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除開世子院子中時不時傳出的曖昧水聲,整個寧王府都沉浸在一片靜謐中。寧王進屋的時候,已經在後院休養多日的王妃忽然就迴來了,見到寧王迴來,她也是深色淡淡的,好像兩人之前並未有什麽爭吵,但相處起來總歸是冷淡了幾分。


    天氣處於迴暖升溫的時候,也容易生病,寧王無意識的咳了兩聲,轉過頭時,卻發現王妃十分緊張的看著他。


    實現相撞時,寧王若有似無的輕歎一聲,對著王妃笑了笑。王妃垂了垂眼,走到桌邊為寧王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


    畢竟是相處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一言一行間的默契早已經不需要刻意的去做成,寧王隻是頓了一頓,便接過了水杯。可他沒有喝下,隻是順手放在了一旁。


    “我聽下人說,這些日子你請了封先生為承恆治腿,似乎是有了些起色?”寧王一撩衣擺坐在桌旁,問起了府裏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王妃站在他身旁,做出一個苦笑:“你既然都曉得,又何必這樣問?”


    寧王噤聲不語,就這麽默了一默,身後的王妃眼圈漸紅,她正想說些什麽,寧王忽然起身去休息,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再有。


    王妃眼中的濕意退卻,轉而換上了一副嘲諷的笑容:“那你又知不知曉,你的好準兒媳今日又做了什麽荒唐的事情?”


    寧王已經兀自挑開被角睡了進去,聞言也隻是動作一滯,旋即道:“承燁一直都守在她身邊,有什麽事情承燁都有分寸,你又何須多此一舉的提起?”


    王妃看著寧王的目光,從冷笑變作了嘲諷,最後兩人終是相對無語。


    寧王已經睡下,王妃卻並未留宿,原本的轉機最終還是成了冷戰,王妃徹底的搬到了後麵的小院獨住,除了每日去江承恆那裏看他的醫治情況,便不再出戶。


    寧慈聽到桃花稟報這些的時候,是避著江承燁的,因著她要與江南的代表鬥一場食局,是以這些日子也有的準備,他們把小魚兒接了迴來,就由江承燁一手照顧,從前寧慈一個人帶著孩子的那些辛苦,也算是讓他明白了個夠,可是與小魚兒越發的熟絡,即便有些辛苦,也讓江承燁甘之如飴。


    這一切原本都該一直順順利利的到比試的那一天,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寧慈和丞相府的千金爭搶人參,更是一擲萬金的買下千金人參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汴京城。


    江言甄選廚子的皇榜全國上下都是隨處可見,也因為如此,這段日子汴京城有許多前來參加的廚子,若非安排了各地進京的時間,隻怕整個汴京城都要爆滿。也許汴京城的百姓除了不久前的戰爭之後就再無精彩話題,是以有關寧慈的謠言瞬間就被傳的滿天飛。


    這些謠言有很多版本,有身世版本,有長相版本,有為人版本,總而言之整個汴京城的氣氛忽然間就變得十分熱絡,綜合那些版本,幾乎人人都知道寧王府來了一個了不得的世子妃,家財萬貫,經商出身,手段強勢,為人囂張跋扈。許多姑娘都鬧不懂,芝蘭玉樹的江世子,大周英雄江元帥為何會看上這樣一個女子,而當寧慈其實廚藝非凡,即將於江南代表切磋,勝出後便是江南代表,指不定以後就是大周朝的第一個女官的風波一經傳開,整件事情都被推向了一個小高潮。


    而就在這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時,寧王府中來了一位客人。


    自從江言的賜婚聖旨之後,寧王和王妃已經甚少出麵,江承燁儼然已經有了當家作主的自覺性,攜妻兒招待了這位貴客。


    “早聞西蜀秦家一直都是為大周進獻奇珍異寶的富庶之家,寶號更是開遍全國大江南北,不知秦公子今日上門,可是有什麽賜教?”江承燁命人奉了茶,與秦簡聊了起來。


    秦簡正是大周四大商之一的西蜀秦家當家人,秦家位於西蜀地區,當地民豐物阜,更是曆史悠久,相傳許久以前曾有皇帝將寶藏藏於當地,而後有些盜墓人挖出一些,而後有人憑此發家。加上西蜀地區土壤肥沃山水相依,基本上算是一個富饒之地。


    秦簡上門,很是客氣的帶了不少禮物,管家清點後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入了庫,可是寧王府和秦家素無交往,秦簡近日來有些不請自來的味道。


    “如今城中傳言已是街知巷聞,秦某前些日子並不在京中,直到迴京之後弄明白這些,方才知道手下的人犯了多大一個糊塗。”秦簡一身湖藍錦袍,將他整個人襯得精神奕奕,談笑間帶著生意人才有的精明與穩重,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拿出一把銀票來。


    “秦某是商賈出身,自小承得家訓,經商之道,在乎‘誠信’二字,我店中的千年人參雖珍貴非凡,但終究隻值千金,貴府夫人以萬金購得,實屬誤會一場。秦某得知事情始末後,今日冒昧拜訪,隻是希望能歸還這不必要的九千兩。”


    彼時,寧慈正好帶著丫頭從廚房裏過來,丫頭手上端著將將做好的糕點,小魚兒一手抓著寧慈的衣裙,一手拿著一隻豆糕,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雀躍。


    “秦公子實在是客氣了。人參的確是我真金白銀心甘情願的買迴來的,在商言商,寧慈也知道這一點,秦公子實在是沒有必要歸還這九千兩。”寧慈攜著小魚兒落座,與江承燁對視一眼,兩人並沒有過多的目光交匯,仿佛隻是湊巧望到一起似的。


    秦簡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頓時就落在了寧慈身上,又在江承燁露出不悅的神色以前聰明的移開目光,他淡淡一笑,對著寧慈施了一禮:“草民見過世子妃。”


    寧慈給小魚兒擦了擦嘴:“秦公子言重了,我如今不過是民婦一個,當不起這樣的大禮。”


    秦簡施施然落座,又看了寧慈一眼,笑了笑,忽然道:“早前就聽聞東橋不夜鎮是個放眼九州都難以尋得第二個的神奇之地,想不到撐起這個地方的人,竟是一個小女子。秦某今日總算是得見真顏。”


    寧慈淺淺一笑:“秦公子身為大周商賈之首,才是寧慈佩服的人。”


    “商賈之首”四個字顯然讓秦簡的笑容微微一滯,他輕歎一聲,話鋒就這樣轉了:“姑娘說商賈之首,其實不然,隻要姑娘隨意打聽一番就該曉得,大周四大商賈中,真正稱得上一個‘首’字的,是多年前的裴家。”他看了寧慈一眼,道:“姑娘對裴家,應當不會陌生才是。”


    寧慈搖搖頭:“我確實不清楚,其實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人活著就該放眼將來,秦家如今已經是首屈一指,秦公子也無需過於客氣自謙。”


    秦簡看了寧慈一眼,這短暫的一眼中,寧慈還是捕捉到了那探詢之意。


    秦簡來沒有呆多久,兩方從前就沒有交集,自然說不上有什麽舊事可續,如果說一定要有,那大概就是秦簡總是有意無意的將話頭引向裴家,最終又被江承燁和寧慈四兩撥千斤的扳迴來,聊了一陣子,聊了經商聊了進獻的珍寶,更是聊到了寧慈不日後的賽事,可最終秦簡連一頓飯也未用,客氣的起身告辭。


    九千兩的銀票,寧慈笑著收好踹了起來,對著江承燁眨眨眼:“我說的沒錯吧!”


    江承燁自然是明白,他淡淡的看了寧慈一眼:“餓了,吃飯。”


    秦簡的造訪並未打亂原有的生活,外麵有關寧慈為何會這般富有的傳言一波接著一波,直到連城煜都被人挖出來時,寧慈又接到了茶館一敘的消息。


    不過這一次,寧慈是大大方方的帶著一家三口一起去的。


    連城煜的臉色不太好,見到寧慈一家人都過來,更是皺了眉頭。


    “你如今是越發隨心所欲了。”連城煜喝了一杯茶,語氣說不上氣惱也說不上責備,但絕不是誇讚。


    “那個楊敏茹算是我的對頭,說話也不甚客氣,我和她抵上幾句,她自知不如懂得審時度勢早點離開,我又何必鬧得這麽大。嗬嗬,你難道不明白嗎,這人有了錢,總歸是養出了一口硬氣,就是見不得別人讓自己難堪了。”寧慈像老朋友一般笑嗬嗬的解釋,絲毫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


    江承燁給小魚兒遞了一杯花茶,小魚兒有點嫌棄,扭過頭去,一下子撲向寧慈,似乎是有點想迴家了。


    連城煜目光深沉的看了這一家人一眼,忽然道:“難道你沒有聽說,外麵已經傳你之所以家財萬貫,是因為得了不義之財的傳言?”


    江承燁給兒子喂水的手微微一滯,側過頭看了連城煜一眼,寧慈也一副迷茫的樣子:“什麽不義之財?”


    連城煜皺著眉:“你可還記得鄭家的那筆財產?”


    寧慈把手絹給了江承燁:“茶水都灑出來了。”


    江承燁這才恢複如常,不冷不熱道:“鄭家的財產又如何?”


    寧慈看了江承燁一眼,笑道:“你不記得了?當初我告訴過你,能那麽快籌到錢,是因為鄭家再無家住,所以我私下將鄭家的錢挪為己用?”


    連城煜補充道:“鄭澤這麽些年為雲霄川辦事,已經有了不少的積蓄,加之當年裴家敗落,裴老爺使計保全了他的女兒裴玉容,你覺得他又會讓自己的女兒日後無依無靠?現在外麵已經挖到了裴家這裏,說寧慈之所以這般大手筆,全憑手中有鄭家多年的積蓄和裴家留下的財產!”


    這個傳言就有些離譜且有意思了,寧慈聽著都笑了:“不是直挖到了你嗎?嗬,這汴京的百姓們吃飽了沒事做,八卦挖人辛秘什麽的倒是做的挺到位的。”


    見寧慈不當一迴事,連城煜第一次有了些急色:“寧慈,枉你做了這麽久的生意,難道連這一層都想不到?賽事在即,但凡你有一絲一毫的負麵消息,都會成為日後的話柄,即便你勝了,也許旁人也會將你當作用錢財收買人心的卑鄙之徒,謠言一旦傳開便難以辟淨,你我都明白此次的甄選是皇帝也要對付雲霄川,可若上位之人是個身負罵名之人,又要如何作為新晉之人在那禦膳司中施展?”


    連城煜說的不錯,能用實力說話自然是好,可是更多時候,若是旗鼓相當的兩個人,勝負之間也在與評斷之人如何抉擇,江言有意讓她成為禦膳司的新人,可以重整雲霄川勢力下的禦膳之事,可若她本人就是個卑鄙之徒,人言可畏,江言就是想用也用不了。


    寧慈摸著下巴想了想:“那該如何?”


    連城煜垂了垂眼:“是到如今,我們隻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寧慈挑眉看他。


    連城煜點點頭:“所幸東橋的賬目一向是一目了然,當初你拿去為親人處理後事的一部分你自己心裏有數,剩下的部分也是按照進賬目錄特別注明過,最壞的打算,就是當事情到了無法挽迴的地步時,我們將這一部分拿出來,做善事也好,用於別途也好,屆時再請些人將事情說清楚,興許還能挽迴幾分。”


    寧慈輕笑:“你這公關可做的好。”


    “公關?”連城煜顯然是沒聽懂。


    寧慈擺擺手:“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看來這件事情必須得有個說法,不過你也說了是最壞的打算,現在不還沒到最壞啊,再說了,東橋這些年盈利不少,早就不差鄭家那點錢了,就是拿出來咱們也不算元氣大傷,今日也晚了,想來你要說的也就是這些,我先迴去了,再聯係。”寧慈說著就要帶江承燁他們離開。


    連城煜目光有些複雜,最終還是沒有多做挽留。


    迴去的路上,小魚兒已經困的睡著了,江承燁抱著他,大手還在他的背上一拍一拍。


    “看來裴家這個寶物,還真是人盡皆知啊。”寧慈撈出江承燁脖子上的玉石,笑嘻嘻道。


    江承燁垂眼看著兒子:“你覺得秦簡也是為了這個而來?”


    寧慈嗤笑:“他不為這個,難道是為了和我們這幾個素不相識的人敘舊嗎?”


    江承燁頗有深意的看了看寧慈:“那也說不準,你們不是聊得挺不錯麽。”


    寧慈的迴應是給了他一個拳頭:“江承燁,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吃這些無聊的飛醋!”


    江承燁抿了抿唇,不理她。


    寧慈逗他:“難道你不好奇這是什麽東西?”


    江承燁迴:“我隻對我感興趣的東西好奇。”他說這話時,目光是直勾勾的盯著寧慈的。


    寧慈啐了他一口,結束話題。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這件事情尚未告一段落,另一件事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到了寧王府。


    先前寧慈他們與沈元輝聚首閑談時,沈元輝曾拍胸脯說過,這一次江南的代表極有可能是青城的霍師傅,也就是與寧慈有過交手,並敗在她手下的那個師父。這樣的巧合不是沈元輝信口胡說,而是好幾位主考官,甚至雲霄川都點頭認可了的。


    但事情發生時,總是那麽令人措手不及。


    霍師傅敗了,還是擺在一個自比賽以來就名不見經傳,毫不起眼的瘦小男人身上。


    突然殺出來的黑馬讓所有人為之一振,主考官連連翻看此人的比賽紀錄,卻發現從一開始他就低調的很,似乎每一次都是以極小的優勢過關斬將,而今他進到汴京,仿佛一夜之間就爆發了,毫無懸念的擊敗了霍師傅,成為了江南地區的代表。


    這個瘦小的男人成了最新的熱點話題,而更多的人則是好奇他究竟師承何處。


    這個自然是有人查過,可是歸根究底的查下去,方才發現這個人是以江南地區的一個小飯館的名義報的名,一路來到汴京,也從未與誰親近過,同住一個屋裏的人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出。


    消息傳到寧慈這裏的時候,江承燁正幫著小魚兒隱瞞他因為來不及跑到茅房而尿褲子這件醜事,他一把脫下兒子的褲子,抱著兩腿光溜溜的兒子愣了一愣。


    “快給他換上。”寧慈趕緊找了新的褲子遞給他們,江承燁接過,慢條斯理的給小魚兒穿上。


    寧慈見他一臉沉默,笑道:“你這副模樣,我可是會以為你在擔心我。”


    江承燁抬眼看了看她:“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句話是你自己說的,如今忽然殺出這麽一匹黑馬,你又馬上要與這個人交手,你就不擔心?”


    寧慈緩緩走到書桌前,提筆練字:“你們練武之人,刀劍相向的時候,不是最講究一招一式的變換嗎?即便隻是一個小小的招式,也許就風雲突變。”


    江承燁走到她身邊,方才看到她寫的是一個“靜”字。


    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


    最終,無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男人是什麽來曆,寧慈迎戰的日子終究還是來臨。


    一個是突出重圍的一匹黑馬,一個是得太後金口玉言稱讚過,名動江南的女神廚。即便不是這圈中之人,也對這一次誰會勝出有了極大的期盼。


    江承燁送寧慈進宮的早晨,調笑道:“我聽說汴京城的賭坊中已經為這件事情開了賭局,不少落選之人還想趁著此次機會賺些路費迴去,場麵很是火爆。”


    寧慈笑了笑,絲毫沒有緊張之感:“你有沒有為我下注?”


    江承燁側眼看她:“三年前,你是不是為自己下了注?”


    寧慈笑而不語。


    三年前,她一早就覺得自己參加甄選不會那麽容易,加之她原本就無意參加,所以她成了唯一一個下注賭自己輸的莊家。隻是後來這筆錢用來安置村民,終究還是少了些。這錢果真是用得快,比草紙用得還快。


    為了避免旁人指點,寧慈進宮的流程與一般的廚子無異,沒有迎接也沒有特殊待遇。尚食局可容納百人同時作業的房子裏隻收出了兩口灶台,而兩口灶台都被臨時搭建的隔板隔開,看不到彼此的步驟,也將外麵的一種眼光隔開。


    所有甄選勝出的廚子留在宮中不得隨意行走,江言為顯公平,特意將人安排在了現場的最外圍,門窗悉數打開,桌椅一一擺放,眾人整齊落座,隻可靜觀,不得出語擾人。


    最前麵的地方擺了一張龍椅與案桌,左右兩側皆有桌椅依次擺下。正中央自然是江言這位真龍天子九五之尊,一旁是許久不曾出現,起色卻好了很多的太後,而依次落下的,是雲霄川,封千味,沈元輝和柳紹軒,外加一個覃如海。一旁還有官員的站位,但即便是朝中身居要位的重臣,隔行如隔山,在這方麵,並沒有什麽發言權。


    開始之前,江承燁帶著兒子在宮中專門為他們準備的廂房中休息,雖說這段時間江承燁為寧慈治手,兩個人看似不問世事不理戰況,過的逍遙自在,但顏一早已經將所有的規矩要點打聽的清清楚楚。


    在真正的最終甄選之前,可是就在前一夜,宮裏傳出了消息,寧慈與江南代表的比賽,為顯公平,由自主發揮變為臨時命題。真正開始比賽時,外人是看不到兩人各自做了什麽菜,等到呈上去時,隻會在碗底標明各自的名字,由坐前的五個人評斷。


    江承燁抱著兒子為寧慈打氣:“不必緊張,即便輸了也無妨。”


    寧慈笑了:“是啊,若是輸了咱們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直接款一款包袱迴東橋好了。”


    江承燁當真是沒在她身上看到一絲絲的緊張,相反的,他甚至看到了一絲絲雀躍而向往的神情,仿佛對前方的一切,她沒有緊張害怕,而是親切和懷念。


    江承燁想起了寧慈曾經對他說過的她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現在想來,她這樣的神情,莫非就是從那邊帶了過來的?


    時辰很快就到了,宮中的小太監前來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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