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笑了笑,“瞎猜唄。”實際她之前為了賣豆腐,挨家挨戶都去轉悠過,人家的家庭狀況她了解了個大概。李大嬸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就小閨女還在家待嫁。李大嬸這人平日裏節儉得很,一般客人不太舍得賣燒肉。恰好前兩天她聽人說李大嬸家小閨女在相親,今日見她打扮得齊整利索,還戴了副新洗的銀耳墜,就想可能是相姑爺了。


    張美鳳看了喜妹一眼,見她一雙手因為總洗手有些開口子,便道:“你看我跟你說那麽多次你也不注意。關心你自己要是有看別人那麽上心就好了。”


    冬天寒冷,一會冷水一會熱肉的,盡管喜妹身子健康,火氣旺,可長時間做下來,那手也容易裂口子。晚上張美鳳便教她拿熟豬油抹手,擦完了拿自己做的棉布手套套著,第二天就軟乎乎的一點都不疼。


    喜妹看鋪子裏男人也有開裂的,美鳳卻不教他們,笑著打趣她。美鳳噘嘴,“誰要管他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的,討人嫌。”


    喜妹便悄悄地教了孟永良,還趁著夜裏的功夫做了幾副蹩腳手套送給他們,就說她和美鳳一起做的,讓大家都把手好好保養一下,免得生了凍瘡,不但對身體不好,對賣肉的形象也不好。大家原本大老爺們不稀罕弄這個,說娘們唧唧的,可聽說是美鳳和喜妹張羅的,一個個都樂顛顛地辦。


    鋪子裏有個叫李大彪的殺豬學徒喜歡張美鳳,她對他卻一點意思都沒。喜妹聽說那李大彪家裏條件不錯,就是因為看上了張美鳳所以才一定來學殺豬的,一呆就是兩年,死也不肯走。李家和張家是姨姥娘表親,張屠戶也喜歡那孩子,覺得人不錯,也就隨他們去。說不定時間長了女兒能看上他,而且女兒是個瘸子,要找正經人家也未必好找。哪裏知道張美鳳就是不鬆口。開始李大彪還著急,後來便鐵了心,也不提那茬,反正就天天盯著她,跟著她。


    喜妹來了之後,他又借著巴結喜妹的功夫接近張美鳳。這日他悄悄送了喜妹兩盒麵膏,“喜妹,擦這個不皴臉。”


    喜妹笑他,卻不肯隨意收人家東西,她一拒絕,李大彪就急了,“大妹子,你一定幫幫大哥。”


    喜妹為難,“可美鳳自己不答應我也沒辦法。”


    兩人正拉拉扯扯的,張六刀衝過來一把將李大彪推開,“死小子,欺負喜妹幹嘛呢。”


    李大彪說冤枉,舉了舉手裏的兩盒麵膏,“我看她臉皴了。”


    張六刀抬腳就要踢他,“喜妹臉皴了關你一個豬蹄子。幹你的活兒去。”李大彪剛要走,張六刀一把將他手裏的麵膏奪過來,塞到喜妹手裏,“喜妹,你用這個,不用白不用。”


    喜妹想還給他,張六刀卻退後了幾步,抬手撓了撓油油的頭,“那個,喜妹,都這些日子可千萬別客氣,你一來我家小妹也有個伴,不像從前那麽不愛說話。”


    喜妹笑道:“我該感謝你們收留我呢。”


    這日喜妹看看日頭已經偏西,謝遠也該下學,她便讓旁邊的人幫著照看一下肉攤自己去後院看看熬著的黃豆豬腳湯。乳白色的湯濃濃得像牛奶一樣,她嚐了嚐鹹淡滋味,又撒了把香菜和蔥花,然後用厚厚的粗布包著裝進小竹籃中。從來了張記肉鋪她就用工錢換豬腳、肋骨、筒骨以及各種部位的豬肉讓謝遠拿迴去家裏做著吃。今兒卻是她第一次得空自己熬。正尋思著外麵說謝遠跟孫秀才來看她,她忙去跟張大嫂招唿了一聲,拎著竹籃出去。


    謝遠聞著熬的豬腳湯饞得直流口水,“三嫂,自從你在這裏幹活,家裏人都胖了一圈。”


    孫秀財癟癟嘴,“還叫三嫂呢,叫不著了。你們都胖了,她可瘦了。”


    謝遠又問她是不是很累,讓她也多注意身體。


    喜妹笑道:“哪裏的事情,才沒呢。要是我胖了,我該哭呢。”她將竹籃遞給他,讓他趕緊家去,別涼了。


    等謝遠走後,喜妹又跟孫秀財聊了會兒,溝通了下豆腐坊的事情,然後迴去揀了幾塊鋪子裏專門留出來自己做飯的帶肉大骨頭給孫秀財拿去熬湯喝。


    出來碰見張三刀,他鼻子一歪,“喜妹,你也別太過分,雖然我爹對你大方,可你也別把我們肉鋪當自己家的,動輒往外拿東西。”


    張家裏裏外外的,就算張七刀對喜妹現在也和顏悅色的,張六刀和張四刀更不用說,隻有這個張三刀被劉槐樹挑唆著怎麽看喜妹都不順眼。特別是每隔兩天老爹就給喜妹骨頭和豬蹄,讓他恨得牙癢癢。


    而喜妹打定主意不要什麽工錢,就算是拿錢換骨頭也足夠,而且每迴她都跟張家大哥大嫂還有老爹匯報過的,所以對於張三刀地責難她並不甚理睬。


    孫秀財接過骨頭的時候,看著不遠處張三刀鬼鬼祟祟一臉憤怒遂把骨頭遞迴去,“喜妹,還是別了。這每隔兩日你就分我們,我們都吃胖了。你以後還是別拿了,攢點工錢是正經,免得他們對你不滿。”


    喜妹笑道:“沒啥,這是我應得的。你拿迴去,啃完的骨頭送迴來就好。”肉鋪裏的骨頭曬幹了磨粉作飼料和肥料都是好,平日裏也會送鄰居啃骨頭,但是要求把骨頭送迴來。


    孫秀財隻好拿了告辭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俺好想吃那個燒肉啊。可是南方這裏好像沒有,還是山東老家的好吃,口水,啊啊啊啊,我是吃貨,鄙視我吧。


    堅持日更,堅持撒花。哈哈哈。麽麽親們,蹭~~~~


    19


    19、一心一意 ...


    臘月裏更加忙碌,鋪子除了自己殺豬,還派人出去幫村裏殺。


    原本張家不想做這個。張三刀管生肉這塊,他非常排斥別家來賣肉,曾經跟黃家打過幾次架,到現在基本是黃家不往西來,張家不到東去,各賣各的。也因為他們和黃家的競爭,才讓村裏很多人以為他們霸道野蠻,加上劉槐樹幾個挑撥,張三刀便越發霸道,而從前張六刀張七刀幾個最聽他的話。


    喜妹知道村裏人自己殺豬張三刀不樂意,甚至流露出那些人欠教訓的意思。她悄悄給張美鳳分析村裏人自己殺豬對他們的生意沒影響。


    “鳳妹子,你看我們天天殺豬,什麽都做習慣做順利了,一到殺豬的時候都覺得特別累,又髒又亂。他們為了殺一頭豬,也是這麽個忙活法。自己弄不好,請人殺既要給錢,還得管飯。到時候收拾起來還是又髒又亂,估計一次就夠了,還不如直接把豬賣給我們的好。除了豬肉鋪子,別人家過年還不愛見血呢,所以啊,我們根本沒必要擔心那麽多。”


    張美鳳覺得她說的在理,忙去勸三哥,還逼著他主動出去幫人殺豬,不許要錢,張三刀雖然橫,也不敢跟小妹太爭執,因為結果往往是聽她的,還得挨父親一通罵。這次卻覺得是喜妹暗中挑唆,對她更是懷恨在心。


    喜妹又跟商量張美鳳,然後讓她建議父親,過年的時候,把肉的價格壓一壓。原本貴的時候一家買個十幾斤,便宜了之後他們算算,差不多就會買二十斤。而且過年時候收到的豬也多,這樣說起來還是劃算。


    張屠戶跟兒子合計了下,他們也說對。


    臘月初上張家專門派了孟永良和六刀給人殺豬,結果連著殺了三天就有人家看著不是滋味,弄得家裏亂糟糟的不說,血唿哧啦的,而且如今去肉鋪買肉也沒那麽貴,把人工柴火亂七八糟的都算上,還是賣掉豬再買肉劃算。


    因為這個甚至有很多外村外鎮的人托親戚朋友從張家鋪子買肉,把豬賣給他們,肉鋪的生意比去年更好。張家對喜妹更是當自己人一樣對待,把劉槐樹和張三刀恨得背後裏沒少罵她。可他們又隻能幹生氣沒辦法,張三刀使了好多法子想陷害喜妹,結果都無功而返。


    他前兩日讓媳婦兒趁沒人的時候往喜妹屋裏塞錢,想誣賴她偷的。結果張老爹反而說是自己給她的,夜裏又把他們夫妻一頓臭罵。他讓媳婦兒想辦法羞辱喜妹,他那媳婦笨得每次都恰好被妹子聽見,氣得張美鳳也不管她三嫂,指著鼻子一頓搶白,讓三刀家的一頓灰頭土臉。


    他死活不信喜妹隻是來幫忙來年就走,他總覺得喜妹會借著大家喜歡她趁機賴在張家鋪子,像賺孫家的錢那樣賺他張家的。所以盡管不敢再對喜妹動啥壞心思,卻也處處盯著她,一刻也不放鬆。


    喜妹卻無所謂,她把那些錢還給張美鳳。張美鳳說父親給了,就不能要迴去。喜妹卻不肯,說如果這樣那她做得不踏實,張美鳳沒法,便把錢還給父親。張屠戶倒是更佩服喜妹,說是個好丫頭。


    這日大家新宰了一批豬,個個都臭烘烘的,喜妹有點受不了,跟張美鳳合計燒幾大鍋熱水,讓大家夥都洗洗,她們兩個也躲在房間洗幹淨,否則夜裏真的沒法睡。


    結果她剛洗到一半,就聽大嫂叫門,說孟永良有話要跟她說。


    喜妹忙讓張美鳳幫她打點胰子搓搓背然後起身擦幹了穿好衣服。張美鳳擦幹了身子直接爬進被窩,對喜妹笑道:“喜妹,大勇哥是個好人。”


    喜妹點點頭,“是呀。”


    “那,那你覺得他好,還是謝家三哥好呀?”張美鳳裹著被子,昏黃的燈光減弱了她肌膚的黑色,給她增添了幾分俏麗。


    喜妹咬著唇笑道:“這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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