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喜歡貴的,不代表她喜歡又貴又差的,你這布,我這窮婆娘都瞧不上哩。”那賣酒婆子大概閑的很,竟然插起話的。


    孫琢臉漲的通紅,抓起那布就要出門找人理論,被張銘攔住,“你都將人家的東西糟蹋成這樣了,誰跟你換?”


    那婆子賣酒多年,早就看出張銘眼裏笑意盈盈,今日她起了八卦心思,就做起助攻來:“你說人家收了你五十文一匹,可有憑據?要是沒憑據就是訛詐人家啦。”


    張銘心下訝異,想不到這邋遢酒婆看著糊塗眼睛卻毒。他順流而下,對孫琢說道:“你別去了,先坐下吧。”


    孫琢這才明白自己是被人訛了,眼眶就紅了,他又要充男子漢,眼淚蓄在眶裏要掉不掉,最後咬牙用袖子一擦,坐迴張銘對麵,黯然道:“姐夫,這事我辦的不好。”


    張銘心說,今天本來就是要練練你,認錯到快,這事兒還沒完呢。“布買的不好不怪你,這事兒也不是你這麽個未來將軍該動腦筋的。不過你倒是給我說說,怎麽將自己弄成這狼狽樣?跟人搶了?”


    孫琢吸了一口氣,交代起來。


    原來,他手裏拿著那一吊錢,一早就被人盯上了,等他買好東西,時間還早,大喇喇的就在街邊看起了賣藝的,一個不當心就被人拽走了錢串子,他追了足足三裏地,跌了幾跤,最後被人圍著揍了一通,幸虧他還曉得要捂住臉,不然又要大出洋相。


    這事兒和張銘預期的不同,他本以為孫琢會一路走馬觀花,再被人騙一騙,至多是受點欺負,不至於這樣危險,這事倒是他設計的不妥當了。這下也沒辦法按照他預期的來教育孫琢了。


    “這事是姐夫沒教好你,該把錢分成幾份讓你放好的,不過你膽子倒是大,敢跟著慣偷跑那麽遠,恐怕他心裏直罵你。”


    孫琢看張銘不怪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是我粗心大意了。”


    張銘心裏感慨,是他多事了,他還以為孫琢不過是喜歡異想天開,其實身嬌體貴,草包罷了。而事實上孫琢這孩子品質已經很好了,雖然嬌氣了點,那也是小孩子天生的,沒必要抹殺,他才十一歲,還不到將理想夢想分的太清楚的年紀。話說迴來,各人都有各人的造化,他張銘自己也未必就能把握以後的命運,何苦要去撥正別人的人生。孫琢真的想當兵,誰也攔不住,若隻是一時的熱情,那也自然會冷卻的。


    兩人默默的夾花生米吃,張銘安慰孫琢:“姐夫還帶了錢,一會咱們重新去買布,你也跟著看看,長個心眼。”


    一旁那酒婆卻又發聲了:“應該是城西金四兒那一夥人,上個月新縣令爺到任,抓起他們這些人來半點不手軟,今天這大概是狗急跳牆了,連個普通孩子都搶。”


    張銘心裏默默地給那縣令記了一筆,新官上任三把火,燒的也不幹淨利落點,簡直後患無窮,蠢死了。


    他們吃著那酒婆的下酒菜,滋味其實頗好,二兩酒也慢慢的下去了,張銘喝了一兩半,孫琢半兩,方才店裏的兩酒鬼已經走了,他們也想起身告辭。


    豈料來了個牙子似的人物,對著那酒婆道:“嚴婆子,我今天趁著趕集的人多,又替你問了許多人,你這破爛鋪子想盤出去,難!”


    那婆子一聽,眼裏就暗了幾分,又塞給牙子一小盅酒,“這我也清楚,你就再幫我問問吧。”


    牙子接過酒,說道:“要不是看你可憐,誰稀罕做你這賠錢生意。”轉頭就走了。


    張銘心裏一動,原本站著就又坐了迴去,孫琢聽話,也坐了迴去。張銘開口問道:“怎麽?嬸子要盤店麽?”


    那婆子原本正鬱悶,聽他這樣一問,眼睛就一亮:“是要盤出去,我是老寡婦一個,現在年紀大了支不轉這店了,怎麽?你有哪個親戚要盤店麽?”


    張銘一開始就看中這家店位置好,雖然賣相實在差了點,但仔細看看,裏麵房子結構還可以,上麵還加蓋了一層樓,還有個角樓,二樓正好可以收拾了做住房。他剛剛進這店時就存了要和店主談談盤店的事兒,那時看這嚴婆子做生意有一搭沒一搭,悠閑的很,還以為她沒意向,結果,真是想睡覺就有人給遞枕頭。他笑了笑說:“沒什麽親戚要盤店,是我自己有個生意想做。嬸子不妨同我說說價錢。”


    嚴婆子早就看出張銘心善,但也不欺他,就說:“要是長租,就一年十貫錢,年初結賬,我這店裏東西你也能用,要是想買,咱們周朝作興分期付錢,我也同你分期,不過你得買下整個這雙層小樓,一百六十兩。”見張銘皺眉,她心一橫,連忙說道:“我知道價錢貴了點,但我手裏釀酒的方子能送你兩個,我厚著臉皮同你說一句,我還有個孫子要養,才要價高點。”


    張銘確實嫌價錢貴,他又不是聖父,專門做慈善,花一百六十兩買下這破樓,還得花不少錢才能弄的像樣,不過聽到嚴婆子肯附送兩個酒方子,他心思又動了起來,就說:“酒方子如何?”


    嚴婆子一看有戲,就細細說起來:“一個果酒方子,配方麻煩點,但味道好,我家沒敗之前,慣常靠它取利,另一個就是尋常的清酒方子,就是你方才喝的那種,味道沒什麽特別,就是喝了不上頭。”


    張銘心裏一合計,這樣算起來不賺不虧,就道:“我看嬸子是好人,就和你爽快些,咱們今日就簽定契,過定金吧,我不常租,就將你這樓買下。”


    嚴婆子大喜,連連點頭,“好好好。我現在就去將那牙子尋來,由他作保人。”


    ☆、第22章 淺眠


    嚴婆子腳程快,不多時就領著那牙子來了,她自然滿臉喜意,那牙子倒是一臉意外,一路上直道她運氣好。


    張銘也是爽快人,他身上隻帶了的兩張麵值二十的銀票,就取出一張交給嚴婆子作定金,約定半個月後和她正式過戶,並到官府登記,兩人在定契上捺了手印,再由牙子簽字畫押,這生意就算成了。


    張銘將兩張酒方子和一張定契揣在懷裏放好,招唿一直默默不語的孫琢,“咱們走吧,買布去,買完就能迴去了。”


    孫琢一臉呆樣,跟著他走到集市上,才忍不住說道:“姐夫,你真有錢……”


    張銘一愣,“啊?”


    “你上迴不是才買了地麽?”


    張銘汗顏,忘了這茬了,他臉一肅,對孫琢說道:“這事兒你就替我保密吧,將來你爹娘問起來就說我是問你大姐夫借的錢。我也不騙你,手裏確實有點錢,你還記得早上吃的那豆花麽?”


    “誒?難道那是姐夫教他們做的嗎?”


    張銘點點頭,不再多說,“走吧,抓緊時間。”


    張銘前世雖然不是學藝術的,但是和藝術也沾點邊,他的專業是城規,因此還算有點審美觀,他挑起布來不受賣布人影響,速度就比孫琢快的多,火速的挑了四匹棉織提花布,其中淡青色和湖藍色的各一匹準備送丈母娘,淺緋色和鵝黃色的帶給自己老婆做衣服。他還看到了些零碎絲綢,不禁想起來,自己的內衣總是硌得慌,不如試試絲綢的好了。


    東西全部買好,又到了未時,張銘帶著孫琢到縣城南門口等常春。他這迴和上迴不同,像是有什麽事要處理,直到未時過半才出現,看到張銘他們兩人已經在等,臉上微微帶了些歉意,點了點頭,接過張銘遞來的一百文,又道:“今日除了你們沒有別人坐夜間車了,我這就帶你們出發。”


    孫琢原本有些尷尬,最後將兩個肉包子塞給了他常大哥,誠懇道:“常大哥,你吃吧。”


    常春衝他露出了個笑,毫不扭捏的就接下了,張銘立在一邊觀察他,暗暗心驚那笑容裏透出的滄桑感,常春這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八九歲,卻彷佛有著極深的往事,不知為何會流落此地。


    按下心中疑惑,張銘和孫琢坐上了馬車。


    迴到孫家村時,天上飄起了小雪,落在地上灑了一層銀霜,琳娘披著大衣,懷裏抱著兩把傘站在村口等張銘和孫琢,張銘接過她遞來的傘,就要和常春告辭,卻被叫住了。


    常春頓了頓,說道:“裏長家雇了我五年,如今快到了。他家往後就沒有車夫了,你們下次要去縣裏會麻煩些,不如自己弄兩匹馬。你上迴讓孫琢和我說的事,我並不是不願意教你,隻是我日後去向未定,興許你學不到什麽我就走了。若是仍舊想學,抽了空和孫琢一道來就是。”說罷,他就轉過身,牽著馬車走了,小雪落在他肩頭,那背影十分蕭瑟。


    張銘被他那席話說的愣了半晌,好奇心怎麽都抑製不住,最後轉頭對琳娘說道:“我還有些話想問他,去送他一程。你帶著琢兒先迴去。”


    琳娘點點頭,又遞給他一件鬥篷,囑咐道:“你記得穿上,早些迴來。”


    張銘一路小跑,總算跟上了常春。他將傘遞過去,想了想問道:“時辰還不算太晚,常大哥不如和我說說弄馬的事兒吧。”


    常春抬眼疑惑的看了看他,就說:“馬倒是不貴,尋常的劣青馬不過七八兩一匹,吃些豆料兒就行,你要是真想弄,我到可以幫你一把。”


    張銘笑笑,試探道:“馬倒是容易,可惜我家沒人會駕車。”


    常春眯著眼看了看他,歎了口氣,“我是不會再替人做長工了,即便願意,若是讓裏長家知道,你也不會太好過的。”


    張銘對這人好奇心大起,加上他覺得自己家需要勞力,就特別希望這常春能上他的賊船,因此拐了個彎道:“常大哥從裏長家出來,想必一時也沒地方去,不如由我邀請你去我家暫住一段日子,也好教教我和孫琢,等你想好了去處,那時我也該學會駕車了。


    常春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點點頭道:“也行,我考慮考慮吧。”


    張銘迴到自己家裏,帶著一身寒氣,孫琢和青青都已經睡了,他隻能在書房裏漱口擦臉洗腳,琳娘一直等著他,就搬了張凳子坐在一旁看著他。


    “琢兒手上的傷礙事麽?我在縣裏時隻來得及稍微替他包了包。”


    “不礙事,蹭破些皮而已,我替他敷了藥了。他和我說了白天的事兒,我摸了摸那兩匹布還算舒服,雖然模樣差了些,倒是能做個被套。”


    張銘一笑:“你還替他求情,不是我說,那布委實難看,做了給琢兒他自己用吧。”他將自己頭頂發髻解開,看了看那根黃牛角的發簪,用的時間太久已經有裂紋了,不自覺撇了撇嘴,又道:“我今日運氣好,和一個酒婆盤下了一間兩層樓的小鋪麵,元月裏就能托人去重新粉刷收拾,咱們開了年就帶著青青一道住過去。”


    琳娘一呆:“咱們真要去開店呀。”


    “是呀,上迴我不是說了,叫琳琅居麽?”張銘嬉笑道。


    琳娘一臉憂愁,“可是賣什麽東西還沒想好呢。”


    “咱們不過是開間鋪子轉寰轉寰,賣什麽上次不就定下了,豆腐唄。”


    琳娘噗一聲笑了:“隻有豆腐怎麽算的上琳琅。我也想了想,豆腐隻能算一種,豆花也算一種,相公你上迴做的豆幹兒可以當零嘴賣,豆皮切絲能算涼拌菜,要多想些種類才算的上琳琅滿目。”


    張銘原本也一頭霧水,被她這樣一點,反而想法源源不斷,豆腐這玩意兒如今對他來講雞肋了些,想靠它掙很多錢不太可能,最多弄兩個小錢糊口,但是要借知味樓的東風不賣豆腐還不行。要成本小,收益快,在古代隻能弄些噱頭出來哄人,他想了想,一拍板兒,決定先賣幾天豆腐探探路,他心裏已經有計了。


    “嗯,你說的也是,這事兒可以放一放,畢竟去縣裏住我還存了去那邊求學的意思,是不會改了。對了,我還特地買了些桂花胰子迴來,今天這種貴的很,應該比你那皂花好用。”


    琳娘應道:“嗯,我看見了,是好的多,正好皂花前兩天用完了,明天咱們好用胰子洗頭。”


    張銘想起來,琳娘頭發又烏又長,和她尚未長開的身體不同,散開後很有韻味,這段時間看她洗頭,青青還沒到他家時,琳娘一個人燒熱水端涼水,洗起來麻煩的很,張銘也想幫她,卻被拒了,看來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禁忌在,青青來後倒是有人幫了,才好上一些,總之是件麻煩事兒。他想著體貼她,就道:“明天我幫你洗頭吧,我看青青使不上力,或者有什麽禁忌,我因此不能替你洗的,你也告訴我一聲,別像上迴那樣自顧自的又傷風了。”


    這迴琳娘倒是沒拒絕,反而笑道:“我娘說相公服喪期是不能替女人洗頭的,過了七七,開了禁忌,倒是可以了,我上迴是以為你知道才沒說原因。”說著她又不禁掩口:“哎!我忘了,也不能替我洗腳的,上次被你碰到了,也不知道算不算。”


    張銘才知道還有這破規矩,不以為然道:“你跟我在自己房裏的事情有誰知道,你洗一次頭就要打一天噴嚏,像話麽?”


    琳娘笑笑,“那也沒辦法呀,舉頭三尺有神明,公公婆婆雖然走了,可也都看著呢。”


    張銘沒話反駁她,隻能歎口氣,他想了想又說:“不早了,你去睡吧,我還有賬要算。”


    “我陪著你吧。”


    張銘一聽這話就心裏高興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寬座椅,“那你坐這來。”


    琳娘就坐到他旁邊,和他一起算起賬來,張銘一時忍不住,就教她用起了阿拉伯數字,又教起加減乘除,琳娘悟性不錯,學進去了不少,兩個人一個教的高興一個學的開心,一個不注意,他們桌上的蠟燭就燒的隻剩半截了。


    張銘平時思慮重,人就容易累,忍不住就趴在桌上睡著了。待琳娘又算出一題向他邀功,就發現他已經睡了,她隱隱有些感覺,好像張銘不和自己睡一床時就容易失眠,有好幾迴夜裏她都聽見走廊裏張銘輕輕的腳步聲,她和青青睡的那間屋子裏爐火有時候會熄,有時候張銘在外麵看見了就會去廚房拿了火鉗在牆角替她們撥一撥,又重新點上。


    她想了想,就躡手躡腳出門,查看了下青青房裏的爐火,又抱了一床棉被迴來,坐到張銘身旁,替他披上被子,自己也鑽進去,伏在案上,和他麵對麵的睡了。


    半夜裏,張銘淺眠,就被涼風吹醒,一摸琳娘的手,也冰冰的,他吻了吻她手心,將她連人帶被子抱到一旁的竹塌上,又摸摸她頭發,低頭親了親眼睛和嘴巴,臉上露出個調皮的笑,自己也翻身到竹塌上,將琳娘抱在懷裏,又睡了過去。


    ☆、第23章 洗頭


    第二日清晨,琳娘是在張銘懷裏醒過來的,他倆隻蓋了一條被子,擠在一床,倒是十分暖,她抬手摸了摸張銘眉骨,最後食指一用力,點在他眉心,“你醒醒。”


    張銘睡眼惺忪,還沒反應過來,反而將她抱的更緊了些,閉上眼含含糊糊說了句:“困。”


    琳娘愣了愣,最後反手抱住他,她作息習慣好,已經睡不著了,就數起張銘的睫毛來。她已經很習慣和張銘睡在一起,像這樣抱在一起,也不害羞,隻覺得溫馨快樂。


    又過了不久,張銘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點了點琳娘鼻子,笑道:“我醒了,咱們起吧。”


    “嗯。”


    張銘一邊漱口,一邊由琳娘替他梳頭,因著等日頭上來他倆就要洗頭,琳娘就沒替他紮發髻,而是稍微綁了綁,張銘看著銅鏡裏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不知怎的,覺得自己在古代的生活久違的真實起來。


    他時常失眠,是因為潛意識裏還不習慣,自從穿到這世界已經過了有一段日子,他這人看著平靜,心裏卻一直亂的很,不過是因為一件件事情接踵而來,他才沒時間細細思量。他並不是多麽好的人,對著琳娘百般勾引糾纏,讓她打心底裏依賴自己,不過是因為想尋個寄托,讓自己活的真實起來。簡而言之,他還沒完全愛上琳娘,卻已經將她放在心裏了,隻等著某天種子破土而出,好長成參天大樹。


    張銘轉頭看了看琳娘,她好像半點兒不長,還是小小巧巧的,飯量也小,卻要完全無知的肩負起作為自己的寄托這樣的事兒,好像對她太不公平了些。他又想到張萍贈他的玉牌,就取了出來,說道:“你看這個。”


    琳娘所識的玉隻有碧、翡和翠三種,雖然翡和翠裏也有無色玉,她見識少,也沒見過,更遑論見過羊脂玉,卻也覺得麵前這對玉牌細膩潔白,品質不俗,就問:“這是什麽,看著像玉,我卻不認識。”


    “這是羊脂玉,西疆貨,昨天知味樓的那位張叔贈給咱們的。”


    琳娘忙道:“這樣貴重的東西,咱們怎麽能收呢?”


    “西疆貨雖然少,但咱們大周朝人是不愛這種的,因此不貴。我看著心裏喜歡,才接下了。你


    不是將我曾祖母的平安扣放迴去了嗎?我就將這個玉牌給你,它還沒雕琢過,算不上別人的東西。咱們一人一塊帶上身上,存個念想。”


    琳娘接過玉,又道:“這兩塊重了些,不能掛在脖子上了,我替你編個絡子,好掛在腰帶上。”


    張銘也正有此意,就點頭稱好。


    孫琢跑了一天,賴在床上不起,直到見琳娘捧了早飯進門讓他在床上吃,身後還跟著個半大的青青,他才騰的爬起來,胡亂嚷嚷道:“非禮勿視,小爺要換衣服了。”


    琳娘一笑,將裝著早飯的托盤放下,牽著青青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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