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柱的身子骨依舊健朗,還有好幾年可以活,她完全可以有再見到他的機會,可是他卻拒絕了……


    或許爹真的是對的,自己從修煉到現在為止,都不能舍棄身為凡人的一部分,一個修士要麵臨無數的荊棘,軟弱與脆弱是不能出現在身上的。這般想來,心裏倒是放鬆了很多。


    小龜還以為自己的勸說沒有什麽效果,還想要多說些什麽,卻被鬆音一個拎起,塞進了筋脈小空間裏,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鬆音迅速飛上飛劍,憑空而起,扶搖直上萬裏高空,朝著寒霜地飛去,自己去了這麽些天,師兄恐怕有些著急了。


    見到鬆音迴來,眉目間盡是清朗,不見一絲陰霾,就知道她能夠很成功地處理凡人的生老病死,朝著她一笑:“我要的東西呢,你沒有忘記吧。”


    鬆音一笑:“不敢忘記。”兩人相視一笑,鬆音將東西取出來,蘭唯晨還架起了一個小小的鍋,取了幹淨的雪水,再放入一點寒霜地特有的一種靈植,帶著暖意與清香的湯水就好了,鬆音小口地抿了一下,這靈植的效果還真是不一般地好。融融的暖意隨著湯水的喝下,化作了一道道暖流溫暖了鬆音的四肢。


    有些驚奇的鬆音看著這帶著紅色的湯水,道:“師兄,這是何物,為何能夠在如此低寒的溫度下讓身體保持溫度?”


    蘭唯晨一邊攪拌,一邊迴答道:“這叫做苦寒,乃是一種生長在極寒地帶的靈植,並不是什麽高階的靈植,所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它最大的好處就是能顧讓修士的身體保持一定的溫度,在前往寒霜地深處的時候,我們就需要這東西來保持溫度了。”


    兩人在休息後再次出發,暴風雪依舊在肆虐,大片的風雪被卷起,鬆音與蘭唯晨做足了準備,他們兩人站在一起,一個小小的橢圓防禦罩將他們籠罩了起來,外界的風雪不能近其身,而且他們服食了苦寒,身體裏暖流轉動,十分舒適,而且蘭唯晨在風雪中十分沉穩,並沒有因為風雪的肆虐而害怕,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終於突破了最外層的風雪層,進入了寒霜地的內圍。


    蘭唯晨也不好受,在休息了片刻後,由他帶路,兩人一同飛往寒霜地的西側,在那裏,有一道長約百丈的峽穀,兩邊具有巨大的岩石遮蓋,將風雪阻擋在了外麵,而且這山穀氣候異常,絲毫不見風雪,反倒是綠樹成蔭,溫暖如春。


    鬆音有些新奇地看著周圍的環境,小龜估摸著這裏應該是因為地形的原因,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陣法,所以才會在峽穀內部造成如此奇特的景象。


    蘭唯初已經給弟弟做好了準備,除了這個天然的陣法外,還在最外麵布下了一層防禦罩,能夠為他抵擋住第一波的天雷。鬆音則是藏身到了峽穀的入口,遠離了蘭唯晨結嬰的地方,結嬰會引起天象,若是一不小心劈到了鬆音的身上,蘭唯晨恐怕後悔都來不及了。


    但是鬆音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在周圍布下了密密麻麻的防禦罩與數件法器,在三個月後,終於迎來了蘭唯晨的結嬰時刻。


    在午後,天空突然放晴了,一片明朗,久違的陽光照射地麵上,引起了一陣反光,少許的陽光透過峽穀的縫隙照射下來,灑在綠色的枝葉上,宛若仙境。


    但是沒過就多,一道驚雷就無聲無息地出現了頭頂,頓時間風雲變色,而且那似乎已經遠離的風雪再次席卷而來,鋪就了整個天空。鬆音有些擔心,這結嬰本就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偏偏這時候風雪也來摻和,師兄不會有事吧。


    天空中紫雷閃動,將厚實的雲層照亮,鬆音隻能縮著腦袋,遠遠地凝視著師兄的背影,心下一陣發涼,這等威勢的天雷居然出現了,看著這一關還真是不好過啊。


    小龜則是有些興奮,難得能夠這麽近距離地觀看修士結嬰,雖說不見得會與鬆音的過程一樣,但是總能夠有所借鑒,所以便睜大了眼睛,一個瞬間都不敢漏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龜有多關心蘭唯晨的死活。


    天空中的雷電醞釀了許久,終究開始試探性地伸向蘭唯晨,蘭唯晨此刻盤腿坐在陣法的中間,天地間大量精純的靈氣開始湧入他的丹田中,而他的功法也迅速運轉,將所有的靈氣最大程度的轉化為自身的靈力,而丹田中的兌澤之氣則是開始漸漸收斂,很快,丹田中隻剩下一顆金丹,滴溜溜直轉。


    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少雷絲已經開始落下,砸在附近的雪地裏,悶聲不斷響起,但是雪地十分厚實,留下了痕跡,沒過多久就被新雪所覆蓋,看不出一絲的痕跡,隻留下了一陣恐怖的餘威。


    蘭唯晨感受著體內靈力對丹田的壓迫,抬頭看了一眼天際,發現還沒有到時間,便頂住了,將那些靈力驅趕到了經脈中,讓靈力不斷地開對經脈進行擴張,這個過程並不好受,經脈裏傳來了一陣細密的刺痛,好像是有人拿著無數把細針在他的經脈裏眨孔一般,但是在這般大量的靈力作用下,經脈卻在短時間內被拓寬了兩分,而天上的驚雷也醞釀好了,第一波天雷立刻降下。


    第一波驚雷由七八道細細的雷絲組合而成,直接轟在了蘭唯晨的頭頂上,隻是那陣法一閃,一股淡紫色的光芒漸漸亮起,那雷絲就好像是遇到了什麽東西一般,迅速地融化了進去,不出片刻,大半的雷絲就消失不見了,而蘭唯晨的防禦罩則是更亮了幾分。


    鬆音不由得叫好一聲,師兄擁有著天雷靈根,能夠在這種時候發揮大作用,利用防禦罩的性質,將這些落下的天雷全都化為己用,不但沒有損耗自己的靈力,反而是給體內的靈力增加了一股助力。


    蘭唯晨的體內因為突然多出了一股靈力,所以原本在經脈裏有序運轉的靈力頓時就打亂,開始在經脈裏亂竄,但是蘭唯晨依舊是不慌不忙,似乎這經脈裏的靈力暴動並不會影響到他一般。他死守著丹田中的金丹,不讓靈力進來。


    第二道天雷好像是沒了蹤跡,鬆音等了許久都沒能見到那天雷的下降,天空中雷電翻滾,卻不見任何雷絲下降,一種壓抑的氣氛頓時開始在周圍彌漫,鬆音受到了影響,也有些擔心,這是一種來自心靈上的壓迫,這天雷之威除了會傷害到修士的身體外,還會對修士的心態產生一定的影響,鬆音隻能期望師兄能夠挺過這一關。


    蘭唯晨終於等到了那個時機,狂躁的靈力在經脈裏不斷流竄,經脈被硬生生地拉扯,讓蘭唯晨臉色都有些蒼白,但是他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氣,趁著天雷沒有降下,他要讓金丹在他的丹田中破嬰!


    306三零六 恐怖的實力


    蘭唯晨放開了堵在丹田入口處的那道屏障,在經脈裏到處亂竄的靈力立刻就發現在了這個突破口,立刻就爭先恐後地朝著丹田蜂擁而來,丹田就那麽小,可是經脈裏所有流淌的靈力幾乎全都要衝進來了,蘭唯晨臉色一白,幾乎都要撐不住了。


    鬆音在遠處看著,並不能明白蘭唯晨體內的異動,但是看到他臉色頓時白了起來,就知道師兄現在應該沒有那麽簡單,但是鬆音看了一眼天空,就發現天空此刻又發生了新的變化。原本還黑壓壓的烏雲更加厚實了,烏雲低垂,仿佛就在蘭唯晨的頭頂上一般,而且一股恐怖中又讓人心悸的感覺又來了,鬆音知道,第二波劫雷,來了。


    感受著丹田中被一陣撕扯,蘭唯晨抽空看了天際,立刻就加快了速度,丹田中的金丹被無數的靈力所包圍,平時溫順的靈力頓時變得狂砸,丹田內一片撕扯,金丹被移動,金丹此刻就像是一個毫無抵抗之力的孩子一般,被一片大浪派翻,隨波逐流。


    天際的轟隆聲越來越大,而且雷光隱動,似乎有雷龍在雲層間翻滾不休。天雷對修士的震懾感是與生俱來的,修士懼怕天雷帶給他們的恐懼感。鬆音隻覺得眼前亮光突然閃過,眼睛頓時受到了強光的刺激,幾乎都要睜不開了,連忙用手擋住,但是她還是感受到了那道光柱前進的方向,正是蘭唯晨。


    在一陣稍微的停滯後,一陣恐怖的靈力波動,以蘭唯晨為中心開始朝著四周迅速發散開。鬆音見到這靈力波動,幾乎是大驚失色,如此恐怖的靈力波動,幾乎都可以比得上元嬰期修士鬥法時散逸出來的餘波了,居然在一個結嬰修士身上出現了。


    以鬆音現在的修為,還沒有辦法在近距離躲過,隻能咬咬牙,迅速抽身離開,一臉飛出了將十裏,那股靈力餘波才消退,而鬆音也沒有很輕鬆,那靈力餘波的速度十分快,眨眼間就追上了鬆音,一連破了鬆音最外層的三道防禦層,態勢才緩上一緩,再加上外麵風雪肆虐,這漫天的風雪也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所以鬆音才沒有什麽大礙。


    鬆音跑出去的這段距離並不算遠,還能見到在不遠處有一團厚實的陰雲,此刻正在不斷翻滾,無數的電光火花在空中劈啪作響,那道劫雷已經過去了,可是蘭唯晨的情況如何,鬆音不得而知。有心想要過去看個究竟,可是剛剛那還心有餘悸的餘波還未過去,所以鬆音隻敢在附近轉幾圈。


    說到蘭唯晨,他也不好受,金丹在丹田裏隨波逐流,經曆著眾多靈力的衝刷,金丹不斷吸收著周圍的靈力,可是依舊沒有達到臨界點,蘭唯晨運行期功法,開始加快速度,受到發覺驅動的金丹吸收靈力的速度頓時就快上了數倍,而且金丹也散發出蒙蒙的亮光,漲大了幾分。


    天雷降下,一人粗的驚雷看似聲勢浩大,但是蘭唯晨卻從這裏麵嗅出了點不一樣的感覺,這天雷看似恐怖,但是內裏蘊含的能量則是沒多少,比起第一波天雷來說,還差上很多,這讓蘭唯晨頓時警覺了起來,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再加上他從前閱讀過的一些典籍上也有說明,這天雷並非一成不變,在天道的控製下,這些天雷會出現各種變化,甚至還會擁有神智,但是這種情況極少出現就是了。


    蘭唯晨直接丟出了一塊白色的手帕,那手帕通體雪白,什圖案都沒有,隻是空白一片,但是那手帕在丟了出去後,立刻就感受到了周圍那不同尋常的氣息,直接迎上了正在下落的天雷,手帕立刻化作十丈有餘的巨大布匹,將那天雷頓時就包裹住,天雷擊中手帕,將手帕攻擊出了一個深深的凸痕,幾乎要將手帕擊穿。但是這長者所賜予的東西還是很有保障的,最終還是挺住了。


    而就是這麽一會兒的時間蘭唯晨已經離開了原先的位置了,那原本藏身於暗處的天雷頓時就失去了這個結嬰者的位置,吊在半空中,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簡直就是如鯁在喉,而在蘭唯晨丹田中亂作一團的靈力此刻也都差不多被金丹所吸收了。在蘭唯晨的丹田內,原本隻有蠶豆大小的金丹已經漲到了一個不容忽視的大小,幾乎都已經占據了半個丹田,而且還在一鼓一漲地,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唿吸一般。


    這隻不過是幾息的時間,那第二道天雷已經沒有辦法忍下去了,天雷也要遵循天地規則,遲遲不落下的天雷已經沒有辦法再拖延了,隻能草草落下,根本就不能砸到蘭唯晨的頭上,隻是在原地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焦土一片,周圍的綠色全都受到了波及,大片枝葉被燒焦,巨大的枝幹被劈開,露出了內裏。


    蘭唯晨雖然避開了,可是他現在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裏,剛剛的移動已經耗費了他僅有的力氣,他所有的心神與力氣全都被丹田中的金丹所牽住了,現在全身都僵住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


    在丹田中,那金丹開始隱隱有異動,而且在外界巨大的壓力下,金丹好像是一顆即將破殼而出的蛋,在光華的表麵上出現了幾道裂痕,而且這裂痕的數量還在不斷地增加與擴大。一股難言的痛苦也開始在經脈裏蔓延,這已經到了他結嬰最為重要的時刻了。


    鬆音緊張著看著遠處,小龜也很緊張,道:“這蘭唯晨該不是挨不住死了吧,哎喲,千萬別死喲,我還指望著他能夠讓你學點東西呢,他要是死了,不就……”鬆音頓時就瞪過去了,小龜這才有些不敢不願地停下了口中還在嘟囔的話,在小龜的世界中,隻有鬆音,其他人對於它而言,都不重要。


    見到小龜停止了嘟囔後,鬆音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麽久了,師兄都沒有什麽動靜,再加上剛剛第二波劫雷那般迅猛,會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鬆音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有些發白。


    蘭唯晨緊緊盯著丹田,根本就沒有去理會外界的變化,第二道劫雷已經過去了,而且蘭唯晨使用的秘法也已經失去了效果,剛剛的陣法已經徹底毀在了陣法中,現在要靠他自己來了,深深吸了一口氣,金丹的口子已經越裂越大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裏麵的光華,瑩白燦爛,現在隻差最後一步了,元嬰近在咫尺。


    天際頓時一片雷光,第三道雷光就這麽直挺挺地落下,蘭唯晨雙手在胸前揮起了繁複的法決,數百道法決在他的手中成形,飛在他的身邊,好像是數百隻燦爛炫目的金色蝴蝶,翩翩起舞。那些金色的法決在他周圍建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堡壘,將他保護起來。


    除此之外,他的衣服在這些法決的作用下迅速化為了一片灰飛,強健的肌肉,流暢的線條開始顯露在空中,瑤池眾女子迷戀他,以為他有的隻是那張漂亮俊朗的臉蛋,卻沒有人知道,這位蘭家二公子在練體方麵也是頗有建樹的。今天這次結嬰,正是考驗他這麽些年來練體的時候了,他怒吼一聲,聲音迴響,在這不大的峽穀中層層疊疊,直麵迎上了那勇猛落下的天雷。


    蘭唯晨衝入了雷光中,整個人幾乎都沒入了一片光亮中,在進入光亮後,丹田中一聲微不可聞的“噗”響起,在瞬間的平靜後,金丹頓時裂成兩半,躺在丹田中,而一個小小的人兒則是蜷縮在一起,瑩白細致,眉目間與蘭唯晨如出一轍,嬰成!


    頓時間蘭唯晨的周身光芒大盛,竟然蓋過了那炫目的雷光,金色的蝴蝶狀篆文開始在蘭唯晨的周圍迅速旋轉起來,與雷光每一絲碰撞都帶走了它的一絲力量,但是雷電的力量也被不斷消磨。蘭唯晨雙目緊閉,在空中舒展著自己的身體,感受著雷電對身體的洗禮,身體的力量被不斷提升,丹田中不斷有新的力量湧入,被元嬰吸收。


    鬆音在不遠處看著,見第三道天雷在醞釀,終於放下了一顆吊在心口的心,既然那天雷在醞釀新一輪的劫雷,說明蘭唯晨並沒有隕落,否則這些劫雷就會散去了。但是鬆音吃驚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看到了什麽?蘭唯晨居然就這麽衝入了那團劫雷中,這不是找死麽?


    她著急之下,居然直接喊出了聲:“師兄!師兄!你在做什麽!”也不管蘭唯晨會不會聽到,這一刻,在鬆音與小龜的心裏,蘭唯晨這一舉動都是屬於送死的一個征兆,這師兄該不會是被劫雷給劈傻了吧,雖然是有一些修士能夠直接衝擊劫雷,但是大多數都是接住了特殊法器才能辦得到,蘭唯晨一沒有什麽特殊的法器,二也沒有什麽長輩在身邊護法,這般作為,當真是不要命了。


    直到鬆音喊到嗓子發痛,蘭唯晨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迴應,鬆音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冰涼的冰雪直接沾在了她的披風上,卻沒有沾濕,心裏隻迴蕩著一句話“師兄出事了”。那個會笑話她的師兄,那個會逗她開心的師兄,那個會討好她的師兄,那個會因為撞掉她牙齒而懊悔的師兄,不見了……


    鬆音倆滾帶爬從地上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修真者,眼看著就要衝迴那峽穀中,小龜眼看著不對勁,立刻出生:“鬆音,鬆音,你想幹嘛,喂喂喂,不要命了你,鬆音,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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