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師境界與大宗師境界,相差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字!


    秦昊一把抱住了昏倒的秦瑄,麵對著那緹,蒼老的眼眸中射出冷酷的光芒,“小子,當年本座便說過,你心術不正,至今依然,堂堂一國之君,隻會在背後耍弄這些手段,總有一天,你必會自食惡果!本座今日不與你糾纏,隻看你有沒有本事走出金陵!”


    那緹看到秦昊身影的一刹那,就知道此次刺殺行動功敗垂成,而一生中唯一一次刺殺秦瑄的機會,也就此消失,以後有了防備的秦瑄,再也不可能如今日這般輕易被算計了。


    “整個大乾,本王亦能來去自如,你這位所謂的盛世明君弟子,也不過如此!”


    輸人不輸陣,那緹縱使忌憚秦昊,也絕不可能在秦昊麵前墜去氣勢,說完這句話,他往後一仰,與喬清池選擇了同樣的離開方式——水遁。


    秦昊也沒有立即去追,實在是手中的秦瑄情況危急到刻不容緩,需要他立刻出手相救,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半是嘲諷半是感慨。


    “本座一直以為你是個多情到無情的家夥,想不到,竟有為了個女人不惜破壞自身的根基、強自提高內力的時候,隻希望你醒來了,不要怪本座沒有去救你那心上人……”


    ……。


    金陵是江南幾大繁華的城市之一,號稱不夜城,每到夜晚來臨,這個城市裏的燈光不但沒有熄滅,反而愈發熱鬧,那些帶著晦暗色彩的店鋪門麵也熱熱鬧鬧地開始了屬於它們的時間。


    夜市,賭坊,酒樓,花街,柳巷,點綴了金陵的夜晚。


    而這天,整個金陵都不像往常那般喧囂,透出了一股死一般的寂靜,偌大的城市,隻聽到疾馳而過的駿馬敲打在青石路上的悶響,和整整齊齊急速奔跑的步伐,連那些掛著紅燈籠的青樓楚館,也安安分分地收起了自己的媚態,縮了起來。


    金陵最大的青樓春風樓,位於金陵紅街最中央,這晚也不像平時那般喧囂來往,車水馬龍。


    那最是八麵玲瓏長袖善舞的鴇母,也收起了臉上常年不收的媚笑,表情凝重地叮囑自家的姑娘們小心。


    樓上樓下跑了一通,才算叮囑到位了,姑娘們個個跟她保證今天一定乖乖的不惹事,她們也能察覺到氣氛不對,往日這個時候,哪裏海域空閑的姑娘,而今天,春風樓的大門依然敞開,可居然一個客人都沒有,太古怪了!


    這群姑娘瞅著鴇母往後麵去了,立刻聚在一起嘰喳起來。


    “聽說有大人物在金陵遇刺了。”


    “去,怎麽可能,好好的貴人來咱們金陵幹什麽?”


    “不是說前兩天金陵玉河邊還挖到了一塊奇怪的石頭嘛,那些貴人就是來看石頭的。”


    “是啊,不是說皇上要南巡嗎?這個貴人就是皇上派來查看那塊石頭的,結果去出了事。”


    “乖乖,全城戒嚴,可不得了,咱們還是別說了,我這小心肝啊,都顫了半天了。”


    “就是,咱們還是迴去睡覺吧,這些大人物的事情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反正牽扯不到我們頭上,還是別管了。”


    有一個姑娘起頭,其他姑娘聽著也覺得有道理,到底還是有些害怕,全城戒嚴啊,一百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有這麽一次,可見這次的事件有多大,她們還是不要胡亂打聽了,太危險!


    鴇母自然也聽到前麵那群姑娘的話,不過既然不出格,她也由得她們去了,自個兒錘了錘跑得酸溜溜的腰,離開了前麵的小樓,進了內院。


    內院是幾棟相對獨立的小繡樓,而其中最奢華的就是鴇母的住所了。


    她進了繡樓,沒有迴寢室,而是轉向了繡房,與大多數人相反,她真正的家底兒都藏在了繡房裏,比如金銀財寶地契房契,比如姑娘們的賣身契。


    一進繡房,就聞到了一股怪味從那火盆中透出來,火盆的一角還搭著一張布頭,顯然之前燒的是衣服。


    繡房裏有一張她平時休息的床,今日,床上躺著一名臉色慘白的絕色姑娘。


    床邊,一名身穿幹淨布衣頭發卻還濕漉漉的年輕男子正愣愣地盯著床上的姑娘,他臉色比床上的姑娘還白,看起來虛弱無比。


    這人正是死裏逃生的喬清池。


    先後受了秦瑄怒極的兩掌,喬清池受的傷其實不比容昭輕,他內息紊亂,內髒有些微微出血,肋骨斷了三根,內功也出現了斷斷續續的停滯,如今全靠一口氣強撐著。


    “你去歇息一會,讓我來照顧她吧。”鴇母看得心疼,開口道。


    “不行,我得等師兄,等他來了,跟他說幾句。”喬清池搖了搖頭。


    鴇母知道喬清池性格固執,決定的事情別人是別想改變的,隻能歎息著取來了各種藥物,隻等一會兒給喬清池用,她心中也難免擔憂,也不知道主子成功了沒有,若是成功了,金陵早就該亂了,可若是沒成功,這戒嚴又是為什麽,還真說不準。


    正在這時,後窗傳來了兩聲極輕的敲擊,鴇母精神一震,那窗子被無聲地掀開,一個身影閃了進來,很快便站穩了。


    這人生得高大,氣勢迫人,存在感極強,他的出現,讓這間本就不大的繡房一下子顯得無比狹小逼仄。


    此人正是水遁的那緹,與喬清池如出一轍的渾身濕透,他卻絲毫不顯得狼狽,那滴著水在刀刻般英俊深刻的臉龐上蜿蜒的濕發,那身將寬肩窄腰的昂藏身軀凸顯得更加矯健的濕衣,使他反而透出股狂野性感的味道,放肆而不羈。


    他一進來,頭也未抬地吩咐道,“給本王弄一套幹淨衣物。”


    那鴇母絲毫無法抗拒他的威嚴,一聲不吭地下去了。


    他又看向一動未動虛弱無比的喬清池,皺了皺眉,“你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還不去治療?”


    這師弟對他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才不相信對方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針鋒


    那緹瞟了一眼床上那位傳說中極度受寵的大乾妃子,傷口已經包紮好了,隻是失血過多,一側的麵龐蒼白如雪,微微側向床裏,人還昏迷著。


    那緹也沒有過多留意,在他心中,這隻是一個屬於秦瑄的弱點,雖然讓他頗有點刮目相看,居然不顧自身安危為秦瑄連擋兩劍,還算是有情義,但畢竟隻是個女人,她最大的價值就是用來牽製秦瑄,隻要把這個弱點攥在了手裏,就不怕擊潰不了秦瑄,不過,為了以後的大計,這個弱點當然也不能死,總要活得她再也沒有價值了以後再說!


    嗯,大不了,等她的價值被榨幹了,他就讓她安穩富足地度過一生就是了,畢竟,這是一個品性不賴的女人,足以讓天下間所有男人都放心與她相濡以沫,哪怕她拚死救下的人是他最討厭的對頭秦瑄,也無法影響他對她的那點好感。


    “你迴來了。”喬清池的目光終於舍得轉向他,沉沉的,那雙眼眸望著那緹時分外空洞,絲毫沒有感情存在的痕跡。


    那緹對喬清池麵對他時的這幅死樣子早就習以為常了,知道他有話要說,雙臂一環,揚了揚下頜,示意他繼續。


    “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到了,潛入大乾,混到大乾皇帝身邊,取得他的信任,在必要的時候為你做內應,都做到了,是不是?”喬清池很耐心地道,依然一副溫溫吞吞十分內斂沉靜的模樣。


    “你做得出乎意料的出色!”


    那緹並不吝於讚美自己的師弟,他也沒想到,這個一派不食人間煙火氣質的謫仙師弟,似乎清高得遠離了紅塵似的,玩起詭道來居然如此老練諳熟,初入大乾便將一批刺客送進了皇宮,探出了秦瑄的底子,南巡途中借宮女挑撥秦瑄和葉俊卿的感情不成,立即就收手,他收手得太快,別說身在局中的秦瑄,就是自己都沒有料到,而後便給自己送了情報,商量了金陵截殺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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