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們命人抬了大小箱子的賀禮進來,他才反應過來,其中有個看著年長的打頭陣,親自捧了個紅漆盤子遞給張銘,笑道:“這是韓老弟托我送給張老爺的,他家弟亦中了舉人,正在慶賀不便過來,這裏謹具賀儀一百兩,望你收下。”


    還好沒送房子,張銘鬆了口氣,要是真送了自己房子,他就要仔細猜測自己是否穿進了《官場現形記》了。


    這銀子燙手,卻不能不接,至於接,還得三推四推,推到口幹舌燥才有完。張銘煩不勝煩,心裏都快哭了,總算來了位救星,秦遊帶了一眾仆人小廝,他如今也極會唱戲,特地穿了件寶藍錦緞的華服過來,與張銘道賀。他前陣子扳倒了金顯,如今成了一縣權威,又還有一陣子才會調往別處,眾人都噤了聲。


    張銘與他見麵不多,還當他真長進了,結果瞥到他眼睛狡黠之光,便暗暗笑開。迎上去道:“大人來賀,張某惶恐。”


    秦遊眨了眨眼睛,轉頭對一眾來賀的鄉紳道:“諸位若無事,就迴去自己府上歇息吧,”他話風一轉,“我有話與張老爺細說,便厚著臉皮將你們趕迴家去。”


    他初來此地時,一眾鄉紳皆夥同金顯欺辱過他,眼下東風壓倒西風,便都夾了尾巴,紛紛告辭。


    等到一眾人盡皆散去,秦遊那張油滑臉皮才掛了迴來:“賢弟,秦兄我先在這兒恭喜你啦。”


    張銘笑了一聲,將一茶杯六安瓜片遞給他:“還是秦大人經用,多謝你救我。”


    秦遊自己找了位子落座,大喇喇道:“我將金顯家的水池子白送了六成給你,你得謝我,這迴的賀儀嘛,我就不送了,家中將有第三口嘴吃飯,吃緊的很。”


    他妻子許蓮娘的孕事,張銘一早便知,自那之後,秦遊便說話做事皆小氣吧啦的很,不過他花錢照舊大手大腳,言語間盡是洋洋得意。


    張銘也不戳穿他的西洋鏡,“那是自然,我已請友人自錦州送了些山羊來,好送與你家孩子喝奶。”那友人自然便是常春。


    秦遊當他說笑,紅了臉皮道:“那你可真是有心了。”


    兩人敘了一會兒,秦遊起身告辭,臨行前才說了句正事兒:“我與陳巡撫提過你,這迴得中,興許有他的功勞,你若是得空去滄州,可去拜訪他。”


    張銘點頭稱是,就將他送上了轎子。


    ☆、第66章 謀缺


    秦遊走了之後,張銘隻當可以歇下來了,轉頭要迴屋子裏,結果被房東攔了下來。他是個普通的縣民,家姓周,有些許地,還有兩個宅院並一片小鋪子,簡而言之就是個中產,隻見他一臉惶恐,尷尬著說道:“張、張老爺,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未發榜之前,張銘倒不曾見他如此,因為兩家人住了一前一後,平時來往也不算少,還當他有什麽難處,就耐下心來說道:“你說吧。”


    他頓了頓,“你不是一直想買這間院子麽,若是還想買的話……我已經和街坊領居打了招唿,咱們一道去官府過戶便可,就是須寬限我幾日,好帶家人搬出去。”


    這倒是正和張銘心意,不過他看眼前這人麵上掩不住的委屈神色,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往常你家不是不願賣的麽,眼下卻肯了,可是有什麽難處?”


    房東看張銘麵上關切不似作偽,心道莫非自己當真小人之心了?他試探了一聲:“倒沒什麽難處。就是想挪挪地方,我這房子原先就是從嚴氏她夫家手裏買的,不過也十多年了,期間修繕的不太好,不知張老爺可還看得上眼?”


    張銘看他忐忑不安,略一猜測便說道:“我在鄉下有自家房子,看中你這房子也是為了便於念書,這迴算是運氣好,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要往京裏去了。你要是想賣,不如這樣,既然這房子本就是嚴氏家的,你去與她說,問問她是否能買迴去,此地街坊鄰居皆與她熟悉,想來也不會有什麽想法。”


    房東聽了他一席話,心裏不以為然,嚴氏若是手裏有錢能將房子買迴去,他家當年也不會賣了。不過他也聽出張銘想法生了改變,大概是不會再打買他家房子的主意了,便鬆了口氣。


    他之前聽信了別人的讒言,隻當自己說不得要把房子賤賣給眼前這位新貴人,嚇的半死,才壯了膽子來問張銘,既然他話語裏提到嚴氏,不如就賣給嚴氏好了,就當賣與新貴人一個麵子,也好攢些機緣,她手裏雖然無錢一次性付清,分期也是可以的,還能跟她算一分利,合算的很。


    “那好,我這就去前間問問嚴婆子。”


    張銘猜測他也是懾於自己剛中了舉人,又年輕,沒準就會仗勢欺人。他已經息了買此處房子的心思,不過房東既然肯賣,不如讓嚴氏買了,原先是她家的,正好還給她家,她手上也攢了些錢,自己再讓琳娘借一點給她,過上兩年三載的興許她就能還清了。


    他既然中了舉人,這種太過明麵兒的生意就該收斂些了,若是買了此地房子,便難摘清楚,他打的主意便是讓嚴氏買迴去,這段時日他繼續租著住。另外,也好開始物色些男仆小廝之流了,家裏婢女雖有了三個正當年的,能拋頭露麵的卻半個都沒有。


    想著便終於進了自己屋子,他們屋裏有個舊屏風做隔斷,擺了張桌子,琳娘、孫琢、青青三位就圍坐在一處,見張銘進來,三個人均立了起來。


    他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你們都繃著臉做什麽。”


    孫琢年紀見長,學會看人臉色,忙拽了青青出去。


    待他們將門合上,張銘還當自己哪裏出了紕漏,看琳娘一臉嚴肅,剛想開口問,她臉上就綻了個笑:“客人都走了麽?”


    張銘奇道:“你怎麽……怎麽這樣……”


    “什麽?”她一臉不解。


    他大咳一聲,“我中了亞元,你不激動麽?”


    琳娘臉上露出些無奈,“報錄人剛來的時候倒激動了,我不小心還將青青的手臂掐青了,不過眼下都過了兩個時辰多了,再難激動起來。”她微微抿嘴,瞥了他一眼。


    張銘眼睛變成兩條直線,“哦”了一聲。不過眼下不是傲嬌的時候,還有正事要說,就將諸位鄉紳送的賀儀一一和她說了,還說了秦遊替自己解圍的事兒,最後將房東肯賣房子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通。


    琳娘拿了本子邊聽邊記,最後總結道:“首先,賀儀的數目和對應的人都記下了,這都是以後要還的,其次,秦大人是個好人,最後,若無意外,嚴嬸嬸以後便是咱們的房東了。”


    琳娘會發好人卡,這是張銘之前閑著沒事做時突發惡趣味教她的,完全屬於他一個人偷著樂的東西。


    他點了點頭:看著正在記賬的琳娘,忍不住又道:“嗯,話說……你真不激動麽?”


    對方頭也未抬,迴了句:“我做了新衣裳,在咱們櫃子的第三層第二格裏,若是閑著就去試試。”


    張銘悲憤的想,總覺得琳娘最近不如以往滿心滿眼都是自己了,默默蹭到櫃子邊試衣服,穿到一半,他坐迴了桌子邊,抬手道:“這個不會係。”


    琳娘放下手中的細毛筆,轉過身幫他係帶子,看他垂著眼睛,就湊上去啄了一口,終於變迴平時的臉色,笑了一聲道:“我家的張老爺,平日總是你欺負我,今日也輪到我了。”


    張銘這才意識到她方才一直在與自己開玩笑,將她抱到了桌子上,刮了她的鼻子,隨即抵著她額頭道:“那你究竟激動不激動?”


    她迴了一個笑,伸手抱住了他。“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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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銘中舉的後續還有一長串,嚴氏得以買迴自己家的房子,知道是沾了張銘的光,自然千恩萬謝,繼續將房子租與張銘一家住。


    果不其然,還有那沒錢沒地的破落戶自願投奔他家,又有那家中兒子多的將小兒子送來給張銘做小廝使喚,最後,他權衡再三,點了兩家做管事,收了賣身契之後,便將其中一家的姓吳的夫婦送至了孫家村老宅子裏作看守,將他們的兒子留下做自己的書童,另一家看著略機靈些,就讓他們跟著劉盛到珠蚌場上去做事。


    張銘現在人不在孫家村,倒是落得輕鬆,不必迴去請客吃飯,據說按規矩要開流水席大宴賓客,他隻覺得頭疼,最近花錢如流水,進賬依然不疾不徐的,花錢也就算了,落到實處卻一點都看不見。


    他雖然對人情往來早有心理準備,也架不住這樣日日折騰。最後索性稱病,才舒坦下來。這倒正和了一眾對他懷了嫉妒心思人的心意,再聰明些,身體不是不好麽,聽說之前還生過大病,妻子亦是為了衝喜娶的,兩個小娃娃,能翻出什麽花兒來。


    至於琳娘,她現下手下有了好幾位可以供驅使的人,倒覺得沒什麽必要,不過張銘說這是防患於未然,也就接受了。她考慮了之後,將明月立做了大丫鬟,將管教彩霞、阿繡、及新來的一位梅梅的任務交予她,除開已經去了孫家村的吳家婦,另有一位管事婦人,叫周嬸的,現在在珠場幫忙,不過也在她這裏立了名冊。


    將一連串事情安排好,張家原先亂糟糟的規矩也立了起來,總算有了些秩序。不過,時間亦過的飛快。


    張銘雖然稱病,但半點未能閑著,蓋因他頭上懸著的張家這把劍,落下來了。


    眼下他對麵坐著這位中年美大叔,就是自己的族兄,張鑒。他麵相生的和藹,不及張挽楠出色,身形高瘦,略微留了些胡子,看起來和善秉正的很。不過他從琳娘及張挽楠的閑話裏也聽過些東西,說是張鑒在燕京有一位繼室及六個姨太太,除開被張大小姐發狠凍死的那個,彼此間都一片和諧,作為一眾女人的爭寵對象,張鑒也算有本事了。


    張鑒來這裏,送了他兩樣東西,一個是燕京乾寧街張府隔壁的一間三進三間的宅邸的地契,另一個是到吏部補役的一封官碟。


    他見張銘不為所動,更覺得自己女兒眼光甚準,本來這位族弟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他之前著張萍觀察了許久都沒發現此人有何特異之處,不過因為張家祖上虧待過他曾祖,張鑒這人天生的磨磨唧唧又多愁善感,隻想著幫一把罷了。


    豈料楠楠見過他之後就大為推崇,他自幾年前楠楠病好後就覺得她開了竅,因此許多事情都願交給她做,既然她極力推薦(其實是極力將他拖下水),他也就上了心。


    如今張家遭逢的是多年來早有準備的大難,他作為掌舵者,雖然難辭其咎,卻早有準備,他官運雖不亨通,卻相信壁虎斷尾不死。眼前這人若是能作為鑿冰的第一鎬,也不錯。


    張銘思索了一會,他早就做好了準備要考科舉,卻沒想到張家如今局勢不穩,猶能將人塞進吏部補缺,還能走上這條行將被關閉的蔭庇大道,果然,他們人少的可憐,之前卻能排上京城四家中的第二位,也是大有原因的。


    他拿起了那兩張東西,緩緩道:“大兄好意,某自然不會推辭。不過,也容我直說一句,我不願去吏部,若是能去工部,反而更好。”


    六部之中,以吏部為先,工部為末,張鑒給張銘謀的這個缺位,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這還是求了那位的結果。他臉色不動,開口問道:“去工部?”


    張銘露出個笑,“我愛擺弄器具零碎,工部正和我意。”


    ☆、第67章  船舶


    張鑒不由頭疼起來,他本來以為張銘年紀輕輕考中舉人,對科舉應當很有把握,像這樣意在仕途的青年人,他見過許多,大多意氣風發,總當自己胸懷溝壑,能夠一展抱負。對於這樣的人而言,去吏部起點這樣高的地方,應當是最合他們心意的。豈料張銘這人竟說愛擺弄零碎器具,真是匪夷所思。


    他本意在於將張銘捧起來,做他家的先鋒,再加上其餘若幹個別家姓的,好擰成一股暗流,幫著他家的大船駛出這片險灘。禦史台如今乃鐵桶一隻,全是陳太師的門生,即便不是的,也都巴巴的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己想添人進去,難如登天。


    不過,張鑒自己是吏部侍郎,將張銘也塞進吏部也是托大了,到時候隨便被人參一本,他就得求調他處,說起來,這主意也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險招。聖心難測,兒子已然指望不上了,他要護好孫子,至少得再偷生二十年。


    若是張銘去工部,倒也未嚐不可。工部司掌工程、工匠、屯田、交通、水利等政令,極為瑣碎,雖然在六部中最不受待見,但近年來國庫空虛,聖上厲行節約,裁減大量開支,反而令工部中清流居多,大多為中立派,若是張銘進去能……


    張鑒皺眉思索,張銘也不急,還給他添了一杯茶,他知道張鑒肯定當他腦子出了毛病,沒準正在犯嘀咕,還是讓他慢慢想好了。


    等到茶幾乎涼了,張鑒心思才轉了迴來,他看了張銘一眼:“工部亦不簡單,有營繕、虞衡、都水、屯田四司,下麵又各有九所,不知你誌向是什麽?另外,我需與你說明,各部官員基本三年一輪換,亦有外放的,到時候還得看你自己造化。”


    張銘也知道自己即便賴皮去了工部也不過能偷三年不到的閑工夫,像他這樣半是蒙蔭半是科舉進去的,大多地位尷尬,想要走的穩當,確實靠造化。不過,看張鑒這樣說,大概是統一自己的意見了,不免有些訝異,還當得費一番功夫才能說服他。


    幾張海圖在張銘腦子裏一閃而過,他笑了笑:“若是得去船舶所便好,若是不能,便去海塘所或江防所。”


    張鑒聽他這樣一說,覺得或許真是興趣使然,他所點的這三個所,俱人丁稀少,清湯寡水,早年時船舶還好些,聖上登基三十餘載至今,為減民賦,一直未造新船,現在連海塘江防都不如了。


    “若想去船舶所,倒是方便,你若是用心做事,我可助你兩年內做上正主事,到時候平調或外調也有好處,就是那衙門實在清水。燕京不比此地,到時你吃穿用度上興許會拮據些。”


    張銘點點頭道:“我年幼時窮慣了,吃穿上麵並不挑剔,船舶所是我心頭所想,若是鑒兄能助我,便大恩不言謝。”


    張鑒亦點頭,他最近在吏部幾乎被架空,未免心煩,早早的就稱病告假,這才有機會到滄州來見這族弟一麵,此人麵相雖生的出彩,性子卻還算踏實,假以時日,或許會比自己想象的出色。就是可惜了,他本可以走科舉的康莊大道,沒準便能做到三十年後的首輔或參政,結果被自己這樣揠苗助長,也不知能撐得幾時。


    不過,既然張銘往工部去了,自己的先鋒卻要換一換人了,這位族弟,若是堪用,就留作日後的大將吧,若是不堪用,便隻能做一輩子的九品芝麻官了。


    “這事好辦,待我迴京後就讓你遞信給你。”


    張銘鬆了口氣,此人太好說話,為人溫厚,亦有背景,卻連尚書都未能做上,其中的彎彎繞繞,大概少不了。他選船舶所,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一是清閑,可分心管理自家營生及張挽楠所托付的事務,二是因為他心裏隱約有著個小小的念頭,如何付諸行動,還得去了船舶所之後以觀後效。


    他這邊動了一大番腦筋,琳娘亦不是太好。她正與張挽楠坐在一處,教她繡雙魚,張挽楠生的鍾靈毓秀,手工卻奇差無比,這方麵的耐心亦不是太好,今日尤其如此,看著正好像心煩意亂。


    她想了想,還是委婉說道:“這東西既不值錢,也沒多麽好看,做久了還會將拇指磨出繭子來,姑娘要是累了,不如和我下棋喝茶。這裏還有些新炸的果子,嚐嚐也不錯。”怕她不信,琳娘還將自己右手拇指伸給她看。


    張挽楠亦知自己於此道無緣,看了眼自己繡的胖頭方眼魚,歎了口氣,便道:“小叔叔對你這樣差麽,明知你手上生繭還讓你做衣服?”


    “我出嫁前就已經有繭了,他太挑剔,還愛對衣服樣式指手畫腳,我怕將他要求說與成衣店裏的人聽會丟臉,就自己替他做了。”


    張挽楠立刻瞪大了雙眼,這吐槽真是恰到好處,看不出來,琳娘還有這一手。她心裏暗樂,對於自己行將迴京的煩悶倒少了幾分。


    因為新上任的大丫鬟明月尋琳娘有事,張挽楠十分知趣,就尋了機會出門轉悠,眼見院子裏張銘家新來的小廝正和一大一小兩少爺小姐打扮的鬧作一團,微微一哂,就立到一旁曬太陽。


    她還沒定下心,就被人扯了扯衣角,對方是方才那孩子堆裏的一位小丫頭,據說叫青青的,是張銘新認的妹妹。=_,=嗯,論輩分,甚至算她小姑姑了。她頭上戴著青色絨花,還點綴了一隻薄薄的金蝴蝶,看起來倒不討厭。正想開口問她有何事,她就將一個香囊遞給了自己。


    裏麵放的是已經幹了的薔薇花瓣,估計還放了安神香,外麵看著也不錯。她當青青是來求誇獎的,就讚了一聲:“挺好看的,你做的麽?”


    青青抿了抿嘴道:“你喜歡麽?送給你。”


    張挽楠愣了愣,青青這副樣子,跟自己腦子裏的另一位隱約重合了起來。


    “這是西涼國的彩陶人偶,你喜歡麽?送給你。”那時候他才十五歲不到些,就喜歡收集稀奇古怪的東西,初見的時候隻當他是個愛耍帥的公子哥兒,結果是個喜歡翻人家牆頭的中二病患者,呆兮兮的。


    好不容易從迴憶裏掙脫出來,張挽楠再看青青的眼神,就有些不同。“謝謝。”


    青青隻當自己的示好湊了效果,轉身就跑迴了孫琢那裏,對方不耐煩道:“你又跑哪裏去了,半點不省心。看好了,這木頭燕子要飛了。”他將自己擰了半天的發條一鬆,那木燕拍了兩下翅膀,顫巍巍的抖了抖,朝上飛了一下,還未升到半尺高,就啪嗒掉了下來。


    青青衝他靦腆的笑了笑,說話卻半點不留情麵:“木頭燕子不好聽,我看給它起個名字,就叫呆燕好了。”


    “你……”孫琢被她氣的幾欲吐血,哼了一聲,繼續折騰起呆燕。


    青青也不尷尬,繼續立在他邊上看,那兩三個小廝倒有些怕他發火,忙走的遠遠的,團作一堆。


    張挽楠看了她及孫琢的背影,突然笑了一聲,張銘竟然婆婆媽媽成這樣,也真算“高瞻遠矚”了,為了樁不知成不成的姻緣,將個小丫鬟認作妹妹,將來還得給她出嫁妝,這等“聖父”,他也算獨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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