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心裏複雜極了,又是心酸又是歡喜:“這是自然,以後往來,又是兩家人了。”


    謝氏安慰道:“哪裏來的兩家人,我見陸世子也是有心的,大可不必擔憂。娉娉心思細膩,哪會舍得與你們分成兩家。”


    話是這樣說,但自古以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即便再疼愛,也確確實實是分家了。再見時,少不了相互稱謂“侯夫人”“世子妃”,現下也隻能安慰這個妹妹,讓她看的開些。世俗就是如此,心若放寬了,其實也是沒變的。


    安慰幾句,侯夫人也是個明白人,今日大喜,哪能落淚。於是撚了帕子沾一沾眼角,揚起笑容走過去,周圍下人退開,“夫人,夏侯夫人。”


    “娉娉今日真美,這妝點的可好,眉目如畫,如斯伊人。”謝氏誇讚道。


    盧娉莞含笑喚她們一聲,任由娘親因為才弄好的妝容改而摸摸她的小下巴。侯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獎勵一旁笑的很有福態的老嬤嬤一句:“不錯,還是老嬤嬤好手藝。”


    都是慣常做這種事的老人,喜盈盈的說:“也是姑娘生的有福氣,看著仙姿玉骨的模樣,絕對是少有的美人。”


    盧侯府與煜王府聯姻,來做事的下人在進門前就得了一份有份量的喜錢,這還是開始,等婚宴一過,還有更好的在後麵呢。財大氣粗的主子自然是喜歡的,好聽的話就跟唱的一樣,一溜一溜的往外說,但要會看眼色,適當才好。


    侯夫人滿意的點頭,轉身對女兒道:“餓不餓,想要吃點什麽?”


    起床之後就被知禮塞了幾塊糕點,眾人就圍著她打扮,再沒吃什麽的盧娉莞也餓了,但是想起表嫂同她說過的話,猶豫了一下:“可以吃嗎?”


    侯夫人一愣,頓然就知曉了她為何會這麽問,不由好笑道:“這有何不可,你出嫁時間還長,等天色漸晚的時候才出門,這段時辰內都可以吃東西,不多就行了,少喝水。”


    盧娉莞笑意更濃,毫不猶豫的點了想吃的東西,也幸虧侯夫人寵愛她,一般人家也隻會讓新嫁娘早上吃一小塊點心,午時喝一碗粥,晚上自然就出嫁了,要吃就得在夫家吃,臉皮薄的都會忍著。


    夜晚燈火亮起時,侯府的喜宴已經擺好桌了,廚房的下人時刻在等候,就為了在第一時間姑娘出門之後迅速端菜,不耽誤賓客吃喜酒。


    二十桌的客人,中間還是分男眷女眷了的,侯府極大的庭院已經快擺滿了,紅燈籠大喜字極致灼人眼目,來的都是貴客,見人一麵無一不帶笑容慶賀。


    終於,出嫁的禮樂響起,樂府的樂師奏出喜樂,眾人都在翹首以盼著,一觀新人姿容。


    大紅的嫁衣絢麗奪目,方一出行就叫眾人驚唿一聲,其中女眷更是連聲問是哪家繡坊出品。新人邁出一步,喜人便會道一聲:“步步生蓮。”邁出第二步,又是一聲:“漫步雲端。”


    婢女扶著盧娉莞在眾目注視下走過,走到侯府大門時才停下。侯夫人憋了一日的眼淚再也關不住了,旁邊一眾有交集的貴夫人都在說好話勸她。“天大喜事,若是哭嫁,豈不讓女兒擔心?”


    “然也。”有人附和。


    侯夫人擦拭眼淚,眼睛紅紅的。身為兄長和父親的盧瓊也十分舍不得她,奈何盧氏夫婦要留在府裏招待客人,等盧娉莞跨出門檻就代表盧家的喜宴要開場了。按規矩是老嬤嬤要背著盧娉莞上車,但盧泯然叫住了她。


    在眾人眼中,俊美如一始終高貴一生的盧氏長子柔聲的對妹妹道:“大兄背你。”然後彎下了兒郎的腰背,在場的女眷那一瞬間無人不是臉紅心跳,刺激太大捂住胸口的。有嫁過人的總會嫉妒此時的新嫁娘,待嫁的則期盼家中兄長也能做到這一地步。


    男子不能輕易折腰,盧泯然如今身份不低說話十分有份量卻依舊疼寵妹妹,可見這兄妹二人感情之深。


    盧娉莞看不見外麵情況如何,不由的有些不安,一聽大兄清晰可聞的聲音後聽話的在婢女的幫助下背盧泯然背起來,聞著熟悉的兄長的氣息,這才安心許多。她湊近了點,想要撒嬌,喃喃一聲:“大兄。”一開口,居然想落淚。


    盧泯然腳步一頓,低低應聲:“嗯。”背著妹妹的力氣更大,步伐邁的更穩。就那一聲軟軟叫喚,竟也叫他心裏不好受了,自此之後除了是自己的妹妹,又將會多了好幾重身份,怎麽想都有些低落。


    終於踏過門檻,盧瓊同夫人最後叮囑他們兄妹二人幾句。喜車的頂角兩邊掛上了燈籠,盧泯然將娉娉抱緊車內然後退開,再由兩名婢女手執如意結立在兩旁,不知多少人注視這一場婚事,鳳目修眉的兒郎上馬,立在車旁,迴視盧侯府一圈,道:“送世子妃。”


    這時,侯府禮樂便更換了一首曲子,不同之前的柔情依依,轉而喜氣洋洋,普天同慶。


    這一日,說盧氏嫁女當真十裏風光,哪怕長街沒有光明,也被送親的車隊照的通亮,即便已入夜色,卻並不寂寥,送親的車隊婢女下人之多,更顯熱鬧非凡。一路都有喜人在唱嫁詞,聽之憧憬,觀之豔羨。


    這時侯府的喜宴也開場了。送走女兒的盧瓊轉身對同僚道:“來,今日一醉方休!”


    侯夫人也沒空閑,瞬間被眾婦人帶著未嫁姑娘圍成一桌。


    有平民見這場婚事陣仗浩大,不由大著膽子遠遠跟隨張望,更是驚歎這家貴女的紅妝數量,貴人之間知道的比他們更多,這還是表麵上看著的,實際裏折成紙張的財產更多。僅是一張契子,就能夠一戶普通人家十年資產。


    據說,女方家的外祖,乃是香洲第一首富呢。


    陸墨甄的府邸不同煜王府在一處,他娶妻也算是獨立了,將來成了王爺,這一處也就是他的王爺府了。


    似是上天寵兒,雪花極少,偶爾飛舞都稱為之雅趣。世子府的大門前早已等候許多人,這一處燈火通明,仿佛要將天地照亮。


    雪地上,一身紅袍長身玉立的青年目光灼灼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喜車,背後是古香的豪邸,迷人夜燈下,更顯得他白淨如玉,清貴非凡,氣勢逼人。冬雪的涼意讓他雙眸微眯,他微微上前兩步,似是迫不及待就要看見他的嬌妻。


    喜車乘夜色而來,策馬停下的高大兒郎同他對視,萬物皆靜,青年深深彎腰,“大舅兄。”起身之後,總管王德適時高喊:“迎世子妃入府——”


    世子府早就等候的樂師的樂聲銜接而上,眾人歡唿,爆竹聲響,濃煙不減眾人興奮之情,更是睜大雙眼,看著新嫁娘的兄長瀟灑下馬,走向喜車,迎出新娘。


    盧泯然心情複雜的站定,片刻才推開車門。“娉娉,到了。”


    久坐的盧娉莞心跳加速,手捧同心鎖的指尖輕顫一下,然後被婢女小心翼翼的扶著出來。那一刻,在陸墨甄期待渴望許久的眼中,天地都為止失色。人群噤聲,隻餘樂聲悠悠,當許久迴憶,都記得當時的世子妃出嫁那日,穿了一身極其美麗的大紅嫁衣,裙身上精致刺繡的青鳥由綠翡翠點綴了羽翅,仰天似要衝破天際。雪天裏,纖纖玉指如捧蓮花般出現,曼妙雅致,雪花在這時突然狂舞,使得她嫁袍獵獵,如搖曳牡丹,傾城身段,落入少年人心間似一場夢。


    安靜許久,才有人動,眾人看著世子漫步走近,隻有麵對他的人才能看見他臉上的心馳神往,他停下腳步,仰望著喜車上的新娘,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氣,閉眼又睜開,似是以為自己在做夢般,之後才在盧泯然不滿的瞪視下伸出手。也隻有當時的盧泯然才看見,青年的手坦露了他的身心,微顫著觸及盧娉莞的手背,然後突然換了位置一把握住她的纖細的腰身,將她攔腰抱下喜車,周圍的人輕唿,懷裏的人則在被他抱穩之後緊緊貼在他的胸膛。


    梅花撲鼻香,雪天良人景。


    ……


    世子妃被世子抱著走近世子府,眾人讓出路來,讓他們通行,直到大堂停下。喜堂之上隻坐一人,正是煜王,從不穿黑色錦衣之外的他,也換了一身淺色錦衣,這一日到讓人看見一個不似羅刹的兇相。


    紅燭曳曳,賓客言笑晏晏,在他們的注視下陸墨甄牽著盧娉莞走了兩步,然後在喜人的話語中行禮。賓客許多,來往皆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此時無一不在出聲誇讚這一對新人。


    盧泯然被人碰了下,對上好友宋雲生帶笑的目光,小聲道:“如何,看著妹妹先嫁作人婦,你這年長的兒郎呢?”


    挪迴視線,繼續關注新人,盧泯然冰冷兩字直接讓他封口:“不娶。”看著從小寵愛的妹妹嫁人,更不想娶。


    禮成之後,盧娉莞被送進喜房,而這是盧泯然作為娘家兄長也要跟去,他一句話,就召集了好友,還有諸多下屬湧了上去。若是陸墨甄想要進喜房,還需得過這一關。在場已經成家的年老或年長的長輩紛紛投以同情憐憫的目光,這畢竟都是他們經曆過的,如何悲慘都心有戚戚,更何況世子妃背後的兄長還是那麽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待陸墨甄跟上去之後,想要看戲的因為年紀和身份都不免惋惜,隻得默默看著尚為年輕的後輩郎子們興奮跟了過去,剩下的則同煜王恭維幾句。


    盧泯然攔在房門外,周圍都聚集了看好戲的郎子,即便有因陸墨甄一身冷冽氣勢而畏懼的,也在此時淡化了不少,難得哄鬧幫腔。一半幫著盧泯然,一半幫著陸墨甄,最後還是由站在他身後的白幽主動開口:“來吧,大喜之日,良宵苦短,何必為難阿甄。”


    盧泯然冷淡看他一眼,沒說話,手指一動,就自動有人出來解決。白幽迴頭一看,他們這邊也有年輕郎子出來應戰。


    “平仄。”郎子出題。


    “好。”


    上聯:“文鸞對舞珍珠樹。”


    到底是世子婚事,還是選取了婚慶之意。


    另一郎子不過片刻便道:“海燕雙棲玳瑁梁。”


    平仄規整,也算過了。


    第二迴合。


    雙方都換人了,郎子朗聲道:“今有貸人千錢,月息三十。今有貸人七百五十錢,九日歸之,問息幾何?”


    應戰的郎子沒想到會碰上一道算術題,聽之皺眉,細細思索之後道:“二十三文錢?”


    出題的郎子笑出聲來:“錯。”


    答錯的郎子正要辯解,卻被人攔下。而出題的郎子在被世子冷目盯上以後笑容都僵了,往他的上司盧泯然身側躲了躲。陸墨甄沒放過他,“次人借欺為九日,按日息來算,實為七文。”


    郎子驚訝,偷看一眼上司的臉色,最後在世子逼迫的目光下無奈承認:“是極,確實為七文。”


    最後陸墨甄迎上盧泯然的目光,直接道:“大舅兄,不如就你我二人一局定勝負?”


    眾郎子善意笑出聲,顯然驗證了白幽之前那句良宵苦短的話。


    盧泯然站出來,讓兩派的人都十分期待,哪知得來的不是這位大人的為難,而是一句特別的問話:“若我妹妹受一點委屈,你當如何?”


    這下沒人敢出聲了,都等著看世子如何迴答才能讓盧泯然滿意。


    這出對決,喜房裏的女眷們都在關注,隻聽台階下世子這樣道:“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喜房內,待嫁的大小姑娘,成婚了的婦人都驚訝不已,前所未聞,世子情深。不由打趣床榻上的世子妃好福氣,等門口的郎子散開,讓陸墨甄進來之後,則遞給他喜秤,揭開盧娉莞頭上的紅蓋頭。


    一龍挑鳳,龍鳳呈祥。期待已久的世子妃麵容終於落入眾人眼中。


    但見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


    ☆、55 醉生夢死


    不少沒見過世子妃的人在此時心下了然,盧氏兄妹容貌出眾這一言論飛速傳開。


    不少跟進來的郎子暗自後悔,早知盧府姑娘生的如花貌美就應該去提親,現在嫁給世子……看他這不解風情的樣子,嗬嗬。


    看的人多了,喜房都熱鬧起來,陸墨甄迴頭冷冷掃他們一眼,直勾勾看著新嫁娘的目光也收斂了些。


    大皇子妃因為大皇子同陸墨甄走的比較近,被夫君吩咐過來見見弟媳,如今閨房裏的婦人身份是她最大,得意的看一眼大著肚子的七皇子妃,然後對陸墨甄親近道:“阿甄,該與世子妃喝合孢酒了。”


    陸墨甄走到桌邊,倒出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送到盧娉菀手上。他二人容貌出眾,雙雙站起身喝酒時,不禁讚歎是一對璧人。陸墨甄在飲完之後便借著這姿勢看見盧娉菀吞咽喜酒的嬌豔紅唇,光澤水潤,讓人心癢難耐。


    放下酒杯後,他想伸手去撫摸她的臉,當著眾人的麵盧娉菀臉色緋紅,眼睛水潤晶亮的看著陸墨甄,陸墨甄停下手對在場的女眷道:“還請各位嫂嫂多陪一陪她,阿甄在此謝過了。”


    女眷也是第一次見到夫君口中十分乖戾的表弟會這樣拜托人,笑聲都停了一下,紛紛道:“應當的,表弟放心吧。”


    等諸位郎子都出去之後,喜房裏就隻剩下女眷了,此時也沒有那等刺頭找事,能得陸墨甄一句請求就是例外了,可見盧侯府的姑娘還是得他歡心的。就是不知這歡心能維持多久,七皇子妃徐尤目光頗為複雜,心裏隱隱有種想法,隻是當著其他女眷的麵還是乖覺的沒有開口,若盧娉菀就是阿甄的伊,那豈不是連皇上都被隱瞞了。


    想起夫君同陸墨甄的約定,徐尤小小吸了口冷氣,她這模樣被大皇子妃看個正著,自以為是同陸墨甄交好,徐尤麵色不好看了,便出言道:“七弟妹這是怎麽了,難不成這裏讓你哪裏不舒服了,你肚裏可是父皇期盼的一雙兒孫,可要照顧好自己啊。”


    即便大皇子妃是笑著說的,言語間都是關切,但在場的女眷哪有不心知肚明的。徐尤聽了她的話,第一時間是朝盧娉菀看過去,大皇子妃善於挑撥離間,說自己在這裏不舒服,豈不是要給新嫁娘子臉色看,大喜的事,怎能有不舒服的呢。然而盧娉菀朝她善意一笑,多半是盯著她的肚子看,並無生氣的樣子,徐尤便放心了。


    她也不是那等懦弱的女子,況且夫君如今是要爭上位的人,若是自己後宅輸了,日後又當如何,於是扶著肚子嬌羞一笑,直衝大皇子妃道:“大嫂也是懷過兩胎的人,我這是肚裏孩子喜歡喜慶事,踢我一腳告訴我他高興呢,還叫嫂嫂關心我,今日是世子同世子妃的大喜日子,可莫怠慢了世子妃,多同她解解悶才好。”


    一語畢,當即就看到大皇子妃笑容牽強起來,氣的她手中絹子都要撕破,轉臉同盧娉菀道:“是極,還是同阿菀弟妹解悶才好,世子妃不計較大嫂這樣叫你吧?”


    盧娉菀點頭,“各位嫂嫂都叫我阿菀即可。”


    早已看出這二人不和了,且七皇子妃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上次出意外之後就讓七皇子大動幹戈,如今再有什麽差池誰惹誰就遭殃。大皇子妃顯然也不能對她動手,隻能憋著氣了,盧娉菀極其乖巧的對她們點頭,一臉天真的看著她們說話,誰說了一句好笑的,便十分配合的笑,在其他人眼裏也隻覺得這個新晉的世子妃也是個好相處的,畢竟,旁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心裏打著轉的婦人都想著以後若要拉攏世子一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討好了她了。


    敗了一局的大皇子妃端著架子,引來同她交好的貴婦人圍著盧娉莞聊天,把七皇子妃排除在外,並時不時的睨她一眼,得意又囂張。徐尤神色淡淡,對上盧娉莞頗為歉意的眼神後迴以笑容,同她交好的婦人則陪著她聊天,等到大家都看著世子妃略疲乏之後才離開。


    喜房裏人一散,便空蕩起來,還有知禮等人在。一年紀較長的老婦人提了食盒過來,“老身是總管王德之妻,世子妃喚老身李嬤嬤就行,方才世子吩咐下來廚房做些吃食過來,怕世子妃餓了壞了身子。”


    李嬤嬤神色如常,仿佛這是極為正常的事情,將食盒放在桌上以後打開,給盧娉莞介紹:“裏麵有老火煨湯,水晶肉蹄,香細軟米,世子妃一整日沒怎麽吃飯,最好是先喝碗湯暖胃,再吃菜肴米飯。”


    盧娉莞看過去,色香味俱全的采藥吸引了她的視線,肚子微微叫了下,讓她頗為尷尬。李嬤嬤慈愛一笑,世子妃年紀不大,同她那外孫女一樣的年紀,麵善脾氣又好,讓她十分喜歡。


    “多謝嬤嬤。”盧娉莞站起身,知禮連忙給她整理嫁袍,床榻上早已堆滿了花生銀錢,避免碎屑沾上坐在椅子上吃飯不舒服。


    濃湯十分好喝,溫度適宜,在寒冬裏來一碗是一次暖心暖肺的享受,再吃一口軟嫩香滑無比的肉配著米飯吃進嘴裏,簡直讓盧娉莞舒服的眯起了雙眼。終於能吃飯了,還是肉肉,一天勞累下來也是值了。


    “好吃。”吃到一半,盧娉莞抬頭對桌邊伺候的李嬤嬤道。


    李嬤嬤笑了:“世子妃喜歡這飯菜,也是廚子的福氣,不虧他拿著府裏的月錢。”


    知道這是恭維的話,盧娉莞含蓄的笑笑,一餐飯吃下來也飽了,精神得到些許放鬆。她有了點活力才打量起這個以後屬於她和甄哥的屋子,極是寬敞的,隔間就分了好幾個。李嬤嬤告訴她浴房、淨房、內室、外室之後,特別的說了一句:“這屋裏的擺設皆是按照世子妃的愛好打造的,世子妃可在這裏隨處看看。”


    然後又道:“不打擾世子妃休息,我等還是先退下吧,您貼身的婢女可在門外等候,若有吩咐可隨時進來或吩咐老身。”


    盧娉莞點頭,“去吧。”下人都退下,房裏就剩下她一人了,盧娉莞像探險般隨意看看,這房裏多了許多東西,有些是她的,有些是甄哥的,一個姑娘同郎子的東西放在一處,全然說明這將是二人已經結合了。她看的極為新鮮,在內室還擺掛著陸墨甄的佩劍,劍柄由紅黑的寶石鑲鑽,光看劍鞘就知道它有多重的分量,劍意濃濃。


    內室一角放置了有人形高的花瓶,旁邊就是書架,盧娉莞發現它旁邊還用一個簾子阻隔了,她走過去摸索一番,然後拉開一根紅繩,一扇門被打開,外麵的景色讓她怔住了。滿地雪景,月光明亮,一切都按照圖紙上的那樣,有她想要的藤椅,花架,工藝也是精益求精的,雖然不適合冬日,但若是夏天在此處歇息,絕對是個好去處。


    舍不得看不見這些讓她十分滿意的裝置,可天色又晚又冷,若一直開著怕有雪花吹進室內,那燃著的火爐就白費了,盧娉莞隻得走迴床邊靜靜坐一會,過了一會兒又去摸摸,看看,如此反複,直到累了才在床上躺下來休息。


    世子府大堂人群喧囂漸漸變小,等陸墨甄微醺的邁著步伐迴來之後,盧娉莞已經閉上雙眼小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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