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會功夫人就都走淨了,屋裏炕桌上就剩下趙琛和柳絮,地上站著宮寶等著侍候王爺。


    柳絮飯量小,眨眼就吃完了,撂下碗筷,趙琛看孩子們出去,泡雞湯吃了半碗飯,就指著大碗裏的魚肉,道:“把魚喂我吃。”


    柳絮左右瞅瞅,宮保不知何時出去了,屋裏就剩下自己,這是命令自己,耳朵聽錯了,喂他吃魚,柳絮喂寶兒吃,喂過邵冀吃,還沒喂過成年人吃飯,且是成年男人。


    趙琛又重複一句,“喂我吃魚。”


    柳絮心想,賣身契在他手上,少不得忍他一迴,就把魚刺摘幹淨,放到小勺子裏,像喂寶兒一樣,送到他嘴邊,趙琛張嘴,一口吃進肚。


    柳絮給趙琛摘魚刺,把身子絆住,隻得陪著他,柳絮衝著亮摘魚刺,神情很認真,細心,生怕這廝不小心被魚刺紮到嗓子。


    柳絮聚精會神之際,突然覺得腿有點癢,她動了動身子,接著給那廝摘魚刺。


    腿上癢越來越不舒服,好像一隻手輕輕探入她底裙摩挲她,柳絮抬頭就看趙琛這廝神情陶醉,飯也不用了。


    忙低頭,看見這廝一隻手從炕桌下伸過來,正放在自己腿上亂摸,柳絮一驚非小,撲棱爬起身,光腳跳下地,唬著臉道;“王爺請自重。”轉身就往外走。


    出門招唿宮保進去侍候王爺,宮保不敢像柳絮大模大樣坐著,站在炕桌前,為王爺摘魚刺,摘好一塊,送到王爺嘴邊,趙琛興趣索然,偏頭,“本王說要吃魚了嗎?”


    宮保鬧了個沒趣,不敢吱聲,忙把盛魚的大碗挪到一邊。


    趙琛看柳絮沒在屋裏,沒有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放下不吃了。


    念琴帶著三個孩子去後院棗樹下打棗子吃,柳絮在灶間刷碗。


    正忙活,突然覺得那裏不對頭,一股清淡草木香,背上似有體溫,柳絮迴頭,見趙琛貼著她站在背後,


    柳絮往旁躲閃,小聲道;“王爺注意分寸,讓孩子們看見,不得了。”


    趙琛意味深長地反問,“那找個沒人看見的地方總成吧?”


    柳絮白了他一眼,一直惦記賣身契的事,於是問;“我的賣身契,吳淑真說給我舅父了,王爺弄那去了?”


    趙琛心想,你終於開口問。


    不急不慌打衣袖裏掏出一張紙,在柳絮眼前一晃,柳絮瞟見,上麵似曾相識筆體,卻是自己當初看的那張賣身契。


    柳絮伸手想接過,趙琛舉高,她跳腳夠不著,急得紅了臉,“王爺,好人,賞給柳絮吧!”


    趙琛舉著的手不放下,柳絮看這廝笑得得意,心說,事情不妙,這廝要耍花招,遂停止向上跳,嘟著嘴,“王爺是不是有什麽條件,開出來,我考慮一下,能否答應。”


    趙琛開心地笑了,“本王還就喜歡你這爽利性子,條件隻有一個。”


    柳絮緊張地注視他的臉,生怕他提出什麽過分要求,暗自打定主意,除了要她身子,她不能給,別的咬咬牙,就應承他,無非讓他過過嘴癮、手癮,要自由總得付出點代價,不過代價大了,吃虧她可不幹。


    趙琛含笑望著她,吊她的胃口,柳絮越是心急,他越是不說,“你猜?”


    柳絮道:“要我親你?”


    趙琛皺眉,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救你條命,就這點報酬,你出價太低了。”


    柳絮想想,難以啟齒,期期艾艾地道;“讓你摸…..”


    趙琛故意道:“摸哪裏,說清楚。”


    柳絮麵色緋紅,她一想方才他輕薄她,蚊細聲,“大腿。”


    趙琛似乎很遺憾地搖搖頭,不滿地道:“你就不能出點血本,這不是吊本王胃口,折磨本王,這也算是報答。”


    柳絮不敢在說出口,下一步,就是要……她咬著嘴唇,不肯出說來。


    趙琛不緊不慢地道:“怎麽,什麽都舍不得,還想要迴賣身契,本王懷疑你是否有誠意,若無誠意,這樁交易作罷。”


    柳絮驚慌地抬起眼,神情透著膽怯和可憐,央求道;“舅,你要柳絮身體,柳絮實在不能答應你,柳絮做出苟且之事,日後有何臉麵對自己夫君?”


    柳絮這最後一句,讓趙琛心裏不是滋味,她還想嫁個如意郎君,看來自己的主意不錯。


    遂挑眉揚聲笑道:“嗬嗬!本王沒想要你身子,你幾次往哪想,是不是暗示本王,你很想嗎?若是那樣,本王委屈一下,侍候你快活。”


    柳絮一愣,少頃,羞愧難當,臉似紅布,連耳根都紅了。


    委屈撇撇嘴,“你耍戲我?故意讓我難堪,尋我開心。”


    趙琛看她可愛嬌羞模樣,心癢癢的,蠢蠢欲動。


    忍了忍,還是說正事,於是道;“實話跟你說了,我替你打算好了,接你進王府。”


    趙琛說完,柳絮的臉立時就白了,吃驚地望著他,本能地搖頭,“我不做王爺的姬妾。”


    趙琛看她白著一張臉,過度驚嚇,萬分心疼,忙道;“不是要你做本王的姬妾,你以本王外甥女的身份住進王府。”


    ☆、第93章


    “不是要你做本王的姬妾,你以本王外甥女的身份住進王府。”


    柳絮搖頭,“民女還是做奴婢吧!”進梁王府,以梁王外甥女的身份,柳絮有何麵目麵對梁王妻妾。


    趙琛湊近她耳邊,柔聲道;“我怎麽舍得?”


    柳絮偏頭躲開,往旁閃了閃身子。


    趙琛也不介意,又道;“王府離柳家遠,你迴家不方便,王府後街,有一處二進小院,生子他們兄妹搬過去,就近住,好有個照應,我撥幾房家人侍候,每月派人送月銀過去,你安心呆在王府內,省得我整日擔心你。”


    柳絮反駁,“王爺擔心民女什麽?民女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心裏話,住進王府是我擔心。


    趙琛沉下臉道;“就這樣說定了,我已安排妥當。”


    柳絮看他早已深思熟慮,趙琛生就尊貴,養成個性強勢霸道,不由自己不答應,於是問;“生子上學堂怎麽辦?不能耽誤學業。”


    趙琛略想片刻,道;“小生子上官學,我本來打算給他請個西席,在家中讀書,上官學有官學的好處,有同窗比著,他更知道用功。”


    看來趙琛是早就盤算好的,通盤已考慮周全。


    柳絮道;“還有一宗事,王爺能答應我嗎?”


    “什麽事,你盡管說吧!”趙琛盯著她看,隻要她答應進王府,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八個的他都答應,她隻要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在自己眼皮底下,他才踏實。


    柳絮道;“念琴執意要跟著我,能讓她跟我一起進王府嗎?”


    趙琛笑了,這一笑,如冬日陽光般溫暖和煦,“我當是什麽大事,念琴跟著你也好,省得初進王府人生地不熟,孤單,有個伴,省得寂寞。“


    趙琛走後,柳絮告訴小生子幾個說要搬家,搬到有花園的大房子裏去住,小生子可以上官學,小生子很興奮,問;“那姐跟我們一塊住嗎?”


    柳絮搖搖頭,“姐去舅父家裏住,小生子帶著弟妹住大房子裏,從今往後,舅養活我們,姐不用辛苦去東家家裏做工,姐進王府,錦衣玉食,過好日子。”


    小孩子好糊弄,柳絮說千般好處,孩子們樂得直撒歡。


    晚間,深秋,東西朝向房子陰涼,柳絮添柴禾,燒熱了炕,幾個孩子睡下,柳絮把孩子們的衣裳疊好,放到炕頭烤著,明一早起來穿省得冰涼。


    柳絮和念琴睡在炕梢,倆人說著私房話,念琴擔心地道:“王府可不是邵府,妹妹需小心應對。”


    念琴說到這,輕聲笑道;“看我,過於膽小,你是梁王的外甥女,不是原來邵府的奴才,誰敢不恭敬,敢找你麻煩?一般的巴結還來不及,我看你舅對你姊弟很好,沒爹沒娘的外甥女跟著舅父舅母過,舅父養,名正言順,將來你舅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不知多少富貴要享,水漲船高,皇家親眷,婚事上還不可著勁的挑…….”


    念琴高興,話多,沒注意柳絮沉默不語,柳絮沒跟念琴說出事實真相,這件事真的解釋不清,不說還好,越描越黑。


    次日一早,柳絮吃了早飯,打發小生子上學,站在院門口,看著小生子走出胡同口,剛想轉身迴去,就見宮保領著幾個人朝這邊走來。


    柳絮迎進去,宮保道:“王爺讓奴才問問,柳絮姑娘何時搬家,那邊屋子都打掃幹淨,王爺親自挑了幾房家人,都是老實忠厚王府裏老人,很靠得住。”


    柳絮心裏一暖,趙琛在自己身上用心,她不是不知道,二人同穿來此地,她本能與他親近,怎奈二人根本無可能走到一起,徒增痛苦,今後,進了王府,就當他真是她舅,拿他當做舅父對待,潔身自好。


    柳絮還有些事要處理,定了大後天搬家,讓宮保迴去告訴趙琛一聲。


    先是這屋裏的東西,全部不要了,她知道這些家什在王府就是一堆燒火的劈材,拿去也是扔了,不如送個人情,三嬸子一家一直照顧小生子兄妹三個,臨走把屋裏的東西挑好的送他們吧。


    柳絮招唿柳芽兒叫三嬸子一聲,三嬸子腿腳快,性子急,盞茶功夫,人便一陣風似的來了,一進門就扯開嗓門道:“柳絮,嬸子聽柳芽兒說你們要搬家,搬去哪裏?”


    柳絮笑著讓屋裏坐,拿出花生給她吃,邊笑道;“我舅有一處閑置的房屋,沒人住,打算讓我姊弟搬過去,那邊房屋寬敞,我舅說放著也白放著,租賃收不迴幾個錢,費迴事,不如給我姊弟住。”


    三嬸子一拍大腿,“好!有這好事,偏就讓你姊弟趕上了,可也是,你姊弟吃了不少苦,也該時來運轉。”


    說吧,又神秘地問;“柳絮,你舅是不是掙了不少錢,每次我看他來,都不空手,雞鴨魚肉的供著你們吃,你舅真不錯,你母親死了這麽多年,難得你舅對你們這麽好,惦記你們。”


    三嬸子說著說著,就開始犯了女人的毛病,打聽別人*,悄悄問;“你舅娶舅媽了嗎?怎麽沒看見你舅媽登門,是不是瞞著你舅媽跟你們來往,怕你舅媽知道不答應。”


    三嬸子豐富的想象力,柳絮不得不佩服,道;“我舅早就娶了舅母,就是我舅母身體不好,平常極少出門。”


    三嬸子恍然大悟,道;“有錢人家的闊太太奶奶們,平常出門一步不走,都坐轎,哪像我們見天幹活,身體結實,沒病沒災的。”


    這時,念琴端上茶水,三嬸子盯著她看,道;“這姑娘也挺俊,說人家了嗎?”


    念琴臉紅,低頭不語,柳絮笑道;“還沒呢!有合適的嬸子給撘攏,我這個姐妹人好,手巧,心眼實誠。”


    念琴說得不好意思,躲了出去。


    柳絮指著屋裏道;“嬸子,我舅接我們過去,什麽都安排好了,家具都是簇新的紫檀和黃花梨木的,這些家什帶不走,不要了,扔了可惜,這屋裏的東西,嬸子若有相中的盡管拿。”


    三嬸子驚喜道;“柳絮,真的嗎?”


    柳絮笑著點點頭。


    三嬸子東瞅瞅西看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愛不釋手,這些家什都是新打不久,手工精細,鉚得嚴絲合縫,結實耐用,三嬸子看那樣都好,忙跑迴家去,招唿當家的過來,搬屋裏東西。


    院子裏的幾隻活物不能帶走,柳絮抓住殺了,晚飯請來三嬸子一家,最後吃個團圓飯。


    柳絮上灶,念琴打下手,大鵝燉土豆,清蒸雞,還有幾樣細菜,都是拿肉抄的,三嬸子一家可開了葷,吃得酒足飯飽,坐在院子裏喝茶。


    孩子們圍著小院跑前跑後。


    柳絮端上好茶葉沏的茶水,三叔蹲在院子裏,三嬸子坐在矮桌邊,邊吃花生邊喝茶水,柳絮陪著,三嬸子有幾分難過,“柳絮啊!你這一走,幾時才能見麵,你一定迴來看嬸子,


    柳絮道;“等我們搬完家,嬸子一家過去玩。”


    柳絮把廚房家夥送給三嬸子,剩下的材米,菜蔬,魚肉通通給她。


    三嬸子歡喜之餘,很舍不得,“柳絮,我們娘倆投緣,嬸子一直沒說,去歲你磕破了頭,醒來後,性情大變,跟原來一點都不一樣,原先你不愛說話,看見人膽小害羞,你爹一跑,你像是長大好幾歲,人能幹,照顧養活你弟妹,瘦弱的肩膀擔起這個家,你那酒鬼爹可是害苦了你們,現在好了,總算熬出頭了。”


    柳絮不知原身是個什麽性情,聽三嬸子說出,暗自慶幸柳家沒知近的親人,不然,是否早就被人懷疑。


    柳絮解釋道;“原來歲數小,沒見過世麵,後來去主子家裏,見的人多了,慢慢性情也就變了。”


    三嬸子道;“那大宅門裏不好呆,不過柳絮,我跟你們柳家住鄰居十幾年,沒看見過你死去的娘的娘家人上過門,你娘剛搬來時,聽你娘講過,是有一個兄弟,在家鄉,讓人捎過信,石沉大海,沒想到找了來。”


    柳絮一愣,她有親舅,一直沒聯係,萬幸,三嬸子把趙琛當成她親舅,一點沒懷疑,趙琛這廝這一年,頻頻上門,街坊四鄰沒有不知道的,柳絮一直擔著心,萬一那日柳家親戚登門,或是那日她便宜酒鬼爹突然迴來,趙琛舅父身份就拆穿了,這迴搬得遠遠的,隱瞞了這一切,柳家再有親戚來,找不到人,日後進了王府,甥舅相稱,以禮相待,之前的一切就揭過不提。


    二日,柳絮帶著小生子兄妹上街買了做成的新衣裳鞋子,既然是梁王的外甥,穿得太寒酸,惹人笑話,舊的衣物一概不要。


    柳絮身上穿的都是吳淑真賞的,衣裳料子和做工都是一流的,柳絮就添置幾件新衣,省下錢,留待進王府有用錢的地方。


    柳絮領著小生子幾個從街上迴來,走到胡同口,停著一乘轎子,柳絮看是吳淑真出門坐的,吳淑真親自登門,不知要做什麽。


    柳絮快步進了小院,來到灶間門口,聽見裏麵念琴和吳淑真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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