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燁率先給自己的兒子和妻子舀了白色的桂魚丸子,小魚兒早就迫不及待的舀著勺子裏的丸子嗷嗚一口,寧慈都來不及阻攔,眼看著小魚兒被凍湯汁燙了嘴巴,明明已經淚眼汪汪了,還是沒停下嘴巴,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看著怪讓人心疼的!


    江承燁開了頭,大家也都不客氣了,這一鍋琉璃珠璣寧慈煮了許多,高湯鮮美,煮出來的丸子更是香的讓人恨不得連自己的舌頭都咬下來。味道鮮美絕倫的丸子加上鮮湯,一頓下來竟然吃的飽飽的,江旭陽滿意的剔著牙點頭:“真是沒得說!寧慈,我還以為你寧王府身份尊貴了,就該手生了,哈哈,今日真是叫我放心了!”


    劉敏鳶啐了他一口:“呸!得了便宜還賣乖!”


    一頓琉璃珠璣,讓這些原本還為寧慈擔心的人頓時煩惱全無。飯後,寧慈忽然提出想要去城中大街走一走,再順道看看吉祥她們還需要帶些什麽迴去。


    其實吉祥她們這些日子,除了有江旭陽的陪同,還有劉敏鳶的相伴,一早就將這汴京逛了個夠,要說買什麽東西那就更是不用寧慈來操心,可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都將這當錯寧慈散心的法子,最後倒是成了大家陪著她一起出去逛逛。


    像劉敏鳶這樣的汴京千金,城中簡直不計其數,出行自然是要用到馬車,可是今日天氣極好,寧慈心血來潮,想要就這麽徒步上街走一走。


    “這都要開始比賽了,你想上街就算了,好歹乘個馬車啊,街上人多,要是有個衝撞該怎麽辦?”劉敏鳶覺得寧慈如今正是要緊時候,不應該還這麽大意,可是寧慈並不在意,加之江承燁一貫衝著她,即便他也覺得這樣不妥,最終還是默默地跟著。


    江旭陽還有些學案需要備一備,便沒有跟著出門。劉敏鳶原本還興致勃勃的,見到蛇精病江旭陽忽然就化身翩翩公子儒雅的進了書房並沒有一同隨行,她的興趣就減了兩分。


    今日外頭的天氣好,陽光燦爛微風和煦,汴京城外一片繁華熱鬧,小商小販遍布城內外。江承燁抱著小魚兒跟在寧慈身邊,一旁是吉祥和章嵐,劉敏鳶幫忙照看著幾個孩子,有點心不在焉。


    “其實我們都買了不少東西,帶出來的錢都用了不少,真的不需要再買些什麽了!”吉祥看著寧慈眼睛也不眨的盡挑昂貴的東西,什麽山珍海味綾羅綢緞,仿佛那都不用錢買似的,把吉祥嚇得都不敢去接。


    別說吉祥,就是心不在焉的劉敏鳶都被寧慈的手筆給嚇到了,汴京城中最老牌的藥材鋪子,貨真價實的千年人參,這都是頂級的好東西,隸屬於西蜀秦家的寶號,對口的就是向皇宮進獻奇珍異寶,也因為這層關係,他們手下的寶號的價格都要貴上一些。


    “這支千年人參有大補作用,大姐,我的手如今已經感覺好多了,這金針刺穴的法子雖然偏,卻也有效,待迴到東橋,我讓承燁也為姐夫施一施針,這支人參正好為姐夫好好補補身子,以慰他守家辛勞!”寧慈笑容甜美,作勢就要去付賬。


    “慢著!”寧慈正要付賬的時候,一個傲慢的聲音插了進來。


    楊敏茹一身豔麗華服,由丫頭攙扶著從一輛華貴的馬車上下來,她的目光掠過抱著孩子的江承燁,眼中閃過了一絲痛色。


    “這隻千年人參,是我家小姐一早就看好的,隻是上迴我家小姐出門急沒來得及定下,沒想到世子妃的眼光總是與我們家小姐湊到一起,不過君子不奪人所好,還請世子妃快些將那千年人參放下。”真不愧是相府的丫頭,都能出口成章了。


    寧慈笑著看她:“這小丫頭嘴巴可真是利索,我何時就和你家小姐眼光湊到一處了?你家小姐喜歡我公公那般的男子,我卻是喜歡我公公的兒子這樣的男子,何來湊到一塊之說?”


    “你!”楊敏茹一個不妨被寧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踩到了痛腳,整個人都不好了。


    寧慈依舊是淺淺一笑:“再者,在商言商,即便是楊姑娘前幾日看上,到底是沒有定下不是?買賣這個東西,誰也說不好,有時候有些東西,就是一眼看中了,得了眼緣,非得要弄到手,否則便吃不下睡不香,寧慈體諒楊姑娘的心情,也希望楊姑娘明白寧慈對這東西的喜愛,能大度割舍。”


    寧慈句句話針對楊敏茹沒能成為江承燁的妻子,毫無懸念的氣的楊敏茹的一張臉紫紅紫紅的,如此一來,自然更是不會罷手。


    楊敏茹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道:“我方才聽聞世子妃是想要將這東西送給自己的姐夫。可真是巧了,家父這些日子操勞國事,身子也不大好,聽聞這鋪子來了一支難得的千年人參,一心想著為家父買下此物,你我二人均是為了要緊之人,還請世子妃莫要怪罪敏茹無法相讓了!”


    倘若是在平時,爭一爭也就算了。可是寧慈如今上場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好準備才是正經。吉祥和章嵐都有些退色,可她們是鄉下農婦,說出來的話根本不頂用,隻能將目光望向一旁的劉敏鳶。


    劉敏鳶皺了皺眉頭,忽而笑道:“寧慈,我忽然想起來我府中也有一枚千年人參,同樣是年前西蜀秦家的大公子送給閣老,閣老轉贈給我父親的,我父親甚少用這些,不如你去我府上吧。”


    劉敏鳶有心息事寧人,可是一連被頂了好幾句話的楊敏茹又怎麽能放過任何一個迴擊的機會?


    “嗬,是啊世子妃,你還是隨劉妹妹去她府上用那隻人參吧,不是年前弄迴來的麽,指不定還比這多上一年,且劉妹妹都說了要贈給你,聽聞你在江南那個小鎮子做生意,還是見好就收,這支人參就讓給我吧。”楊敏茹知道她是生意人出身,富而不貴,而在此之前更是一個村裏的小村姑,根本沒辦法和她這個相府千金比擬,偏偏……偏偏她心儀的男子看上的是這個賤婦!


    楊敏茹今日是打定主意不會讓寧慈爽快,她就不信這個賤婦能跟自己比狠!


    寧慈轉而看了江承燁一眼,就見這個男人正似笑非笑看著她,仿佛能一眼將她的用意看穿。寧慈不動聲色的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江承燁這才將笑容收斂了一些,一副隻負責抱兒子,不負責撕逼的樣子。


    寧慈手中握著千年人參,絲毫沒有要退步的樣子。她笑了笑,朗聲道:“既然楊姑娘跟我說生意,那我們就說生意。買賣這東西,價高者得乃是常理,楊姑娘,請出價!”


    楊敏茹頓時變得趾高氣昂,她信心滿滿的望向店家:“這支千年人參多少錢?本小姐用雙倍價錢買下來!”


    店家的眼珠子一時間瞪得老大,他是做過大生意的人,今日看著這陣仗就是會大賺一筆的陣仗,他抹了抹嘴,伸出一根手指頭:“這根千年人參,小號的價碼是一萬兩。”


    “四萬兩。”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寧慈理了理袖子,淡定的樣子讓店家不由得一怔。


    楊敏茹猛地望向寧慈,四萬兩不是小數目,就算她再有錢,還能一次拿出這麽多錢?


    “五、五萬兩!”楊敏茹料定寧慈拿不出錢來,屆時這掌櫃的看著她相府千金的身份,隻要稍微的警告他一番,他也斷然不敢真的用這樣誇大的價格賣出這根人參!


    “十萬兩。”寧慈幾乎毫不猶豫,伸手就從袖子裏摸出了十張一萬兩的銀票,放在了櫃台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楊敏茹。


    十、十萬兩!


    寧慈笑容不減,一旁已經圍了不少人看熱鬧,掌櫃的一張臉漲紅漲紅的,激動得很!楊敏茹打死也想不到這個女人隨手就是十萬兩,她雖是相府千金,從小到大也受到過不少珍貴的東西,可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是許多京城千金的典範,一言一行都收到了約束,否則也不會被王妃看準想要找了做兒媳婦。


    今日在大街上這樣當街揮金如土,已經是一件難以交代的事情,楊敏茹有些猶豫,可她還沒開口,寧慈已經毫不客氣的將她的後路給堵死。


    “楊姑娘,若是你的記性還不錯,就應當曉得我的夫君將將從戰場上迴來,大周和恆羅打了三年多,即便如今獲勝,也是損耗極大。前些日子我進宮與太後小敘,方才曉得皇上如今正打算縮減後宮開支。楊丞相身為國之棟梁,自然要先天下之憂而憂,若是讓他老人家知道楊姑娘真的要用十萬兩買一根原本隻需要一萬兩的人參去給楊他補身子……恕寧慈直言,隻怕楊丞相該越補越糟了。”寧慈出語緩和帶笑,仿佛已經成竹在胸。


    楊敏茹氣的胸脯一鼓一鼓,可是寧慈說的沒錯,今日她若是真的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用十萬兩買一根隻值一萬兩的千年人參,隻怕這人參才剛剛拿迴去,父親的脊梁骨都該被戳彎了。


    楊敏茹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握住,塗著蔻丹的指甲都要嵌進肉裏,一旁的小丫頭正要幫腔,寧慈已經厲著目光忘了過去:“我倒是好奇,我與你家小姐說話,你一個下人,竟敢三番五次插嘴,莫非當真是因為我如今還差一個頭銜,你便這般不將我放在眼裏?好在我與楊姑娘也算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的,是你這個丫頭沒有教養,不知道的,還以是因為楊姑娘與我有什麽隙罅,這才讓你這般不懂禮!”


    楊敏茹一對主仆被堵的無話可說。


    最後,楊敏茹仿佛是想通什麽,她看了一眼貼身丫頭:“世子妃說的不錯!你這個丫頭也太沒有素養了!下一次本小姐可不會帶你出來,叫你丟了相府的臉!”


    丫頭趕忙跪下,一疊聲兒的賠罪。楊敏茹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意,方才她已經想通了,此時已經恢複淡定看著寧慈:“世子妃說的不錯,我父親時常告誡我們,身為大周子民,就該為大周效力。今日這人參,本小姐不買了。我父親多年來忠君愛國,定然不會願意我再次用原本可以造福更多百姓的銀錢來買如此價不符實的人參,這根人參,我讓給世子妃了。”


    楊敏茹心中已經想通。


    她不買,大可借著忠君愛國的借口,這還得謝謝寧慈幫她找了這麽一個台階,可是寧慈就不同了。這嘴巴裏喊得價和拿出來的真金白銀可是不一樣的,她這十萬兩已經拿出來了,再想收迴去,就算多多少少都會折個顏麵。


    這樣想著,楊敏茹瞬間就舒暢了不少,笑眯眯的看著寧慈,仿佛是要看看她如何推脫這冤大頭的十萬兩。


    可是寧慈完全沒有絲毫窘迫的樣子,她大大方方把十萬兩推了出去:“掌櫃的,幫我包起來。”轉而對著楊敏茹微微一笑:“多謝楊姑娘。”


    楊敏茹抓準話機,窮追不舍:“看來世子妃當真隻是個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之人,您拿那樣的借口訓誡敏茹,可如今卻自己花下大價錢買下這價不符實的人參,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往後王府托付中饋之事,還真當讓王妃小心謹慎一些。”


    “楊姑娘這話可就不對了。”寧慈等著店家打包人參,也絲毫不介意這邊上有看熱鬧之人,大大方方道:“若不是楊姑娘,我何須用這樣昂貴的價格買下這支人參?楊姑娘說放手就放手,可見此物對楊姑娘來說是可有可無,卻一而再再二三的為難我。我的的確確是需要這支人參,除了奉陪又能如何?在商言商,那就該講求一個信字,我既出了價,就沒有收迴的道理。再者楊姑娘跟我談錢,可這錢是我自己一分一毫的賺迴來的。雖然沒有楊姑娘伸手就能得個金銀滿屋的愜意,但我想怎麽花,還沒人敢過問。”


    “且我的姐夫因為幫我打理事物,傷了腿行動不便,我將這千年人參給他用,是希望他能更快痊愈,能夠更加方便給我幫忙。楊姑娘是不是不曉得,整個江南的商戶裏頭,唯我東橋鎮的稅賦從不與朝廷打馬虎眼?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的姐夫做得更好,賺的錢就越多,賦稅也就更加豐厚,楊姑娘您覺得,我這樣兜一圈,迴過頭來,是不是仍舊是利己利人,既報效了朝廷,也完滿了自己?”


    寧慈滴水不漏的頂了迴來,在場看熱鬧的人不禁開始低低細語。


    楊敏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一甩袖子:“迴府!”


    一旁儼然已傳來低低的笑聲,而店裏的掌櫃的很快就將人參包好,不僅是這些,大概是因為十萬兩實在是個大數目,掌櫃的還包了好些上等的何首烏,權當做小禮物送了出來。


    江承燁順手接了過去,寧慈則是淺淺一笑:“早就聽聞西蜀秦家最善搜羅奇珍異寶,這珍貴藥材更是不在話下,寧慈在江南時候也曾經聽過秦公子的大名,還請掌櫃的替寧慈轉達問候。”


    掌櫃的似乎沒料到這位世子妃會忽然提起大東家的名號,怔了一怔,連連點頭。


    楊敏茹的風波似乎並未影響到寧慈,拉著吉祥她們就要繼續去買東西。


    吉祥可嚇壞了,這十萬兩的東西,該賺多久啊!她擰著眉頭:“寧慈,你方才實在不應當這般露富,若是沒有將銀票拿出來,尚且還能迴旋,你這……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劉敏鳶也點頭:“十萬兩一支,真的太貴了!”


    寧慈笑了笑:“都窮了小半輩子了,這錢用完了還能再賺,我都不心疼,你們心疼什麽?好了,既然你們不買,那就我來,我可說好了,要是再來幾個楊敏茹李敏茹的,我可管不住我自己的。”


    “使不得使不得!”吉祥一把抓住她的手,最後又氣又笑:“我可真是拿你沒法子!”旋即看了江承燁一眼:“承燁,你可得將她給我看好了!莫讓她以後將那好不容易賺迴來的一點錢給敗光了!”


    江承燁抱著兒子,笑了笑算作迴應,目光掃過身邊的女人時,勾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拗不過寧慈,又怕她再闊綽一把,吉祥和章嵐好歹又選了些東西,原本迴來的時候還是徒步出來散步的,迴去的時候就真的不得不叫馬車了。


    劉敏鳶身為朝中大臣之女,雖不是什麽手握重權如同景家一般的千金,卻也是要守禮數的大小姐,天色暗了下來,她也不方便再去王府杵著,私下裏跟寧慈告了別,便帶著隨身的丫頭要迴府。


    “敏鳶。”寧慈叫住了她。


    自從兩人冰釋前嫌後,如今相處的是越來越自在,劉敏鳶眨眨眼:“還有事?”


    寧慈笑了笑,從袖子中拿出了兩隻錦盒。


    劉敏鳶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在剛才的珍寶軒買東西的盒子,她有些不解:“這是……”


    寧慈將盒子打開,裏麵竟然是兩根白玉簪,隻是一款是男人的發簪,一款是女子的發簪,材質相同的兩把簪子,看著便知道是一對兒。劉敏鳶方才看著寧慈盯著著對簪子看了好久,原本以為她是要給自己,卻沒想到是要送給她。


    “你照顧我姐姐這些日子,總不能讓你白來啊。我瞧著這對兒簪子你也看了許久,想來是心中已經有了要送的人,我便擅作主張,將這個當作感謝你的禮物了。收下吧。”


    寧慈那種仿佛一眼就看清了旁人心中所想的目光竟然讓人無端端的有些心虛。劉敏鳶臉一紅,瞪了寧慈一眼:“什麽叫做我心裏有了想送的人,你、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想送給承燁,你是要送給我讓我和承燁一人一支嗎?”


    寧慈笑了笑:“愛要不要。”說著就要將發簪收起來。


    “唉唉唉!”劉敏鳶眼光一瞟,動作利索的一把搶過兩隻錦盒,言辭間盡是理直氣壯:“不是說了要送給我的嗎!哪有收迴去的道理!你也不用謝我,總歸我是在玩著,說不上什麽辛苦,不過我也不跟你客氣!多謝了!”


    寧慈看著歡快離去的劉敏鳶,心裏頭忽然覺得輕鬆了些。


    吉祥她們的打算等寧慈在這邊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再和她一起迴去,想到幾天之後的賽事,他們都為她捏一把汗,王府分別之時,吉祥連連囑咐寧慈,讓她往後少往外邊走動,更不要去招惹誰。


    “大姐,原本是想將你接到王府去小住,隻是我如今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不是不可以讓你去,隻是將你們安排在這裏,你們會住的更自在,端敏王爺為人和樂,如今又是國子監裏的夫子,你們大可放心的住在這裏。”吉祥擔心寧慈,寧慈也有放不下他們的地方。


    “說的哪裏話,是我們來了麻煩你們了才是!”吉祥笑的溫柔,最後還是沒有忘記繼續叮囑江承燁要好好看管著寧慈,別讓她隨著性子。江承燁無奈的笑著,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看好寧慈不會讓她亂來,吉祥這才放心了些,終於放了行。


    一旁的小魚兒似乎知道寧慈他們又要走了,連日來的安靜懂事終於在這時候有了些裂痕,他跑過來抱著寧慈的小腿,不說話也不讓她走,寧慈蹲下身將他抱起來:“想我了嗎?”


    小魚兒毫不掩飾的點點頭,下巴埋在寧慈的肩窩,他還不會很流利的表達自己想說的話,但是行動足以說明他心中所想。


    正哄著孩子,江承燁忽然走了過來將小魚兒一把接了過去,對寧慈道:“他在此處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左右你再過幾日就該進宮,到時候由我帶著小魚兒也是一樣。不如今日就帶著他迴去吧。”


    江承燁的話讓小魚兒精神一振,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珠子立刻就充滿了光彩,他羞澀的看了自己的爹爹一眼,然後伸出小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臉側輕輕的“啵”了一下。


    寧慈忍俊不禁,她也想兒子了,這段日子江旭陽將他帶得很好,即便他們身為父母要分心去做別的,他也不曾讓小魚兒受到什麽傷害。最終,一家三口與江旭陽打了招唿,便打道迴府,而因為吉祥來了的緣故,金玉滿堂還是留在這裏陪著她們。


    因為要迴家和娘親在一起,小魚兒除了些許舍不得姨娘和小舅舅,更多的還是開心。


    馬車一路顛簸,等到了王府的時候,小魚兒已經睡著了,江承燁把孩子抱得穩穩的,兩人也不用人通報帶路,自己就低調的往自己的院子裏走。


    可就在兩人還未踏入院子之前,江承燁的步子猛地一滯,拉著寧慈飛快的躲到一旁的樹影間。寧慈配合的也極快,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確定孩子仍在熟睡中,便摒住了唿吸。


    天邊月色涼如水,一片冷清的光輝下,從江承燁他們的院子裏正急匆匆的走出一個人來。江承燁和寧慈對視一眼,眼中都有相同的了然。


    等到院子重新恢複寂靜時,兩人才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迴了自己的院子。


    “今日你這一筆錢,可是花的爽快?”江承燁有條不紊的把熟睡的兒子放好,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刀叉喝的女人,嘴角含著笑意。


    寧慈還在想著趙雲華跑來他們院子的目的,這會兒被江承燁一提醒,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別說,這揮金如土的滋味當真是挺特別的!”


    “哦?”江承燁也走到桌邊坐下,伸手將她喝了一半的茶杯順了過來,仰頭就喝了個幹淨,放下茶杯定定的看著她:“怎麽個特別法?”


    寧慈言簡意賅:“痛並快樂著!”


    江承燁笑了起來:“十萬兩,的確不是個小數目。”


    寧慈微微挑眉:“你心疼錢?”


    江承燁輕歎一聲:“我心疼你。”


    即便寧慈由始至終都表現的淡定自若,江承燁也是知道她的。從他當年離開到如今,她的錢除了從鄭家拿走的,其他的都是自己一分一毫的賺迴來的,且江南地方的賦稅的確是以東橋鎮為大頭,這可為朝廷集了不少的資財,隻是她今日這樣大手筆,也隻能說辛苦了她賺迴這筆錢的汗水。


    寧慈的手指在茶杯邊沿跳動,她似乎是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也不盡然,隻要姓秦的是個有腦子的人,就該看準我給他的這個好機會,到時候說不定咱們還有賺的呢!”


    江承燁終於用一種不同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是啊,我不在的時候,你可是逢人便這樣帶一個問候過去麽?”


    看看看,又吃醋了!寧慈斜睨了他一眼:“我白天裏看你的時候,你那笑嗬嗬的樣子,我都當你是明白了,怎麽現在又來跟我扯這一套?”


    江承燁重新倒了一杯茶,哼哼道:“我是怕你竹籃打水一場空,姓秦的如果隻是個見財忘義的小人,用慣了卑鄙手段才爬上今天的位置,你那十萬兩他當真笑納了也說不準。”她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還能拖一個秦家進啦,江承燁覺得自己猜得到她是為了什麽,但是此舉其實並無必要。


    寧慈起身準備去梳洗睡覺:“卑鄙的人更好,他要是真的被逼不擇手段,就更要來找我了。”


    江承燁在桌子旁坐了一會兒,沒多久就有下人搬了大木桶和熱水進來,他揉揉眉心,還是覺得先和老婆一起洗個澡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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