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尋思著自己底下這些小流氓被打了,短時間也不會再有力氣出去惹是生非,就讓寶寶直接封了看風部的院子,不讓任何人出入,防著外頭人欺負這群傷殘人士。


    安排好一切後,她換了一正經的身司禮監千總官服,徑自去神武堂找司禮監決策者掌印大太監鄭鈞去了。


    “督公如今正在香堂為祖師爺上香誦經,所以不便見客,秋大人請迴。”伺候的太監倨傲地將秋葉白擋在神武堂的門口。


    秋葉白見他連通報都沒通報,擋駕擋得那麽順溜的樣子,就知道鄭鈞一定早早吩咐過不見她了。


    她沉吟了片刻道:“嗯,既然如此,下官自然不好叨擾督公,但是作為司禮監的一員,下官對祖師爺崇敬至極,對督公亦是如此,自然要追隨督公為祖師爺祈福念經。”


    那擋人的太監沒有想到秋葉白會這麽說,瞬間愣了愣,隨後輕蔑地看著她:“怎麽,大人以為您有資格隨意進入香堂為祖師爺上香麽?”


    香堂是司禮監的聖地,除開司禮監督公和下麵幾個秉筆大太監有資格隨意出入香堂祭拜祖師爺,就是司禮監高位官員入職或者升至高位,才能入內一拜,尋常司禮監官員也就是大年節的時候,在督公的率領下才能前往拜祭。


    秋葉白雖然是個千總之位,卻是個邊緣人士,自然是沒有資格的。


    秋葉白仿佛沒有看見那太監輕蔑的眼神,隻含笑道:“下官不敢如此奢求,所以也隻能在神武堂為祖師爺念經盡心。”


    說罷,她徑自繞過擋路的幾個太監往神武堂去了。


    幾個太監一呆,他們都是有武藝的,卻全沒有看清楚方才秋葉白到底是怎麽從自己身邊鑽過去的。


    神武堂其實就是議事堂,平日裏也都人來人往,在這裏等候鄭鈞的傳召。


    如今大堂上還坐著幾個等候傳召的官員和辦事大太監,所以他們似乎似乎也沒有什麽合適的理由阻止秋葉白哉這裏為祖師爺祈福。


    那領頭的太監看著秋葉白施施然地坐在神武堂一角的凳子上,開始閉目喃喃有詞,一副虔誠無比的模樣,頓生無奈,想了半天,隻等派人去香堂報告。


    鄭鈞聞言,往香爐裏插了一束香,漫不經心地道:“他願意在神武堂上念經祈福就隨他。”


    一邊伺候著香火的紅衣大太監也冷笑一聲:“咱家就看他能堅持到幾時。”


    秋葉白坐在那裏,嘴裏念念有詞,施施然然的樣子讓周圍幾個等著召見的人都側目。


    本來看風部就被人看不起,前兩天幹出了蠢事被集體仗責,眾人猜都猜到秋葉白此時必定是來求情的,但督公擺明不給求情的機會,所以這時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全是輕蔑、懷疑、譏諷,一道道如刺一般。


    隻是他們目光刺激的對象卻隻顧念念有詞地閉目養神,一副神神在在的樣子。


    於是那些紮過去的‘目刺’全無著落,讓等著看著秋葉白窘迫樣子的幾人愈發心氣兒不爽,既然心氣不爽就免不得發揮人性的惡處——落井下石。


    “喲,這秋大人臨時抱佛腳,佛主也不理會了吧。”有那前廠辦事的太監忍不住就陰陽怪氣地奚落。


    秋葉白看了他一眼,笑容溫柔慈和:“阿彌陀佛。”


    那太監一呆,如果秋葉白隨便迴個幾句,他們隨意抓個錯處,說不定還能讓秋葉白被懲處,再丟臉一迴。


    但‘阿彌陀佛’是個什麽意思?


    其他人看見那太監首戰不利,平日裏這群人雖然也有些勾心鬥角的,這迴竟都難得齊心,你一言我一語地諷刺了秋葉白起來。


    秋葉白全部都迴以悠悠的一聲“阿彌陀佛”,讓那幾個人都發作不得,畢竟秋葉白明說了是為祖師爺念佛的,若是真的責罰秋葉白,說不得就要衝撞了督公。


    再加上秋葉白每念一次佛語,聽他們說話時,都用一種慈愛的、寬容的、溫情脈脈的目光瞅著你,瞅得人渾身不自在的,幹脆徹底歇了諷刺打擊秋葉白的心思,心中嘀咕這姓秋的估計是受打擊太大,有點癲了。


    等到了午膳時分,這神武堂裏的人除了秋葉白外,全部都一一被鄭鈞召見過之後,堂上就隻剩下秋葉白一個人了。


    裏頭伺候的太監們仿佛也都沒有發現神武堂還有人一般,各自將午膳都送到主子們的手裏,大熱天連一杯茶都沒有給秋葉白送去。


    秋葉白也不惱,原本神武堂就有不少茶水備給等候的官員,她自己給自己倒水喝,再打開個她隨身攜帶的包袱從裏麵掏出做得很精致又飽肚子的點心斯斯文文地吃了起來。


    那包袱裏食品的豐富程度,讓那原本擋著她進門的太監目瞪口呆,原本他以為這位千總拿著個挺大的包袱是裏麵藏了重禮來打動督公的,卻不想原來是這個用途。


    這事兒他立刻讓人迴報到鄭鈞那裏。


    鄭鈞早就從香房的後門出去,迴了神武堂的後廂用飯,聽了這事嗤了一聲:“這倒是個自在的。”


    一直跟著他的紅衣大太監冷笑:“是不知死活!”


    時間一晃便到了下午,照舊會有人過來跟鄭鈞匯報事情,坐在神武堂排隊候著宣召,那些人自然也看見了秋葉白,於是上午同樣的戲碼又發生了一次。


    當然他們的明槍暗箭照舊被秋葉白奇葩的眼神和溫存的語氣給弄得也歇了菜。


    看著日頭西斜,最後一撥人馬也離開了神武堂,秋葉白微微地鬆了一口氣,今日這些和司禮監內部之人打交道的事兒,如果處理不好,多少會得罪人,讓以後她行事不方便。


    這一招應對的方式還是她從百裏初身上學來的,隻是百裏初那雙眼睛看得人要麽毛骨悚然,要麽燥熱不已,她是沒法子學的,不過如今劍走偏鋒,效果甚佳。


    晚膳時分,照舊來往送飯太監把秋葉白當空氣,她也不著急,要吃的,包袱有,要喝的,堂上有。


    就這麽到了晚間歇息的時候,一幹伺候的太監們都以為秋葉白賴了一日,總該迴去了,誰成想秋葉白竟然絲毫沒有離去的打算,從包袱裏掏出了一些布和食指粗細鐵線圈一樣的東西,在神武堂上擺弄了一番。


    執夜太監們湊在遠處看熱鬧,發現過了一會,堂上空地中出現了一個——帳篷!


    秋葉白施施然地鑽帳篷裏去了!


    此事當然是要立刻迴稟,那紅衣太監大惱,坐在鄭鈞旁邊陰沉著臉:“他分明是要在神武堂上過夜,豈有此理,簡直是不成體統!”


    鄭鈞倒是沒說什麽,起身便令小太監帶路:“帶本座去看看,陳賀,你也與我一同去罷。”


    陳賀是那紅衣大太監的名字,也是僅居於鄭鈞之下的秉筆大太監,發落了看風部的人也是他,自然看不得秋葉白那副樣子,覺得此人是來給他找茬的,便起身跟著鄭鈞就去了。


    陳賀心裏琢磨著定要讓秋葉白好好地吃個大苦頭,最好是把那小子也扔進刑堂去。


    果然,到了神武堂不遠處,就看見一個帳篷突兀地被安放在那些紫檀八仙椅中間,裏麵隱約地透出一個坐著的人影。


    陳賀看著便氣不打一處來,隨後八字眉一擰,惱火地瞪著那看守小太監:“你們這群猴崽子都是吃幹飯的麽,為何不將那無賴打將出去,這等小事還要驚動督公!”


    那小太監也是一臉無措:“迴陳公公,小的們不是沒試過,但是秋大人說他是誠心為祖師爺祈福,祖師爺神降,要求大人必須在堂上祈福三天三夜!”


    好歹秋葉白也是四品的千總,他們再看不上,沒上麵人的命令,誰有能耐和膽子真敢去把秋葉白打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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