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燁抿著唇,手裏的竹篾條簡直比他用過的軟劍還要難以掌控!


    “不對不對!彎成一個圓之後你得先固定啊!固定你懂不懂啊!”


    江承燁試圖將篾條彎成一個圓,可是那篾條的韌性極好,稍微一不留神就會彈迴來!


    如意覺得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好笑,和先前那種高冷姿態判若兩人,偏偏他似乎是較上勁了,手裏拽著那根竹篾翻來覆去的攪,一張嚴肅的俊臉加上一個微微皺起的眉頭,讓如意生出一種他若是再做不好興許會當場揮劍斬篾條的即視感……


    沒過多久,二十多隻花燈掛滿了整個後院,連帶著光線不打好的灶房都變得亮堂堂的!


    吉祥整個人都看呆了。江承燁紮花燈雖然不怎麽樣,可卻寫的一手的好字,因著如意從前也在師父的書房裏練過,所以江承燁那力透紙背的鐵畫銀鉤,竟讓她對這個男人的看法開設有了些改觀。


    江承燁的題詞都是有關中秋的,在場的人裏,基本上也沒人能有那個本事題詞,就連會紮花燈的章嵐,一看到毛筆也連連羞赧擺手。


    江承燁握著手裏的毛筆朝如意的方向遞了遞,如意忽然想起上一次寫這個的時候,自己還是寧慈,想不到短短幾個月,她就已經完完全全把自己當做了何如意。


    如意衝著江承燁笑了笑,微微搖頭。


    江承燁目光一凜,勾了勾唇角,沒說什麽。


    放天燈其實就是紮一個大大的孔明燈,如意花燈紮的好,孔明燈一樣紮的好,在她當著所有人麵前讓一個小型的孔明燈從自己手上飛起來的那一刻,一個院子的人都看呆了!


    金玉滿堂不斷地拍著手叫著“飛起來了飛起來了”,吉祥和章嵐看著那緩緩飛升的天燈,都因為新奇而激動地不得了,何元吉和何遠卻因為她們激動不已的興奮而移不開目,各自看著各自的那個人,江承燁看了看緩緩上升的天燈,竟有些不自覺的望向自己身邊的何如意,然而,當他看見她眼角微微閃動的水光時,整個人都是一愣。


    江承燁的手指動了動,左手不經意的抬了起來……


    “哇!好美啊!”章嵐忍不住叫了出來,將如意拉著一定要學怎麽做,方才明明像是要哭了的人,一轉眼就已經重新笑了起來,對著章嵐點點頭,開始教她怎麽做。


    吉祥也想學,三個女人頓時圍在一起開始做天燈。


    這個中秋節,一群人在如意家的後院裏將過節該做的悉數都做了,天燈放了一隻又一隻,整個何家後院在這個中秋之夜裏,亮如白晝。


    臨到最後即將散會之時,如意忽然將清掃後院的何遠叫住,將他帶到了外麵一個草垛邊。


    何遠從前覺得何如意處在一起是一件十分歡愉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卻有些做賊心虛,雖說他仍舊是願意和如意處在一起的,可漸漸的他開始明白自己隻是想和她像普通朋友般處在一起。


    “何遠,我這裏有件事情還得麻煩你幫幫忙。”


    何遠瞅了瞅屋子的方向:“啥、啥事兒不能在屋裏說啊?”


    如意也跟著他一起看了看屋子的方向,確定沒有人跟出來了,這才神秘兮兮道:“是這樣的,何元吉這幾日接了一個活,幫著人家開荒,人家主家規定的是一兩個月之內要完成些人物,我想著再過一兩個月,那也接近年關了,幹脆讓吉祥和何元吉今年年底成婚。”


    何遠一聽這話就樂了:“成婚,那是個好事兒啊,你咋弄的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如意笑了笑:“這你就不懂了,他們兩個郎有情妾有意的,偏生就是撐著那副臉皮不肯說破,我看著都覺得著急,所以我想讓你迴去幫我跟裏正說說,我曉得他老人家貴人事忙,就怕年底的時候事情格外多,無論如何,我們已經沒爹沒娘了,所以我希望吉祥成親的時候,何裏正能來做個主婚人……”


    “嘖……”何遠還當是多大個事兒:“這你就放心吧,我當是啥事兒呢,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到時候你可得請我一杯喜酒!”


    如意點頭:“那是自然!”然後忽然又想到什麽似的,話語間帶上了幾分感歎:“今日叫你們一起,本來是想大家一起過個開開心心的節,卻沒想到指不定這就是咱麽大家在一起最後的一個中秋節了,往後想要如此,隻怕那些走了的人都難再迴來了……”


    何遠有些鬧不懂:“這不每年都能過麽,誰要走了?”


    如意一副很吃驚的樣子看著何遠:“你……你還不知道麽?”


    何遠被問得一愣一愣的:“我……我要知道啥?”


    如意很是憂愁的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何遠是個急性子,最受不得別人彎彎道道的一句話說不清楚,他有些急了:“啥事兒你倒是說清楚啊!”


    如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終於帶著些猶豫道:“你……你不知道章嵐要迴去了的事情?”


    何遠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整個人一瞬間呆若木雞!


    章嵐要迴去?迴哪兒去?


    她……她不是來給他做媳婦兒的嘛?


    “何遠?何遠?!”如意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很是擔心的神色,何遠迴過神來,一把抓住如意追問道:“你說啥要走!?她為啥要走!”


    如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甩開他的手,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腕一邊道:“還能怎麽樣,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何遠更想不通了,他以為自己如今和章嵐相處的十分好了,可怎麽……她還要走!?


    如意歎了一口氣:“其實方才我是想找章嵐說這話的。我告訴她,吉祥成親的時候,希望你和她能來喝杯喜酒,說著說著,哎……也是我不會說話,偏偏問了句你們的喜酒啥時候能辦……可……可你猜她說什麽?”


    “說、說什麽?”何遠此刻腦子已經亂成一團,根本沒法子迴憶如意是什麽時候跟章嵐說過這些話!


    如意又歎了一聲,似是苦笑:“也真是不曉得你和她說過什麽,她竟然說……竟然說你想要娶得一直是我……”


    何遠此刻猶如被一道閃電當空劈下!


    是了……他的確是一直告訴章嵐他喜歡的是如意……他要娶得……要好好對待的……也是如意……


    何遠有些失神的看著如意:“如、如意……我……我原來的確是覺得自己喜歡你……想、想和你處在一起……可、可我老早就不這麽想了!就連上迴、上迴你對我說那些狠心的話,我也是……也是氣一氣就過了!我……”何遠有些難為情的看著如意,畢竟當初滿口信誓旦旦,說著娶她愛她的那個人是他,可今日說著自己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的,也是他……


    “我……”何遠有些語塞,一句話我我我了半天都沒說出來。如意定定的看了看他,輕聲道:“你喜歡章嵐。”


    何遠猛地抬起頭看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過了幾抹緊張和被戳中心事的不自在,他的心裏仿佛正在經曆著各種糾結,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眼中的混亂逐漸被理順,成為了一種堅定的時候,他終於一字一頓的開口:“是……我喜歡章嵐!”


    如意認真的看著何遠,給了他最後一擊:“何遠,從前你是對錯的人說了錯的話,現在你是對錯的人說了對的話,你什麽時候才能對對的人說對的話?”


    何遠被她對對錯錯繞的有些暈,如意卻笑了出來,指了指一邊。


    何遠身子一僵,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略顯機械的轉過頭,立馬就看到了月光之下,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的章嵐。


    章嵐一直看著何遠,可當他發現她的時候,她卻轉身走了。


    “阿嵐!”何遠喊了一聲,拔腿就追了上去!


    遠光之下,向來都是樂觀開朗的章嵐,卻在沒有方向的奔跑中落下了眼淚,當她終於被高壯的少年追上來拉近懷裏的時候,連日來所有的委屈和離開家後的心酸統統都發泄了出來。


    何遠一下子沒轍了,抱著她又是擦眼淚又是賠不是:“阿嵐……阿嵐你別哭啊!你一哭我就沒辦法了!你……你罵我,你用魚竿打我!是我蠢!是我笨!你別走……求你了你別走!”


    章嵐的眼淚忍不住的流,哽咽著問:“不走要幹啥……留下來又要幹啥,你那麽討厭我……”


    何遠真的急了:“誰……誰討厭你誰就是孫子!阿嵐……我、我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媳婦!你要迴家也行,必須得是我和你一起迴去!我去提親!”


    何遠死死地拽著章嵐的雙肩,說完這番話,他忽的將章嵐拉近了自己的懷裏緊緊抱住:“阿嵐……我這個人太蠢了,我不會釣魚,也安靜不下來,我……我隻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我才不會被我爹罵,不會讓我娘擔心……你……你就算不喜歡我……不、不對!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阿嵐,我喜歡你!我想和你成親!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求你別走!”


    章嵐快被他悶的窒息了,她掙脫開他的潛質,鼻涕眼淚早已經糊了他一胸口,看著這樣的何遠,章嵐忽然有種苦盡甘來的幸福,忍不住破涕為笑,她一直以來都不是個會掖著藏著的姑娘,此刻,她團起拳頭在何遠的胸口捶了一下,因為哭的太用力,聲音都帶上了些鼻音:“何遠你這個臭小子,我啥時候不喜歡你了!一直都是你不稀罕我!”


    何遠一時間如聞天籟,分明是入夜時分,他卻覺得整片天都亮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與此同時,一邊也傳來了笑聲。章嵐臉一紅,第一次有了些女兒家的嬌羞,將臉埋在了何遠的肩窩,何遠看著一邊圍觀的一排人:“看啥看,沒看過別人追媳婦啊!”


    如意從善如流的點頭:“看過人追媳婦,不過沒看過人這麽好笑的追媳婦!何遠,這個媳婦你可得好好收著了,我剛才瞧見是章嵐故意讓著你才讓你追上的!往後一個不小心,再跑了可就追不迴來了!”


    何遠此刻滿心都是幸福和甜蜜:“知道了!”他收緊雙臂,將懷中的人抱的更緊!


    夜已深,何遠和章嵐手牽著手迴到了家裏,進門的時候,何遠一張臉都氣紅了:“啥!?你根本就沒要迴去!?”何遠很快反應過來:“何如意她騙我!”


    章嵐看著他這個樣子就好笑:“咋的,你還要迴去跟她擼袖子幹一架是咋的!?我告訴你,往後你要是再敢出去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日子,我就打斷你的腿!”


    何遠前一刻還浸泡在幸福的甜蜜裏,這會兒就冷不防一顫:“你……你咋比何如意還狠啊!”


    章嵐今晚實在是太過幸福,忍不住和他開起玩笑:“好哇何遠,這還沒嫁給你你就拿我和旁的姑娘比較了!行,我現在就走,也不算如意騙你了!”說著,真的作勢要走的模樣。


    戀愛了的人總是喜歡矯情,卻耐不住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何遠一看不對勁,立馬用男性的優勢將章嵐圈了迴來,嬉皮笑臉的哄她:“說啥話呢!我保證,我再不看別的姑娘!再看你就打斷我的腿!”


    章嵐撲哧一笑,伸手擰住了何遠的耳朵,何遠立馬很上道的哎喲哎喲叫喚著任其將自己拎進去……


    ------題外話------


    不左不右童生投了1張月票


    ——淚奔,說真的,看到這張月票讓小安子很愧疚。因為家裏這幾天有喜事,小安子請假一個星期,原本以為能抽一天時間多存些稿子可以寫得更多,忙起來的時候就不用擔心了……但是!一會一個電話一會一點瑣事完全沒法子寫,明天和後天兩天更是最忙的時候。這連著兩天小安子晚上都是寫著寫著就趴著電腦睡著了,然後一個驚醒接著寫,因為怕斷更,所以趕著洗完,自己都覺得很多地方寫的很粗糙,沒了以前的感覺!所以小安子覺得很愧疚!


    好在下個星期開始就忙完了!小安子保證會盡快找到狀態!還原一個精彩的故事給大家!


    ps:有多少人看到標題以為是男女主的戲份!?哈哈,別急,小安子真的要開始著手男女主正麵情感戲了!


    ☆、第八十八章 狗男女和牛郎漢


    微涼的風吹過高高的樹葉,幽幽的月光灑向大地,頓時間一片月影婆娑。如意和江承燁並排躺在了斜斜的屋頂上,兩人都是雙手疊放枕於腦後,悠閑無比的在這個月明風急的夜晚看夜景。


    兩人這麽並排躺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如意一不留神打了一個噴嚏,免不得感歎起來:“我大概曉得你為什麽總是愛坐在這裏了,感覺的確不錯。”


    江承燁“嗯”了一聲,比起從前對誰都愛答不理,已經算是一個激起熱情的迴應。他又默了默,忽的坐起,伸手拎過她就要往下扔。


    如意怕高,反手就一把抓住了江承燁的袖子:“你想幹嘛!”


    江承燁這個人其實並不大愛說話,尤其不愛說費話,如意不過剛問出口,他便已經握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扯進了懷裏,單手一樓便飛身下了屋頂。


    “早些休息吧。”江承燁鬆開她,朝自己的東屋走。


    如意揉了揉被他扯過的手腕,咕噥了一句“怪人”,也迴房休息了,以至於轉身迴房的那一刻,她沒有看見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去的男人,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同一片夜色下,鄭府的偏院中,香芝激動地連腳趾都蜷縮在一起,一雙素手死死地抓著被褥,一陣輕盈飄忽一陣驟雨狂風。


    她這幾日也沒有閑著,跟著幾個媽媽學了些招數,雖然“坦誠相對”之時仍有羞澀,可比起那被冷落的可怕,這些就微不足道了,為了讓鄭澤盡興,她還偷偷的弄來了那羞人的助興之藥,一整個晚上,兩人顛鸞倒鳳數十迴,最後雙雙無力的軟在那粉帳之中。


    鄭澤將臉埋在香芝的肩窩,深深一嗅,一雙手意猶未盡的揉捏著那些嬌嫩,揉的香芝不住的顫抖嗚咽。


    “爺……”


    鄭澤在香芝耳邊輕笑,最後又將她攬入懷中,溫柔道:“本該將嶽母他們請到府上一同過節,但劉閣老的邀約又不可不去。改日我們再彌補。”


    香芝已經被弄得五迷三道的,哼哼道:“爺您可以帶著我娘她們一塊兒去啊……都答應我娘了……我不管,爺明兒得陪著我迴去!”


    鄭澤拍著香芝的背安慰道:“好好好,我陪你迴去。”


    香芝將鄭澤抱住,鄭澤默了默,忽然道:“你可知劉閣老是個什麽地位?”


    香芝依然是不知的,略顯迷茫的抬頭看鄭澤。


    鄭澤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劉閣老乃是當今聖上的老師,地位尊崇,即便如今閑賦於東橋鎮,無論誰見到了,都需得給上幾分薄麵,且閣老對聖上了解多過普通臣子,若能有閣老提點,自然能比普通人更容易平步青雲,得一片大好前途!”


    香芝眼中溢出了期待的光彩:“爺你今兒個去了那劉閣老的家裏,是不是得了劉閣老的什麽提點?”


    鄭澤輕輕拂著香芝的鬢發,微微歎息:“鄭家能從過去到現在,皆是由我一人撐起來。原本男人就該負擔的多些這沒什麽,可我如今有了你,用想讓你和玉容都過得好些……”


    香芝急切的撐起身子,嬌嫩的身子更加凸顯出來:“爺,我雖然沒念過什麽書,可我想幫著你打理好這個家的心是一絲都不比姐姐差的!其實我早就想說了,姐姐的身子不好……連出一趟院門都難得,我聽府中的大夫說姐姐的身子需要靜養,既然需要靜養,那當然還是不要拿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煩她的好……”


    香芝的一番話說的可憐體貼至極,鄭澤的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避重就輕道:“你能怎麽幫我?”


    香芝條件反射的就要張口,可張了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鄭澤忽然笑了笑,道:“香芝,你可否暫代理中饋之事,我需得考一考你。倘若你能做好這件事,我便將鄭府的後院交給你打理。”


    香芝立馬來了興趣,心裏已經忍不住開始幻想自己已經成了鄭府的當家主母的場景,她往鄭澤身上湊了湊:“爺您要我做什麽?”


    鄭澤平躺下來,語氣很是溫柔:“你們女兒家一貫喜歡爭風喝醋,若是這件事情你覺得做不來,我不說也罷。”


    香芝此刻幹勁十足:“爺您不說咋知道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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