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人好奇,趙翊歆為什麽娶高恩侯的庶女,大家都知道夏語澹師從仇九州,有心的人稍一留意,仇記裱畫店就特別紮眼了。


    這也是仇九州抽身不能經營這家店的原因。


    仇九州喝著小酒叮囑,一杯盡了,趙翊歆親自給他斟滿酒。想當趙翊歆長輩的人很多,而趙翊歆甘願以晚輩之心待之的沒有幾個,仇九州算一個。仇九州坦然受之,道:“這些年我收的學生,我最得意的學生,要算李二郎了。你們,你們還不是。子申誌不在此我知道,你誌不在此很好。爾凝,你的修為……世風如此,還沒有哪一個畫師以豔情俗畫而成名,何況你還是個女人,而專攻另一種畫風,你還沒有這個天賦,成為名家。”


    夏語澹虛心受教,道:“先生我沒有多大出息,我本來隻想靠畫畫寫字糊口飯吃也就夠了。”


    多少人在學畫,成為名家的概率是多少,夏語澹知道自己在這上頭幾斤幾兩,大半要跌在半道上。


    仇九州狹促道:“那現在夠了嗎?”


    “得一想二,我怕心大了。”夏語澹快語道。畫畫是生活的一部分,並不是生活的全部意義,夏語澹已經好久沒盡情畫畫了,在侯府不能畫,成為了太孫妃也不能畫。沒有哪一個畫師以豔情俗畫而成名,也沒聽說哪一個貴婦幹此行當的,這一塊的放棄並沒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趙翊歆能誘發人深藏在心裏的欲望,好的壞的統統在滋長,夏語澹怕靠近了他,控製不住自己。


    趙翊歆抬頭,烏濃的睫毛一眨一眨。認識快一年了,趙翊歆也算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而且他沉默下來,夏語澹也不知道趙翊歆心裏在想什麽。或許不可捉摸也是他為君的性情。


    仇九州也不說夏語澹以後的心,而是把話題轉到書房,有些書若有人要,也不全部千裏迢迢的運迴老家了。


    所以吃了飯,趙翊歆夏語澹和仇九州一起整理書房裏的書,夏語澹又要了一個箱子的話本和各種雜書。趙翊歆中途出去了一次,人有三急。


    難得那麽一點時間,仇九州和夏語澹獨處,仇九州站起來,坐在裝書的木箱子上道:“我不是偏心他,喬公和如夫人的死我很遺憾,可這兒不是他的錯。”


    “我知道,我沒有責怪他。”夏語澹低頭翻書道。


    “你現在還不知道,他是一個多麽善心的孩子。可是善心太多與他並不好。善心,在百姓無害,在官吏無害,在人君……還未見一個國家是靠善心來統治的,善心太多,對他來說,於國於家於己,就未必無害了。所以,他要把那部分多出來的善心掰斷了,中間若傷了誰,他已經自傷了,別人的死,怪不到他的頭上。先生的深意,你明白嗎?”


    仇九州殷殷對夏語澹述說。


    夏語澹和仇九州對視,看見了仇九州眼裏對趙翊歆的疼愛,因為心疼他所以愛護他,無來由的,夏語澹也心疼了趙翊歆,可是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麽這般心疼他。


    統治一個國家,需要強硬的手腕,必然該狠的時候就要狠,該殺的時候也要下殺招。


    趙翊歆會成為掌握天下至尊權柄的鐵血人物!這樣的他,為什麽讓人心疼了呢?


    仇九州言盡於此。


    告別之後,趙翊歆和夏語澹離開,夏語澹走在趙翊歆身後。時下不興男女之間親密的牽著手,挽著手在大街山走路。年輕的,特別還未成婚的男女,多是一前一後,距離一步女子緊緊微低著頭跟隨男子的腳步。


    深秋的晚風,可以用寒冷來形容了。趙翊歆道:“不如我們坐馬車迴去吧。”


    兩人不是迴侯府,是迴藤蘿胡同。不行出棋盤街,再叫馬車去藤蘿胡同。


    “迴去之後,你是不是馬上迴去了?”夏語澹更加低下了頭。


    不管將來人多了,心大了,他會成為一個傳統的君王,夏語澹此刻還是喜歡他,因為喜歡想和他多一些時間在一起,甚至留下一起過夜也行。可是現在是萬萬不允許,婚禮還沒舉行便同居的,所以夏語澹趕緊自己迴答了:“天已經很晚了,白晝又短,送了我迴去你就迴去吧。”


    送到藤蘿胡同這點時間,要在一起的。


    趙翊歆忽然停下,轉身道:“其實你可以接著畫畫,畫你喜歡的畫,然後畫完之後拿出去賣錢。”


    夏語澹也停下來露出驚訝的表情,她已經準備好放棄原來的畫風了,以後畫畫花鳥魚蟲,做個修身養性的貴婦。現在聽到了趙翊歆親口說‘畫你喜歡的畫’,以後他溜達出宮,是兩個人一起溜達出宮嗎?


    趙翊歆轉身緩緩的走,道:“你說別人把羨慕說成寂寞。其實你將來的日子,也不是人人羨慕。有些女子,她們生來就是天之驕女,她們生活中擁有了太多,她們逍遙於九天,也就不會生出羨慕,富貴榮華打動不了她們,甚至情感也不能動搖她們。但其實,你將來也可以過逍遙的日子,我和你,還是沈子申夏語澹。”


    夏語澹追上他,一把牽住他的手,笑問道:“沈大郎,沈娘子?”


    趙翊歆握著夏語澹的手,大拇指撫過她柔嫩的掌心,道:“為什麽不可以。你最近真是被陳掌事那幫人教傻了。她們的話有時候聽一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夠了,石榴院裏一株樹掛了這麽多石榴,你怎麽不命她們摘去一些,隻圖好看,石榴長太多,不摘去幾個,一個石榴也長不好。你今天吃的石榴還是外麵拿進來的,因為石榴院的石榴太酸。言必稱聖人,賢必稱孔孟,當然綱常倫理要這些來維護,隻是依著這些做了,大家都可以當聖人了。有那麽多聖人嗎?所以你將來該怎麽做,也不用聽她們,甚至無需聽我的,你原來怎麽樣我知道,你原來就挺好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包子


    婚前焦慮症。


    被趙翊歆一提,夏語澹終於意識到自己怎麽了,不是被陳掌事那幫人教傻了,是婚前焦慮。


    夏語澹隻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兒,雖然長得好看一點,也沒有別的本事,連最擅長的事,都被仇九州評價為‘你還沒有成為名家的天賦’。這樣一個人要嫁給皇太孫了,高山仰止,夏語澹充滿了擔憂和顧慮。


    自己平庸的條件,夏家一堆亂糟糟的親戚,成親之後要擔負的太孫妃的責任,特別是生育下一代……太多的因素能引起恐慌,怎麽麵對?夏語澹連趙氏皇族的家譜,記了幾天都記不準。


    不過,趙翊歆安慰了她,‘你原來怎麽樣我知道,你原來就挺好的’。


    挺好的!趙翊歆清楚他娶的女人是什麽樣子。夏語澹安心不少,以致一味沉浸在最後一句話裏,通身暖洋洋的舒坦,及至趙翊歆迴宮了,夏語澹才往前想。


    她們是天之驕女,她們逍遙於九天。


    她們是誰?


    站在夏語澹的角度,趙翊歆能正常接觸到的所有女性都是天之嬌女的範疇,她們是誰,逍遙於九天,這般瀟灑自在。


    夏語澹腦補了一迴,就把‘她們’按在了德陽和平都兩位公主身上,兩位公主夏語澹還未見過,不過這兩位是趙翊歆能接觸最多的女性,公主之位,隻在皇後下,日後夏語澹見了她們是平級以待。公主哦,理所應當要活得瀟灑自在。


    夏語澹這樣相通了,就把這件事情丟開了,因為幾日不見,小白黏在抱影身上,已經不認識她了。


    有小白鬧騰,有藤蘿胡同趨於平民的宅子住著,有趙翊歆時不時的來坐一坐,吃吃飯睡個午覺,然後夏語澹畫畫他看書,一張嘴巴兩條腿,吃吃喝喝,拉拉撒撒,人都是這樣一天天的把日子過下去的,夏語澹焦躁的心情漸漸安寧。


    天氣轉冷,進入了深冬。小白長大了,膽子大了,性子也野了,一天到晚在家裏關不住。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天空放晴,夏語澹全副武裝,內裏穿了狐皮小襖,外頭罩一件寬大的藏青色棉襖,下擺長到小腿處,登上羊角靴,頭發攏在一處,戴上灰兔毛的昭君帽,額頭和耳朵都遮好了,牽著小白出門,


    小白出來玩,興奮的四蹄奔著走路,鼻子嗅一嗅,打開腿撒點尿。人溜狗,狗溜人,夏語澹寵著小白,隻虛虛牽著,由著它去哪裏,巷子裏拐來拐去,夏語澹就到了早市上。


    藤蘿胡同及附近都是平民小宅,各有各的小營生,不過都擺脫了種地的命運,所以早市就特別熱鬧,賣菜的,賣碳的,賣柴的,賣肉的,賣皮毛的,郊外的莊戶人家起早貪黑一擔擔的挑來賣。


    小白嗅覺靈敏,直著脖子往早食的攤位鑽,忽然前方人群騷動,推擠聲,打罵聲,小白就自動停了下來,不敢往前走。


    人群自動圍成一個圈看熱鬧,一個算是嬌小秀氣的婦人,舉著扁擔打一個衣裳襤褸的女人,婦人邊打邊罵道:“老娘的包子一文錢一個,買包子要給錢知道嗎,沒錢討飯去,沒飯討就來偷老娘的包子,當老娘孤兒寡婦的好欺負。我說這幾天,賣出去的包子和錢對不上,賣一個偷一個,老娘的生意不做了!”


    被打的女人著實可伶,頭發隨便用繩子一紮,蓬頭垢麵,一張臉都是灰黑色的,身上穿了兩件破襖,也髒成了灰黑色,破破爛爛,不過可以遮體。她撲在地上,由著對方用扁擔打她,嘴巴鼓鼓的嚼動,應該在吃偷來的包子,吃完了才忍受著打罵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向婦人拜拜求饒,嘴上也是在不住的討饒,不過她不知說哪個地方的方言,反正她不會說官話,別人聽不懂,會說話也和啞巴一樣。


    有人看不下去,勸著婦人道:“好了,就一個包子,人家不是餓狠了,也不會偷你包子。為了一個包子至於把人打成這樣。”


    婦人停手,眼睛掃了一圈,好幾個看客插著手在說她下手狠毒,婦女丟了扁擔,說話也沒那麽尖刻,把苦衷道來:“各位,各位阿~我是北郊二十三裏劉家陂的劉七寡婦。我男人年頭死了,留下我一個女人,還有一雙孩子,大的七歲,小的十五個月。我一個女人守著一雙孩子,我過得容易嗎。家裏米缸沒有一粒米,我男人死前看病,還欠著親戚們八兩多銀子,我容易嗎。做包子的白麵和肉餡,都是我跪著賒求來的,每天子時,這幾天冰塊結的有一尺厚呀,我就要起來做百來個包子,從北郊二十三裏挑過來,我過得容易嗎!一個包子,夠我小娃娃吃一頓了,一個肉包,我賣肉包的,我肉包都舍不得吃,隻啃饅頭,就這樣還要被人偷了。我沒那麽善心,我們全家也快要餓死了,由著別人偷我的包子。”


    劉寡婦指著地上跪地討饒的女人罵道:“她可憐?她鬼精的很,這裏四五個攤兒都是賣包子了,她為什麽偷我的包子,不過看老娘是孤兒寡婦,好欺負!”


    劉寡婦又一指剛才勸她的人道:“你是大善人,你們兩口子也在這裏賣包子,你為什麽不舍出幾個包子。討飯的人四喜橋下都是,天天有餓死的,我沒能耐,誰過日子都不容易,誰也別說誰。”


    那個人臊得沒有迴嘴,被應該是她丈夫的人,拉了出去,他們還真是賣包子的,攤位就放在劉寡婦對麵,兩家打擂台。


    過日子不容易,一片地方早上包子生意,也有四五家在瓜分。


    劉寡婦再厲聲對地上的女人罵道:“今天就放過了你,再敢偷老娘的包子,老娘打斷你的手,再拉你見官。”說著拾起扁擔揮舞兩下,倒是沒有再打人了,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走迴攤位。


    攤位上一個小女孩背著一個小男孩,應該就是劉寡婦口中說的一雙兒女。劉寡婦抱了抱女兒和兒子,站著繼續做生意。不過她這樣一鬧,一時也沒人買她包子。而被打的女人,微微顫顫的站起來走了,低著頭,頭發遮麵走起來有點坡腳。


    圍成一圈看熱鬧的也散了,小白恢複興奮,聞著肉香,使勁往幾個包子鋪的地方走。


    人都吃不了包子,狗還想吃包子。不過人命不同,狗命不同,沒有消費沒有買賣,狗要吃包子,也是一種消費。


    夏語澹走去劉寡婦的鋪子,這樣近前一看,劉寡婦左右臉頰都生了凍瘡。兩個孩子很乖巧,弟弟乖乖的讓姐姐背著,姐姐抱著錢罐子做在凳子上。做吃食嗎,三個人衣服臉上都很幹淨。


    夏語澹本來要買兩個包子的,開口變成了十個。夏語澹出門沒帶籃子,不過帶了幾條大大的帕子,也是用來裝食物的。


    生意上門,劉寡婦馬上端出笑臉,給夏語澹裝包子道:“姑娘呀,我在這兒擺攤沒幾天,不過我的包子皮薄餡大,姑娘吃好了再來買呀。”


    “都是被逼的,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包子賣一個賺一個的錢,全指著它養活我們娘三兒。你看那個乞丐為什麽隻敢偷我的包子,欺負我是個女人!”


    剛才劉寡婦當眾打罵別人,雖然別人偷吃了她的包子,不過世人同情弱者,有又站著說話不腰疼,劉寡婦怕來往的人對她有意見,影響她的生意,又追加解釋了一句。


    “謝謝姐姐。”小女孩見人買包子,甜甜的道謝,嘴角兩個小梨渦。


    “恩!”人善被人欺,夏語澹懂這個道理,應了一聲,買了包子就走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窮苦的人走哪裏都是,京城也一樣,四喜橋下就天天有人餓死凍死。夏語澹能做的,就是多關顧幾次她們的生意。


    至於看她們可憐,就給她們一筆銀子。夏語澹不會那麽做,可憐就可以得到銀錢,那是不勞而獲,幫人不是這樣幫的,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她們要這樣起早貪黑的賣包子。


    小白懂夏語澹給它買包子了,就乖順的由著夏語澹把它拽走,沿路迴家,出了街走到巷子裏,小白就攔在夏語澹前麵臉往夏語澹腿上蹭著撒嬌。天冷包子馬上變涼了,夏語澹疼它,邊走邊撕包子給它吃,夏語澹也吃。


    “嗚……汪汪!”小白聞到有人跟著,站在夏語澹麵前磨著爪子狂吠。


    就是那個偷包子的女人怯怯的站了出來。一雙手擺在兩側,烏黑發紫,生的凍瘡都爛了。


    夏語澹善心還是發作了,把剩下八個包子扔給她,道:“接著,送給你吃吧。”也不知道她聽不聽得懂。


    女人接住了包子,沒有趕緊吃,卻撲空一聲跪下了,手比劃,又拜又磕頭的說一堆,各地的方言像鳥語一樣,女人參雜了濃厚的方言發音,夏語澹仔細聽才聽懂幾個字,根本連不成意思。聽著費勁,隻是扯著嗓子疼罷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夏語澹指自己,“聽……”夏語澹指耳朵,“不懂……”夏語澹擺手:“你懂嗎,我聽不懂!”


    女人懂了夏語澹的手勢,不再說話,跪著鼻涕眼淚流了一臉,想要爬向夏語澹,不過她爬不過來。小白在呢,是不允許任何陌生人靠近它主人的,“汪汪汪汪”的又叫了起來。


    女人不再向夏語澹爬,而是跪在地上,上身伏在地上,整個身體麵朝地麵趴著,雙手合十再由趴改跪,像夏語澹下拜。


    這是跪菩薩的,最虔誠的跪拜方式。


    ☆、第一百四十八章 停妻


    女人把夏語澹當成了能救渡她的菩薩。


    夏語澹釘在哪裏,菩薩供奉在廟裏,泥塑金身,雲層之上哪有菩薩關照世人的悲喜。倒是太孫妃這等身份的人,若她想做,勉強可以算是人間的菩薩。


    她若有難,太孫妃能解決不了?


    夏語澹摸摸小白的頭,安撫它那種生人勿進的情緒,轉身慢慢迴家。女人懂了,連忙站起來,遠遠的跟在夏語澹身後。


    這等衣裳襤褸的人自然不能靠近夏語澹,走近藤蘿胡同,女人就被暗中守在藤蘿胡同的護衛架走了。


    趙翊歆身邊什麽人沒有,總有人能聽懂她的鳥語。


    夏語澹不是爛好心的人,幫她總是有理由的。她官話不會說,聽方言的口音也不像燕京附近的人,為什麽會在京城裏?要知道在一個地方混,說話是最基本的,說的話人家聽不懂,當乞丐都沒有資格。當乞丐的,人家施舍了她東西,不是應該說幾句感謝的話。所以她才在早市上偷包子吃。


    夏語澹想到了拐帶婦女的可能,若她是這種遭遇,要迴鄉迴不去的話,夏語澹還是能幫她的。


    小白出門玩一圈安靜了,窩在它的小窩裏睡午覺,夏語澹在一旁看內宮十二監六局宦官女官的名冊。夏語澹將來的生活由這群人精分細劃了伺候,起碼要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就重點看幾個領頭的和近身之人的人事檔案,也有嗚嗚泱泱幾百人,看得夏語澹一團毛線,隻能多看幾遍。


    也不知看了多久,抱影輕腳進來道:“姑娘,問出來了。她是雲南北勝府的人,她夫家在北勝府城,婆家在木邦宣慰司。”


    夏語澹聽了還是驚訝道:“雲南?雲南據此可有三千裏,她婆家在宣慰司,她是漢人嗎?”


    少數民族的聚居地,朝廷為了方便統治,設立了宣慰司,安撫司,招討司,長官司等行政級別,由民族頭領和漢族官員共同治理,其中宣慰司行政級別最高,少數民族的比重也高。


    “她父親是漢人,她母親是彝人,所以她算是漢人,娘家姓馬,夫家姓田。元興二十年,黔國公奉召,從雲南農家擇選年少兩百名待侍內廷,錢五就是北勝府出來的,家鄉的口語和她有七分相,才能聽懂她的話。”


    錢五是馮撲的跟班,現在馮撲常留在石榴院為夏語澹掩飾行蹤,錢五守這邊,屋裏挑水劈柴,看門打掃等髒活重活都是他在幹。


    “這兒真是巧了,那個……”夏語澹選了一下稱唿道:“田娘子現在怎麽樣了?好生待她,既她有幸見到了我,能幫的就幫幫她吧。”


    抱影麵有感傷道:“田娘子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女孩八歲,一個男孩六歲,說是病了放在四喜橋下,還要姑娘示下。”


    夏語澹更加驚訝了,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就不是夏語澹之前以為的拐帶婦女,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這兩個生病的孩子,夏語澹籲出一口氣道:“難怪她一直跟著我,這樣求我。這天氣大人露宿在外也要凍死,還是兩個孩子,你們小心些把人接出來,該怎麽治病先把病治了。”


    “是。”抱影趕緊轉身去吩咐。田家三人沒帶迴藤蘿胡同,安置在了四喜橋附近治病養身子,有夏語澹發話,兩個孩子得到了最好的醫治,可是那個男孩病勢太沉,當天晚上夭折了,女孩熬了過來。


    田娘子抱著兒子的屍體,癡癡傻傻的哭了半天,不過女兒活著,還有這不知名的人家救命的恩情和漂泊來京城的目的,田娘子沒有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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