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

    “奶奶。”

    “替我告訴……靳舟,他長大了……以後我們薄家……就看他的了。”

    蘭絮連連點頭,淚珠不斷隨著她的動作落下,“嗯嗯嗯。”

    “凡事切莫……情緒化。”

    蘭絮再次點頭,老太太竭力笑了笑,“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你……”

    “奶奶!”蘭絮的眼淚再次落下來。

    “如果以後……靳舟對你不……不好,”老太太說著卻倏地沒了聲息,蘭絮嚇了一跳,“奶奶!奶奶!寄醫生!寄醫生你快來!”

    站在一旁的寄醫生即便早知老太天已無生機,還是在這撕心裂肺的喊聲中衝了過來。

    須臾,老太太又緩緩笑了笑,艱難的握了握蘭絮一直握著她的那隻手,“生老病死……人生常事……你這丫頭……就是太……太癡了,以後被……被靳舟……欺負……可怎麽好?”

    蘭絮用力搖頭,“不會的,他不會的。”

    “人都會變……你是個通透玲瓏人……卻要懂舍棄……和放手。知道……嗎?”

    蘭絮搖頭,“我不懂,我不懂,您不要同我說這些,您快點好起來,好起來看著我們,奶奶……”

    一句話讓佟鳶的淚落得更兇了,不過,她還是強忍著說:“絮絮,讓奶奶走的安心點。”

    蘭絮不想讓老太太走的安心,她不想讓她走,半點也不想,她明明隻是薄靳舟的祖母而已,卻時時護著她,相信她,反而像是她堅實的後盾,不斷的支持著她。

    “不……行了……一切都得看你們……自己的了。”老太太艱難,又是極長的喘了會兒氣,可再次張口,蘭絮和佟鳶卻已俱聽不到她的聲音,隻得竭力俯下身,才聽到那一絲絲氣音說:“告訴……靳舟……不要遺憾……我會永遠陪著他,萬事皆不可怕。”

    這一聲之後,老太太似乎竭力又看了二人一眼,然後就慢慢閉上了眼。

    她看起來隻是睡著了一樣,平靜、安然,可是,手術室裏的機器卻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蘭絮一呆,她先是不可置信的輕唿,“奶奶?奶奶?奶奶?”

    一聲一聲,一聲比一聲高,終於在最後一聲哭腔,“奶奶!”

    蘭絮跌跪在手術台前,淚崩。

    佟鳶站在一旁,竭力閉了閉眼,但眼淚卻在眼角滑落。

    她過來拍了拍蘭絮的肩膀,兩人就這麽一跪一站,淚水滂沱。

    她們從不是多堅強的人,指望她們自己扛起一片江山更像是天方夜譚,而從始至終,老太太就像一個避風港,為她們出謀劃策,為她們收拾殘局,可現在這個人沒了。

    始終陪著兩人站在手術室裏的寄餘生此刻也有些受不住的轉過頭去,按了按濕潤的眼角。

    扶生醫院手術室門前的樓道裏,那正飛奔而來的身影隨著這一聲悲痛欲絕的一聲,腳下一個踉蹌,高高大大的人竟被自己的左右腿絆了一下,生生跌倒在地。

    跌倒的那一刻,他甚至忘了用手去撐,以至於臉就這麽磕在了地上。

    身後一聲驚唿,有人極快的追過來把薄靳舟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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