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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時友受她保護,心裏十分感激,隻覺得這事鬧起來,彼此麵上均不好看。也曉得自己的舉動上疏忽,導致事發。


    既然沒事了,大家對餘時友的態度,變得親熱了許多,上前來拉她的手說話。餘時友隻覺得備受傷害,人一靠近她,立馬退後幾步,與她們保持距離。


    她母親餘夫人道:“小鳳,你怎麽了,連娘都……”


    “啊,天氣怪熱的,坐坐吧!”她找了個借口,先出去了。外頭天很熱,心裏卻格外的寒冷,為了一點子事,父母是可以相信外人的,是可以拋棄她的,當她成為了丟人的東西,她就變成了妖怪,人人得而誅之。


    餘時友覺得內心酸澀,坐了不多會兒,見餘伍仁身子大好,再將養一段日子便沒事了,說是宮裏還有事,就先跟薛意濃迴了。


    薛意濃扶她上車,握著她的手時,隻覺手心一片冰涼,當下並不聲張,等兩人走出去很遠,才道:“皇後。”


    餘時友隻管怔怔出神,哪裏聽到薛意濃喊她,“皇後,放寬心。”餘時友茫然的看著她,才知道她是跟自己說話,勉強扯出笑容,也許是在丞相府中心情就一直壓抑著,被薛意濃一安慰,兩條眼淚就滾滾流下來,心裏說不出的委屈。


    一下撲過來,雙臂抱住薛意濃就是一頓大哭。薛意濃想安慰她幾句,手掌卻握成了拳頭,在她背上輕拍幾下,決計不肯仗著自己是個女子就去吃人家豆腐,也不管有無人看見,都要擺出一副‘紳士手’來。


    餘時友哭了半天,眼睛都腫了。哭過了,對薛意濃又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臣妾……失禮。”


    “心裏頭覺得委屈吧,家裏人都不支持,不支持也就罷了,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其實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是一樣的。”


    餘時友被她說破,有些尷尬,又有些感激,至少薛意濃是懂自己的。


    “皇上不懷疑嗎?”


    “懷疑什麽?”


    “懷疑臣妾真的喜歡女人。”


    “這種事有什麽好懷疑的,你本來就是,那個顏美人比起朕來,本來就好得多,你喜歡她有什麽要緊,人都喜歡對自己好的人,管她是男是女,對自己好最要緊。”她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餘時友在想自己要不要說明一下,她已知薛意濃是女人的事呢?想想還是沒說。


    “您可真是大度。”


    薛意濃擺擺手指,“朕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這可是皇後獨有。”


    “那臣妾豈不是要感謝您。”


    “不,是朕要說對不起,要不是……朕喜歡疏桐在先,沒準兒我們也挺好的,皇後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有時候也會有澆茶水的意外舉動,但不得不承認,我家皇後就是很可愛。嘿嘿。”


    她那副得意的樣子,餘時友好想一巴掌糊上她的臉。不過隨即一想,也跟著笑起來,這德性,二傻就是像極了她。


    迴到宮後,兩人分手。薛意濃入錦繡宮,又有好茶點準備著,一進屋就嘴饞的流起口水來,“疏桐,疏桐,我迴來啦,有什麽好吃的沒有?”


    “就知道吃,去了丞相府,丞相如何?”


    “死不了。”


    “真粗魯,那是沒事了?”


    “我一去,他就從鬼門關迴來了。疏桐你說是不是我身上真的有龍氣,把那些黑白無常的小鬼給震飛了?”


    徐疏桐笑道:“就會胡說。”


    薛意濃說了去丞相府發生的種種事,“她也十分不容易,我不曉得如何開導她,你若是有空,去和她說說話。”


    “我才不去。”


    薛意濃奇道:“為何?”


    “人家有心上人安慰,哪用的著我,我相信護軍侯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一個是受了家庭冷落,一個是關心愛人……”


    薛意濃道:“是了是了。”這種事與其有外人排解,不如有內人排解,“但願她早日想明白。”


    兩人正說話,有個人高高興興的進門了。薛意濃一見她,便笑道:“哪裏去瘋了?”


    進門的卻是二傻,二傻頭上插滿了花,鮮豔奪目,特別的喜感,加上她臉上掛著笑意,手裏還拽著兩朵花,跑過來道:“父皇,娘。戴花嗎?很好看呢。”


    “不戴,你自己玩去。”


    二傻巴不得這一聲,最怕薛意濃喊住了她,說她沒規矩,罰寫三字經。三字經而今是被罰的太多,已經倒背如流了。


    跑到床邊,硬是爬上去,踢掉自己腳上的鞋子,在上麵躺著玩,滾著玩,一雙黑漆般的眼睛一直注意著薛意濃跟徐疏桐,眼見她們不瞧自己,從懷裏拿出個小錦繡包往徐疏桐的枕頭裏塞去。一邊捂住嘴巴竊笑,她今日認得一個大姐姐,說是用了這個,就會很精神,她就想到整日昏昏欲睡的娘了。


    數日之後,徐疏桐突然腹痛,叫了幾聲,存惜進來,問道:“娘娘,怎麽了?”


    “我肚子痛。”她整個人縮起來,雙手按住肚子。


    “是要生了嗎?可是月份還不足。”眼睛一掃,就見徐疏桐的裙子上染了血跡,大叫不妙,“娘娘!”存惜的尖叫聲也引起了隔壁幾間房的注意。存惜急的到處喊人,“不好了,不好了,快去找林太醫,就說娘娘出事,要快!”她派了個宮女去請人,又從薛漸離那拉了幾個知事的嬤嬤過來。嬤嬤們到底經驗豐富,知道這是流產的征兆,也說趕緊請太醫,孩子這樣大了,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幾人扶著徐疏桐躺到床上。


    林紅蓮背著藥箱匆匆而來,替徐疏桐把脈,不驚大叫,“誰用麝香!”這裏人知道徐疏桐懷孕,哪敢用這個,況且徐疏桐自己就是個心細至極的人,沒有不小心用這種東西的道理。


    存惜道:“沒有,我們這裏沒人用這個。”


    林紅蓮也不就管這些,施針用藥先穩住徐疏桐的狀況,一邊道:“要想保住孩子,隻能催產,不然……”大人小孩都有危險。


    存惜一疊聲道:“好好。”


    “去喊皇上,讓她快迴來。”


    存惜道:“是是。”飛奔出去,到了正殿,直接衝了進去,守門的侍衛手執長戟攔住她的去路。“閃開。”她雙手隔開,一路奔進去。侍衛本認得她,所以不十分用力阻攔,隻是這樣進去,也不成個樣子,忙追了進去。


    “姑娘站住,這裏是朝臣議事的地方。”


    存惜哪管它,跑上前去,大聲喊道:“皇上,娘娘出事了,快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薛意濃莫名其妙,但見存惜的神色,不像作假,忙不迭的走下白玉台階,道:“疏桐怎麽了?”


    “她流血,林太醫說有人用麝香,娘娘怕是要失去孩子……”


    隻說得幾句,薛意濃已不待眾人,早一路上瘋跑了去。存惜跟在後麵,哭的稀裏嘩啦。


    眾臣麵麵相覷,因為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一時反應不過來。


    薛意濃跑到錦繡宮,便叫:“疏桐,疏桐,我在這裏,你不要怕!”她上前握住徐疏桐的手,驚慌失措,雙手顫抖,不想事情會是這樣,好好的人,突然就……


    徐疏桐睜開雙眼,眼睛裏疼的都是淚,一見著她,總算有了歸宿,心也安寧了。“意濃。”


    “是。”


    “您要替我報仇!替我們的孩子報仇!幫我找到是誰要害我們的孩子。”徐疏桐覺得性命到了關口,心裏有許多的舍不得,可是,到了這會兒,隻想把後事交代清楚,“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二傻。”


    薛意濃聽她這個話,像是離世的遺言一般,不免酸楚,痛痛的流下大把的淚來。“疏桐,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我一個人,我害怕。”


    在旁眾人無不動容,擦了眼睛,掩住鼻子。


    林紅蓮最為清醒,“別說混賬話,我正在給娘娘催產,你們小心接著,娘娘也別泄氣。”


    徐疏桐覺得腹痛的厲害,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但孩子卻慢慢的出來。直到啼哭劃破房間,三呆早產,但胖乎乎的。徐疏桐向薛意濃看了一眼,暈了過去。


    薛意濃大急,以為她出事。“疏桐,疏桐……”


    林紅蓮把過脈道:“沒事,暈過去了,休息一下就好。皇上是不是先擦把臉,看看孩子。娘娘身體健康,隻是吸入了微量的麝香,才會引起異常。”


    聽說徐疏桐沒事,養養就會好,薛意濃這才恢複了威嚴,“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可是她雙眼紅腫,眼淚鼻涕糊在臉上,狼狽至極。


    剛才以為徐疏桐就要離她而去,跑的渾身是汗,傷心的滿臉是淚。這下聽說她無恙,整個人也跟著發軟,坐在椅子上,卻是不能動了。


    三呆被洗幹淨抱過來給她看,她也隻是點個頭,小閨女肥嘟嘟的,看來身體棒棒的,但少不了好好的再養養。


    “先抱過去,朕休息會兒。”她手撐著額頭,太過擔心,太過傷心,叫她脫力。一麵想著到底是誰要害徐疏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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