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個中年男子,眼皮已經被洪震天給合上,但臉色已經發青,嘴唇也是紫色,就連掛在嘴角的那絲血也是一種深深的黑色,那個樣子,就像是剛剛從棺材裏跳出來的僵屍一般恐怖。也怪不得沈月柔會尖叫了。

    “又有人死了……”是洪震天沉重、自責的聲音,“也許我再早來一點,就能救到他了。”

    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了悲傷的神色,低頭為那死者默哀。雖然與這人非親非故,但死在自己麵前,出於對死者的尊敬和人性的善性,這些悲傷也是需要的。

    洪震天這人,責任心極重,前段時間他孤身一人在南荒打擊日月教勢力,這次迴來,便是因為聽說了荒河城的這五起襲擊,才想要阻止傷亡繼續發生,然而,此時死者就躺在他的懷裏,他卻沒能阻止死亡的發生。

    “我最終還是沒能救到他……”洪震天靜靜地說道,努力用真氣讓聲音不要顫抖,但眸子裏流露出的傷痛,卻是無法掩飾,“他就死在我的懷裏,就這樣死去……”

    “洪師叔,人死不能複生,您節哀順變。錯的人並不是你,而是兇手,眼下緊要的,也不是自責,而是找出兇手,為這死者討迴公道!”那白衣少年在一旁勸道,言語沉穩,有一種不是這年齡所會擁有的成熟,頗有兄長的氣度。

    “找出兇手?哼!”洪震天突然暴吼起來,“太明顯了!這起襲擊和其它五起是有關聯的!兇手就是日月魔教的人!”

    說完,他將屍體翻了一個轉身,眾人大吃一驚。死者的悲傷,有三道長一寸多、深四分的傷口,那傷口深處已經發黑,稍微淺點的地方是深深的紫色和青色,看得出,兇器上應該帶有劇毒,身體才會有如此反應。

    “手段如此毒辣,想必就是魔教的人所為的了。”那白衣少年輕輕道。

    “哼!這樣的事,卻剛好發生在九龍山山腳下,未免也太巧合了吧!此事必然與九龍幫相關,我一定要親自上去問個明白!”洪震天怒道。

    白衣少年沉吟了片刻,覺得也有道理,但生怕洪震天一時衝動,在九龍山上惹出什麽麻煩,於是提議道:“師叔,此事極有可能是魔教所為,關聯甚大,多一個人幫忙,便是多一分力,不如我與你一同上去如何?”

    洪震天點了點頭,道:“俊逸說的不錯,這件事不僅是修真界的大事,也關係到百姓的安危。你們幾個都是修真者,也算是這件事情的見證人,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最好還是隨我一道,若是你們出了什麽岔子,我可又要過意不去了。”

    “什麽!?”突如其來的驚喜讓韓文修不顧形象地叫了出來,“我們……我們真的可以去九龍幫的總壇嗎?”

    “你不想去嗎?”洪震天皺了皺眉頭,道。

    韓文修之前還因為害怕自己的父親而有些猶豫,但一聽可以上九龍山去,之前種種都忘記了。無名在一旁講他的臉色看得一清二楚,心裏想些什麽也都猜透了,便道:“他會不想去麽?隻是興奮過頭了吧!”

    韓文修笑了笑,但看到那具可憐的屍體,臉上又蒙起了一層同情,道:“那……這裏這麽高,我們要怎麽上去?”

    “你這個人真好笑!洪爺爺道法高深,區區九龍山算得了什麽?爺爺想上便上,想下就下,就像爬樓梯一樣簡單!”沈月柔還是那兇巴巴的口氣。

    “我問你了嗎?”韓文修哼了一聲,反諷道。

    洪震天此時的心情十分煩亂,隻將這幾個小毛孩的對話當作是耳邊風而已。他將掛在腰間的一個酒葫蘆摘了下來,隨手擲在空中。那酒葫蘆似乎是有靈性一般,居然懸空旋轉起來,並不落地,裏麵的酒水發出瀑布一般的聲音。洪震天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咒語梵唱間,酒葫蘆還在不斷地旋轉,隻是每旋轉一圈,體積就變大一點。待他停下念咒時,酒葫蘆已經有兩個人那麽高了,懸空橫躺在眾人麵前。

    沈月柔和那個被洪震天叫做“俊逸”的少年神情自然,但無名和韓文修兩人,卻已是目瞪口呆。隻聽韓文修不斷嘀咕著“見識了,見識了啊……”

    “上去吧!”洪震天連同那具他抱著的死屍虛影一閃,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酒葫蘆上麵。

    白衣少年縱身一躍,也跳了上去。

    沈月柔點了一下呆若木雞的無名的腦袋,道:“大呆瓜,上去啦!”

    說完,也不等無名反應,便攜起他的手往酒葫蘆上一躍。無名一驚,自己已經坐在了上麵,感覺屁股地下麵那離地三尺的酒葫蘆一沉,但又立即穩住。

    剩下韓文修一個,也深唿吸了一口,縱身躍到了葫蘆上,和無名不同的是,他是用雙腳踏上去,酒葫蘆一沉一穩,讓他東倒西歪,差點掉將下去。沈月柔見韓文修好笑的樣子,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爽朗的笑聲也緩和了一下這尷尬、悲傷的氣氛。

    見所有人的就緒了,洪震天便隨意將手一揮。無名和韓文修這兩個沒有什麽飛行經驗的人感到身子一輕,望下看去,地麵竟離自己越來越遠了——他們在慢慢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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