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丞公爹呢,坐在他那堆了不少信件奏章的書案後麵,正在凝神看著攤開的一份奏章,神色很淡然,也沒有理會四娘的意思。


    “爹爹我來了。”華苓淺笑著走進去,又朝四娘打招唿:“四姐。”


    四娘瞪了華苓一眼,可憐見的,一雙美麗的桃花眼哭得腫起來了,連眼縫兒都被擠得小了不少。華苓不由玩味的想,四娘這是從早上開始哭到現在呢?不然眼睛也不能這麽腫吧,犧牲挺大的了。


    謝丞公抬起眼,淡淡掃了兩個女兒一眼。四娘十一二歲,九娘八歲,年歲上差得其實不多,四娘也隻是比九娘高大半個頭而已。但是心性上差得就遠了。


    他也不理會華苓,朝四娘問:“可是哭夠了?”


    四娘低眉順眼地,連抽噎都不太敢地迴道:“迴……迴爹爹,女兒不敢再哭了。”


    她怎麽敢再哭?她哭著進來瀾園要告狀,爹爹還沒聽她說完第一句話,就直接道:“要哭就哭清爽了才許說話。”爹爹說完就專心地看文件了,對她是連半個眼角都沒有分,就好象她不是站在跟前一樣。期間謝貴進來了數次,也是當她不存在一般,這種感覺,簡直讓她窒息。四娘這才發現,爹爹的脾氣不是消失了,是隻有看見他看不慣的事情,才會現出來。


    爹爹對她的感覺一定差了許多,因為她是哭著來的。四娘很後悔、很不甘心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不由後悔,為什麽要聽姨娘的話?姨娘說要哭也要在爹爹跟前哭,讓爹爹憐惜她些,但是爹爹分明對這樣的舉動一點好感都沒有!


    姨娘是害她呢!


    華苓看得好笑,丞公爹也真是雷厲風行,簡單利落,看樣子是晾著四娘在這裏不短時間了。這一招真是高明,是在無聲無息地磨四娘的性子,爹爹也看不慣四娘哭哭啼啼的進來哭訴、好像受了無數苦楚的吧。


    “說話就說話,從容大方,四字做不到?芍園裏禮課的鄭教授就是這麽教導的你?”謝丞公站起來,轉出書案,背著手站在兩個女兒跟前,語氣嚴厲。


    四娘一嚇,下意識地想要抽噎,又想起爹爹極不喜她這種作態,委委屈屈地收住了,再也不敢幾個字幾個字地說話,還福身認錯:“爹爹,女兒錯了,女兒再不敢如此了。”


    華苓實在沒忍住,撇過頭對著牆上掛著的山水畫勾了勾嘴角。四娘挺厲害的啊,要是給她在這時候,真不一定能做到立刻彎腰,先把錯認了再說。她脊梁骨太硬了。


    “知曉做錯了,便要改過來。若是爹爹再看到你為些許小事哭哭啼啼的,你當知道後果。”謝丞公板著臉說完這一句,這才道:“如此,九娘爹爹也叫來了,四娘你是要說什麽,如今便說罷。”


    華苓這才知道,四娘來了這裏被爹爹堵得一句她的壞話兒都還來不及說呢。看看四娘腫起來的眼睛,華苓默默地有種,很為四娘心疼的感覺…也是因為家裏其他兄弟姐妹都沒有這麽哭訴過,以至於四娘對爹爹的作風認識不清啊。


    兩人根本不是同一個段位的,四娘想要在丞公爹跟前耍心眼,還太早了。


    四娘有點呆呆地抬頭看了謝丞公一眼,對這麽忽然的話有點反應不過來。她就像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軍隊,帶著滿滿的鬥誌和怒火而來,她是有著重大的目標的,偏偏丞公爹不吃這一套,話也不聽先給她一個排頭吃。


    這麽一來,她心裏那些個想好的說辭就散了,還沒說話,先就覺得心虛。不過轉眼一看眼帶笑意的九娘,四娘心裏的惱怒立刻又都湧了上來,委屈地說道:“爹爹,女兒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讓九娘對女兒惱恨至此,竟然到處去說女兒和紅姨娘的壞話。女兒從來沒有起過害九娘的心,女兒今日看見九娘在馬廄刷馬,便關心了她一下,但是九娘卻認為我在譏諷她。女兒以往贈過九娘許多東西,樣樣也許價值不高,但總是我為姐的一番心意。九娘,你為什麽要到處去說,說我認為自己比兄弟姐妹們都高貴,說我認為家裏一切最好的都應該是我的。現在府中下人們都對我議論紛紛。但是我可以在這裏發誓,絕對沒有這麽說過,否則天打五雷轟!”


    四娘狠狠橫了華苓一眼,說道:“九娘你還這麽小,到底是誰教的你說那些話?爹爹,府裏的下人都在說我是個驕橫跋扈的娘子,我怎可能是那樣的人?爹爹,這是我最委屈的事……我相信爹爹不會偏袒誰人,會還我一個公道。”


    華苓斂起笑容。四娘的春秋筆法用的真好,處處挑對自己有好處的地方說。


    謝丞公不置可否,點了點華苓道:“小九,你也說說,發生了什麽事。”


    華苓笑笑:“第一,我從不曾‘到處’去說四娘的壞話兒。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四娘把我看得太低了。第二,今日我在馬廄照顧我的小馬,四娘過來說了些我不喜歡的話,”說著將四娘當時的話複述了一遍,包括四娘問她是不是喜歡做‘這些下人活兒’,“四娘總是這樣,她說的話總是很容易讓我聽了不樂,所以我把一直以來對她的看法說了說,希望她能改一改。”


    “我們家的女兒就算不能很大方,平日裏為人處事該有的分寸總得有罷?若是四娘好好把我當妹妹了,我自會好好尊重於她。四娘,待人處事,貴在一個‘誠’字,請你捫心自問,你對待我的時候,對待其他姐姐的時候,當真有想過這一點嗎。”


    華苓淡淡地說完,仰頭看向謝丞公:“爹爹,我想說的話就這麽多。”


    華苓基本上就是居高臨下的在責備四娘,聽得四娘極其惱怒,她才是姐姐,華苓說的這些話簡直是在羞辱她。


    謝丞公看了華苓兩眼,又看看四娘,忽然微微笑了笑,道:“九娘先迴去歇息罷。”


    四娘不可置信地問:“爹爹?”她可是來告狀的,爹爹還沒有責備九娘呢,為什麽就讓她迴去了?


    華苓看了丞公爹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爹爹並不認為錯在她身上,所以也不打算在這裏耗著她的時間。甚至爹爹隻認為,這是場肥皂泡般的鬧劇罷了,沒有正經分個對錯的必要。他接下來準備做的事,是調-教沒有眼力勁兒的四娘,所以先把她遣迴去,也算是為四娘留兩分麵子了。


    於是華苓很幹脆地福了福身:“爹爹晚安,女兒迴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謝丞公滿意地頷首,神情淩厲而威嚴起來,盯了四娘一眼,問她:“你可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四娘這才反應過來,爹爹真的是放過了九娘,在責備她!為什麽會這樣?明明她才是有理的那一個,爹爹卻這麽明晃晃地偏心九娘!


    她委屈而憤怒地捏住了拳頭,抗聲道:“爹爹,我沒有錯!九娘有什麽好,你總是偏愛於她。”


    謝丞公背著手,淡淡道:“你錯了。為父下麵的話,你需細細聽清楚。若是下迴還如此作,也不必出去說是我謝熙和的女兒。”


    “其一,人心有背向、有嫉妒之心乃是常事。你欲要往他人身上抹髒水並非不可以,隻是手段拙劣,叫人一眼就能看穿,此是你的錯處。”


    “其二,生為我江陵謝氏族女,自該有一份驕傲格局,為了這丁點小事,你就能拋去這份傲氣,哭哭啼啼於人前。此是你的錯處。”


    “其三,”謝丞公的臉色慢慢變得愈發冷厲,他隻是盯了四娘一眼,便把這小女孩兒嚇得小臉煞白,說不出話:“我江陵謝氏家規第一,不可兄弟鬩牆,姐妹反目。謝華苡,你捫心自問,你今日來此處之時,心中可還牢記此條家規?”


    “觸犯家規,懲罰為何,你可心中有數?”


    四娘呆呆地看著父親。父親的表情是那麽冷漠,隻看一眼,就嚇得她渾身發冷,上下牙關幾乎要咯咯相碰起來。是的,她忘記了,爹爹從來不是一個作風溫和的人,對於他看不慣的事物,他做的,隻會是以最雷厲風行的態度處置掉!


    她幾乎要大哭起來了,但是她並沒有,她此刻忽然覺得,和九娘那點齟齬算得什麽?九娘隻是礙眼,彼此最多看不對眼,互相不說好話而已!


    她是眼紅九娘得了那麽多的好處,但她就算在爹爹跟前爭破了天,也絕不可能得到那些,她在做無用功。而且,這一迴她所付出的代價,將遠比她原本期待能得到的多得多。爹爹怎會容許她糊弄他?她怎會妄想要改變爹爹的決定?


    她深深地覺得後悔!


    也不必提四娘是如何認了錯,——總之從此以後,謝四娘安分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哎 可憐的四娘


    明天見


    ☆、第61章 父女日常


    61


    泉州地處大丹東南沿海,多山地、多丘陵,氣候悶熱多雨,是大丹東南最大的海港,海上絲綢路的起點。大丹海貿繁榮,泉州港每日裏都要吞吐成百上千載滿貨物的船隻。從東南各國、西域各國曆經萬裏航行來到大丹的貨物,有一半以上是被卸載在泉州,再轉運到大丹南北各地的,從大丹出口的貨物亦然。


    謝大郎和諸清延打出了宣州地界之後一路駕駛馬車往東南方向走,過了婺州、括州再往南數百裏,先進了建州。


    建州位於泉州後方,泉建二洲都是時刺史時茂方的轄地。


    ……


    大郎每隔一旬日總會給華苓發迴來一封信,講述些遊學路途上的見聞,但是從四月中收到這封說兩人到達建州的信之後,一直到現在五月上旬已過,華苓再沒有收到下一封信。


    清晨去校場之前,華苓趁著梳妝的時候翻了翻手裏的幾封信,皺了皺眉。


    丞公爹手裏掌握的物產和信息傳遞網很龐大,基本上可以說,能夠覆蓋大丹的每一個城市,大丹境內的硬化路麵也一直在快速延伸,大郎的信件通過爹爹的網絡轉送迴來給她,每次耗時都不超過五天,應該不會有被遺漏的情況。


    大郎是很守信用的人,隔了這麽長時間沒有信件迴來,她幾乎可以肯定,是因為他遇到了麻煩。爹爹對大郎的情況應該有些了解,但是沒有告訴她,還不是因為她太小了,沒什麽發言權。原本她可以早些發現這一點的,但最近各種占心神的事情也多,於是她直到現在才想起來。


    金甌幫她梳好了頭發,打理好騎服,提醒道:“九娘子,快快用了早食到校場去吧,不然又要遲到了。”華苓已經在柳教授的課上遲到了兩迴,柳教授十分嚴格,每迴都罰站兩個時辰的馬步,現在是就算華苓不怕,金甌等人都提著心怕她誤了時間。


    “嗯。”華苓放下信,決定晚上丞公爹迴來之後就去問問大郎的近況。


    早食之後華苓到前院校場,姐姐們基本都到了,基本上都在鬆筋骨,然後親自喂喂自己的馬,騎上跑兩圈。


    雖然感覺睜開眼睛之後已經做了許多件事,但其實五更剛過,雞鳴剛起,天色還真的隻是蒙蒙亮而已。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習慣了早睡早起,也習慣了每天清晨都要在校場活動,出一身汗的生活節奏。保持鍛煉,身體就會很好。


    柳教授牽著馬立在校場裏,表情十分嚴厲。看到華苓按時來了,她的眼神兒總算緩和了下來,道:“守時乃是美德,九娘。”


    “教授,我再不敢遲到了。”華苓訕訕地笑,趕緊去喂了喂白襪子,然後在校場邊紮馬步。天知道為什麽校場就在自己家裏,她還會遲到……哦,那天好像是金瓶做的早食是很好吃的攤雞蛋餅,她就吃多了,然後胃裏太撐動作慢……


    “嗯,不可偷懶。”柳教授還是說了她一句才走開去。


    柳教授嚴厲,紮完了半個時辰的馬步,華苓才有機會和七娘說話,七娘經過了一個來月足不出戶的養傷之後,終於被牟氏放出來上騎射課了。


    當然,一個多月不練習,七娘的體質又倒退了些,柳教授酌情給她減少了鍛煉時間。


    “七姐,手上感覺怎麽樣了,還疼不疼?”華苓關心地問。


    七娘搖頭:“沒事了。再怎麽大的傷,養了這麽久都好啦。傷口愈合之後現在每天都用生肌膏擦著,傷痕也漸漸消了。”她從仆役手上接過小矮馬的韁繩,徑直騎了上去。


    “那就好。”華苓很高興,看看七娘利落的動作,彎了彎眼睛:“七姐可真厲害,我還想你再要騎馬會不會有點害怕。要是我自己摔了一迴,現在肯定還有些心有餘悸,說不定就不敢騎上去了。”


    七娘露出一個特別傲氣的笑容:“我不怕,有什麽好怕的。上迴是我甩鞭子錯了時機,對那匹馬兒也不了解,才會惹怒了它把我甩下來。這匹馬我很熟悉,也不會胡亂抽打它,怎會有事。”而且,她決不能表現出一點害怕騎馬的樣子,不然母親很可能就一輩子都不會再叫她碰馬韁一下了。七娘在心裏歎息。


    兩姐妹一起策著馬繞校場小跑,清晨的風很清涼。二三四都在射箭,其他幾個也在騎著馬練習騎術,看見晚到校場的七娘,紛紛關心地問她身子骨如何了,七娘也一一迴答,姐妹間的氣氛和七娘受傷前差不多,華苓鬆了口氣。


    二娘這幾個姐姐的性子都很好,說了不會因為太太的態度而疏遠七娘,就當真沒有。自從被丞公爹教訓了一迴之後,四娘的態度也改了很多,現在看到華苓不會老是小鼻子小眼睛的了,也會主動問七娘兩句好,雖然都是普通客氣話,總比以前和睦許多。


    騎著馬跑了好幾圈,七娘這才慢慢問起華苓前幾日和衛家定親的事,道:“這是小九的大喜事呢,迴頭七姐再補給你一份賀禮。”被母親拘束在茶園裏養傷的時候,她知道華苓每天都會遣人來問她的傷如何了,還時不時搜羅些玩意兒給她,隻不過大部分都被母親扣了下來,沒有到她手上。小九定親那日,她的傷其實已經大好了,原本是可以親自跟小九說一聲賀喜的,也被母親擋了下來。


    看到七娘眼裏的愧疚和惆悵,華苓不必問也知道她在想著什麽,隻是牟氏的做法不是她願意去提的,於是隻道:“多謝七姐。”又興致勃勃的說:“我們好久沒有喂魚了,午食之後去芍園外麵喂魚好不好?”


    “好,不過今日我沒有讓碧枝製糕點,你那裏有沒有?”對於這個保留節目,七娘依然是很喜歡的。


    “放心吧,要多少有多少呢。”


    兩姐妹相視一笑。


    今日芍園是上午繡課,下午書課。


    華苓拈著細針在繡架那隻歪扭的水鴨子上穿針引線,關繡娘袖著手看她繡了一陣,見她手上出來的圖案實在不太像,笑道:“九娘子此是何物?”


    華苓眼睛眨也不眨地迴道:“鴛鴦呢,關教授。”刺繡這種精細活兒上她並沒有多大天賦,現在算是姐妹們當中進度最慢的了。


    五娘跑過來看了一眼,指著華苓的水鴨子直笑:“這也是鴛鴦,小九你還真敢說呢。這脖子是不是抻得太直了些。”


    華苓瞟她一眼,淡定地道:“五姐,我這是新花樣子的鴛鴦。”


    五娘更樂了,招唿六娘來看,兩人對著華苓的水鴨子就是一陣評點,引得其他姐妹也都來了,樂個不停。


    華苓無奈道:“能不能對我好點兒!”


    這句話一出來,娘子們笑得更開心了,都知道華苓脾氣好不會生氣,所以取笑起她來越發不顧忌。


    八娘看一眼華苓的繡圖,撇撇嘴,迴頭跟四娘咬耳朵:“四姐,我去年繡的都比九娘的好看,九娘的進度這般慢,怎也不見她羞呢。”


    四娘沒有去湊華苓那邊的熱鬧,不冷不熱地道:“做自己的事去,別這麽多嘴。”


    八娘哼了一聲,對自己同胞姐姐有點不滿:“四姐,你現在脾氣比以前怪了,怪道姨娘都說你不好侍候呢。你好幾日不曾去看姨娘了。”


    姨娘?四娘一想到紅姨娘心裏就惱,若不是紅姨娘給她說了那些話,她至於丟那麽大的醜?雖然那日爹爹訓她,並沒有其他人見著,但是都不必等到第二日,整個丞公府就沒有人不知道她被爹爹訓了一迴的事了,背後多少人在對她指指點點,在笑她裝模作樣,害她現在都抬不起頭來。


    四娘沒有惱爹爹,她不敢,對華苓已經是惱過了頭反而沒什麽感覺了,現在倒是惱上了自己生母。她冷道:“去看她作甚麽,我忙得很。”


    八娘氣道:“叫你丟醜的又不是我,對著我甩臉子作甚麽。”她也不是脾氣好的,甩下這麽一句就自己玩去了。


    於是四八倒是互相看不順眼了起來。


    學繡上確實要講點天賦的,在華苓現在的年紀,三娘已經能繡一整幅尺許方圓的圖樣了。所以關繡娘並不責怪華苓的進度慢,隻是就著她的程度指點一番,然後溫言把娘子們都驅散迴去繡自己的東西。


    在芍園的一日過去,晚上華苓到前院的時候,謝丞公也是剛剛迴來,用過晚食而已,見小女兒一臉嚴肅地進來,好笑道:“這是怎地了。”


    華苓謝過謝貴給她端上來的茶,然後說道:“爹爹,我有事想問。”


    “爹爹聽著,說吧。”對小女兒時不時的、層出不窮的問題謝丞公已經是習慣了,也很有興致聽。雖然小女兒年紀小,但看事物的眼光卻總能有些獨到的地方,對他也總能有些啟發。


    “大哥現在到哪兒了,怎地這麽久沒有給我送信。他不曾遇到什麽麻煩事吧?”華苓先問了這個問題,仔細關注丞公爹的表情。


    謝丞公並沒有立刻迴答,也是先看了看華苓。


    兩父女的某些習慣是非常相似的,聰明人之間連說話都能省不少力氣,謝丞公對華苓的推測微微詫異,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小女兒原本就是這麽敏慧的。既然華苓自己有了想法,告訴她更多信息是可以的,謝丞公頷首道:“大郎從建州往泉州途中,行的是山路,降雨頻頻,遇著了一迴地裂。”看看小女兒瞬間發白的表情,謝丞公淡然道:“已平安度過。”


    丞公爹說的輕描淡寫,華苓卻被驚得半晌迴不過神,地裂,就是地震,大郎好好的去遊學,居然遇著地震了?!她好一會兒才問:“爹爹為何不早告訴我。大哥可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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