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反過來一想,曲安之同樣是一身冷汗。

    帶著自己的孩子去投奔別的男人,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忍好嗎?

    程靜言即便在法律上得不到很重的懲罰,但落入金開賢的手中也絕對不能好過,更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盯著金開賢另外的孩子的金明,絕對的龍潭虎穴。

    隻是,說道這帶著孩子跑路,曲安之不免又看了薄靳舟一眼。

    “蘭絮……還沒有找到?”

    薄靳舟搖頭。

    五個月零兩天。

    薄靳舟默默的數著,之後的一天一天,越是數,越是焦躁。

    之後的七八.九月,薄靳舟幾乎睡在了巴黎的大街上,拿著蘭絮的照片尋人便問,但是,無論他走多少路,無論他問多少人,得到的答案從來隻有一個。

    時間推進九月的時候,薄靳舟開始奔波於巴黎的各大權威婦產醫院,試圖找到蘭絮,哪怕她不和他好,讓他幫著照顧照顧也好啊。

    可是,沒有。

    病急亂投醫的薄靳舟甚至又讓人去加拿大進修的寄餘生,覺得以蘭絮的性情和自己離了婚未必會和其他人斷了聯係。

    但是,沒有。

    仍然沒有。

    薄靳舟甚至假借送報紙的,將幾座權威醫院附近的住戶看了個遍,仍然沒有找到蘭絮。

    這個世界這麽大,可她就像消失了,他走的每一步都尋不到她的痕跡。

    薄靳舟也曾通過交通出行手段去查,但是,蘭絮身邊有一個隨便就能黑掉一個集團的費南,薄靳舟愣是什麽都沒有查到。

    一進十月中,薄靳舟就蔫了。

    雙胞胎多有早產的可能,再怎麽樣蘭絮也應該生完了。

    薄靳舟看著那枚五芒星,陽光下,光芒依舊璀璨,但是,再沒有一個人視它如珠如寶了。

    再一次路過盧浮宮的時候,薄靳舟忍不住走了進去。

    恍惚想起幾年前來這裏出差也曾逛過一迴,那時,程靜言剛墜海不足一年,他心灰意懶,被老太太趕出來出差,實則散心。

    屆時正是法國的鈴蘭節,鈴蘭花香襲襲,人人爭相贈送。

    他拒絕了一路人的好意,走進這座擁有不朽曆史的宮殿,看著這磅礴的宮宇,也隻感歎牆壁斑駁抵不過歲月。

    再次走過長廊,仍和上次一樣,遊人如織,熙熙攘攘。

    恍惚間,他似乎想起上次在熙攘的人群中曾被人重重推了一下,女孩手捧踮著腳在人群裏穿梭。

    他被擠得不耐煩,索性抽身往迴走。

    但迴眸的一瞬,仿佛看到那女孩又往迴看,風刮起她的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十分的急切茫然。

    他匆匆一瞥,轉身而去,不曾理會那人究竟是在找誰。

    薄靳舟這樣想著,冷不丁一怔。

    他忽的想起從水墨蘭庭搬入棲瀾閣後蘭絮畫的那幅素描,長廊為背景,手捧鈴蘭的女孩腳步匆匆,裙角迭起,長圍巾被風卷夾著遮住了臉……

    蘭絮為那幅畫取名為尋,他曾笑言有種被那幅畫上的人看到了心裏的感覺,他曾想知道畫中人到底尋的是誰?

    現在想來,畫中人那雙眼睛與蘭絮何其相似。

    卻原來……是她在找他嗎?

    霎時間,薄靳舟的心再次疼起來。

    如果說,愛情是一場馴養,他用諾言馴養了蘭絮,蘭絮用溫柔馴養了他。

    那麽,他還欠她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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