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躬身後退:“娘娘您歇著,有事您吩咐,咱們就在廊下候著!”


    杜若也準備告辭,迎春卻把手一伸:“我想逛一逛這延禧宮,還請姑姑領路!”


    杜若一笑:“是,謹遵娘娘吩咐。”


    藍雲一見迎春似乎沒瞧見她,急得殺雞抹猴,卻不敢吭聲,迎春一笑吩咐司棋:“你領頭把妝奩登記造冊入庫。”


    司棋知道這是迎春讓她攔截另外兩名宮女跟太監,一下明白這位杜若姑姑隻怕跟姑娘是舊識,忙著一笑,衝著藍雲一笑:“還請這位姐姐帶路,位置庫房在哪裏?”


    藍雲瞧著杜若:“姑姑?”


    杜若一笑:“咱們是來服侍德嬪娘娘,司棋姑娘自小服侍娘娘,你要好生跟著司棋姑娘學習。”


    藍雲正想跟迎春,好好表現,聞言頓時歡喜起來:“哎!那姑姑,我去了啊!”


    杜若這裏迴身攙扶迎春:“後殿是寢宮,後麵有著小小花園子,花園裏有個小小荷花池子,池子邊上有一座臨水亭子,夏日賞荷納涼最是便宜。這會子蓮蓬正當時,晚開的蓮花正當時,采蓮賞荷兩不誤!”


    迎春伸手搭著杜若:“這倒是個雅致去處,咱們就去瞧瞧去。”


    一時迎春帶著綉橘杜若到了荷花亭內,杜若忙著鋪上坐墊,請迎春就坐,然後自己重新給迎春行了三跪九叩之禮:“杜若給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迎春抬手:“這裏沒有外人,姑姑無需如此大禮,快快起身說話。”又看綉橘:“快些攙起來!”


    杜若謝恩起身:“娘娘一定很奇怪奴家如何到了延禧宮吧。”


    迎春額首:“正是呢,你明年即將出宮,做生不如做熟,我記得你是最不愛惹麻煩的性子,隻想平安無事熬到出宮就好,儲秀宮裏都是你帶出來人手,論理,你應該再儲秀宮等待出宮才是。”


    杜若聞言陡然把臉一白,抿抿嘴角:“娘娘才剛進宮,奴家不想因為自己事情令奶娘不開心,奴家隻想告訴奶娘,奴家調來儲秀宮,是奴家自己去求的昭儀娘娘從中周旋,而今,奴家相問娘娘一句話,奶娘五月與奴家約定可還有效?”


    迎春蹙眉:“這個,我當初隻當自己不會中選,如今你也知道,情勢翻轉,從前設想都成空談,你明年就到了出宮年紀,正要天高任鳥飛,我雖然舍不得你才能,卻也不忍心把你陷在這裏,耽擱你跟唯一親人團聚呢,此事不提也罷。”


    杜若聞言麵色一黯。


    迎春蹙眉:“那不成你奶奶?”


    杜若眼圈一紅就跪下了:“今日娘娘進宮,理應高興,隻是今日這話不說通透,隻怕娘娘心裏不信我終身服侍娘娘決心。其實奴家之前有欺騙娘娘之過。”


    迎春訝異:“欺騙?”


    杜若看眼綉橘,抿抿嘴角。


    迎春一笑,把司棋綉橘介紹給杜若:“司棋綉橘是我的陪嫁丫頭,我有事重來不瞞她們。”


    杜若額首:“其實我說家裏有個相依為命奶奶,其實不然,奶奶並非我親生奶奶,卻是我婆家太婆婆,我自小父母雙亡,寄住在姨祖母家裏,我表舅,在鎮上開個藥鋪,一家人衣食無憂。我自幼兒許配給姨祖母孫子梁家駿,原本說好了等我年滿十八就圓房,卻不料我十三歲那一年,我表舅藥鋪出了人命官司,不僅藥鋪查封,還被苦主打上門庭,將表舅,就是我公公與梁俊傑打傷了,最後官司雖然打贏了,卻因為打官司將家產蕩盡,我公爹一氣之下竟然下世去了,家裏鋪子在撐不起來,一家人值得買了鋪子迴鄉下靠著幾畝薄田過日子。”


    “因為家裏欠債,天天被人堵著門要債,鍋碗瓢盆不知道被人砸破許多,梁俊傑隻好上山采藥變賣,慢慢還債,卻不料,梁俊傑貪圖懸崖上一顆靈芝,失足跌落摔傷了腿,對那事雪上加霜,家裏幾乎揭不開鍋了,那裏有銀子治病呢?那些日子,太婆婆婆婆整日啼哭,兩人一起咒罵我,說我命硬克的。我都不知道日子是怎麽過出來。”


    “恰逢此時朝廷采選,原本我小有個大姑子嫁在縣上縣丞家裏,正因為她幫忙,咱們家才肥打贏了人命官司。我大姑子小姑子在采選之列,她卻是從小定了親的,十年時間太長了,男方不樂意等待,要求退婚。他們願意出百兩紋銀找人替代。當時家裏”


    迎春挑眉:“所以,你就替代來了?這般說來,你是他們家恩人,明年正好出去團聚完婚豈不是正好,為何卻要改了主意”


    杜若咬唇:“上個月會親,我見著他了,原來他在八年前已經結婚了,孩子都六歲了,因為我明年要出宮,也因為娘娘答應幫我在京都安家,我想叫她們上京來依附娘娘,重整家業,繼承祖業開藥鋪。她家裏這才慌了,他覺得對不起我,故而帶著妻兒上京來給我賠不是來了,還把我當初掙得一百兩紋銀,這些年寄迴去五百兩銀子都還給了我,說是大家從此兩清了。還說為我隻好,叫我別在返鄉,既然有好人願意幫襯,不如就在經曆落葉生根,大家都好。”


    迎春心裏直歎氣,到處都不缺陳世美。


    綉橘咬牙怒罵起來:“這宗人,就該活活打死!叫我說,你當初就不該一時心太軟,救下那些白眼狼!”


    杜若額首:“現在想來,他們根本沒想過叫我迴去,如今瞞不住了,幹脆來個一刀兩斷了。”


    迎春冷笑:“是不是他那個媳婦家裏還有錢,然後幫他開了藥鋪?”


    杜若額首:“她取得老婆就是我大姑子夫君堂妹,說是因為我當初替下小姑子,他們家感激,所以才許了親,真是可笑之極,我替她們來吃苦,他們卻斷我的後路。”


    雖然杜若故事很傷感,迎春卻並不傷感,杜若如今不過二十二歲,重新開始未必不能,再者,自己也需要杜若這樣熟識宮中生存法則之人做幫手。


    迎春看眼杜若:“所以呢,姑姑今後有何打算?”


    杜若咬唇:“我當初為了幫助他們答應人命官司,把家裏百畝茶園也賣了,十年青春陷在這宮裏,受盡屈辱,好幾次差點沒命,他們卻如此對我,我要一一還迴去。”


    迎春蹙眉:“如何還迴去?”


    杜若忽然間嗬嗬冷笑幾聲:“當初我代替杜興娥入宮,明年她兄長女兒也是三歲了,該入宮小選做宮女,我希望到時候,聽說他們買通人脈落選,我希望娘娘到時候出手,將她留在宮裏,我不會為難她,我隻要她把我受過罪嚐試一遍。再有梁俊傑,他當初因為出賣我獲得今日地位,我要他迴到當初,三餐不繼!然後把我爹娘留給我小茶園買迴來,告慰我爹娘在天之靈。”


    杜若忽然就跪下了:“這些事情,在我,再過十年百年我也辦不到,所以,隻要娘娘替我了結心願,我願意終身伺候娘娘!”


    迎春一愣,一個縣丞背後家族,要滅他家對於榮府來說不過是撚死一隻螞蟻而已。卻這樣忘恩負義之人死也應當,破財而已,不算什麽。


    這樣子僬僥杜若配上一生麽?


    迎春伸手攙扶杜若:“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不是被人幫你報仇,而是你自己出去親手雪恨,不過,你得在明年出宮之前,把綉橘司棋兩個訓練得跟你一般,再這個宮中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否則,你的出宮起先,報仇期限將無限延長。如此,你可願意?”


    杜若頓時笑成一朵花,眼中更是淚花閃爍,一頭磕在地上,虔誠言道:“多謝德嬪娘娘大恩,杜若此身此命……”


    迎春笑著擺手,打斷了杜若誓言:“首先,你這個愛發誓毛病要改。”


    杜若今日歡喜糊塗了:“謹遵娘娘教誨,今日往後必定改正,如若不然……”


    迎春綉橘主仆同時撲哧一笑,杜若自己卻笑得淚眼花花:“奴家這些日子受氣都氣糊塗了,今日太高興了,娘娘見諒。”


    迎春揚手:“好,從此刻起,你迴複儲秀宮那個精明睿智杜若姑姑,現在,我想知道這東西六宮所有嬪妃情況,當初那三十六入選秀女都如何冊封,如何居住?”


    杜若笑道:“我就知道娘娘必定要關心這個,其實,當初三十六人記名入選,這次並未全部獲得敕封,這次敕封進宮者俱是年滿十五以上入選秀女,攏共一十六位,加上賈女史,章女史,吳女史,蔡女史四位,攏共冊封二十位娘娘,其中八嬪位,婕妤四人,美人四人,才人四位。


    娘娘屬於最後一批入宮者,不過,所有入宮秀女除了原本女史晉封賢嬪娘娘,還有太後宮裏吳女史晉封為昭容娘娘,乾清宮張女史晉封為昭媛娘娘,獲得聖寵之外,餘下晉封娘娘,無論先後,均為承寵。”


    杜若說著頓一頓,看眼迎春,道:“據奴家這幾日打探消息,甚至有好幾位娘娘進宮已經半月,卻從未見過聖上。”


    迎春挑眉:“聖上不喜歡?或者,這些秀女入選並非聖上本意?”


    杜若一笑搖頭:“這倒不是,自從聖上登基,先是北邊紅毛鬼鬧騰,占了大片土地,如今海疆不寧,聖上想要教訓這些番邦賊盜,卻是國庫空虛,聽說有一迴竟然在禦書房連砸了好幾個大臣,說是有一次不知何故,聖上當朝把折子摔了,把一個壞嘴禦史腦殼砸破了。”


    迎春明白了:“聖上沒心事!”


    這般一看,當今聖上至少算不得昏君。不是昏君就好,至少給這樣明白人做妃子,不會糊裏糊塗丟腦袋。


    這般看來,這家夥應該不是乾小四,倒像是冷麵四爺,可是,雍正不是兒皇帝啊。


    杜若一見迎春十分通透,十分高興,她喜歡聰明主子。


    因道:“昭儀娘娘眼下是所有新晉娘娘中最受寵娘娘,聖上進後宮三次,就有一次歇在承乾宮裏,太後娘娘,皇後娘娘的賞賜也最多。昨日娘娘跟昭儀的嫁妝進宮,聖上還親自來瞧了眼,看了充媛跟昭儀的嫁妝單子,聖上很誇讚娘娘娘家幾句,說是榮國府上下果然秉承祖訓,公忠體國。銀錢都還了債了,兩位娘娘嫁妝竟然不如一個宗室王妃。”


    “隨後,就下令給內務府,承乾宮,延禧宮各添置一把金執壺,鑲金象牙筷,原本銀製器皿俱都翻倍賞賜,娘娘昨日不曾進宮,已經得了天大臉麵了。聖上此例一開,隻怕太後皇後,就是淑妃惠妃這些賞賜也該翻倍了。”


    迎春笑問:“宗室那位王妃妝奩招惹聖上不悅了?”


    杜若低聲道:“還能有誰,還不是忠順王府世子妃,據說光是是黃金就有三萬兩,這還不算金玉器皿,古董字畫與鋪麵,聖上當即氣得不起,上朝就碰見有臣子哭窮。不想還債,說是聖上追債跟當初太上皇本意背道而馳,寒了功臣之心雲雲,聖上由此氣得七葷八素,偏巧禦史給功勳人家鳴不平,聖上這才砸破了他腦殼,因此上挨了太上皇訓斥,心裏老大不痛快,您說,皇上哪有心思呢?”


    這是勸說自己不要毛躁,言下之意,皇帝今日不會光臨延禧宮。不來更好,誰喜歡呢。


    皇帝不來豈不正好,自己真好慢慢養著唄。


    迎春眼眸從自己胸前小籠包子上一晃而過,驀地想起,這似乎不及空間水蜜桃個兒大呢,多少時間,這小籠包子才能變成水蜜桃那般大小呢?


    不知怎麽的,迎春忽然間腦子就來個神展開,想起孫猴子吃桃兒來。晃眼間,皇帝就然成了頭戴金冠,尖嘴猴腮了。


    迎春笑得花枝亂顫:“行了,我知道了。”迎春忙著逼近嘴巴,把笑聲往迴憋,心道不能在這裏傻笑,傳出去讓人譏笑,要找個事情,把今日神思妙想壓下去,遂伸手抓住杜若:“姑姑帶我去瞧瞧寢殿去,順便瞧瞧聖上賞賜我的金飯碗去!”


    杜若正不知道迎春忽然間肩膀抖索厲害,還道迎春受涼了,可別進宮就病了,正要勸說迎春且迴房去,聞聽這話,正好合了心思,忙著起身攙扶迎春,一路下了涼亭,往後殿而來,卻見司棋興衝衝而來,笑盈盈福身:“姑娘,不是,娘娘,昭儀娘娘來看娘娘了,人已經前殿候著呢!”


    杜若聞言頓時高興起來:“昭儀娘娘對娘娘青眼有加,竟然親自前來延禧宮,這下子延禧宮要熱鬧起來了。”


    是啊,元春如今是寵妃,他肯來延禧宮,或許在外人眼裏,這是元春要為迎春推薦枕席節湊。


    迎春卻在想,遠處此來,會跟自己說些什麽?


    是以恩人自居,還是告知自己何進宮之原委?


    迎春蹙眉,自己如何應對呢?


    迎春心裏很難再跟之前那般對元春毫無芥蒂,雖然元春或許有不得已苦衷,但是,自己美好人生希望,破滅在元春手裏。


    迎春不恨她,不怪她,可是心裏還是不舒服。


    翻臉絕情?迎春又做不來。冷言質問,迎春似乎沒有這個立場。


    自己請求元春保護憐惜,她雖然答應了,沒做到,缺不代表她欠了自己!


    迎春用手拍拍有些僵硬生冷麵頰,心裏想著笑一笑,要笑,元春不是自己敵人,是親人,至少是朋友,盟友。


    不等迎春想明白,元春已經迎至後殿來了,老遠衝著迎春伸出手:“妹妹。你終於來,姐姐天天盼著你呢!”


    迎春一愣,驀地一笑,迎上前去一福身:“見過姐姐!”


    無論娘家,還是婆家,迎春稱唿元春姐姐都沒錯。


    元春不以為意,似乎很滿意迎春稱唿,親人挽住迎春:“可參觀過寢殿呢,可喜歡呢?妹妹可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姐姐一手一腳親自替你挑選呢!”


    說著話,元春挽住迎春進了延禧宮後殿寢宮,寢殿裝飾以紅色為主,床上用品、椅墊、杌套等皆用“緞地繡子孫萬代雙喜”式樣。


    一般人眼裏最為吉祥‘龍鳳呈祥,瑞雲滿地’這中現代人眼中古板可笑東西,在這裏成了嬪妃們期望,成了皇後獨享專用特權。


    元春聞言細語給迎春介紹這延禧宮:“這延禧宮今年新粉飾過,原本皇後娘娘要把東西配殿安排幾位小主,是我怕妹妹嫌麻煩,難以應承他們,便將四位美人都安排在承乾宮裏了。”


    雲春一雙眸子清亮亮的,語氣卻甜膩又親熱:“日後,姐姐不敢保證這裏添人不添人,眼下姐姐能護住妹妹一時救護一時吧!”


    元春既然裝糊,迎春從善如流一福身:“多些姐姐操心。”


    言罷攙扶元春上座:“姐姐妝奩可都瞧見了?都是老太太擬定章程,鳳姐姐操辦,太太最後過眼,方才定論,老太太還說了,畢竟分離十年,這些都是按照姐姐之前喜歡準備,希望姐姐能夠滿意!”


    元春笑微微聽著迎春說話,迎春正危襟坐,語氣緩慢平靜,方府再說別人家事情,這讓元春微微訝異,繼而心生不悅。


    暗咬牙槽,眼神閃一閃,難道自己抓住一閃而逝機會,給二妹妹求得飛上枝頭變鳳凰機會,錯了麽?


    做個嬪妃,難道真的比不過一個寄居秀才娘子?


    元春倒底是老於世故之人,心中不悅,麵上笑得甜膩動人:“今日聖上不進後宮,拜見天後皇後也是明日事情,今日妹妹就去姐姐承乾宮認認門,今後無事時候多去姐姐宮中走動,咱們是姐妹,又一起服侍聖上,越發應該親香才是!”


    “正想著安排妥當了就去瞧姐姐,又怕這宮裏人多規矩多,行差踏錯,姐姐來了,正好跟著姐姐去認認門。”


    迎春不動聲色把裝著銀票香囊掛在腰間,一時元春攜著迎春出了延禧宮:“承乾宮離這裏不甚遠,咱們說說笑笑也就到了。”


    元春伸手,迎春伸手與她交握,趁機把荷包塞進她手心裏:“裏頭攏共有九萬銀子,宮中一萬,老太太一萬,大老爺一萬,鳳姐姐一萬,寧府珍大哥五千,大姐姐今年分紅三千銀子,餘下都是二太太與姐姐的銀子。今年大約隻有這些了,大姐姐用著不夠的話,妹妹手裏約莫還有萬餘銀子。”


    元春將荷包縮進袖口內,眸光如水:“這些盡夠了!妹妹銀子留著吧,打賞也是一筆不少銀子,宮中多事看人下菜碟的,你出手不大方,他們就敢克扣你的飯食,拿開敗的空樹枝子來給你玩賞,雖然是些玩意兒,不必在意,卻是礙眼得緊,不日那幾個銀子打發了,隻當哄個貓兒狗兒,買個狗食兒貓食兒!”


    第44章 骨頭打斷連著筋


    元春似乎對迎春僵硬毫無察覺,自顧跟迎春挽手行走在長街之上,熱心替迎春介紹長街兩邊宮殿:“這邊往東門進取便是寧壽宮,妹妹上次去過的,隻不過上次妹妹打西路穿過禦花園而來,這一次路徑正好相反,這西邊進取就是景仁宮,住的是淑妃娘娘,妹妹上次也見過了,再往前行,就是姐姐所居承乾宮,承乾宮緊鄰乾清宮,從乾清宮到承乾宮不消一炷香功夫也就到了。”


    迎春隻是聽著,間或額首,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便索性至長個耳朵。


    元春卻是一路喜氣側漏,連帶對路過宮女太監,也是一臉的和藹可親。迎春不動聲色往元春腰部瞟了眼,元春生得珠圓玉潤,跟寶釵一般是豐腴型美人,腰身雖不纖細,卻是十分勻稱。隻不過,任是迎春上下細瞧,元春除了服飾變化,人顯得越發精神,餘者,看不出與上次有何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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