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嫵微微愣了下,心有不忍,良久,才輕輕地點頭:“是。一年前陛下就已經下了詔書了。”


    當初父皇為她選個這個駙馬之後,她的確動過要把他教導成喜歡類型的心思。但是後來她發現,這個難度太大,而且她太博愛了,單一類型實在無法滿足她對美男的渴望。


    與其耽誤人家,還不如放他走。


    他固執地問:“為什麽?”


    她在心裏輕輕一歎,微微一笑,決定以誘人的條件先哄著他:“當初和離時陛下曾答應過的,要把幾幅名家的字畫賞給你,明日本宮就去求陛下下旨,如何?”


    照理說長公主想休駙馬,那是輕而易舉的事,用不著什麽彌補,但考慮到駙馬太過單純,又把他當作娘一樣,要是讓他這個大孝子知道娘不要他了,那不是要逼死他嗎?王大人到底是朝廷重臣,不能不顧及他的心情,所以和離這事就低調處理了。


    這呆子很早就心心念念地就要那幾幅字畫,還因為利用了駙馬這個身份接近過幾次真跡而雀躍不已過。


    她以為這招很奏效的。


    但是問題來了。駙馬不依不饒地問:“為什麽?”


    他眼眶紅紅的的,帶著濃濃的鼻音,委屈得不行。


    君嫵有些心軟了,正要上前,一直以勝利者的姿態洋洋得意的花翎眯起了眼睛,輕咳嗽了一聲。


    頗具危險意識的王老夫人拽著寶貝兒子就要走:“兒啊,跟娘走吧!”


    駙馬不依,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可是為什麽......”


    在他心中,他們簡直是世上感情最好的夫妻了。他一一舉例,企圖挽迴現狀:“夫人,我們不是很好的嗎?夫人讓我讀書,我就讀書,我讀到眼睛紅了都不敢停下來。夫人要我在宮宴上把書上的內容都背下來,我也照做了,我很害怕.....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敢說的.....”


    他眼睛紅紅的:“夫人....我們.....我們不是行過夫妻之實了嗎?為什麽夫人又不要我了?”


    花翎唇邊的笑意眸慢慢地收斂。


    王老夫人見狀,忙伸手捂住了自己兒子胡亂說話的嘴:“不許胡說!快走!”


    “我沒有胡說,是真的,我們真的......”駙馬用力搖頭,拚命申冤。


    王老夫人邊走邊拖著他走:“快跟娘走!”


    “我不走!”駙馬難得倔強了一迴,“娘,孩兒飽讀聖賢書,一直視名節為生命,今日孩兒要誓死捍衛孩兒的名節。”


    他望向她說,小心翼翼地說“夫人,那天我們不是行了夫妻之事嗎?你把我綁住,又脫了我的衣服,還坐在我腿上叫了幾聲,難道夫人都忘記了嗎?”


    在來之前君嫵已經做好了放棄駙馬這個擋箭牌的決定了,畢竟王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要是在繼續下去,她就太沒人性了。


    現在駙馬的這一出,讓她是又感動又欣喜:“哎呀,本宮愛駙馬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不要呢?”


    駙馬眼裏立刻閃出了許多小星星。


    “真是郎情妾意啊。”花翎笑得很刺眼。這君嫵可以理解,太監嘛,都見不得別人好的。


    他眯起了眼睛:“可長公主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她挑眉:“哦?”這死太監又想玩什麽花樣?


    他轉著茶蓋,似笑非笑地說:“想當初咱家帶著先帝的聖旨迴來的時候,長公主曾親口對咱家說,你與駙馬兩人恩恩愛愛,咱家生平最不喜歡勉強人了,哪怕心裏再想也隻能黯然離開。可現在不一樣了,長公主在一年前就已經和駙馬和離了,那麽長公主是不是該遵從先帝的旨意了?”


    “原來花公公想說的是這.....”


    他開口打斷了她的話,道:“既然長公主已恢複自由之身了,那好,傳咱家的話,咱家不日就會迎娶長公主!長公主是咱家的!誰要是妄想成為長公主的第四任駙馬,就得先顛顛自己有幾個腦袋,敢不敢與東廠為敵?”


    他眯起眼眸閃過淩厲的光芒,咚的一聲,他重重地扣下茶蓋,清脆的撞擊聲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膽寒!


    誰都知道花公公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王老夫人覺得這事和他們家無關,沒必要參與進去,就趁著自己兒子被花公公震懾到的瞬間就把人拽了出去。


    邊拽邊走的過程中,駙馬的哀嚎聲、掙紮聲此起彼伏:“娘.....夫人......娘.....夫人......”


    這些聲音把君嫵拉了迴來,對著阿蘭說:“你先出去吧。”


    “可是.....”阿蘭看看笑得春風滿麵的花公公,再看看長公主,擔憂之情顯露無疑。


    不一會兒雅間就剩下他們了。


    花翎見沒人了,一改懶洋洋靠在軟墊上的姿勢,熱情洋溢地撲了過來:“長公主,奴家好想你啊!”


    君嫵及時地避開了,坐在駙馬原來坐過的位置上。


    他笑眯眯地招手:“長公主坐奴家這裏呀?”


    “不必。”騷狐狸坐過的地方一定有狐臭。更何況和死太監保持安全的距離還是必要的。


    他撅嘴:“長公主好冷淡啊,奴家不開心。”


    她斜睨了眼:“花公公也會不開心?這場戲可不都是按照花公公的意思來演的嗎?”


    “哪有呀?長公主你說什麽,奴家聽不懂。”他立馬笑逐顏開地湊了過來,和她擠在一起。


    她眯了眯眼,嗬,這死太監演起戲來毫不費勁的啊,剛才還是兇悍一匹狼,現在是溫柔小綿羊。尤其是某隻綿羊爪子,正在慢慢地往她的波濤洶湧中探去。


    她毫不留情地拍開,挑眉道:“王老夫人那裏,是你動的手腳吧?”


    “哦?何以見得?”大波沒得手,他開始玩起了她的頭發,卷啊卷的,漫不經心地應道。


    “還裝?當時陛下彌補王家時可不止賞些字畫,還答應日後會在朝中為駙馬選個好姑娘的。王氏夫婦他們是千萬謝恩,答應了絕對不會泄露一字半語。現在好端端在鄉養老的王老夫人會突然千裏迢迢地趕來,其中定有古怪。”她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當事人仍舊樂此不彼地玩著她的頭發,並不作聲。她繼續說:“何況本宮還特意吩咐過宮中人,不能把駙馬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能夠在宮中做到這步的,除了你還能有誰?”


    “長公主別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他貼心地為她拍拍胸口順氣。


    啪。爪子被打掉了。他愣了下,笑意吟吟的:“打是情罵是愛,長公主,奴家明白,明白的。”


    君嫵冷眼斜著:“花公公還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他無視了那句譏諷的話,語重心長地勸道:“長公主何必生氣呢?你明知道你鬥不過奴家的,為什麽不從了奴家了?”


    “花公公應該聽說過一句話吧?”


    “是什麽?”湊過耳朵。每次能親近她的機會他都不會錯過。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微微一笑。


    “討厭,奴家哪有那麽壞,讓長公主寧可死都不願嫁給奴家呀。再說了,長公主怕死著呢,哪裏會做出輕生的事情?”他了若指掌的樣子。


    “是、嗎?”眉毛一揚,她拖著長長的、質疑的的尾音。


    “長公主的小嘴不老實。”他飛快地戳了戳她軟綿綿的大包子,嗔怪道,“長公主連這兩團大肉尚且保養得細膩柔滑,更不要說是自己的命了。”


    他笑眯眯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表情極為認真:“長公主,你鬥不過奴家的,你就從了奴家吧,不然奴家可就用強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啊,你鬥不過公公的,你就從了吧


    ☆、哎,做壞人了


    阿蘭在外麵等得很焦急,千唿萬喚中終於把長公主盼來了,她喜極而泣:“長公主你沒事吧?他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說著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人瞧了一遍,確定了沒有出現什麽意外後,剛想鬆口氣,忽然想到什麽,開始碎碎念了:“不對啊,那是花公公,要是用什麽手段一定是那些陰險的,不會被人一眼看穿的。哎呀,可憐的長公主啊!不行,等長公主沐浴的時候,我一定要仔仔細細檢查!”


    君嫵輕輕彈了下她的腦袋,笑道:“本宮沒事。”


    阿蘭從混亂的思緒中抽迴來,很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長公主沒事就好。”


    兩人走出醉仙樓後,上了馬車,阿蘭忍不住問:“長公主,花公公有沒有那個.....”


    “那個?”怎麽聽著這樣不純潔?


    君嫵剛想說什麽,就聽得吱呀一聲,二樓的一扇窗戶被推開了。


    花翎從裏麵探出半個身子來,他含笑地揮著紅色的帕子,風情萬種地說:“長公主,乖乖等著奴家來娶你呀。”


    阿蘭和大街上的人一樣,總共曆經了目瞪口呆,鴉雀無聲,嘰嘰喳喳,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這幾個驚心動魄的過程。


    未婚男子歡欣鼓舞,紛紛奔相走告:“長公主總算嫁人了,娘親再也不用擔心他們的貞操啦!”


    那些男子剛要撒開腳跑,忽然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咦,嫁給一個太監,那長公主不會寂寞嗎?”


    他們不敢親自去問赫赫有名的花公公,就在私底下竊竊私語。沒想到花公公十分善良地解答了人們的困惑,他風騷地露出一雙纖細秀白的美手,唉聲歎氣道:“幸好咋家年輕的時候學過幾門手藝,還能伺候長公主,哎,不知道現在用起來會不會生疏?”


    君嫵神色淡定地搖著團扇,對著東廠的人說:“告訴你們家公公,要是再胡鬧下去,就別怪本宮不守約了。”


    東廠的人辦事就是快。不一會兒,花翎就閉嘴了,改用楚楚可憐的眼睛深情地凝望著她。


    君嫵關上車窗都能感覺那目光還粘在她身上似的。


    不過比這更灼人的是阿蘭的眼神:“長公主那.....”


    “是真的。”她無意隱瞞,直言不諱。


    相比君嫵平靜地敘述,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阿蘭才是那個要嫁給太監的人,她哭天喊地的:“長公主,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啊?有苦衷你就說出來啊,讓陛下做主啊。雖然陛下沒什麽用,那.....那也不能就這樣嫁給一個太監啊!”


    嚎啕中的阿蘭沒有等待她要的反應,忽然放大招了:“長公主,你難道忘記你的夢想嗎?”


    被阿蘭這麽一說,君嫵頓時渾身一怔:“怎麽會忘呢?本宮說了要網羅天下美男就要網羅天美男的。”


    “那......”


    “不過呢,本宮剛才發現,其實網羅美男和嫁人是可以分開來做的。”她拍拍阿蘭皺著的臉蛋,嫣然一笑。


    阿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阿蘭的好奇心是被打壓了,但是君霖的可沒有。


    一迴到宮中,君霖就帶著皇後浩浩蕩蕩地來了,就在他深情並茂地要撲入她懷中揮淚時,君嫵就先一步製止了他:“行了,不必說了,本宮是自願的。”


    他醞釀已久的豐沛情緒突然被堵住了無處可泄,有些緩不過來:“皇姐,可花公公是太監,是太監啊!”


    她淡然道:“我知道。”


    他和皇後麵麵相覷。皇後想了想,低聲,神神秘秘地和他說:“會不會這次皇姐的口味換了,改成喜歡太監了?”


    他煞有其事地點頭,一想,覺得不對,揚臉,用過來人的口味說道:“你懂什麽!朕的皇姐朕最清楚了,皇姐那叫一個無肉不歡,天底下皇姐嫁誰都有可能,就是不會嫁一個太監!”


    皇後膜拜似地看著他:“陛下真聰明!”


    “那是!”


    君嫵實在看不下了,咳聲提醒:“咳咳。”這兩個活寶,當真以為把聲音壓低她就聽不到了嗎?


    聽到這聲,君霖重新把心思收了迴來,他歎氣,言辭誠懇地道:“皇姐,到底有什麽苦衷,你就說出來吧?朕雖無大才,但保護皇姐還是可以的。或者.....”他眼珠一轉,道,“或者朕對外宣稱,皇姐你已經和中書令喜結連理了?這樣不是能堵悠悠之口了嗎?”


    中書令?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瞥了眼坐立難安的皇後,了然一笑,配合著他沉吟道:“嗯,這主意是不錯。中書令家世不俗,容貌也是朝中數一數二的,為人更是風趣幽默,招他為駙馬,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皇姐是答應了?”他眼裏滿是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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