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太君見她一臉急色,就知道她查不出什麽新鮮東西來。“安分些,別再讓我操心了。過幾日你父親便迴京城了,你好生習字,寫兩本孝經給他瞧瞧,叫你父親高興高興。”


    寧婉蓉心知這是老太君罰她了,她有些不服氣,但看老太君態度強硬,她若再頂嘴一準被禁足了,隻好乖乖的點頭認命。


    邱老太君打發走寧婉蓉,便沉下臉來,打發人再去細查,但願過幾日周天巧那邊能有點消息。如果這個江清月真的犯下這麽多事,不會做事不留痕跡,一定會有馬腳漏出來。


    邱老太君突然想到她那個堂妹,而今已經是晉陽王妃的外祖母了。或許能從她口中探聽一二也未可知。


    “來人!去給柳府下拜帖,三日後我要去瞧瞧我那好妹妹。”


    ……


    章嬤嬤拿了周天巧的奶娘鄭媽媽之後,便報與了江清月。


    江清月沒急著審她,隻叫人把她關進柴房,等第二日再說。


    府中的事自然瞞不過祁連修,他從書房裏出來的功夫,便有人將王妃重新安排美人的事兒告知了他。


    祁連修聽得樂嗬,背著手迴房找人,卻不見清月。聽丫鬟說她去查點庫房、賬目,祁連修便坐在屋裏等了一會兒。一碗茶喝完了,還不見人,他便溜溜達達的往庫房的方向去。路走一半,他又覺得此刻去打擾清月不合適,而今正是新王妃立威的好時機,他不該搗亂。祁連修便轉路去了後花園,在望月亭附近轉了轉。


    他兒時,老王爺和王妃還活著的時候,便經常抱著他來望月亭玩兒。後來祁連修每每念及已逝父母時,就會到望月亭轉一轉。漸漸便養成了一到後花園必來望月亭的習慣。


    祁連修沒想到清月也在這,笑問她:“在這多久了?”


    江清月也沒料到會這麽巧。“剛來,事兒辦完順路來的,這也能遇見王爺,倒真巧了。”


    “嗯,唬人精。”祁連修踱步到欄杆邊兒,負手而立。


    清月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祁連修在說她,湊上前跟他分辯:“王爺一見麵就誣陷我?”


    “沒有。”祁連修側首看他,麵容至美,雙眸一塵不染。


    清月笑著眯起眼,不去看他,太炫目了,不如看向湖對岸的風景舒坦些,至少心不會跳的那麽快。


    祁連修見她不反駁自己,挑眉笑問:“怎不問緣故?”


    “妾身忽然覺得什麽話在王爺麵前都好沒道理。與其辯白輸給王爺,妾身倒不如不問。”清月突然轉頭衝祁連修眨眨眼,帶著些許挑釁的意味。


    祁連修抿起嘴角冷笑:“很好,你又惹惱本王了。”


    祁連修一手搭在江清月的肩膀上,直接用力的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裏。“本王的府邸怎麽樣,要你操心很多事,嗯?”


    “那倒沒有。”江清月搖頭。王府的下人們都訓練有素,十分規矩懂禮,賬簿也沒什麽問題,田產庫房等等都管理的井井有條,似乎都沒什麽問題。


    祁連修聞言,淺笑,用另一雙手的食指勾住了江清月的下巴。“那你還不快點迴道本王身邊?唬人精,才剛跟本王說什麽‘用不了多久’。你的‘多久’是怎麽算的,按天又或是按年?”


    江清月才明白過來,原來王爺在跟她計較她剛才的話,在怪她沒及時出現。江清月歎口氣,仰頭看看升在半空中的太陽。“王爺,您瞧,這還沒到晌午呢。就算妾身的‘多久’久了些,最多也是按時辰算。”


    清月衝祁連修俏皮的笑了笑,一雙眼彎成好看的月牙形。她的笑甜而不膩、美而不豔,仿若撥開層層烏雲的明亮陽光直照人心。


    祁連修抬手,憐惜地摸著清月的臉頰,附身下去。


    清月笑著掩嘴,偏了下頭,密長的睫毛剛好擦過祁連修的耳際,淺淺的撩撥了他一下。


    祁連修順勢握住清月的手,把她摟緊自己的懷裏。“小妖精,你再不老實些,本王可保不準下一刻會做出什麽。”


    “王爺,光天化日之下。”清月剛才之所以躲開祁連修的吻,也是為了避免白日宣淫。她發現王爺對她的行為完全不顧及場合,之前在臥房也就算了,正廳也可以忍;現在是在外麵啊,還是白天!


    祁連修勾唇笑,一臉的溫潤如玉,嘴裏出口的話卻是毫無顧忌:“是有些忍不住,但這並不是本王的錯,實在是王妃你太勾人。”


    一整年,他日日夜夜盼著與清月大婚。好容易等到了,僅僅是昨夜那樣的蜻蜓點水,他哪裏能滿足。


    清月掃一眼湖對岸,忽覺得有些不對。祁連修也看向那頭,揮了下手。


    兩名侍衛當即提著刀趕過去。不大會兒,侍衛迴稟沒看到任何可疑人。


    祁連修冷眼掃過兩名侍衛,沒言語。他直接拉著清月的手往迴走。


    高德祿跟在後頭,用拂塵指了指他倆:“去領罰,半月內不許在王爺跟前當值。”


    倆侍衛領罪照辦。


    “明日進宮謝恩,你可害怕?”祁連修拉緊了清月的手,笑問她。


    江清月看著祁連修,點點頭,又搖頭。


    “你到底是怕還是不怕?”祁連修好笑的看著她,發現自己有時候還真弄不懂她。不過這樣也好,反讓他更覺得有趣。


    “該是怕的,不過為了王爺和自己,就不能怕。”江清月迴道。


    “那便是不怕了。”祁連修笑,低頭寵溺的看著江清月,“你不必怕的,沒什麽能阻止你在我身邊。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清月仰頭看他。春日離和煦的日光剛好照在他的臉,反而愈加凸顯他精雕細琢般的臉。清俊中帶著傲然如霜的凜冽,令人不敢直視。


    清月轉即收迴目光,有些恍然。


    祁連修發現清月有些不對,問她何故。


    清月自嘲的笑:“庸人自擾罷了。”


    “正好得閑說來聽聽,保不齊能逗本王一笑。”祁連修半開玩笑道。


    清月懊惱看他一眼,最終還是決定不計較了。清月也是想知道原因,便認真地迴答了他。“妾身在想,王爺是因何看上我的?”


    祁連修想了想,竟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形容。怎麽就看上她了?起初注意她的時候不覺的什麽,後來因為妹妹的關係他曾想要打發她離開……可後來這個女人怎麽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走進他的心裏了?


    若真深挖原因,連祁連修自己也不知道。


    “愛與不愛本就因人而異,無跡可尋,此問無解。本王不需要知道此事因何而起,隻把你攥在手裏就是了。”祁連修道。


    江清月頓住腳,舉起被祁連修握住的手,看著祁連修。


    祁連修側首笑問他:“幹嘛?”


    “王爺,妾身不是兔子,隨便被你提在手裏。”江清月轉而用另一隻手一根一根的掰開祁連修的手指。


    祁連修拉她到自己身邊,看了看身後十幾個頷首而立的丫鬟婆子,輕聲哄道:“乖,聽話。”


    “我不!”江清月懊惱的瞪他一眼。


    祁連修無奈地笑了,俯首湊到清月的而耳邊道:“你總得給本王麵子,這麽多人看著呢。”


    “好……吧”清月點點頭,乖乖的被祁連修牽著鼻子走。


    “乖!”祁連修笑眯眯的用食指勾了一下清月的下巴,得意道一句,“本王是謙謙君子,會待你好的。”


    江清月一見祁連修溫柔如水的笑,便點頭如搗蒜。


    奇怪了,她剛才的反抗都哪兒去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直至夜幕降臨,清月才領會到祁連修所謂‘謙謙君子’的真正含義竟是這一句。


    江清月‘悲苦’地被祁連修折騰了四五迴。直到她求饒聲卡在嗓子眼說不出來了,祁連修才終肯放她一碼。


    江清月脫力的趴在榻上,連給自己蓋被的力氣都沒有。祁連修抱著她去沐浴。江清月直搖頭表示不用,不是她不想洗,實在是危險太大了。


    祁連修笑著勸她聽話,這迴先打發走了屋裏的丫鬟們,他才抱起未著一縷的江清月進了浴桶。


    江清月趕緊抱胸,表示可以自己洗。她話還沒說完,就見眼前起了個大水花,眨眼間祁連修坐在他對麵了。


    鴛鴦浴!


    江清月腦子裏瞬間劈下這三個字,傻眼了。祁連修伸手,要清月到她懷裏來。


    清月搖頭。


    祁連修挑眉,別有意味的看著她:“你確定?本王可是謙謙君子,不會強迫你。”


    “王爺,我這就來!”清月趕緊迴道。


    祁連修用沾濕了巾怕,慢慢地給清月擦背。


    還真舒服!


    江清月放鬆了防禦,疲乏爬上了身,漸漸的閉上了眼,順勢軟軟的靠在祁連修的懷裏。祁連修的手順勢伸到了前麵……其結果不言而喻。


    屋地上濕了一大片,清月的倆條腿更加酸軟了。


    她恨鴛鴦浴!


    江清月堅持自己更衣,包裹好自己之後,她才敢爬上床躺著。


    祁連修坐在榻上等了她半天,也跟著躺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清月,慢慢地靠近她。


    “王爺,來日方長。”江清月直接拽著起來祁連修的胳膊,一頭枕在了上麵,整個人半撲在祁連修身上,壓著!


    祁連修笑著摸清月的頭,合上眼。


    ……


    天剛蒙蒙亮,清月便躡手躡腳的下床,穿好衣服。她轉頭見祁連修睡得正熟,下意識的笑了下,放緩腳步出了臥房,方敢大步走。


    章嬤嬤已經押著周天巧的奶娘在西廂房等候。


    “隻問你一句,想好了再答,否則規矩伺候。”江清月坐在桌邊,閑適地吹了吹杯中熱茶。


    鄭媽媽驚恐的抬眼,掃一下新王妃,心中萬分忐忑不安。她被關了一天一夜,這一整天她忐忑、恐懼、胡思亂想……鄭媽媽料想到了自己的各種可能和下場,沒一種是好結果的。她早嚇得心肝亂顫,一碰就碎。這會子聽王妃如此說,鄭媽媽倆腿早抖軟了,不必逼問她便願實招供。


    “老奴知罪,必定知無不言,求王妃寬恕則個。”


    “知無不言,你讀過書?”江清月大量一眼鄭媽媽,問她可是識字讀書過。


    鄭媽媽點點頭,道出自己的身世,她原是破落大戶家的小姐。“不單單是奴婢一人,周庶妃身邊的幾名大丫鬟也都識字。”


    “哦?這倒稀奇。”江清月歎一句。


    鄭媽媽俯首,不敢亂言半句。


    “你家主子叫你出府做什麽去”江清月終於直奔主題。


    鄭媽媽卡頓了一下,顫著音道:“迴王妃,周庶妃責命奴婢去理國公府給邱老太君傳話。傳話的內容是、是……”鄭媽媽有些猶豫,事關王妃的清白,她不敢亂言。


    江清月允她直說。


    章嬤嬤立在一旁,聽鄭媽媽說周天巧懷疑王妃與錢氏的死有關,嚇了一大跳,忐忑的看一眼江清月。


    江清月穩穩地喝完提神茶,方抬眼掃向鄭媽媽。“以後你便留在本妃身邊伺候。”


    鄭媽媽萬分驚詫,沒想到會落得個這樣的安排,既高興又擔憂。她頗為恐懼自己以後該如何麵對周天巧。


    江清月剛說完,便有丫鬟來報說王爺起床了,抬腳就走了。


    章嬤嬤留下負責處理後續之事,領著鄭媽媽去她的新房間。


    鄭媽媽忐忑萬分,腦子裏有千萬種想法奔過,整個人都陷入嫉妒的忐忑中。


    “我看你現在情緒不大好,就容你一日,打明兒個開始就去伺候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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