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天色欲明,兩人緊趕慢趕地走了一晚上的路,都有些累了,段琛找了個破廟,兩人把馬拴在廟前,打算休整一下再繼續出發。


    段琛打水迴來,崔粲然已經升好火,正坐在火堆前麵怔怔地出神。雖然容貌和以前絕然不同,但那神情,卻分明是崔粲然才有的。自從出了皇宮,段琛就感覺崔粲然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嘻嘻哈哈,好像什麽都不放在心上。這個時候的崔粲然,放佛攜帶了很多的秘密,多到她自己都負擔不起。


    看見這樣的崔粲然,段琛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走到崔粲然麵前,將水袋遞給她,“給。”隨後也在她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現在可以說說,是怎麽迴事了吧?”


    “我不說你也猜到了。”崔粲然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我五哥沒死,他和我六哥一起迴了隴西。這麽多年來我六哥在沈明暘的監視之下什麽都做不了。他為了防止我們這一支和隴西崔家再有聯係,這麽多年來一直將我六哥留在京城。名為親近,實為監視。前段時間他知道我重生了,就將心思大部分放在了我這裏,對我六哥也有所放鬆。那天晚上,我去了威武侯府,和五哥見了麵。他的意思是,讓我先和沈明暘迴宮,反正他也不會真正傷害我,然後換取他們離京的時間。”


    聽到這裏,段琛已經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你五哥這樣做,他真的不怕沈明暘突然對你發難麽?”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崔軒玉怎麽能這麽放心?


    崔粲然蒼涼一笑,說道,“我是崔家的罪人。五哥說我就是萬死都難贖其罪,何況隻是進宮一趟,換取他和六哥離京的時間呢?”她偏頭看向段琛,“我卻知道我不能就這麽輕易地死了。你的性命還掛在我身上呢,如何能就這麽輕易赴死?”


    “所以你趁沈明暘和你親熱的當口,用迷藥迷倒了他,然後逃出宮來?”


    崔粲然點了點頭。她仰起頭來,眼底一抹淒然劃過,“我以前總認為是沈明暘對不起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是我自己對不起我自己。”


    她說完便是長久地沉默。段琛默默地看著她許久,終於也忍受不了這樣沉寂的氣氛,偏了偏頭,正想安慰她,卻見崔粲然又是燦爛一笑,轉頭朝他看到,“你看,我現在跟你一樣,哪裏也去不了呢。”


    段琛還沒有弄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隻是下意識地反映,“你不迴隴西嗎?”


    崔粲然搖了搖頭,“當然不迴。我朝這邊走,隻是因為和我五哥約好了讓他派人過來接應,順便讓沈明暘認為我去隴西了。”她低下頭,“五哥的意思是,他永遠不想再見到我了,我自然不能再跟著去隴西崔家。他要給父母弟兄報仇,卻不許我傷害沈明暘,讓我把沈明暘的命留給他和六哥……”


    段琛默默地看著崔粲然許久,方才問道,“平心而論,如果真的讓你殺了沈明暘,你下得了手嗎?”


    崔粲然再次搖頭,“不知道。我恨他,如今雖然不愛他了,但要我殺了他,我也不知道我辦不辦得到。”


    像崔粲然這樣的人,愛恨從來都是最強烈的。當初她乍然之下聽見父母兄嫂死亡的真相,都隻是殺了文清和泄憤,這麽多年過去了,沒道理再下得去手殺沈明暘。


    崔軒玉嘴上說要把沈明暘的命留給自己來收拾,其實何嚐不是憐惜她多年來的不易,不想讓她左右為難?不讓她再迴隴西崔家,看似是不願意再和她有交集,其實也是不願意她再背負這些吧?


    這樣的道理崔粲然未必不懂,但是就算懂了心中也難免鬱悶。段琛坐在她旁邊,也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慰她,倒是崔粲然,突然抬起頭來對他粲然一笑,說道,“這樣的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嫌棄我呢。”


    嫌棄?當然不會嫌棄了。段琛剛要迴答,又突然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地般地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顫聲問道,“你……你說什麽?”


    大概是第一次這麽直白地跟人表白,那人還沒有聽清楚,崔粲然一把抽出被段琛拉住的袖子,佯怒道,“你這人……不說了!”說著就當真轉過臉去,再也不看段琛。


    段琛卻樂開了花,前一天他還在因為沈明暘和崔粲然和好而暗自神傷,今天就因為聽見崔粲然這樣說而心花怒放。原本以為崔粲然哪怕重活一世也依然不屬於他,沒想到,他倒黴了大半輩子,還真有否極泰來的那一天。


    他伸出手重新握住崔粲然的手,偏頭朝她笑道,“好極好極。”他頓了頓,又說道,“既然你不迴隴西了,不如我倆一起走走看看吧,反正這輩子我都在京城和南疆兩個地方打轉,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崔粲然咧嘴一笑,說道,“你去就去啊,拉我幹什麽?”


    段琛自然知道她還在別扭,拉住她手的那隻手將她拉得更緊了,“當然了。我不是中原人也知道你們這裏有句俗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不跟我一起,還能跟誰一起?”


    崔粲然被他哄得一張老臉緋紅,但轉眼又想起什麽,抬頭問道,“你……不介意嗎?”不介意曾經和沈明暘的那些?


    段琛疏朗一笑,抬起頭來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我曾經以為,你永遠就那樣走了,再也不會迴來了。誰曾想你居然還有迴來的一天。如今迴來了,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去計較那些。”


    那就好。崔粲然點了點頭,段琛的迴答她還算滿意,她就大方地不去計較他說得不怎麽好聽的細節啦。


    被喜悅衝昏頭腦的段琛渾然不清楚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躲過一劫。兩人並肩坐在樹下,正在有事無事地閑扯著,卻突然聽見林中傳來一陣馬蹄聲,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一群大內侍衛團團圍住了。


    崔粲然早就料到沈明暘會追上來,看到他出現在自己麵前時也並不驚訝。倒是沈明暘,見她和段琛十指相扣,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被崔粲然下了迷藥,強行運轉體內真氣追到了這裏,原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本以為崔粲然能夠看在他這麽辛苦的份上跟他一起迴去,他也既往不咎,兩人還像以前那樣親親熱熱的。可哪曾想,他一進來看到的就是她和段琛親熱的樣子。


    沈明暘怒極攻心,一口血噴出來之後見崔粲然還依然是那樣一副漠然的神情,心中更痛,但長久以來的驕傲讓他不肯向外人、尤其是段琛服軟。他強打著精神在馬背上坐直了,沉聲對崔粲然說道,“你若是自己過來,我留段琛一個全屍。”


    崔粲然卻不為所動,站在那裏一臉平靜地看著他,“我早就跟你說了,我不會跟你走。”她向前跨越一步,擋在了段琛身前,“至於他,我也不會讓你帶走的。”


    崔粲然的這個動作,徹底地激怒了沈明暘。他一咬牙,一聲令下,“給朕把她帶過來,段琛就地格殺!”話音剛落,他身邊的大內侍衛就朝著兩人衝過去。突然,一陣箭雨硬生生地將那群侍衛阻隔在了兩人之外。不知何時埋伏在這裏崔家護衛衝了上來,將崔粲然和段琛兩人團團護住。領頭的那人朝崔粲然行了一個禮,她點了點頭,衝沈明暘喊道,“沈明暘,當年我用崔家護衛救你出京城,如今用他們來對抗你,不知道你又作何感想?”


    沈明暘此刻臉色陰沉,早已經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狠狠地瞪著段琛,卻在轉頭看向崔粲然時雙眼立刻化作了一汪清泉,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哀求,“阿七,跟我迴去好不好?從今往後,你說怎樣就怎樣,我再也不會違拗你。”


    崔粲然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晚了。”


    “你最好還是放我們離開,時至今日,我依然不想傷你,如果你再繼續糾纏,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沈明暘卻苦笑了一聲,反問她,“你覺得,我會放你走嗎?”說完他一個縱身,像一隻大鷹般朝著崔粲然撲過來。崔家的侍衛頭領想來攔他,卻被沈明暘一掌揮開。他這一掌隻是虛招,崔粲然以為他會來抓自己,誰知道他虛晃一槍,一個轉身居然將段琛一把抓在了手裏。他招式太快,根本來不及讓人反應,等到崔粲然察覺過來他抓的是段琛時,他已經迴到了另外一邊。重重保護之下,他的手掐住段琛的脖子,朝崔粲然遙遙冷笑,“你跟我走,我放他走。”


    “不行——”


    崔粲然還沒有說完,就被沈明暘粗暴地打斷了,“這是我的底線!你休想再繼續討價還價。”


    “嗬。”崔粲然冷笑一聲,忽然拔下頭上的簪子,尖利的一端抵住自己的喉嚨,衝沈明暘喊道,“我來換他。”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


    第八十八章


    沈明暘臉上一僵,眼睛裏流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來,但很快,他就平靜下來,對崔粲然沉聲道,“過來。”一麵說著一麵將手裏的段琛慢慢放開。


    崔粲然拿著簪子走到沈明暘麵前,她努力忽視掉段琛向她投來的小獸受傷般的眼神,將一隻手緩緩伸到沈明暘麵前。像是害怕她逃跑一樣,沈明暘連忙將她的手捉住。然而,就在他的手剛剛觸到崔粲然手心的時候,她手腕一翻,一個閃身,人已經到了沈明暘身後,原本抵在她脖子上的簪子現在直直地對上了沈明暘的咽喉。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甚至沈明暘自己,都隻看見麵前人影一晃,崔粲然就到了他身後。


    “你——”沈明暘是萬萬不曾想到,崔粲然會這樣做。他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可卻發現,好像無論說什麽,崔粲然都能找到反駁他的話。而他,無論說什麽,都是錯的一般。


    “委屈你一下了。”崔粲然聲音冷冷的,完全不像曾經那個在他懷中撒嬌求愛憐的女子。曾經的柔膩被金石斷玉般的清脆取代,讓沈明暘覺得無比的陌生。


    他還在怔忪,可脖子上卻是一緊,崔粲然扼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往後麵帶去,“你們都別動,如果沈明暘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的九族可就全沒了。”


    她慢慢走到自己這一方,跟領頭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一群人護著她,段琛,沈明暘三人,慢慢朝著大路走去。


    兩方人馬一路行一路停,就這樣邊對峙邊移動著,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崔粲然終於帶著沈明暘到了大路上麵。那裏,一輛相當普通的馬車早就停在那裏等他們了。馬車雖然普通,可拉車的馬卻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萬裏良駒。崔粲然頭也不迴,跟身側的段琛小聲說道,“你先上車。”


    段琛滿含擔心地看了她一眼,終於還是說道,“那你小心。”崔粲然輕輕眨了眨眼睛,算是知道了。


    沈明暘看著他們兩個默契地互動,心裏又是一陣傷痛,忍不住低聲喝道,“你們這對——你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他一喝,崔粲然手中就是一緊,冷靜的聲音從沈明暘身後傳來,聽得他心底一片冰涼,“沈明暘,我要跟你說的話,那天晚上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且不說我對你還有無感情,就是有感情,你覺得我們還能在一起嗎?前世種種,我花了那麽多的心血和時間,卻隻換來一個錯誤。現在,我再也不要讓這個錯誤繼續了。”


    眼看著沈明暘的侍衛已經趕了上來,自己這邊也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離開,崔粲然收口,抬起頭對侍衛首領喝道,“後退十步!”那個侍衛首領腳下未動,沈明暘正想叫他“不許動”,崔粲然的簪子卻往前再送了一分。她冷笑著看著那個侍衛首領,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那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再不退,下麵就真的要刺到沈明暘脖子裏去了。


    那個侍衛首領見此情形,終於不敢再上前,也不顧沈明暘給他連連使眼色,直接揮手,帶著侍衛們一起朝後麵慢慢退去。


    退到十步,他們站定。崔粲然見差不多了,微微一笑,湊到沈明暘耳邊輕聲說道,“但願我們來世再不相見。”話音剛落,沈明暘隻覺得後頸一痛,他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崔粲然一把推開沈明暘,喝道,“走!”縱身一躍跳上車子,領著眾人揚長而去。


    她撩起車簾一角向後望去,沈明暘的侍衛們已經衝上來將他團團圍住了,領頭的那個將他抱起,正滿臉猶豫地看著崔粲然他們的馬車漸去漸遠。


    崔粲然放下簾子,轉頭過來,段琛正目光安然地看著她。看見她看自己,段琛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來。他伸出手,握住崔粲然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溫度痛過手臂傳遞到他們的心頭,那裏,也變得一片溫暖濕潤。


    ******************************************我是分割線**************************


    隴西城外,崔六親自過來等在那裏。按照時間推算,崔粲然他們也快到了。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她從沈明暘那裏逃出來,崔六又如何放心?


    在那裏沒有等太久,就看到前方一隊馬隊疾馳而來,走近了看,果然就是當初派出去的人。可崔榭玉往後看了一眼,馬隊當中全是男子,根本看不到崔粲然的影子。知道他在看什麽,領頭的那個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神情,崔榭玉臉色一變,以為崔粲然依然還在京中,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臂問道,“小姐呢?”


    “那日我們才剛剛出豫州,小姐就說……就說隴西有二位公子,她迴來也沒什麽用,就跟著那段世子一起南下了。”


    沒想到她真的走了……崔榭玉一時之間也說不上是什麽感受,隻是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本來以為哥哥妹妹都去世了,可哪曾想,他們居然都還在世上。眼看著他們兄妹就要團聚了,小七卻離開了……


    看著崔榭玉那不太好的臉色,領頭的那個小心翼翼地問道,“六公子,要派人去追嗎?”


    崔榭玉搖了搖頭,“不用了。”她既然不想迴來,那就隨她吧。迴來也未必能有她離開好。況且,他們和沈明暘這場仗,還不知道誰勝誰負呢。


    崔榭玉翻身上馬,衝身邊的人說道,“迴去吧。”隨即猛地一打馬臀,朝著城內飛馳而去。


    *******************************分割線又來了******************************


    “這時節的洞庭銀魚最是肥美,我們來得剛好,要是聽你的話再在君山停留幾天,可就吃不上了。”說話的是個男子,容貌俊朗秀美,比一般女子還要美上幾分。然而他美則美矣,卻不讓人覺得女氣,反而渾身上下一種疏朗落拓,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凜然之氣。


    他是跟坐在他對麵的女子說話的。那女子一身水紅衣衫,容貌頂多隻能叫做秀麗,可一雙眼睛清湛有神,好像兩麵明鏡,被她一看,就看得人心裏發慌。


    那男子說著話,手裏的動作卻沒停,飛快地將魚頭夾下來,給他旁邊坐著的一雙垂髫小童碗裏一人放了一隻。


    那對小童,一男一女,一粉一白,想來是他的孩子。男孩兒生得唇紅齒白,雖也稱得上俊朗可愛,卻萬萬不及他父親。而他妹妹,一張臉好像是從他們爹爹臉上拓下來的般,小小年紀,已堪稱國色。


    看到自己丈夫給孩子們剔魚,那個紅衣女子眼皮一抬,“哼”了一聲,連帶著兩個孩子都渾身一抖,隻聽她尖聲尖地說道,“都七八歲的人了,還要爹爹幫忙,自己沒長手沒長眼睛麽?”


    兩個孩子被她一說,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倒是那個男子,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溫言道,“都出來了,還計較那麽多。”


    那女子不滿地撅了撅嘴,不高興地說道,“就你到處當好人,反正我說什麽都是錯的。”


    那男子卻沒說話,隻是笑了笑,又給她剔了一條魚。


    旁邊的店小二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由得砸了砸嘴。這女子,長得沒她丈夫好看,沒想到脾氣也這麽大。都說“嚴父慈母”,他們家看來是倒過來了。可惜了那男子,那般容貌氣度,就是公主駙馬都當得,沒想到被這樣一個女人暴殄天物。


    誒,再怎麽說都說別人家的事情,他連個對象都沒有,糾結這些做什麽?正在搖頭間,肩上卻猛然一重,背後傳來一聲熟悉的怒吼,“搖頭晃腦地幹嘛?你又在偷懶!趕快的,趕快換白布白燭,出大事兒了!”


    掌櫃的這一聲怒吼,將店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聽見要掛白布,許多人臉上都顯出幾分惶惑來。中間有一個人當先問道,“是聖上……”


    “對。聖上龍馭賓天,大家趕快去準備吧,晚了可能都要漲價了。”掌櫃的邊說邊朝後麵走去。聽了他的話,店裏的人一瞬間走掉大半,他也不關心,兀自朝著內堂走去。


    後麵傳來一個女子微帶猶疑的聲音,“請問掌櫃,是……是哪個聖上?”


    掌櫃的轉過身來,見是坐在窗邊那一家四口中的女主人,登時“嘿”了一聲,“這位娘子,我們這兒雖然離西邊兒不遠,但也是原來大齊的地盤,你說還有哪個聖上?”他搖了搖頭,歎了一聲說到,“建昭帝膝下一子半女都沒有,也不知道這皇位傳給誰……將來真要打過來,但願他西邊兒那兩位大舅子能跟他一樣,善待百姓。”似乎他也發現自己失言了,掩飾性地笑了一聲,說到,“說這些做什麽。他們反正都是一家人,打來打去,皇位都在這一家人裏麵變來變去,關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什麽事情……”他轉過身,朝內堂走去,“唉,四十歲都沒有,也真是英年早逝……”


    他轉身過去,卻不知身後的那個紅衣女子聽到他的話,原本清湛有神的眼睛竟微微模糊。她丈夫走上來,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問道,“要……要去送他一程嗎?”


    她搖了搖頭,“自有人去送他,不用了。”說完又頓了頓,像是喃喃自語般,“他死在皇位上,死後極盡哀榮,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她走去,牽起一對兒女的手,說道,“吃好了嗎?吃好了就趕緊去找住的地方,晚了今天晚上可就難找了。”


    一雙兒女齊齊點頭,她轉過身來,對自己丈夫嫣然一笑,說道,“我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完結了!!!!!感歎一聲!!!


    感謝大家陪了我這麽久,文章拖了這麽久也真是不好意思了。


    後麵會有沈明暘、梅若華等人的番外放出來,還有正文裏挖的墳也會填滿,隻不過不會放在正文裏麵了,到時候具體放在哪裏,還請大家繼續關注。(不過應該是放在這篇文章的評論下麵......)


    另外,闇的新文已經開挖了,娛樂圈寵文,開文前一個月留言即送紅包,→_→直達,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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