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澤’眼底寒光閃動,臉上浮現出譏誚的笑容來。


    想不到他竟然也會有自欺欺人的一日,就為了一個小白。


    居然會為了一個女子……居然會為了他最厭惡的那種東西……真是該死!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原本就詭譎的瞳子此刻顯出三分猙獰來。


    ‘元澤’正陷入一種古怪的自我厭棄的情緒之間,忽然聽到那一頭小船上傳來的些響動。


    他一驚,忽然想起那小船並不是很穩當,已經很破舊了,若是一個平衡不好,便會整個人摔進水裏。


    如果是平日裏的秋葉白,他根本不需要擔憂,但是此刻的秋葉白……


    他足尖一點,再次如鴻雁一般掠上那小船。


    他方才被他推開的人兒,此刻果然半歪在船邊,秀逸無雙的嬌顏上因為溺水未醒而顯出蒼白與虛弱來,但就是這樣的蒼白與虛弱讓她眉宇裏平日裏的英氣與疏離淡弱了許多,反而多出一種嬌不勝衣的柔弱風情來。


    脖頸纖細,柔荑素白,身軀窈窕纖細,隻有瞎子和蠢物才會看不出這樣的風情隻能為女子所有。


    ‘元澤’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地看著躺在船上的人兒。


    他不明白自己方才怎麽會擔心她掉進水裏,想也不想地就過來了,這個世上所有敢欺騙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更多的是生不如死!


    何況是小白,竟然敢騙了他那麽久,死了也就死了,他沒親手弄死她,就已經是格外的恩賜了。


    一陣涼風忽然吹來,原本是身上就套著濕衣衫,而且那濕衣衫還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秋葉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子微微發起抖來。


    看著昏迷中的人兒瑟縮起來,他詭譎的黑瞳閃了閃,單膝蹲了下來,猶豫了一會,還是把手擱在她的額頭上。


    入手微微溫燙的感覺,明白地告訴他,經曆了那樣的一場大折騰,然後又被人衣不蔽體地丟在船上了吹了不知多久涼風的倒黴蛋,開始發低燒了。


    ‘元澤’感受著她額頭上的溫度,暖暖的,他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臉蛋,感受著那暖意混合著她身子獨特的馨香如蔓藤一般一點點地爬上他的皮膚,再順著每一個毛孔侵入血脈。


    他忍不住閉上眼,試圖抽離那種誘惑。


    但是秋葉白身子裏的融了的赤焰蠱的血,原本讓他就無法抗拒,何況秋葉白身上足以誘惑他的夠還不止這一點,這一閉上眼,原本就比任何人都敏銳的嗅覺更為靈敏,融合赤焰蠱血和她身上獨特味道的氣息,熟悉,甜美的芳香撲麵而來。


    凜冽而兇猛。


    讓他瞬間迴憶起和秋葉白的初遇,和她的每一次交手,生死相搏,她的機敏、她的狠毒、她的無奈、她的窘迫、她那一點都不掩飾的厭惡和虛以委蛇的笑容……


    第一次打算抓住這隻小豹子時候,那種激烈交手,冰冷刀鋒在皮膚上掠過帶來的快意,那種血液和殺氣交織成情欲的恣意與狂放,讓他第一次感受到血液還能在身體流如此奔流的愜意。


    獨特的危險的甜蜜,讓人戰栗。


    實在忍耐不住那種氣息的繚繞帶來的幻覺的甜美,‘元澤’梭然睜開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昏迷中的秋葉白片刻,指尖慢慢地下滑到她的咽喉,感受著那血脈微弱地跳動著。


    他眼底黯了黯,詭譎的眼睛慢慢地浮出一層陰鬱猙獰的黑霧,手指一點點地收緊。


    留著這種能影響自己意誌到這種地步的人存在,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麽好事,實在太過危險。


    女人本來就是充滿了野心而殘忍的東西,就像那些在他生命裏出現過的那些女人,無一不是披著柔弱的外皮,卻行著最讓人作嘔的勾當!


    就像若不是讓阿澤跟著她,他甚至還不知道她在江湖上還有那樣崇高的地位。


    她一直以來都在欺騙他!


    她從來都沒與真的想要留在他的身邊過!


    他很想問她——若是本宮不知道你的另外一重身份,你是不是有一天可以毫不猶豫地離開,迴到本宮所觸及不到的你的江湖之中?


    他該殺了她!


    但是……


    看著手下的人兒難受地顰起眉,他忽然似聽到心底有誰忽然輕輕地慈悲地歎息了一聲……阿初,不要。


    他瞬間鬆迴了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成拳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差點被自己掐死卻一無所覺的人兒,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力道大得幾乎恨不能將她硬生生地捏碎在自己懷中,又或者將她都捏進自己骨血之中。


    ‘元澤’眼底浮現出一點子跳躍著的黑色火焰,許久,他忽然輕笑了起來。


    是的,不要……


    他怎麽能那麽輕易就弄死他好不容易才抓到手,卻還沒有馴服的漂亮兇猛的小豹子。


    為了抓住她,那一次,他可是付出了血的代價。


    小白是男是女又有什麽區別?


    小白就是小白,就是那隻被他抓住的漂亮的小豹子,總是無時不刻地想要逃跑,智計百出,手段狠辣的家夥。


    他一點兒也不曾覺得這樣的家夥像個女人。


    所以,即使他討厭女人討厭得要死,但是小白應該是不一樣的。


    他的小白是他抓到的小白,僅此而已。


    如今,他已經知道了她的退路在哪裏,他便有足夠的耐心與手段布下天羅地網,讓小白逃離不了他手裏蜘蛛網。


    ‘元澤’糾結了大半夜,忽然覺得雲開雨散,一切仿佛都有了最明確的答案,心中立刻舒服了。


    但是他舒服了,卻發現懷中之人已經差點被他悶死在他懷裏,更不要說醒來,此刻許是昏迷之中都不得安寧,竟然揪住他的衣襟嚅囁著哽咽起來。


    細細微微的聲音仿佛低吟委屈的貓兒,讓他下意識地趕緊鬆開了一些圈住她的力度,雖然他很喜歡她身上那種發燒升的高溫度帶來的暖意,但是卻也知道不能讓病情繼續發展下去。


    ‘元澤’看了眼河水,嫌棄地顰了下眉,隨後還是在船邊的水草中扯了幾片大葉子,采集了些上麵的露水,又低頭摸索了著把那包金創藥倒了一小半在露水裏,慢慢地將藥水哺入秋葉白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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