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姑娘怎麽蒙臉呢。”女掌櫃笑臉迎來,“姑娘打算看些什麽?”


    夏君妍還真沒有怎麽研究過古代的妝容。眼可玲琅滿目的化妝品讓她不禁感歎——就算是古代娘子軍們也是主力消費人群啊。雖然古代調味少,可化妝品的種類一點兒也不少。挑了一罐擦臉擦手的油脂和畫眉用的小硯台以及畫筆,付了銀錢後,小聲道:“掌櫃的,你這兒有……恩……”


    掌櫃心細,見她這模樣頓時了然,迴道:“在舍後。”


    順著掌櫃指的方向,夏君妍很快找到了茅廁。胭脂鋪不同於其他店鋪,為了方便女子,所以一般都會有小門進出。夏君妍茅廁出來後,直接從小門離去。


    “奇怪,人呢?”陸晨山等了半響都不見夏君妍出來。都說女人進了胭脂鋪都舍不得出來,一個村姑竟然也能在裏麵耗這麽長時間。正不耐的搖著扇子,突然身後響起夥計王永的聲音:“少爺,可算找著你了!”


    陸晨山臉色一驚,他怎麽會在這兒?!王永急匆匆趕來:“少爺,老爺叫您迴府吃飯呢。”


    “我不是說了我要和同窗一起品詩嗎?”陸晨山蹙著眉。


    他正與王永討價還價時,胭脂鋪的掌櫃笑嗬嗬地將夏君妍送出來。二人談笑晏晏:“姑娘下次來我再給你說說剩下的那幾盒胭脂,抹胭脂可是門學問呢。”


    眼見著夏君妍都要走了,誰料王永一把拉住他,哭嚎道:“少爺,您可一定要更小的迴去啊。老爺說了,要是今晚見不到少爺,就要打斷小的雙腿!少爺您就可憐可憐小的吧!”


    陸晨山大力掙紮:“煩死了!滾滾滾!小爺等會兒就迴去!”夏君妍沒走遠,他還能追上!


    可王永就像塊狗皮膏藥般的粘著他,憑陸他怎麽甩都甩不掉。最終眼睜睜的看著夏君妍在人群中消失的不見蹤影……


    鹽鋪中的陸掌櫃正狠狠盯著手中由一個陌生小乞丐送來的字條——“陸晨山要逃學,正在東街上閑逛,速追!”


    鋪子裏的夥計們一個個都在老老實實的做事,掌櫃的笑聲好可怕,祈禱王永快些把小少爺給帶迴來啊。


    牛車緩緩前行著。


    到了大槐樹下,夏君妍給了銅錢跳下牛車,看著澄碧萬裏的天空心情格外舒爽。所謂“畫眉”,真的是用硯台和小毛筆畫出來的。雖然她還沒有掌握這門技術,不過拿來寫寫小字條還是可以的。而陸晨山又親眼見著她從胭脂鋪裏出來,想來也不會將此事懷疑到她身上。


    將東西暫時放好後,夏君妍便往安大娘家走去。正要推門而入,突然聽見安大娘院子裏有人在說話。


    “阿夏這丫頭也是的,大家都是鄉裏鄉親能不幫她一把嗎?好歹也是叫我一聲嬸子,我能見死不救?就算出不了幾個錢,但到底也不會讓她餓著啊。”李氏抹著眼淚,一臉關切的與安大娘說道,“這孩子也不知道去哪裏籌錢去了,若是被賭坊的那些個混蛋抓住,指不定會被糟蹋成什麽樣子!”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安大娘怒道,“阿夏在山裏挖野菜!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怎麽什麽都往嘴上說!姑娘家的名節比命還重要,都是沒影的事,你亂說個啥!”


    “安家的,我這不也是關心阿夏嗎。”李氏尖著聲音道,“我家程遠說這叫關心則亂,你發脾氣作甚!我也沒說阿夏真被糟蹋了,隻是擔心她。萬一她要是……”


    正說著,突然大門被推開,夏君妍沉著臉站在門外冷聲道:“我一天都在山裏哪都沒去。讓李嬸擔心真是罪過了。”


    “喲……阿夏迴來了啊。”李氏尷尬的笑了笑,見夏君妍空著手身上連個籃子都提,又道,“不是去挖野菜了嗎?”


    “我家的事不用外人操心。”夏君妍抬眼盯著李氏,“而且我剛與程家解除了婚約,這段日子李嬸還是避寫嫌為好。李嬸也是明事理的,知道村子裏的流言向來都是捕風捉影,無風都能起三尺浪。免得瓜田李下,壞了彼此的名聲就不好了。”


    “哎喲喲,阿夏可真是個謹慎的人啊。”李氏夾槍帶棒的說道,“咋以前都不勸勸老夏頭呢,不然現在也不用專門去挖野菜啊。你安大娘心善,你想吃什麽就跟安大娘說,要是安大娘家沒有就跟嬸子說!你也不用那麽小心,村裏都知道你純孝,嬸子給你兩口吃的還不至於被人說道。”


    直到天色漸晚李氏才緩緩起身。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將夏君妍又打量了一番,看的夏君妍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便挎著竹籃離開。


    章節目錄 第十三章 歹毒


    李氏剛一到家,一個模樣與她有幾分相似,但皮膚略白皙的女人立刻迎來,殷切問道:“姐,談的咋樣?”


    “早就知道安家的不是什麽好東西!”李氏悶了一大口茶順氣,想到安大娘那瞪她的眼神,又氣不過的重重拍著桌子叫罵道,“也不拿鏡子照照她算什麽東西!也就是仗著自家男人在村子裏有幾把力氣,嗬,遲早叫山裏的狼給啃了去!就她生的那個種也敢跟我家遠兒比!”


    “姐你別氣,咱們遠哥兒是文曲星下凡,書院的先生都誇遠哥兒好呢。這十村八店的哪個不知道遠哥兒聰慧的名聲。反倒是安家的那個小子,扔到人堆裏都沒人認識。”


    妹妹李春娥的奉承讓李氏舒坦不少。見李氏臉上有了笑意,李春娥這才道:“那個丫頭……你見著沒?”


    “見著了。”李氏道,“人在山裏呆了一天,我好不容易等著她迴來,安家的那個就在一邊亂嚼舌根子。這夏家丫頭的性子軟,眼皮子淺,安家的給她幾頓吃的就把她給唬的找不著東西南北。”


    李春娥一聽頓時急了。她細眉細眼皮膚也較李氏白皙,略略蹙眉倒有幾分風韻,此刻哀歎道:“那可怎麽辦?我那小叔叔命苦,小時候摔壞了腦子,如今三十多了也沒娶親。這些年他大哥也是掏心窩子待他,我這做長嫂的也少不得替小叔叔謀劃一二。”


    “你放心!”李氏沉著臉,略有怒意,“我又沒說這事難辦!夏家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小一個人,性子軟弱人也迷糊,雖然手腳十分勤快,但從來也沒見過什麽大世麵。小時候有塊糖糕吃就喜上天了。就拿上次說吧,我給她五個雞蛋,這丫頭就樂得跟什麽似得。你家小叔叔雖然傻了些,但為人憨厚老實,又有你們夫妻兩個照看著,那夏家丫頭嫁到孫家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有吃又有喝,哪像現在吃糠咽菜的。”


    “可那個安家的似乎總和姐姐作對?”李春娥不安道,“聽說她和那個夏丫頭走得很近,若是她亂說些什麽……”


    “甭搭理她!”李氏憤憤道,“她就是給人吃了兩頓飽的,夏丫頭就覺得她是個好人。”


    “若是那個夏家的能嫁給我小叔叔,雖說不能穿金戴銀,但也絕對吃穿不愁。”李春娥這點銀錢還是能拿出手的,“三媒六聘,我們一樣不少!”


    “都說妹夫是做大買賣的人。”李氏誇道,“和醉仙樓的掌櫃都是老交情了。瞧妹妹這雙手,沒幾個丫鬟伺候哪裏能養的這麽白淨。”


    李春娥抿嘴笑了笑。


    她雖然沒有像程遠這麽會讀書的兒子,但嫁的男人卻是個聚寶盆。雖說一開始和大家一樣都是泥腿子,但後來學了手藝,又入了醉仙樓大掌櫃的眼,和衙門裏也能說得上話。這幾年家裏布料鋪子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在鄉下也買了六十多畝地,蓋了大瓦房。


    這些都是她男人賺迴來的,卻礙著婆婆還在,不能分家。養著那個老太婆也就算了,連個傻子小叔都要靠著他們家來養!本想著等老太婆死了後便分家,偏這老不死的請來的族中長老,立下字條——隻有小叔娶親後才得分家,且分家後每月給小叔一錢銀子,否則就算她死了,這個家也不能分。


    養這個傻子一輩子,李春娥是一百個不情願,她家銀錢憑什麽給別人用!但如果分家就會牽扯到家產,小叔是個傻子不足為據,所以給小叔找的媳婦兒絕對不能太厲害,最好是個糊塗軟弱又沒甚主見的女人!這樣就算分家時分到了家產,以後她也有辦法都拿迴來!


    “依姐姐之見,這件事我該怎麽辦?”


    李氏擺擺手,示意李春娥探過頭,低聲道:“夏家那賭鬼欠了賭坊一百多兩銀子,前陣子賭坊的劉爺還帶人要錢,被這丫頭給躲過去了。不過賭坊那些事你我也清楚,到時候你男人去給衙門說一聲,還個十兩也就銷了借條。你幫了她這麽大的忙,這可是救命之恩,那丫頭以後還不都聽你的。安家的再嚼舌根子又能怎樣!如果沒有你出手,這丫頭保不準被賭坊賣到什麽肮髒地方,你對她可是再生父母啊,等她進了門,還不任你拿捏。”


    李氏點到即止,剩下的讓李春娥自己慢慢思索。當初與賭坊一起套著老夏的錢,最後欠的錢其實就五六兩,隻是利滾利滾成了一百多兩。


    十兩銀子對李春娥而言不算什麽。但如果用十兩銀子換夏君妍對她感激涕零倒是個十分劃算的買賣。而且老太婆給那個傻子留了私產……


    “一切還望姐姐幫小妹多多謀劃!”李春娥握著李氏的手,一個紅布包裹的金鐲子順勢塞了過去。李氏立刻喜笑顏開,熱絡道:“自家姐妹哪有這麽客氣,你放心,這事兒姐姐一定幫你辦成!”


    夏君妍在安大娘家用了晚飯,天色已晚,她也不方便上山,便準備迴之前的草屋將就一晚。安大娘不放心她,囑咐道:“你路上小心些,要不就在大娘家睡會兒得了。這幾天也沒怎麽在村裏見著你,到底幹嘛去了?”


    “我去鎮上找活兒了,看能不能賺些銅板。”夏君妍道。


    “你去鎮子上了?!”安大娘大驚,“那個劉五正四處找你,你怎麽還去鎮子上!你要是想賺些銀錢補貼家用,就像以前那樣做些針線活兒,我幫你帶去鎮上繡坊,這樣也穩妥些。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去鎮子上,也沒人跟著,萬一被賭坊的人抓著可怎麽辦!”


    夏君妍不好意思對安大娘說她現在對繡活兒是一竅不通。見安大娘真急了,夏君妍立刻道:“大娘,我很小心的。我今天在聚福樓找了一個活兒,掌櫃的讓我月底給他送十壇大醬,一壇子二十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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