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兒妹妹,不要擔心,那天他的眼神已經有了希望,他那麽相信你這個老大,一定不會灰心的。”


    薇薇溫柔的聲音響起,仿佛將鳳炎糾結的心稍稍安撫。


    “嗯……是啊,小寒那麽信任我,他一定會等著我去救他的……這個傻孩子……”


    “當初,那樣逼仄的棺材都鎖不住他,何況是密室牢房呢……他一定沒事的……一定。”


    夜風呢喃,仿佛在訴說著一種莫名的擔憂,和深沉的友情。


    次日清晨,秋光澄澈,照耀在泗國皇宮的金宇屋梁上,璀璨生光。


    紅花綠萼,禦花園中花團錦簇,紅葉飛舞,雖是秋日景致,卻與春日勝景相去不遠。


    薇薇臉上終於見了些笑容,一早就帶著鳳炎去棲鳳宮給母後“請安”,實際上是探望與安慰。冷白秋的心情一改之前的抑鬱,從昨晚在宮宴上見到鳳炎,她的生活仿佛就此注入了一線陽光,突然變得明媚充滿生氣起來。


    棲鳳宮是後宮裏最富麗堂皇的宮殿,但自從昊太子將冷白秋和薇薇幽禁此地,那些宮人都換成了淚昊的心腹,因此,原本屬於皇後的尊榮,一下便凋落了。不僅吃穿用度大不如前,連日見不到老皇帝,就連那些下人們也漸漸不把這鳳禦六宮的皇後放在眼裏了。


    直到昨晚……


    太子忽然親自送皇後迴宮,麵上的態度分外的討好和恭謹,一入宮殿,發現有婢女未曾燃上安神取暖的爐火,便大發脾氣,將下人治罪,棲鳳宮的宮人們才意識到,太子和皇後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麽微妙的變化,於是又開始盡心伺候起來。


    一大早,鳳炎和薇薇來到棲鳳宮的時候,原本冷鬱陰沉的氣氛便不見了,冷白秋的臉上終於見到了笑容。


    見鳳炎一身緋色宮裝,燦爛似天邊的晚霞,從檻外奔入,冷白秋眼中一亮,連忙起身去扶她。


    “炎兒,免禮!快起來讓母後好好看看。”


    這是難得的親近,當日去金羽見她的時候,炎兒對自己還充滿了抵觸情緒,難得如今摒棄前嫌,真心接受了自己和皇上。冷白秋自然是喜不勝自。


    鳳炎一身緋色燦爛奪目,袖口和襟領處都用蜀地的上好繡緞鑲嵌了繁複的花紋,頭上盤著雲龍垂霞鬢,鬢頭上用一根簡約的紅木鳳釵挽住,一看就是薇薇給她打扮的,顯得分外大方尊貴。


    冷白秋的衣飾卻顯得樸素了很多,素白色的錦緞織繡後服,衣料上有本身暈染過的淺紅色大圈佛桑花,顯得端莊靜雅。梳著最簡單的宮鬢,氣質卻比任何一個後宮的妃嬪要高貴華美得多,鬢邊隻用幾顆雪白的海珠點綴,一步一搖之間,相得益彰,風姿綽約。


    鳳炎見她鳳眸中閃動著激動的淚光,溫柔的眼神再再寫滿了對自己的眷戀,不由得心中一暖。強行拂開她前來相扶的手,盈盈跪下,脆聲道:“母後,你受苦了,我……迴來晚了。”


    一旁的薇薇眼中也有幾分水漬,她是唯一一個親眼看到冷白秋被軟禁在宮中受苦的人,更對她思念鳳炎的心情十分了解,見到她們終於相認消除了隔閡,心頭又是激動又是欣喜。


    “炎兒,無妨,你迴來就好……你終於肯叫我了……”


    冷白秋捉起衣袖,擦拭了眼角的水光,麵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母後,棲鳳宮裏這樣冷,不如讓我和姐姐帶著你出去走走吧。”


    看著幽冷的宮殿,鳳炎心中不是滋味。外頭日光明媚,該死的淚昊卻將自己的母親圈禁在這冰冷的宮殿裏,實在太沒人性了。


    她望了一眼外頭明朗的日光,朝冷白秋道。


    冷白秋看了看周遭的宮人,臉上有些為難。


    淚昊曾經下令,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視她,也不得放她出去……


    鳳炎眸光一動,眼中閃過一抹淩厲的光。她朗聲道:“母後,我有體己話兒想跟你說,難道母後不願意陪炎兒去禦花園走走?”


    這座宮殿裏到處都是淚昊的耳目,隻有帶著冷白秋離開這裏,才能夠說一些私密的話。


    鳳炎故意大聲說話,就是要給那些不知好歹的宮人們一個警醒。


    但冷白秋始終還是對淚昊太過顧忌,輕輕搖了搖頭:“罷了,炎兒,母後習慣在宮裏呆著了,你讓薇薇陪你出去好好走走,一會兒替母後摘些秋海棠迴來,插在瓶子裏,倒也是道景……”


    鳳炎卻不聽她的,反手一握,將冷白秋略嫌冰冷的手握在掌心,拉起她,轉身便朝殿外走去,口中道:“母後聽我一迴吧,外麵的太陽真的很好,咱們去禦花園走走!要秋海棠,我們一起去摘……”


    一邊說著,一邊朝外麵走去……


    那些負責監視的宮女太監們一看不對,互相使了眼色,連忙圍了上來,跪倒在地,擋住了鳳炎的去路。


    “公主,公主留步!”


    她還沒有封號,但這座皇宮裏的人都知道,原來名動天下的凰女,就是他們泗國的公主。所以這群宮人隻敢大唿“公主”,卻不知道該叫什麽公主。


    鳳炎眉頭一挑,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冷聲道:“大膽的狗閹奴,敢攔本宮的路!”


    為首的太監蔡慶心頭咯噔一下,一愣之下,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入宮已經二十年了,是太子最信任的掌事太監,平日裏連那些妃嬪們見了他,也得迴敬一聲“公公”,可今日,卻碰到一個這麽硬的主,不過一句話而已,她就甩了一句“狗閹奴”給他!


    蔡慶心頭有很大的火氣,跪在地上,垂頭不語。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身為太子的心腹太監,身上的武功也不弱,可不知道為什麽,即便是對著皇上也不曾害怕過的他,在麵對這位新迴宮的公主時,卻感覺她身上的威勢和氣壓太過恐怖,讓他連唿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額頭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這種威壓實在太有震撼力了,入宮這麽多年了,就算是發怒的太子和皇上,也從來沒有這麽恐怖的感覺。


    “迴公主……老奴奉太子之命,要讓皇後在宮中多多休息,不得隨意出門,外頭天冷,奴才也是怕皇後娘娘傷風,太子責備……還望公主見諒!”


    一眾宮人跪了一地,全在鳳炎那雙冰冷瞪視的鳳眸之下瑟瑟發抖。蔡慶咽了一口唾沫,好半天才組織好語言,說了出來。


    鳳炎冷笑一聲:“你說的對,天氣是涼了,來人,去將母後的披風拿來!本宮看外頭陽光明媚,今日要和母後敘舊,你們這些沒眼力的狗奴才,隻說怕我母後驚風著涼,卻不知道好好伺候,要不是我剛迴宮心情好,今日定要好好收拾你們!”


    她對蔡慶那番話置若罔聞,什麽太子不許,全部拋在腦後,既然你說擔心母後著涼,那我就讓她加衣再去;若是誰再敢阻撓……


    鳳炎其實已經忍到了極限。


    本來對於冷白秋被淚昊囚禁的事情,她就耿耿於懷,如今這些宮人竟然敢來觸她的黴頭,要不是身旁的薇薇一直拉著她的袖口勸阻,她早就一腳將這些人踢飛出去了。


    “這……這恐怕……”


    一地的宮女太監沒有一個人肯動,蔡慶環顧四周,一臉為難的表情,口中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覺得勁風迎麵掃來!


    蔡慶武功不錯,下意識一躲,誰知道那人身法好快,宛若一道鬼影一般,已經縱到他身後,“砰……”地一聲悶響,蔡慶屁股上已經挨了重重的一腳,一陣劇痛襲來,他還不及控製自己的身體,就已如同一塊破布一樣飛了出去。


    咣當一聲,撞到前方的青瓷大瓶上,一陣劈裏啪啦的碎響,蔡慶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被破碎的瓷片劃拉得遍身是血,哼哼唧唧在地上痛唿,卻怎麽也爬不起來,隻怕已經骨折了……


    之前還跪在他旁邊的宮女太監們發出一陣陣驚唿和慘叫,不由自主就讓開了道,生怕下一個倒黴的人就是自己,看向鳳炎的眼神更增驚懼。


    鳳炎抬手拂了拂一塵不染的裙擺,仿佛上頭沾染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臉上毫無表情,隻是一雙眼睛冷冷掃在蔡慶身上,寒聲道:“迴去稟告你家太子,就說我帶著母後去禦花園賞花,敘敘家常,若這樣他也要阻攔,嗬嗬……”


    下麵的話沒有說完,但那些宮人們卻被她最後那一聲冷笑,堪堪嚇出一個激靈。


    這個公主太恐怖了!


    原本以為璿公主失勢被關押起來,連她那條作威作福的惡犬鐵將軍也死了,這宮中就算是除了一霸了,沒想到,這個真公主更恐怖!


    璿公主打人也不過就是抽出腰裏的鞭子,狠狠抽上兩鞭,雖然疼,但迴去將養兩日也就好了;可這位公主,喜怒不形於色,你隻要跟她站在一起,就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怖氣氛壓在心頭,而且,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動起手來比璿公主可怕十倍!


    隻不過一腳而已,武功高強的掌事總管太監蔡慶,就被她踢飛了!而且看樣子,傷得很重,可能背上的骨頭已經折斷了……


    太恐怖了,這宮裏真的沒法呆了……太子,我們要辭職!


    那些宮人們個個膽戰心驚,麵如土色,瑟縮著為冷白秋三人閃開一條道,心頭的害怕和臉上的恭謹達到曆史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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