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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紅蓮害羞了一下下,才道:“剛才這話你可萬萬不能對皇上說,不然小則掉腦袋,大則牽連家人。這裏不比別處,隔牆有耳,務必小心謹慎,惹惱了皇上可不是鬧著玩的,腦袋掉了就再也接不上去了。”


    采花多少聽出她言語裏有對自己的關心,問道:“你關心我?”


    “是。”要是換作別的時候,林紅蓮才不說這樣肉麻的話,這根本就是讓采花高興。隻是為了安撫采花的情緒,才這樣說的,她這樣告訴自己。


    采花聽後當真高興,這一眨眼之間,眼圈裏淚花滾動。“從來沒有人這麽關心我過,你是第一個。”


    林紅蓮敷衍了幾句,“哦哦。”她不相信這種話,難道采花身邊就無父母親人,兄弟朋友?人家說這話也許是讓她高興高興,她也最好別當真。


    兩人繼續喝酒,一杯杯下去,早醉的一塌糊塗。炸雞腿不必說,連骨頭都沒剩下,骨頭被小豬啃掉了,花生米沒了,盤子扣在桌上,兩人站在凳子上唱歌,敲碗筷,瘋瘋癲癲,跳跳舞。


    翌日,林紅蓮皺著眉頭醒來,隻覺得頭疼不已,昨晚喝多了,也不知怎麽就睡上了,翻了翻身,就覺得有什麽壓在身上,腦袋往裏一迴,采花正靠在身上,再伸手往被子裏把她推開,觸手是光滑的肌膚,再把被子一扯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呢?


    四處找找,全掉地上了。


    她心道:“要死了,要死了。”要是跟這個女人發生肌膚之親,就大大不妙了,本來就甩不掉,這下更是甩不掉了,趁著人家沒醒,趕緊起來撿了衣服穿,外套找不著了。再往外麵一看,陽光照在窗戶紙上,照的刺眼。這都哪個時辰了,該死該死。


    她這裏手忙腳亂的,采花已經醒了,撐著腦袋看著林紅蓮忙來忙去,輕輕歎息了一聲。林紅蓮心虛的轉過頭來往床上看了一看,采花忙閉了眼睛,不讓她瞧見。


    林紅蓮心道:“還好,沒醒,要是醒了得多尷尬。”可是采花突然睜開了眼睛,林紅蓮尷尬道:“你醒了?昨晚睡的好嗎?”


    “不大好。”


    “是酒喝多了吧,我這就去給你煮解酒茶去,你等著啊。”她生怕采花說出什麽來,先走了。采花默默的看著她,直到房門關上,這才收迴了視線起床。


    林紅蓮出了門後,一直往外奔去,好像後麵有人追她似的,魂不守舍,走了一段路,想想覺得不對。要是往常,采花捉到這等好機會,早就心花怒放,在嘴上討自己幾個便宜都不放過,今兒還端端正正,聽起自己的話來了,這能夠嗎?


    不過想想也就算了,她可不便多耽擱。外套沒了,她得去太醫院取一套去,又往太醫院奔,路上遇見顏無商。她道:“見過護軍侯。”


    “嗯,你好啊林太醫。”顏無商一雙漂亮的眼睛在林紅蓮身上打量著,聞到她身上都是酒氣,還沒有清洗,衣衫不整,不由得微微笑起來。


    林紅蓮有些窘迫,一低頭,脖子上還有‘草莓’印記。顏無商眼睛一轉,心道:“這宮裏除了禦林軍,又沒什麽男子,且宮禁森嚴,她這是招惹上哪個女人了?”俯身過來,林紅蓮一退,卻聽顏無商低聲道:“你脖子上的那個青塊是什麽?”


    “嗯?”林紅蓮迷惑不解,伸手摸了摸脖子。顏無商隻好告訴她,免她在路上耽擱,被人瞧了去,說出一些是非來。林紅蓮心想:“她怎麽這麽好心的告訴我,我們之間又不大熟。”


    顏無商像是看穿了她心裏在想什麽,道:“我不能常來宮裏,你有空能不能幫我去開導開導皇後。”


    林紅蓮火石電轉,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麽。“你好大膽。”


    “可不是,你要告訴皇上?想告訴他,盡管說去,我不在乎,我還怕人不知道呢!有你傳話很方便,不過不是皇後的事,是我自己的事,這點你可得跟皇上說清楚。”她對感情到也不遮遮掩掩,這叫林紅蓮佩服。


    “我不會這麽做,我沒有理由這麽做。你既然在乎她,為什麽不想辦法跟她在一起。”


    “這比登天還難,我沒事進不了宮。”


    林紅蓮笑道:“你在朝中,連這點關鍵都沒有想清楚。也是被感情衝昏了頭腦,這事容易辦的很,我跟你說……”她要顏無商附耳過來,與她說通其中的妙處,“你要是能進宮,就什麽都好辦,皇後天天可見,正大光明的見,又可以幫皇上解決難題,皇上知道後,一定會答應的。”


    顏無商道:“不妥吧,要是皇上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我豈不是死定了。”


    “有我在,您怎麽死得了。放心。”


    顏無商抱拳道:“那可多謝你了。”


    “好說好說。”


    “你這要到哪裏去?”


    “迴太醫院,找外套,煮解酒茶。”


    顏無商提醒道:“那你可得快去了,剛才你跟我說話的時候,一個姑娘老是往這邊看,我在想是不是你認識的人。”說著,還比方了那人的模樣,個子。


    林紅蓮大叫不好,想要隨原路去追,想想還是算了,她跟采花不過萍水相逢,沒必要解釋的那麽清楚。她迴了太醫院煮茶,煮完茶再去找采花,卻怎麽也找不著。


    外頭有個宮女傳話說:“林太醫,剛才采花姑娘讓奴婢把信交給您,告訴您說,勿念。”


    林紅蓮接了信,隻感覺全身冰涼冰涼,她總覺得這信裏有什麽不好的東西。


    林紅蓮自嘲一句,“是□□都領教過了,難道還怕了她不成?”她撕開信封,讀了裏頭的信,話很簡單,‘我走了,勿念。’林紅蓮略有心塞,隨即安慰自己道:“她走就走了,走了才好,走了最好,走了才不會成天煩我,好的很,我再不追的,不追就是不追,腳在她腿上,她想走就走哪,關我什麽事,以後我再也不會頭疼怎麽甩掉她了,可不是我叫她走的,是她自己要走的。”


    林紅蓮自欺欺己,一屁股坐下來,鬱悶的倒了兩杯茶喝下去,巴巴的燒了茶來,人又不在了,這麽多怎麽喝的了,喝不完就倒掉,總之,不叫那個女人喝,她又提起茶壺,憤憤的喝了兩口。


    采花留了信,原是看見她和顏無商待一塊兒,兩人舉止親密,叫她氣絕,一氣之下寫了信,在手裏翻覆了半天,最後才拿定主意,交給了宮女,自己並沒有走開。


    等林紅蓮迴來,看了她的信,她才慢慢的在宮裏走,走的是出宮的路線,料想林紅蓮要是追她,肯定是這一條,哪知道都快走到宮門口了,也不見人追過來,又返身迴去,想著是不是自己走的太快了,又或者林紅蓮沒走這條路,可是返迴去一看,根本沒林紅蓮的人影,再往屋裏一瞧,人家根本就是吃喝上了,完全沒有要追自己的意思,這可叫采花氣絕,本想衝進去問個為什麽,後來想想心也酸了,氣也大了,轉身就走。心道:“還不如出宮去。”


    她這一走,繞到曲池。看見池子裏的金魚自由自在的遊著,叫人羨慕,上麵的鴨子、鵝,成群結隊的滑水,心裏不由得有氣。


    “我一個人,你們到好,成雙成對,這根本就是來氣我的。”俯身抓了一塊小黃豆一樣大的石頭,投擲過去,啪的一下沒打中這些家禽,到因為力氣太大,打中個人。


    聽著像個小鬼的聲音,“啊喲,誰在偷襲窩,還不趕緊站出來,讓窩打十個鞋底板。”這人不是別個,正是二傻。她摸著腦袋四處張望,奈何人小,看不清楚是誰。又蹲下來,看著眼前一片綠色的荷花葉上,蹲了一隻小青蛙,還有無數蝌蚪,黑糊糊的,打算讓人抓了上來,弄迴去養起來。


    徐疏桐在上麵叫道:“二傻,你掉水裏了?還不上來,叫你遠遠的看,不是湊近了瞧。”


    二傻也不瞧了,上了台階,躲到大樹底下。這裏放了幾張折疊小課桌,小椅子,肖公舉正在畫畫,上顏色,二傻坐好了,也要畫,存惜一直跟著她,二傻上岸了,她也上來。


    “讓你觀察,你就貪玩。”


    二傻不服,“娘整天就知道叫窩做事,畫畫寫字,念文章,結果窩的手都寫累了,你讓窩看,窩看了,你又說窩玩,做你女兒當真可不大容易。”


    徐疏桐癡癡笑了幾聲,“你到會說話,這伶牙俐齒,也不像你父皇,也不像我。”


    “父皇自然不跟你吵架,她喜歡你還來不及,你有氣就舍不得向她出,就出窩身上,窩盼你多生幾個弟弟妹妹,這樣窩的委屈,也有人分擔。”


    “哼,你想偷懶,可不知道生幾個弟弟妹妹,要是他們出了錯,你是大姐姐,當然先唯你是問,你以為自己逃得了?”


    “那當姐姐也沒什麽意思,窩要不要早迴你肚子裏去,窩不出來了,窩躲在裏麵偷懶。”她一邊說一邊畫,存惜看一看,吐吐舌頭。


    徐疏桐問她,“不好嗎?”


    存惜道:“好得很。二公主自從說話利索了之後,其他方麵也是突飛猛進,廢話雖多,天分卻高的很,越來越像娘娘了。”存惜這話到不是拍馬屁,這語言一通,七竅都通,心思靈活,二傻素來就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一開竅,頂嘴的活動就多了。


    肖公舉已經畫好,放下毛筆,吹了一吹,待顏色幹了一些,交給徐疏桐點評。徐疏桐看後笑道:“不錯,畫的細心,東西也很像,不過拘束了些,要再放得開一點兒,心裏頭要有點想象。”


    肖公舉道:“謝謝徐娘娘。”


    二傻也說自己畫好了,徐疏桐哼了一聲,“你才畫多少時候。”


    “娘給看看。”她拿了畫過來,徐疏桐一瞧,生氣活現,一隻青蛙氣鼓鼓的,很有情緒。存惜說的不錯,二傻天分比公舉高出許多,不過孩子太過聰明,卻不見得是個好事。


    她道:“一般,你這青蛙,心裏有情緒,有想法,你是對你娘有啥不滿意嗎?”


    “它的臉生來就鼓,你怎麽能怨窩,娘,窩畫好了,你答應給講故事的,講一個?”


    徐疏桐笑道:“好,不過今兒不講故事,今兒講個娘的真事,而且還發生在這曲池邊,那會兒娘還沒和你父皇好上。”


    “娘,啥是好上?”


    “就是相愛。”


    “啥是相愛?”


    “就是相互愛,啊呀,你這個小鬼不要老是打岔,你的問題難道不能留到我講完再說麽。”


    二傻捂著嘴巴,表示她不會插嘴。


    徐疏桐講起當初是何等樣的冷天,又是什麽人想要害她,她是如何自保,得了命迴來。聽的兩個孩子睜足眼睛,看著這被風吹皺的池麵,在腦海裏想那樣的畫麵。


    不覺一股冷意來襲。


    二傻‘嘶嘶’打了幾個冷顫,“娘,好冷呢。後來父皇就喜歡你了?”


    “差不多,她憐惜我,替我不平……”像是想到什麽,徐疏桐臉上泛著紅暈,眼睛眯了一下,道:“身後的那位,出來吧!”


    兩個孩子自是莫名其妙,不曉得她跟誰說話。


    采花笑嘻嘻出來,“娘娘真是好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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