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臉上的陰霾更深,“二叔,她真的是你的閨女嗎?”


    “你——”柳河麵色大變,揚手便要打他。


    “柳河你幹什麽?!”這時候,黃氏出來,見了這情形,頓時厲喝,隨後像個瘋婆子一樣衝向柳河,一把將他推開。


    柳河站不穩,跌在了地上。


    黃氏叉腰潑婦罵街,“你這個喪良心的殘廢……”話還沒罵完,便被後麵一聲厲喝給打斷了,“老賤貨,我要了你的命!”


    黃氏轉頭。


    一個年輕少婦衝了出來,發髻淩亂,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衝到了黃氏身上,與他廝打起來。


    “湘湘……”


    “你敢打老娘?老娘殺了你,殺了你……”


    “娘!”


    於是,婆媳二人打成一團,而柳城站在一旁聲嘶力竭地喝著,可由始自終沒有上前阻止。


    柳河站起身來,冷冷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鬧劇,一瘸一拐地走進了院子。


    ……


    迴到了林家村,因為林小燕受傷一事,自然少不了一番鬧騰,好說歹說花了半個時辰,林貴才平複下了心情。


    柳橋這才跟易之雲在林小燕抱歉的目光之下離開。


    迴了自己家,柳橋便撐不住了,直接躺在了炕上。


    “很累?”易之雲道。


    柳橋點頭,“累死了,這人啊還真的不能放懶,才幾天沒動就累成這樣了。”


    “既然累了就躺會,晚飯我在叫你。”易之雲道。


    柳橋搖頭,“我不困,你的書今天沒買著成嗎?”


    “沒事。”易之雲道,“明天我托學堂的人買也成。”


    “要不我自己進城一趟?”柳橋道。


    易之雲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成!”


    “大少爺。”柳橋坐起身來,沒好氣地道:“人家君東家定親了。”


    “你一個人進城太危險了!”易之雲道。


    柳橋撇撇嘴,“好,不去就不去。”


    易之雲這才滿意,臉色放晴,“對了,林小燕似乎很怕君世軒。”


    “恩?”柳橋有些疑惑。


    易之雲聽她聲音有些沙啞,便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水,“我問她怎麽燙傷的時候,一提到君世軒,她臉色就發白。”


    柳橋接過了水喝了一口,沉思會兒,“上次我告訴她君世軒的計謀的時候,她的確是有些怕他的,可我以為自從上次君世軒救了她之後她便沒怕他了,而且,今天她還一個勁地怕我責怪君世軒。”


    易之雲擰緊眉頭,“總而言之君世軒這人還是不要靠的太近才好。”


    “原來你是拐著彎罵人啊?”


    “我說真的!”


    “好,說真的。”柳橋道,“你放心,除非必要我也沒有興趣跟他喝茶,見他一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了。”


    易之雲麵色緩和,“你今天跟他說了什麽了?”


    “就腐竹的事情,不過他沒給答複,讓我等著。”柳橋道。


    易之雲見她並不著急,“你有信心他會答應?”


    “七八分吧。”柳橋道。


    易之雲又道:“除了這些沒有說其他的?你將禮物送給他了沒用?我見禮物還放在廂房裏。”


    “送了。”柳橋道,“他也收了,不過因為小燕被燙傷了,他迴避,估計忘了拿了。”


    “恩。”易之雲點頭,又問道:“沒有說其他的事情?”


    柳橋有些無奈,“也說了其他的,他跟我說他對他的未婚妻沒有男女之情,似乎不太滿意這門親事。”


    “他跟你說這些做什麽?!”易之雲勃然大怒。


    柳橋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估計他是在試探我。”


    “試探你什麽?”易之雲麵色鐵青。


    柳橋繼續道:“他說我一個農家女,而且這樣的年紀卻做了許多成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易之雲,他懷疑我是妖魔附身。”


    易之雲麵色一怔,他以為君世軒窺伺柳橋,卻不想竟然是這樣,緊張道:“他想對付你?”


    “沒有。”柳橋搖頭,“這些事情又沒有實證,他哪裏能用這些來對付我?估計就是想抓我一個把柄,免得我反噬他。”


    “那如今……”


    “我給打迴去了。”柳橋繼續道。


    易之雲皺緊眉頭。


    “要論妖孽,他君世軒不也是一個妖孽?誰家孩子像他那個年紀便能夠成為一家之主的?”柳橋道,“所以不會有事的。”


    “可是……”


    “而且,他這樣對我也有好處。”柳橋繼續道,“讓他握著一個似是而非的把柄,總好過他日日算計我的好。”


    易之雲仍是不放心,更萌生了退意,“阿橋,之前我們那樣過日子雖然緊促一些,但是……”


    “易之雲。”柳橋打斷了他的話,“我明白你的心意,隻是路既然走了一個開口,我便不能半途而廢,而且,如今如果我退了不更是證明我心中有鬼?”


    “阿橋……”


    “沒事的!”柳橋看著他,“相信我?”


    易之雲看著她,許久,“我說過隻要你想做的就去做,你喜歡就好,所以,你如果堅持,我不反對,可是你也得答應我,如果真的有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阿橋,銀子是好,可是沒有性命重要!”


    “好。”柳橋點頭,隨即抬手捧著他的臉,笑道:“別繃緊了臉,君世軒是生意人,隻要能賺錢,他便是真的懷疑我是妖魔附身也不會對我做什麽的。”


    易之雲如何能放心?


    好不容易離開了柳橋的屋子,迴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了書桌前,看著眼前的書籍,心,更是決絕!


    這一次的童生試他一定要通過!


    隻要這樣他才有能力保護她!


    ☆、101 我們一起努力!


    柳橋並不知道易之雲心裏起的變化,原本他也沒想將君世軒跟她說的話告訴易之雲的,可又想著君世軒的確說了,如果今日她不說,來日易之雲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事引起誤會便不好,雖然這個可能性很低,但是能夠避免便避免,更何況這事她的確沒有隱瞞的必要。


    至於君世軒的目的,起先說是試探她,不過是不想讓易之雲往那方麵想去,可這般一說,卻真的覺得有幾分可能。


    她跟君世軒不算熟悉,便是他想找一個人傾述心中苦悶也絕對不會找她,就算他說的那句話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不會跟她說出如此私密的事情,而最合理的理由便是他看上自己了,然而這個理由荒誕之極,更是不可信。


    所以,最有可能仍是他在算計她!


    不過如今,她似乎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日過後,生活仍在平靜中繼續,柳橋每日仍舊去作坊,雖然腐竹的方子已經沒有問題,可是她仍是想看看有沒有改良的空間,另外便是嚐試著其他的豆製品,目前堆積在庫房裏麵的黃豆仍有不少,不用便浪費了。


    易之雲每日學堂家裏兩點一線,幾乎書不離手,不過晚上仍是抽出半個時辰的時間來教授柳橋學堂所學。


    單單是考試的內容,便讓柳橋詫異了許久,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這古代的考試不過是寫一篇文章罷了,上輩子電視小說不都是這樣描述的?而事實證明,她也是被影視文化快餐文學給荼毒的一位。


    看著易之雲聽她說到隻需寫一篇文章之時的神色,柳橋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誰說穿來的便上天下地無所不知的?


    至少她柳橋不是,而且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科舉,並沒有她所想的簡單,不過,深究下去,其實也不算複雜,本質上跟上輩子的各種大考差不多。


    其他的暫且不說,便說說童生試。


    大周朝的童生試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由縣試,每年七月在各縣舉行,由知縣住持,試題由州府下達,而考核的內容最為簡單,隻有墨義跟帖經,所謂墨義,說白了便是問答題,譬如從四書五經等書籍之中抽出一句話讓你解釋,或問你這話的意義,而帖經考核的是記憶,說白了便是現代試卷中的填空題以及默寫。


    說起來縣試的考核內容並不艱難,若在上輩子,這類考核的內容不過是放在試卷前麵,考核考生基本知識的,說到底靠的是學生的基本功,然而,易之雲卻一連三次都沒有考過。


    柳橋不能說易之雲笨,而事實上,他也不笨,可為何一連三次連這些個死記硬背的都沒有考過?內容太過廣泛記不住?還是……


    易之雲念書也幾年了,考試也考了三次,便是內容再廣泛,估計也都過了一遍,若是仍是考不過,便隻剩下了心理素質的問題。


    思及之前易之雲的狀態以及他心裏的秘密,尤其是他科舉的目的,柳橋更加傾向於是他的心理素質問題,然而這個問題比起是他的底子不好或者記憶不好更加難辦。


    底子不好可以繼續努力,而記憶不好也可以努力,一次記不住,那便多背幾次,上輩子她不也是這麽過來的嗎?可是,心理素質……


    正當柳橋意識到易之雲可能因為這個而屢試不第的時候,也發覺了易之雲這些日子似乎格外的緊張,之前她以為他書不離手是因為要抓緊時間,可如今卻發覺了不對勁,便是時間再緊也總不該這樣。


    可沒等她找到機會跟易之雲談談,金玉滿堂的掌櫃便親自登門,說請她明日去一趟城裏商定合作細節。


    柳橋此並不意外。


    是夜,便跟易之雲提了此事。


    易之雲擰緊了眉頭,半晌才道:“恩,我明日陪你去。”


    柳橋沒反對,他這些日子精神繃的厲害,出去走走也好,“恩。”


    次日,兩人先是去了學堂請假。


    安夫子一聽了這話,麵色頓時沉了,看著易之雲的眼神中也多了失望,不過終究沒有反對。


    出了學堂之後,柳橋沉默會兒,便道:“大少爺,安夫子似乎生氣了。”


    “沒事。”易之雲一邊駕著車一邊道。


    柳橋又道:“其實安夫子對你也挺不錯的。”


    “恩。”易之雲沒有否認這個,從前他並沒有這個感覺,可是這一年,雖然安夫子待他的方式沒有變,但是他卻感覺到了一份關切,“別擔心,夫子不會罰我的。”


    柳橋並不擔心安夫子罰他,隻是卻也沒有漏掉安夫子眼中的失望,失望嗎?其實對於一個老師老說,自己的學生怎麽考也考不上自然是不高興的,可是,屢敗屢試,始終不肯放棄,這種精神,恐怕也是一個老師所喜歡的,安夫子對易之雲怕也是如此,而如今,易之雲屢屢請假,恐怕讓他有了一種易之雲已經放棄了的想法,“大少爺,夫子生氣恐怕是擔心你想放棄童生試。”


    易之雲一愣,車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她,“為何這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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