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中村的電報時,長穀川旅團長剛剛確立了圍而不攻的策略,中村的來電讓他怒不可遏,剛剛平複的心情又被攪了個稀巴爛。


    “八嘎!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麽迴事?兩個小時前還說完全能夠抵擋,現在卻說萬分危急。八嘎!廢物!簡直是廢物!”


    長穀川憤憤地在行軍椅上坐下,想要抽一支煙,煙盒卻空了,他惱怒地將煙盒揉成一團,然後狠狠地拋在行軍桌上。


    幾個參謀在一旁看著,一個個冷汗直冒,大氣都不敢出。大家十分明白旅團長此刻的心情,本來以為昰煮熟的鴨子,誰知卻挫折連連。


    長穀川鐵青著臉,如一頭困獸般在帳篷裏走來走去,邊走邊罵。


    他沒有辦法不生氣,眼看精心策劃的戰術就要大獲成功,誰知網裏的八路卻不好對付,峽穀的地形嚴重限製了日軍的發揮,狹長的穀地不但使航空兵難以施展,而且連炮兵也難以發揮作用,好不容易確定了圍而不攻的策略,誰知榆樹鎮又遭受突襲。根據中村報告,突襲的八路居然多達四五千人。


    呐尼?怎麽迴事?


    八路的主力不是都被包圍了嗎?在山穀外還消滅了八路軍的後衛部隊,怎麽又冒出四五千人?


    更讓長穀川鬱悶的是,榆樹鎮可是補給重地,存放了大量的糧食和彈藥,足夠上萬人半年之用,一旦失守,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怎麽辦?怎麽辦?


    如果迴援,青石穀怎麽辦?那可是到手的肥肉!


    長穀川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仁像針紮一樣疼,連碰都不能碰。


    眼看旅團長痛苦的表情,秋山耐不住了,他重重地道:“旅團長!我們不能再猶豫了!榆樹鎮一旦失守,我們的損失就太大了,沒想到八路還有力量去攻打榆樹鎮,簡直是不可思議!”


    剛從前沿趕過來的鬆井聯隊長大搖其頭,厲聲道:“不可!萬萬不可!我們和八路己經打了半天,敵人已是強弩之末,怎麽能輕易放棄?無論如何,也不能丟棄到手的肥肉。”


    長穀川聞言大怒,冷冷地道:“噢?敵人已是強弩之末,那你為什麽還要提出圍而不攻的策略?”


    “這個?”鬆井咽了口唾液,艱難地迴答道:“我隻是想用最小的代價去獲取勝利,否則會降低我們勝利的成色。”


    鬆島本來不想說話,但聽到這裏他終於忍不住了,幹笑道:


    “嘿嘿,旅團長,諸位,事情恐怕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糟糕!


    卑職以為,根據以往的經驗,皇軍的戰力起碼是支那軍的10倍,中村君有一個大隊,而且占據山地,修有堅固的工事,還有一個炮兵小隊,敵人縱有四五千人又能如何?


    而且,中村君在電報中說了,八路大部分都是土八路,而非正規部隊,所以——榆樹鎮的敵人不足為慮!”


    長穀川的臉上顯出一種異常奇怪的表情,他詫異地追問道:“你的意思是,鬆島君,我們不用去救援?”


    “嗨依!正是這樣!”鬆島筆直地敬了個軍禮,響亮地迴答道:“我完全相信中村君的能力!”


    長穀川用一種奇異的眼神打量著鬆島,澀澀地道:


    “鬆島君!我覺得你有點迷糊了……我真不知道,這些年的軍旅生涯你是怎麽混下來的?尤其是你的軍銜又是怎麽升上去的?居然連活生生的現實都看不清,看不透?你算是那一門子的參謀?嗯?……


    根據以往的經驗,皇軍的戰力是支那軍的10倍……那麽我問你,我軍要多於山穀中的八路,卻為何打不進去?


    你認為中村占據山地,還有堅固的工事和炮兵小隊,敵人奈何不了……那我問你,中村君為何要求援?像中村那樣一個驕傲的家夥,一旦求援,隻能說明事態更加嚴重!


    八嘎!像榆樹鎮這樣的地方一旦失守,我們……我們就隻有剖腹了!知道嗎?混蛋!”


    鬆島被訓得臉紅脖子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明白,旅團長今天氣不順,而自己不幸成為了出氣筒,當下連聲自責道:“卑職該死,卑職該死,卑職糊塗,請旅團長原諒!”


    一旁的秋山參謀趕忙站出來打圓場:“旅團長息怒,旅團長息怒,鬆島君也是為了全殲山裏的八路才說那樣的話……您看能不能這樣,我們抽出一部分兵力去救援榆樹鎮,剩下的繼續圍困山穀。”


    長穀川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在帳篷裏來來迴迴踱了好幾圈,沉吟半晌,方才頷首道:“嗯,那也隻好這樣了,山田聯隊在山穀的內口,繞出來需要一天時間,所以隻能從鬆井君那裏抽兵了,鬆井君,從你那裏抽出兩個大隊去增援榆樹鎮,可以嗎?”


    鬆井猶豫片刻,點頭道:“可以。”


    “另外,航空兵在我們這裏根本不起作用,唿叫他們,讓他們去轟炸榆樹鎮!”長穀川又補充道。


    “嗨依!”


    ……


    突擊隊終於全部爬上了山崖,大虎一聲令下,大夥小心地向前匍匐,沒爬出多久,左前方出現一片低矮的的雜樹林。


    那是一片未經破壞的雜樹林,濃密的樹葉不斷閃爍著正午的陽光,這說明敵人根本就沒注意到這裏,連射界都未清掃。


    大虎握著駁殼槍,左臂外側貼著地,小心翼翼地匍匐過去。他的心情極為緊張,因為震耳發聵的炮聲已經清晰可聞!


    他終於匍匐到雜樹林前,透過濃密的枝葉,下麵的日軍陣地赫然可見——


    下麵是一塊較為平整的山地,灌木和雜草已被清除,2門九二式和4門迫擊炮一字排開,組成一個簡易的炮兵陣地,周圍還堆有大量的沙袋和石塊。


    陣地後有一個巨大的地堡,有二層射擊孔,後門敞開著,不時有士兵跑進跑出搬運炮彈。


    陣地下的半山腰上,還挖有一道半環形的戰壕,幾十個鬼子守在那裏,顯然是保護炮兵的步兵部隊,約莫有一個小隊。


    “娘的,老天有眼!鬼子居然對這一麵一點防備都沒有!看見了吧?那個大地堡一定是鬼子的彈藥庫,二虎,你帶人去對付地堡,我帶人去幹掉炮兵陣地,然後一起對付下麵的戰壕。”大虎低聲吩咐道。


    二虎比了個收到的手勢,張開駁殼槍的機頭,帶領10個戰士無聲無息地摸下去了,大虎則帶著10個戰士猛撲炮兵陣地。


    幾秒鍾後,大地堡一層的四五個鬼子突然就驚呆了,他們望見十來個野人,襤褸的軍衣上四處刮花,二目圓睜,臉上塗了一層汙穢的泥土,手中卻緊握著大張著機頭的駁殼槍。


    這些鬼子根本就沒想到會有敵人突然闖入,一個個驚得呆立當場,有兩個家夥下意識地想舉槍,可卻赫然發現手裏抱的是炮彈箱。八嘎!總不能把炮彈箱丟過去吧?


    可是,想丟都沒機會了!二虎的出手太快了,手中的駁殼槍一抖,身子略一傾斜,“啪,啪,啪,啪——”隨著一連串清脆的點射,四顆子彈化做四道流星沒入了四個鬼子的眉心。


    剩下的一個鬼子嚇得“啊”的一聲,順著梯子就要往上爬,二虎手臂陡長,一把把那小子撈了下來,左手順勢捏住那小子的喉嚨,“哢嚓”一聲,懷中的鬼子已然喉骨碎裂。


    “二虎!小心!”身後的劉鐵柱猛然發出警示。


    說時遲,那時快,二虎一把將懷中的鬼子擋在身前,從樓梯口伸出一支南部手槍,“呯呯!”二槍全打在鬼子的屍體上。


    二虎變招好快,“啪”地一掌將屍體向前拍去,同時身子猛地向一側滾出,側滾中連連擊發,“啪啪啪——”


    好厲害的槍法,一連串子彈唿嘯而去,正中偷襲的鬼子暴露出來的手臂,那小子“嗷”的一聲殘叫,順著樓梯口滾了下來,一頭撞在地麵上暈死過去。


    二虎絲毫不停,三晃兩晃便竄上樓梯,一個翻滾之後在二樓的樓板上猝然出槍!——


    準星裏,一個家夥正調轉九二式重機槍瞄向二虎,另一個家夥手忙腳亂地要往重機槍裏插供彈板,可是他太慌了,哆裏哆嗦的愣是插不進去,一不小心,供彈板掉落,黃燦燦的子彈“嘩啦嘩啦”的散了一地。


    於是,二虎微笑了,他甚至先做了個鬼臉才扣動扳機,手中的駁殼槍“啪啪啪”一陣狂跳,二個鬼子手舞足蹈地倒撞在身後的牆麵上,飆飛的鮮血潑灑了一地。


    樓下的突擊隊員完全傻了,十幾秒之內,二虎連殺六人,幹得幹淨漂亮,他們甚至連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


    “我的個乖乖!”樓下的劉鐵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幸虧孟團長把這小子收了,要是還幹土匪,得死多少良民呐?”


    大虎帶領的突擊隊就沒這麽個人主義了,11支駁殼槍火力全開,那可是二十響的大肚匣子,“啪啪啪啪——”一陣密不透風的彈雨,簡直是11挺小型機關槍……


    正在操炮的鬼子萬萬沒想到背後會有人偷襲,隻在幾秒鍾,三十多人就被狂瀉的彈雨撂倒在地。


    剩下的十幾個鬼子反應還是相當快的,他們並沒有潰散,而是疾步衝向一旁的武器架,想操起步槍反擊。


    可惜,他們太慢了,等他們操起步槍,拉動槍栓,再舉槍瞄準,早己被幾顆子彈同時貫穿,頓時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好爽!炮排的戰士還從來沒有這麽痛快過,能親手幹掉往日壓自己一頭的日本同行,而且,還眼睜睜地看著對手手忙腳亂,連槍都來不及端就被集體突突了。


    偷襲大獲成功,可是,山腰上的鬼子卻被驚動了,一個小隊的鬼子嗥叫著從工事裏跳出來,端著家夥向山頂發起了衝鋒,疾跑中步槍機槍同時開火,密集的火力打得山頂上煙塵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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