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柱腹誹,就是太子爺見了這房子,眼睛都抽動了幾下,最後嘴角一撇,衝著自己還冷哼了一聲呢。


    “您看成嗎?”何玉柱望著這房子,就像是望著太子爺的孩子。


    將來這太子妃的兒子,可不就是指望著它了嗎?


    何玉柱心裏半信半疑,這賈大人……真的能有那麽神奇嗎?!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罷。


    可若不是,怎麽傳的那麽真切。


    “進去看看!”賈璉看了下方位,一點兒沒錯,內務府倒沒敢偷工減料,畢竟這裏是毓慶宮,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何玉柱開了門,賈璉打頭進去,裏麵早就點燃了蠟燭,一層樓內雖然窗戶又少又緊閉著,但蠟燭燃得多,有擺設了幾麵大銅鏡,顯得錚亮錚亮的。


    環顧四周,賈璉眼睛裏閃過一抹光彩,嘴角居然上挑,少見地流溢些許溫和的笑容,可這渾身給人的感覺卻莫名地不同了。


    竟有種冷冽的氣勢!


    在暈黃的燭光下,襯著牆上“詭異”莫名的畫符,何玉柱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九章


    這世上真有神靈嗎?


    若是普通百姓,自然是信的,但誰也看真切看到過,偶爾有那說看到過的人,稍微有些見識的讀書或走商的人,隻會莞爾一笑,都是糊弄愚民的小把戲的江湖騙術而已。


    真正見過“特殊”人物的,有。


    例如揚州巡鹽禦史林如海,不說那奇人異事,就說他家裏的女兒,二月二出生時,百花齊齊綻放,林如海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但也被驚嚇了一跳,所幸知道這事的人不多,他又有意不讓此事宣揚開來,何況黛玉本事女孩兒,如此也不會遭上位者的忌諱。


    寶玉出生時含玉這事,林如海本來沒當迴事情,想著不過是自家人給自家孩子造的噱頭,寵愛著罷了,他卻沒想到隨著寶玉長大,賈母和王氏諸人並沒有淡化這事,反而來客便讓寶玉出來,拿玉給人賞看一下,什麽王爺什麽大臣的,看過寶玉的奇玉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一百人了。


    林如海這迴進京走的卻不是水路,他調職的消息也是皇上發的密旨,暗暗交移了手中的差事給新的巡鹽禦史,家裏大部分東西都半道蘇州老家去了,一些平時用的和錢財都先用船拉到了京城,為了不招上麵的眼,縮減後也足足裝滿了三大船艙,管家並著一些仆人先帶著東西到了京城去安頓打掃修正老宅,他和女兒黛玉則一路輕車簡從的走陸路去京城。


    因為林如海還要順便去幾個地方,去辦妥皇上交代的幾件事情。


    賈政這日上朝後,才從幾個同僚的聊天中,知道妹夫已經卸了差事,揚州的禦史早就換人好幾天了。


    賈政大驚失色,這事賈家怎麽一點兒風聲都不知道,不過他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以往林如海和妹妹住在京城還沒外放的時候,妹夫自是和他最談得來,竟是他周邊十個人也及不上的。


    想著家裏的愚兒,若是有林妹夫這個一個老師教導,也算他有福氣。


    有賈母和王氏護著,寶玉他是無能為力了。


    賈政磋歎不已,還是急急地迴了家,把這好消息告訴了賈母。


    賈母可不像賈政,想的那麽簡單。


    林如海調任就算朝廷有心瞞著,怎麽她這女婿連封信現在也不給他們寫了,就算有甚麽不能說的,也可暗示一二啊。


    扶著鴛鴦新作的抹額,賈母臉色沉沉,沉吟著不說話,賈政有些不安。


    這可是有什麽不妥?!


    母親向來是挺喜愛妹夫一家的啊,平時也常說林如海如何好的話……


    賈赦晃晃蕩蕩的迴家,晚飯時過來和賈母一起吃,自然看到這兩人神色有異,賈政是不藏著事情的,便把林如海迴來的事情一說。


    賈赦眯了眯眼睛,“喲,就這事啊。我早知道了。”


    賈母聞言一愣,然後就是一瞪:“你知道?!”


    “知道啊。”賈赦拍了拍腦袋,“前幾天知道的,新巡鹽禦史是就近調任過去的,旨意嘛,咱家是得知的晚了些。吏部沒人,上麵有心瞞著,不是看著揚州那地兒的人,誰關心這事啊。”


    “……”賈母氣得胸脯起伏了半天。“知道你迴來不說?!你還當自己是不是這家的人啊?”


    賈赦不解。“我怎麽不是啊,這府裏不是我說的算嗎?既然沒發明旨,朝廷裏沒傳揚開,就裝作不知道唄,何況我也不怎麽上朝,人家說給我聽,我也不好滿世界宣揚不是。”


    賈政聞言倒是尷尬,今日他得知這消息,還真是無心聽牆角聽來的,不是君子所為。


    他倒是對大哥刮目相看了。兄長雖然糊塗,但心裏卻是個忠君之人呐。


    “你倒是忠心體國,可惜皇上怎麽就沒賞給你一個官當當。”賈母諷刺。


    賈赦不樂意賈母這麽說,可礙於孝道不好頂嘴,隻好低頭不吱聲。


    他又說錯話了,剛剛裝作不知道多好。真笨!


    “璉兒呢?”賈母又問。


    “今日他還沒迴來呢。”賈赦有事找賈璉,一問賈璉的小廝都沒迴來呢。


    賈母蹙眉,讓鴛鴦派人去問問,老大就別指望了,能知道兒子還沒迴家就不錯了。


    片刻後,鴛鴦迴來稟告說,璉二爺去了毓慶宮,應該是快迴來了,畢竟宮裏要下鑰了。


    也沒過多久,賈璉迴家,還沒更衣,王熙鳳那兒就得了消息,說是賈母等人正等著他過去說話呢。


    等賈璉離開,王熙鳳呆愣了榜上,良久,她問:“平兒,你家二爺今天怎麽給人感覺不一樣了?”


    “正想和奶奶說呢。二爺今天光彩照人,想是遇見什麽喜事了,奶奶的誥命興許能升上一升呢。”平兒討喜道。


    “就你嘴甜!”王熙鳳美滋滋,掩去眼裏的愁思。


    平兒見狀隻能心裏暗自著急,二爺和奶奶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兩人就這麽空曠著……也不是那麽一迴事啊。


    何況奶奶總想把自己推出去,平兒早就瞧明白了,二爺不是對女人沒“興趣”,隻是不知為何就是“忍著”,任誰也不沾身。


    這事平兒鬧不懂,奶奶也不懂,大房裏盯著璉二爺的丫鬟們更是不懂了,更是有那閑嘴的婆子和漢子,私下裏胡亂說一頓,憑白汙蔑了奶奶“賢惠”的名聲和二爺的身體“狀況”……


    賈璉參觀完整個毓慶宮蓋好的塔樓,感覺很滿意,基本上布置都按照他的來,其實這塔的主要核心就是他擺在塔底的法陣布置,至於每層塔內的浮雕和畫作,都是起了輔助美觀的作用,更多是的給人心裏“震懾”。


    何玉柱這個無根之人跟隨著他進去時,越是看那圖畫雕刻,再往上層走,腳步就是越輕,生怕驚到塔裏的神靈似的。


    見狀賈璉覺得很滿意,要的就是這種法師塔,可惜這塔在毓慶宮,他一時倒不好每日都來,除非變成太子的老師。


    可太子的老師不是那麽好當的,據說授課時還得給太子行禮,反而不如他現在的身份超脫一些,何況他的本領也不適合太子爺學呐,康熙帝更是不能讓神神道道的事情沾太子的身,若不是賈璉說能讓太子和太子妃有“嫡子”,這塔未必能起來。


    賈璉若有所思,太子有了嫡子,對其穩固地位的作用不言而喻,而康熙到底是怎麽想的,還不知道呢。


    何況太子現在的長子弘皙備受矚目,若是太子妃生了一子後,將來這毓慶宮……康熙的盤算讓人看不真切。


    或者,想的太複雜了?


    賈璉無趣地拋下這個疑問,什麽國家大事與他無關,他隻是想趕緊恢複魔力。


    等上了塔頂,迎風而立,賈璉神清氣爽,心情舒暢,身後的何玉柱隻覺得這裏冷風颼颼,這風兒也好像邪了門似的,直往這樓頂鑽不下去,好像還有些繞圈圈,還發出若不可聞的漩渦似的風鳴聲。


    何玉柱摳了摳耳朵,往後縮了縮身子,這賈監正可沾了好半天啦。


    賈璉感受到身體裏一時充盈的魔力,眼裏的幽光一閃而亮,綻放的光芒就是常人從未見過的,半晌後他闔上眼睛,再睜開和以往好像沒什麽不同。


    他那時下樓,每踩一步台階,都感覺著身體在這石頭與木頭蓋的獨特風格的塔樓裏起的變化,腳步聲一聲一聲,這塔裏因賈璉的囑咐,隻讓人平時過來添燈油、蠟燭油,時刻過來看兩眼並打掃一下,並不讓人常待在裏麵,尤其是頂樓和塔頂,賈大人可囑咐了,那裏不能讓人過去,有灰塵也得等他來再說。


    這新蓋的樓這麽神奇?!


    何玉柱不解,胤礽也不懂,這樓明顯是塔樓,窗戶不多,四周環抱,隻有一個門,還有塔頂的了望平台,隻不過內裏和外麵的建築風格不是前朝的,也不是大清的,竟有些西人的風格在裏麵,可又和洋人那邊的畫冊裏的建築截然不同。


    胤礽進去看過幾眼壁畫和浮雕,出來時神情若有所思,隻讓何玉柱對賈璉的要求無所不應。


    賈璉越來越神秘了,那本書他也看過了,真的包涵了這麽多的內容?


    蓋這三層類似塔的樓?!


    能幫福晉給自己生個嫡子?!


    ……胤礽一時拿不準怎麽對待賈璉了,如果他真的那麽神奇的話。


    他斂目,負手在毓慶宮的小花園走了走,就這幾尺見方,還趕不上老四的園子呢。


    胤礽住煩了毓慶宮,可這裏卻代表著除了汗阿瑪之外,位置最高最重要的地方,大哥倒下了,可底下的弟弟們個個可盯著毓慶宮這裏呢。


    冷笑一聲,胤礽望向宮外。


    ******


    賈璉去了賈母那裏,心裏還想著那法師塔,此刻他都覺得陣法起了作用。


    今日在塔頂,他到底沒忍住,趁著那何玉柱被風吹得搓肩膀低頭的時刻,滴了幾滴血,念了咒語,此刻他能感覺到那座塔,和他息息相關……


    這種感覺非常玄妙,賈璉有幾十年沒有過了,表麵上隻是眼睛亮了幾份,嘴角微微上彎了一個弧度,心裏很是激動。


    甚至,他看這榮國府的裏裏外外的人,都給了個好臉色,覺得順眼了不少。


    “二爺來了。”門口的小丫鬟打著簾子叫道。


    賈母聽了小丫鬟略尖的聲音,眉頭動了動,最近家裏喚璉兒的稱唿已經從“璉二爺”變成了“二爺”,雖然有時為了區分他和寶玉,還是叫璉二爺的居多,但隻要在主子麵前,這稱唿必是“二爺”。


    對此賈母沒什麽意見,從前是賈璉不爭氣,她還想著寶玉……唉,提到寶玉,賈母也愁得慌。最近寶玉又鬧別扭了,直問林妹妹怎麽不來了?!


    賈璉過來,一問方知,原來不過是林如海進京,賈母不清楚,他這老父嘴也不會說話,大大咧咧說自己知道。


    賈赦表情訕訕,不好意思看兒子,眼神一直飄忽著。


    賈璉沒甚對賈母解釋的,隻淡然的詫異:“孫兒一直忙著毓慶宮的事,一時倒黴留心林姑父那邊……調任了,這敢情好。”


    賈母見問不出什麽,想著他們賈家到底是和太子結下了一些仇怨,略擔心又期盼著問賈璉:“蓋塔這事欽天監也歸你管?”


    “總得看看風水罷。”賈璉答道。賈母諸人並不知道賈璉對太子和皇上承諾了什麽,否則知道了,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情呢。


    就說滿京城生不出嫡子的夫人有多少?


    瞅瞅他家的邢夫人就知道了。


    生孩子這事,賈璉也隻是為了達成目的,過些時日,等法力充盈,信徒多些,用魔法迴饋給太子爺一個嫡子罷了,但若想他成為婦女之友、生子觀音……賈璉興趣缺缺!


    不過,賈璉想了想,若是真有那誠心的信徒,每日三炷香,等他變成了大魔法師,甚至更進一步,能感受到她們“虔誠”的信仰,他不介意散播些好處。


    有舍才有得嘛,這點兒佛家做的就很好。


    畢竟觀音一個性別不明的佛,都管人間的生子大事呢。


    問話過後沒幾天,榮國府早就派人沿途打聽林姑爺的事情,林如海剛入京城,賈母這邊便得到信兒了。


    現在是王熙鳳管家,底下人來報的時候,她本來神色好不錯,等聽完就覺得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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