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在邵禾巧的慫恿下薄顏還是跟著她去渺雲山燒香了。之所以說是“慫恿”就是因為薄珩一直以來都很討厭邵禾巧,總覺得這女人有什麽不妥所以凡事都躲著她,即使所有人在薄顏還沒迴來的時候都說薄珩對邵禾巧應該像自己的姐姐一樣,可是薄珩就是不喜歡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諷刺邵禾巧。可是邵禾巧天生好脾氣就是不生氣,即使是被擠到牆角過一會兒也會不治而愈了。

    “姐姐,可要小心這個女人呀!”眼睛惡毒的看著邵禾巧,對薄顏附耳道。

    “嗬嗬”薄顏笑聲如銀鈴般清脆,然後故作莊重的對著薄珩點點頭,心裏不禁感歎:終究還是個小孩子呀。

    渺雲山真的堪稱整個京城最美的地方,站在山腳下仰頭望天,那片若有若無的淩霄被濃霧和雲朵掩蓋住,像是女子猶抱琵琶半遮麵般的矜持之像。山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木和奇花異草,林蔭小道幽靜的讓人的心境霎時平靜下來,半山腰處有一座寺廟——皇覺寺。所到之人無不滿麵虔誠之像,那些老幼婦孺的手裏拎著裝滿香燭和果子的竹籃子,有些一身術士裝束的人想要在此分一杯羹,有急匆匆的趕上山的,也不乏有不緊不慢邊欣賞山水風光之色邊上山的——就像此時的薄顏和邵禾巧一樣。

    “顏姐姐,你看這花多美呀有的一朵花上的顏色還不一樣的,就是不知道叫什麽,真可惜!”薄顏順著禾巧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嬌媚的花兒。

    “孿生花……”

    “什麽?”

    “你看,”薄顏提起裙子俯身道“你看這一株花上是長的兩朵花有的顏色相同有的顏色各異,隻不過這兩朵花挨得太近所以會誤讓人以為是一朵花。”在邵禾巧一陣讚歎聲之中,薄顏突然對著孿生花看著看著呆住了,為什麽自己會記得這些?自己從未見過孿生花,為什麽會有如此清晰地記憶?

    “不知道這樣奇異的花花草草是誰種的。”在邵禾巧的歎息聲中兩人繼續上山了。

    還記得有個叫薑鞅的男子;

    還記得他可以種出讓眾人稱讚的含笑花;

    還記得他的山莊內種滿了比這裏還要多的奇花異草……

    進到了寺廟裏,寺廟裝潢的極其華麗,雕梁畫棟的牆壁讓人眼花繚亂。皇室的寺廟果真是不比他人那般的寒酸。

    內寺門口站著兩個小和尚正在拿著掃把掃地,而寺廟內的人出出進進的絡繹不絕,薄顏和禾巧跪在佛像前虔誠的許願,希望佛祖能幫他們保護家人平安。

    而正當兩人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身手矯健的男子在兩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偷走了禾巧身上的荷包,禾巧眼睛一下子瞪大,將手中殘留的香燭遞給了薄顏然後跟著跑出去了,邊跑邊喊:“小賊!別跑!”

    薄顏還來不及阻止,禾巧就跑出去了,薄顏向門口走著突然覺得眼前的景物全都飄了起來,而腳步也越發的沉重了。隻是一瞬間薄顏就隨著“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陰暗潮濕的暗室裏。自己被關在了鐵柵欄之內,四壁皆是泥牆,不透一絲風不露一絲光,隻有鐵欄之外的銅盆之內火焰肆意的跳動著光芒,時不時的發出“啪啪”的響聲,令人不禁膽寒心驚。倒是薄顏顯得毫不慌亂,雙手擁膝直接坐於鋪滿稻草的地上,仔細的觀察著四周的景物。

    “嗬嗬,張大小姐!”想必這世間上便再也沒有比這個聲音更加令人作嘔的了吧。薄顏神情仍舊淡定,仔細的在模糊的光線之下尋找著這個聲音的主人。

    “張大小姐不要怕,我是不會對你怎樣的。”此人走進光線之中薄顏才真正的看清了他的眉目,細長的眉毛,總是願意眯著個眼睛,嘴上很明顯為了顏色的鮮豔塗了胭脂,倒是皮膚顯得很白皙,但是動作之間總是不經意的透漏出陰柔之氣。

    “你是誰?”

    “張大小姐還真的鎮定呀!”他故意諷刺的做了一個作揖的動作“我嘛,你便是不必知道我是誰的。”

    “梁——芳!~”薄顏朱唇微啟幽幽吐出這兩個字。

    沒錯,就是梁芳。

    “張姑娘真是神機妙算呀,這真是讓雜家汗顏呀!”梁芳隔著薄顏麵前的柵欄踱來踱去“姑娘是怎樣知道的呢?”

    “很簡單,能在這皇覺寺裏做手腳的除了你這個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之外還能有誰!從一進來我就已經發現不對了,明明這四周隻有前門有樹,可是那兩個小沙彌卻要在一塵不染的寺內掃,很明顯就是在等著我進去後可以看著我不讓我出來,”薄顏眼神淡然卻鋒利的看著奸笑的梁芳。

    “繼續說!”

    “還有,為什麽那些進去膜拜的婦人都帶的是同一家的香燭?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一起買的,而那些‘婦人’也並非常人,而是你手下的人假扮的對吧。”

    “還有呢?!”梁芳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忐忑,這個女子實在厲害,他怕的是這個丫頭會有後招。

    “最重要的一點——我看出了你是個太監,這一點就足夠了,我張薄顏自問從沒接觸過宮裏人,更不可能跟誰結怨,而細細想來恨我張薄顏的想必就隻有那日抓走我弟弟的梁公公了吧。”薄顏伸出手纖纖玉指直指梁芳。梁芳身體微微戰栗,死死地盯著薄顏毫不屈服的眼睛突然覺得如此熟悉。

    太子——朱佑樘。怎會有兩個人同樣擁有這樣淩厲的眼神,像一把尖刀頂在你的胸膛,毫不畏懼。

    “那你知道我抓你是為了什麽嗎?”

    “轟隆”一記響雷從天上劃過,頓時將所有的景象全部照亮顯得更加的詭異。傾盆大雨從天而降,路人們紛紛即抱怨又惱怒,怨這天氣的無常,惱怒同行者故自逃跑。

    沒有抓到偷自己荷包的小賊,邵禾巧趕迴到寺內,不但沒發現薄顏的身影反而在地上看到了當時慌亂丟給薄顏的香燭。一個聲音在她心中沉沉的說著:薄顏遇難了!

    不管薄顏出了什麽事情邵禾巧都要匆匆趕迴去將此事告知張府的人。於是到了門口不理仆人的詢問,徑直衝進內堂,正在繡花的張金氏看著風風火火趕來的邵禾巧不禁訝異。

    當邵禾巧將所有的事情告知張金氏時,張金氏立刻虛脫。而不知薄珩是何時進來的,知道姐姐遇難的消息後,當然不會放過邵禾巧,可是當他對著邵禾巧發火時,邵禾巧眼圈一紅哭了出來,薄珩終於恢複了理智——這又怎麽能怪她呢!

    薄珩召集了家丁們冒著大雨去找。

    外麵的天色已愈漸朦朧雨也是越下越大,可是這與身處暗室的薄顏無關。雖然已過去很久但是梁芳的聲音依舊迴蕩於耳畔:我抓你就是為了要你嫁於四皇子——朱佑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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