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連用什麽詞合適都不知道了。


    “驚為……”


    “……天人。”


    霍予祉和霍予祚喉中微噎,兄弟二人配合著,才終於帶著驚訝把這四個字說完。


    而後,霍予祉訝然看向席臨川:“我現在知道將軍說對了。”


    “……什麽?”席臨川微愣。


    “她是不一定吃你安排的那一套的……你是誰都沒用。”


    “……”席臨川心裏愈發沒底了。


    原是他忐忑之下與他們說過這般擔憂,他覺得她慣有自己的想法,現下她怎麽想的他並拿不準。彼時,他們隻笑他太患得患失,霍予祉的原話是:“好歹是堂堂驃騎將軍,連赫契的姑娘私底下都拿你當傳奇說著,你和她共處了這麽久,反倒擔心她仍不肯當你妻子?”


    這番話,本也一度算給了他顆定心丸了。他心存自信又不失小心地安排好了接下來的每一步,結果……


    現在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這位扭頭過來澆冷水了!


    “……世子殿下。”席臨川麵色微白地睇向他,牙關一咬,“殿下若是想臨陣脫逃……”


    “……沒有。”霍予祉一聲幹笑,思了一思,抬眸看向霍予祚,“幫忙查看?”


    霍予祚一點頭:“我先去西市。”


    話音未落,驟覺案幾一晃,席臨川已然撐身離開,一壁向外走著一壁向二人道:“我直接去城外,城中便有勞二位!”


    “客氣。”二人各自飲盡盞中美酒,放下酒盞,也起身離去。


    章節目錄 第138章 連環


    沒有見到想象中可能出現的“趁演出謝幕當眾求婚”的場麵,紅衣鬆一口氣之餘又禁不住更懸了心。


    兩相矛盾的心情各有理由,鬆一口氣是因為那種當麵告別、借旁人施壓的做法實在是她所討厭的,再度提心吊膽則是因為沒有這一出,她就更加摸不清席臨川到底是什麽打算了。


    迴到小間中在婢子的服侍下卸妝、更衣,紅衣靜等了半刻工夫,卻不見席臨川來接她。


    又過一會兒,卻是綠袖來叩了門,她迴頭間見綠袖一笑:“將軍讓婢子留了話,說他先走了。”


    ……走了?!


    她首次登台演出,他不來慶賀一下也就算了,還提前走了?!


    頓時心中冒火,未待紅衣出言,綠袖卻又道:“還另留了一句話,說你今晚的舞著實驚豔,他看了那麽多精致的樂舞,都沒有比你那個更棒的。”


    ……這還差不多。


    罷了,放過他了。興許他是這幾日當真政務繁忙,實在累得熬不住了呢。


    紅衣撇撇嘴,一語不發地倒了杯花茶來喝,看看也已褪下綠色舞服、換了家常的杏色中袖曲裾的綠袖,問她:“你今晚住在竹韻館還是迴敦義坊去?”


    “敦義坊。”綠袖一笑,提步進了屋來,拎了拎手中提著的東西,加重了語中的抑揚頓挫,“將軍讓我幫他辦件事——帶你去得到這花燈的地方。”


    紅衣一怔,帶著點驚疑視線下移,這才注意到她手中拎著的那盞花燈。


    這是她並不陌生的東西。竹韻館首演那天恰是上元節,是以演出結束後,他就帶她去了燈會。那天他攬著她,硬生生用明顯動了手腳的羽箭做到了箭無虛發,拿了兩盞她喜歡的花燈迴去。


    但是那日的事情實際上並不讓她開心,後來又有陽信公主出來橫插了一杠子。二人一度鬧崩,這花燈自也被她拋在腦後,擱置了許久未提——她甚至連這花燈是被她拎去了當時在敦義坊的住處、還是被他帶迴了席府都不記得。


    眼下他突然做了這樣的安排……


    紅衣蹙一蹙眉頭,遲疑道:“我累了……”


    “離得又不遠。”綠袖抿笑指一指外麵,“我著人套好了馬車,一起去看看吧。你都這麽多天沒迴過席府了,興許他想做些什麽呢。”


    這哪是“興許他想做些什麽”,他明擺著就是有安排在。


    紅衣心下矛盾著,一邊消不去那份賭氣的心思,一邊又有一縷好奇使勁牽引著,讓她覺得很想看看這到底是什麽安排——若不弄明白,她可能會憋悶好久。


    於是就這麽心情糾結地跟著綠袖出了竹韻館。相較於她的神色懨懨,綠袖看上去心情明快極了,她也就不好再顯出那樣的不快反帶低綠袖的情緒。上了馬車,直奔西市而去。


    正值夜晚人人得閑時,大夏又沒有宵禁,集市中雖遠不及燈會那日的沸騰,但也稱得上熱鬧了。


    兩個姑娘在人群中左拐右拐,紅衣原還擔心自己路癡找不到,綠袖卻顯然將路記得很熟了。


    很快尋得那日的攤子,仍是那天的攤主,但是不見花燈,商品已換做了女兒家日常所用的絛繩腰飾。


    紅衣駐足望向綠袖,綠袖卻沒有上前待她開口的意思。笑吟吟地將手中花燈遞過來,紅衣輕一咬唇,舉步上前:“打擾了,請問……”


    她還未問出口,對方的目光已落在她手中的花燈上,遂了然笑起,拱手道:“驃騎將軍差人留了這個給姑娘。”


    一隻墨綠色的荷包遞過來,荷包上繡著簡單的竹紋,下麵綴著褐色的流蘇。


    這是她上元那日作為“還禮”迴贈給席臨川的。


    心中微微悸動,她克製著心緒將荷包接了過來。已經過了這麽久了,這荷包卻還是嶄新的樣子,可見保存得小心。


    打開荷包上緊係的係繩,挑開包口瞅了一瞅,裏麵隻有一張折了兩折的紙箋。


    紅衣把紙箋抽出來、展開,上麵龍飛鳳舞的,總共就四個字:大將軍府。


    搞什麽鬼!!!


    這裏離大將軍府……很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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