常年在宦海打拚的官場老油條們聞出空氣中的不對勁,縮著脖子在家飲酒賞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


    文官們也想撈個世襲的爵位傳承下去,打拚了一輩子,臨了告老還鄉,說不羨慕幾個公府的顯赫那都是哄人的話。哄誰?哄別人?你們看老夫清正廉明,一心效君,以天下事為先,肝腦塗地再所不辭。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真正能做到的人從古數到今也隻廖廖幾個,千古難得錚臣。


    錚臣難,錚臣的家人更苦,孟煥之的體會最深。眼看著朝中有人直步祖父的後塵,他頗為動容,費了氣力勸說杜謙,無奈收效甚微。成了親就好,他隻有安慰自己,但願杜六郎成親後難收住性子,不再捅出簍子。天子日漸變得怪戾,冒犯天威可不是鬧著玩的。


    杜府中杜尚書也這樣自我安慰,盼著幼子成親後能改了倔脾氣。他一邊給兒子籌備婚事,一邊圖謀再去內閣行走。


    咳咳,杜尚書怎麽還在內閣,沒法子,他賴著不乞骸骨,隔三岔五到長帝麵前刷存在感。天子始終對年幼時的伴讀留了情麵,半睜半閉由著他來去,反正沒人搭理,去了也是自討沒趣。


    朝中人皆知,杜尚書厚臉皮占著位子不挪。內閣六人的位置,秦敏退後,王善叔費盡曲折補上,另一個杜潤跟沒他一樣,隻剩五人幹著正事。饒是如此,也不能把揚州派寧閣老怎麽樣,有時四比一,有時三比一。事實證明,一就是一,缺一不可。董首輔也壓製不住唯一的寧閣老,也算政壇怪局。


    ******


    京郊知言的陪嫁別院中,書房裏秦昭和孟煥之無非在談論朝中局勢,說是來休閑放鬆,鎮日悶在裏邊見不到人影。


    意兒在屋裏歇午覺,知言和四奶奶在銀杏樹底下納涼,藤桌上大翠玉荷葉盤裏盛著用井水湃過的瓜果。別院樹木多陰涼適宜,女子身體本就虛寒,再用冰的話,恐傷及身子。


    知言打發丫頭到書房給孟煥之和秦昭送瓜果,對著四奶奶埋呔:“男人的話沒一句可信,出來時甜言蜜語哄人高興,來了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四奶奶穿著一衣淺妃色繡竹夏裝,妝容精致,鬢發抿得緊緊,出來避暑躲清閑也保持在府裏的做派和習慣,抿著嘴笑不搭腔。


    相比之下,知言就懶散得多,坐沒坐相,玉色交領襖,天青月花裙,腕上兩對鐲子還是新婚次日孟老太太所送,從戴上再未取下來。


    立冬總結得好,虧得姑娘上麵沒公婆,要不然天天在長輩麵前站規則,幾年下來也就乖乖的,那像現在,邊說她搖著頭,留下半句沒說完的話,出屋繼續過自個的新婚甜蜜日子。


    這丫頭,不就是想說知言越來越沒形,不像是大家閨秀出身。


    切,知言繼續我行我素,反正孟煥之說她這樣挺好的就行了。


    小姑子和妹夫感情好,四奶奶也有幾分眼熱,自己的丈夫不是說不好,總覺得差了點什麽。成親後,她也旁敲側擊,再從下人口中套話,得知丈夫從來沒喜歡過別的女子。那個時候,她寬慰自己有得是時間,一輩子還怕捂不熱他的心。現在.......


    四奶奶再細一眼小姑子,見她沒心沒肺大塊朵頤,瓜果的汁子滴到衣襟上,不由笑了,“妹妹倒是自在。”


    知言厚著臉皮招唿四奶奶,“既然出來了,又沒有長輩在,四嫂不用太過拘緊。你開心笑出來,四哥也高興。”


    四奶奶臉上笑容停滯,垂眸盯著衣服上的繡花,幽幽地問道:“四嫂隻打個比方,若妹妹處在我今日之處境,心裏怎麽想,又該如何行事。”


    古人子嗣為大,秦昭是三房的嫡長子,秦暉又沒成親的打算,秦昌尚小,秦曠在千裏之遙的北疆軍營中,可想而知四奶奶的壓力有多大。


    知言拿著帕子拭過手,揮手示意丫頭們都到遠處聽差,一本正經說道:“我會等,五年不成,還有十年。若實在命中無子,四哥先前的提議也可行得,就看四嫂做何打算。”


    “若你一直無子呢?”四奶奶脫口問出。


    知言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她舍不下孟煥之,又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找別人,唯有離開他。不過剛露出苗頭,激怒了孟煥之,他盯著她喝了一個多月的藥,生怕知言再說出離開的話。


    見小姑子略顯遲疑,四奶奶苦澀一笑,“這次迴去,就給房裏的通房停了避子湯,若有喜信,總是四郎的骨肉,我會視為已出。”


    “可是,四哥曾經答應過侯爺,這才幾年,秦家失信於人總是不好。”知言不無擔心道。


    安遠侯在朝中出名的難纏,待人接物全憑性情,瞧得上的,心都能掏出來。若有誰衝了他的眼,會處處尋人晦氣。老狐狸吃過司馬氏和杜家的暗虧,明裏受的氣全來自安遠侯,真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安遠侯愛女如命,秦家可以再等個十幾年說納妾的話,萬不能在這當頭惹怒他。


    四奶奶心中明白:“放心,父親交給我,他最聽我的話,不會尋四郎的麻煩。”


    還是不妥,知言心中盤算一圈,說出疑惑:“四哥知道你的打算?”


    四奶奶輕搖頭,丈夫越說得輕鬆,她心中愈發不好受,既覺他從未在意過自己,又愧對他的體貼。她想著給通房偷偷停了避子湯,等有了準信,生米做成熟飯,迫得他接受庶子出生。


    對家中叔伯兄弟的品性,知言心中有筆帳,若說秦昌長得最像祖父,秦昭的性情全隨了老狐狸。秦敏鐵腕,對家中上下牢牢掌控,絕不喜歡旁人左右他的決定。秦昭不會差到那去。


    知言適時提醒四奶奶,“四嫂,你還是同四哥說一聲,他的脾氣,你還不知道,最不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生孩子的丫頭隨時可以尋得,可別惹惱了四哥,夫妻生出嫌隙來。”


    四奶奶杏目瞪大,滿是驚愕,她真是忘了丈夫的脾氣。怎麽辦呢?自己不能生,別人不敢生,她快要撐不下去。


    知言輕拍四奶奶的手背寬慰,“四嫂,不用怕,四哥絕不會舍下你。你要穩住,把心放寬,說不準隨時都能懷上孩子。”


    四奶奶噙著淚點頭,哽咽著聲應聲好。涼風習習,遠處傳來男人說笑的聲音,她趕忙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水,換上笑容看向前麵拐彎處。


    孟煥之和秦昭並行而來,一個身著銀白流雲紋錦袍,風姿卓然,另一個身著黛色暗紋道袍,氣度悠閑。


    知言撇了撇嘴,衝著來人使性子:“你倆再不出來,我找人把書房的門窗釘死,天天往裏送口飯,關上十天半個月,看你們還說呆在裏邊好。”


    “這不出來了,等太陽下山暑氣消退,我帶你到外頭逛一圈去。”孟煥之明白冷落了妻子,好性兒哄著她。


    知言莞爾一笑,“這還差不多。”她轉頭對著四奶奶問道:“四嫂,我們一起去。”


    四奶奶看一眼丈夫,見他微點頭首肯,笑著也應下。


    知言不滿地看向秦昭,替四奶奶打抱不平:“四哥,你也管得太緊了。四嫂騎馬比我要好,整天悶在家裏打點中饋,難得出來一遭還要看你的眼色行事。真是的!”


    秦昭真是冤枉,他從來不約束妻子的行為,隻不過四奶奶習慣於事事看丈夫的臉色,說過許多次,她總是改不了。秦昭不是鐵石心腸,感動於妻子待他一片真誠,也不做辨解,笑著認錯。


    四人複又坐下,上了茶,說著閑話。一時意兒醒了,在屋裏消過汗後,也被奶娘抱出來。


    秦昭發自內心喜歡幾個外甥,因著妻子在身旁,他不像平時抱著意兒不撒手,隻是淡淡的在旁抿著茶,時不時打趣妹夫一句。


    意兒才睡醒,眼睛中籠著水霧,有點懨懨的,偎在父親懷中懶得動。孟煥之想讓兒子站一下,意兒扭著身子不願意,哼唧著伸出雙臂找娘親。


    知言頗為自豪,示威性對著孟煥之揚了下巴,抱過兒子哄他。意兒安安靜靜呆了一會兒,終於露出笑容,才咿呀說語時喋喋不休說著大家都聽不懂的話。


    夏日悠長,清靜怡人,風吹來的味道帶著靜園的竹林清香。知言格外想念老狐狸和方太君,兩位老人尚未見過意兒。她好想帶著孩子獨自迴西北住上一年半載,可燕京有孟煥之,有她的家。


    未出嫁時,她的根在秦府,現時,她離不開孟煥之,孟煥之也不能沒有她。更不消說,兩人還有意兒,兒子的一舉動牽動著兩人的心,把他們緊緊聯係在一起。


    見妻子又開始愣神,孟煥之朝她臉上仔細看了看,這又是怎麽了?方才還在說笑,轉眼間顰著眉頭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知言,怎麽了?”


    “我想祖父和祖母,想得不行了”知言一副立馬想見到兩位老人的樣子,惹笑大家。她摸著鼻子訕訕的,還好有意兒比她更幼稚一點。


    ☆、167|第 167 章


    別院幽靜,鮮少被人打擾,兩個男人縱有再多的正事要談,兩三日之後明顯徹底放鬆下來。閑時就在院落中樹底下擺著棋盤,兩人手談一局,耗費大半日功夫。知言和四奶奶就在不遠處說著閑話,手底下繡塊帕子也算打發時間。


    意兒天真可愛,成了大家的寵兒,從這個人手中傳到另一個人懷裏,他倒撇著小嘴不樂意。天氣炎熱大家抱著孩子吃力不說,大人小孩都出一身汗。


    知言命丫頭把藤床搬到院中,放了意兒在上麵玩,擺著孩童嬉戲的木製金鈴,以及許多木製的小頑意,全是知言的奶兄二寶花費心血打造,趕在意兒半歲前送到孟府。


    有奶娘和幾個小丫頭圍在藤床周圍精心照顧意兒,知言樂得當甩手掌櫃,兒子是她生的,別人搶也搶不走。看著意兒見誰都笑,也不認生,唯不痛快時就想找娘親,瞧得孟煥之眼熱。


    這不靜日閑來無事,意兒成了孟煥之重點關注的對象,十句話裏有八句不離他的兒子:意兒真能幹都學會站了,會尋找有金鈴的小木球,他的兒子真聰明雲雲。


    傻樣!知言在旁翻白眼,她做布景板有一陣子,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全然不知身邊還有個人。


    意兒被父親玩得精疲力盡,拿著小搖鈴啃著啃著就睡著了,知言擦洗換衣服都沒折騰醒兒子,可見有多累。


    孟煥之為兒子細心放下紗帳,再檢查一遍屋裏的熏香,這才帶著妻子迴屋。知言躲閃開不讓他碰,他即心中明了,背地裏暗笑,這是又吃味了。


    “我把意兒哄睡著了,該輪到哄你睡覺的時候。”


    語氣中的調戲傻子都能聽出來,知言譏笑:“你呀,少油腔滑調,我偏不吃你那一套。”


    嘴上說著一套,行動中是另一套,她膩在孟煥之的肩頭嘟囔:“煥之,我真的很想祖父和祖母,不知他們過得怎麽樣,想得都要哭了。”


    以前在滄州守孝時,心裏有個盼頭,總想著兩年多過去就能迴燕京,能見到家中的親人,知言雖說思念,沒現在這般抓心撓肝。


    肩頭上的人吸著鼻子,孟煥之不用迴頭也能猜得到她又掉金豆豆了,伸開胳膊攬她入懷,聞著一縷馨香,隻溫語道:“不哭啊,你還有我,還有意兒,嶽父和舅兄他們都在身邊,我們都是你最親的人。不許再哭,明兒眼睛腫了,讓舅兄還以為我把你怎麽樣了。”


    知言心裏頭的一股難受勁在他的溫聲細語中被軟化,賴在他懷裏受安撫,手掌一下一下撫過她的背,心裏的褶子也被挼平了。


    “煥之,我們什麽時侯迴燕京?”


    他們不可能在別院呆一輩子,總是要迴去。


    短暫休整過後,孟煥之信心百倍,精神抖擻,“再呆一日,後日就動身,正好趕上杜兄成親,你同我一道去賀禮可好?”


    知言微訝,轉而想到很正常,秦家和杜家的恩怨隨著她出嫁,被放到第二位。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孟煥之瞧不上杜家,可與杜六郎惺惺相惜,兩人結為莫逆之交。


    她理應跟著孟煥之的步伐走,杜家又不是龍潭虎穴,俗語說得好伸手不打上門客,又逢著喜宴,杜家沒下作到慢待客人的份上。就是慢待,她也能受得住,都是些不相幹的人,知言尚未放在心上。


    “好”,她痛快地應下。


    兩人睡下時還在討論杜六郎的婚事,故而說起年幼時在擊鞠場中與杜家的爭執,一句奴生子引出老狐狸責罰眾孫兒、孫女,知言開著玩笑:“當年祖父打了我手板,手心腫得老高,有三五日不敢叫別人碰,哥哥們也受了家法,我們兄妹把帳全算到杜家人頭上。以後再見著杜六郎,我總想起那一下手板,就覺得他麵目可憎。”


    孟煥之吃笑不已,輕拍著懷中嬌軟的人兒戲語:“難得你還記仇。”


    “能不記仇嗎?哥哥們從小被杜六郎壓著一頭,姐妹們也都瞧著他不順眼。說實話,我也覺得杜六郎出鞘太早了,過早顯露鋒芒不是什麽好事。”


    知言對著孟煥之言無不盡,說著小時侯的趣事。


    孟煥之心不在焉,手下玩弄著她的青絲,不時隨口應承一句。直到妻子入睡,他還在思索。


    第二天黃昏時分,一匹快馬從燕京疾馳而出,直奔城西。馬上的人抹著臉上的淚水,頻頻狠抽跨下座騎,嫌它腳力太慢,恨不得一時就趕到,行到一處宅院外,也不下馬減速,就這麽衝進去,目光搜到他想找的人,連滾帶爬撲下馬,帶著哭腔喊道:“孟翰林,求你快迴去救救我家公子。


    事出突然,知言和四奶奶都忘了迴避,目瞪口呆盯著突然多出來的一人一馬。院裏樹木花草被快馬踐踏,滿地狼籍,門口守衛跑得氣喘籲籲追進院中,他們沒能攔住不速之客,真是失職。


    孟煥之安撫懷中受驚的意兒,再仔細看一眼來人,不無驚訝道:“你是杜兄身邊的小廝,出了何事,快起來說。”


    那小廝邊抹著淚水,扶著一旁的台階勉強站來,抽抽答答迴話:“我家公子被聖上投進大獄,求孟翰林在聖上麵前替他求個情,若去得晚了,公子他......”小廝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孟煥之神色凝重,把兒子交到妻子懷中,托付秦昭道:“我先迴燕京,有勞舅兄代我照顧知言和意兒。”


    秦昭頷首,“去罷,這裏有我。”


    孟煥之迴首再看一眼妻兒,妻子眼中關切之意溢出,若是沒外人在旁邊,她定會撲上來與自己親吻告別。兒子眼睛發亮,轉著小胖手要自已抱。他笑著安撫他們,轉身帶著人並杜六郎的小廝出了別院迴燕京。


    一路上,杜家小廝終於迴過神,斷斷續續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


    事情的來由開始於前幾日一次大朝會,久不上朝的天子終於露麵,按著慣例走完六部奏呈,工部的侍郎最會鑽營,見縫插針遞上一份重修大明宮的詳盡計劃,各處殿宇屋舍,亭台樓閣,比沒被燒毀前更要華麗奢靡。


    馬屁拍到點上子,長盛帝自然高興,龍顏大悅,連聲道好,朝堂上響應的人廖廖無幾。究其原因,還是國庫沒銀子。


    連著兩年的邊亂、水災、流民做亂、南方賦稅減少,再加上為天子和中宮辦了萬壽節及千秋喜宴,多年的積存下來的庫銀一下子少了大半。這當下修一座宮殿的銀子戶部還是能咬牙擠出來,少半個大明宮的修繕工程需要不計其數的人力、物力和真金白銀,莫說是現在,就是幾年前的國庫也支撐不住。


    禦史們照例要哼哼抗議幾句,內閣也表示反對,長盛帝被掃了興致,陰沉著臉冷聲語算了。他並不是昏君,隻知自個享受,不顧民生死活。方才在興頭上順口一提,話一出口便有一絲後悔。


    雖說是天子,也是君上,受老天恩佑,享萬民擁戴,方能安穩坐在龍椅上。每天瞧著小半座宮廷變成廢墟心中不痛快,也要忍著。天子若肆意妄為,江山可就危矣。


    見長盛帝不再提重修宮殿的事,內閣幾位閣老心中鬆一口氣,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北邊韃靼內亂,與其坐以待斃等著外敵入侵,不如主動出擊長驅直入,永絕後患。


    閣老們提出用兵,長盛帝心中咯噔一下,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軍中缺少將帥之才人盡皆知。幾位老公爺、老侯爺都是老朽之身,派他們去打仗跟送死沒甚兩樣,長盛帝不敢背上逼老臣送臣的罵名。中年的幾位武將或多或少都有缺點,年少者更是不堪大用。


    沒一件順心的事,天子撫額,揮手讓群臣都散了。


    世間好事之人何其多,天子欲重修大明宮的消息不脛而走,投機鑽營者摩拳擦掌在暗中做準備,以免事到臨頭手忙腳亂。還有人瞧不過眼,覺得天子行為不端。禦史台的板磚都是避重就虛,走走過場,誰也沒傻到挑天子不痛快的時侯幹蠢事。


    可有人不這麽幹,實打實上了封奏疏,曆數長盛帝數年來之罪過,從縱容揚州司馬氏做大、默許朝中派係爭鬥,再到袒護外戚致使引發民亂,在太子廢立之事上拖延時機,使得朝中年輕武將盡數折損。罵天子自私、剛愎自用,貪戀權力,逼瘋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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