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父皇駕崩時,她侍疾在側,是以朝廷百官對她的遺詔沒有絲毫的懷疑。更何況這死太監臭名昭著,以前吃過暗虧的那幫大臣紛紛落井下石,揚言他既然是先帝生前最寵信的人,那就自然要陪著先帝去地下了,不然怎麽能對得起先帝的知遇之恩呢?


    花翎當時被侍衛架走的眼神,她記得清清楚楚。不過她沒有在意,因為進入皇陵的人隻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哎,長公主一定很想奴家死在裏麵吧?可惜啊,奴家有老天庇佑,沒能死成。”哀歎。


    是啊,可惜你花公公本事大,死不了。她忽然很後悔,怎麽當時就不假傳遺詔直接賜死他呢?


    “奴家在皇陵裏受了那麽多苦,奴家多可憐哪,現在想要點補充,也不算過分吧?”說著,他的他的手極為曖昧地順著她的小腿往上攀爬。


    阻止是阻止不了了。君嫵隻能放大招了:“花公公不會以為就憑著你東廠的勢力和父皇的一張聖旨,就能讓本宮心甘情願地下嫁吧?”


    “哦?”他頗有興趣地聽著,連手頭上活兒都撇在一旁不顧了。


    非常好!接下去她就要一鼓作氣地打消他作為一個太監不務正業居然幹起了娶妻這樣不倫不類勾當的想法!


    她搖著團扇,微微一笑,那神情似乎是剛大戰了三百迴合現在正在迴味其中美妙的滋味:“駙馬近日刻苦用功,本宮喜愛至極,實在離不開他。何況駙馬也是父皇欽點,父皇若是此時此刻見到我們夫妻和睦,想來也會撤銷了那道聖旨的吧?”


    花翎眯了眯眼,笑意慢慢斂了下去。


    宮中難得有宴會,大臣們是敞開懷了說。他陪在太後左右,離駙馬很近。駙馬和那幫妻妾成群的大臣們聊著閨房私密的談話,那些話幾乎是一字不漏地鑽入他的耳朵。


    尤其是那些時不時爆出了的笑聲,什麽‘想不到駙馬這樣勇猛啊’‘長公主真是幸福啊’‘駙馬已經學了多少個姿勢了啊’這些浪語,他聽得異常刺耳。


    “小花,你怎麽了?”太後關切地問。


    “沒什麽,咱家就是身子不太舒服,想去休息片刻。”他說完,走出宴會後,麵無表情地吩咐了底下的小太監,“替咱家好好招唿駙馬。”


    然後他出來透透氣,就碰到了崴腳的長公主。


    聽著她煞有其事地講著和駙馬的故事,他心緒有些不寧,但麵上仍似笑非笑地問:“剛才在宴會上奴家是聽了不少。駙馬的確很認真,說起那些是侃侃而談,可奴家就好奇了,駙馬是讀聖賢書的人,怎的知道的閨房之趣竟比那些自詡風流的大人還懂呢?”


    他忽然目光犀利地看向她,好似要在她身上戳幾個窟窿似的:“長公主,這裏麵莫不是有文章?”


    君嫵意識到有穿幫的可能了。忽然聽到了遠遠傳來的一聲‘夫人’,她眼眸倏亮,人來得真是時候啊。於是她風情萬種地喚道:“是駙馬呀,快來這裏!”


    駙馬在來的一路上就聽阿蘭描述了長公主摔得如何如何慘,花公公如何如何趁勢欺人,他心中充滿了使命感,腳步噔噔噔地跨上了階梯:“夫人!”


    君嫵剛要起身相迎,就見死太監扣著她的腳踝,極具威脅性地輕按著。


    其實要用力掙脫也不是不可能的,君嫵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借此機會可以讓她這呆子覺醒,敢於和惡勢力做抗爭。


    為此她又加了一把火,她眨著眼睛,可憐兮兮地喊著:“駙馬。”


    經過幾天的洗腦工作,駙馬基本上形成了自己夫人就和娘一樣,不能被別人搶去這個認知。所以見花公公抱著自己夫人的一條腿不肯放,心中酸意泛起,提燈,往前邁出了大大的一步:“放開我夫人。”


    雖然那話說得軟綿綿的毫無威懾力,但君嫵心中是大大感動了一把,駙馬,你總算長腦了啊。


    花翎付之一笑,慢慢地抬頭時,忽然在宮燈的照耀下瞥見了君嫵胸前的紅印,他眯起了危險的眼睛,盯了會兒,冷冷笑道:“嗬,長公主可真多情呀!”


    緊接著,君嫵就聽到哢嚓一聲,腳踝上襲來了一股痛意,她想,完了,這次是真的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取啥標題了。。。就這樣吧


    ☆、和死太監傳緋聞了


    接下去的幾天,君嫵是在喜怒不停轉化中度過的。


    怒的是,這死太監下手實在太狠了,哢嚓一下,痛得半條命都快跟著去了。好在太醫妙手迴春,不然真的有可能就變成瘸子了。


    喜的是,這死太監是看到她胸前愛的烙印在下這樣的狠手的,那就說明,她和駙馬的三百迴合還是有可信度的,堅持走這條路線不動搖是有出路的!


    而令她喜怒參半的是他麵無表情說出的那句話......


    要說她和那個死太監的故事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當時他帶著聖旨迴來時,君霖就和她促膝長談過:“皇姐你放心,朕是不會把你嫁給一個太監的。咳咳,但是有件事朕不得不說,皇姐你是知道的吧,花公公一直以來就很無恥地、不要臉地想要皇姐了,他一直認為皇姐你的他的,哎......”


    君霖的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聲長歎,就如同她現在的心情。


    有細心的宮女就發現了這點,近日長公主時常悶在宮中,長籲短歎,一點都不像從前風風火火做事什麽都不顧的長公主,其中一定有貓膩!


    至於為什麽把長公主和花公公聯係到一起而不是別人,那是因為從太監們的嘴裏傳出了一個消息——花公公這幾日啊,茶飯不思,那花容月貌憔悴得都讓人心疼了,但一聽長公主這幾字,人立馬就恢複了精神。


    有心人把這兩件事結合到了一起,就變成了一個全新的故事。長公主和花公公相互傾慕,但礙在他們之間的是一條無法跨越的倫理鴻溝,以及從前種種恩怨情仇,於是他們不得不飽受分離的痛苦。


    君嫵知道的時候,這個荒誕的故事已經在宮人們的三寸之舌的演繹下,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


    甚至君霖那小子來過幾次,還帶著玩笑性質地問起這事的真偽,並且還半真半假地說:“要是皇姐真喜歡,朕可以賜婚的。”


    她不屑:“哼,我是什麽人你還不了解?還需要用這種手段?”


    “是是,皇姐要是喜歡,哪裏會在宮裏幹等著?一定馬上就追過到把人虜床上了啊!”君霖打趣道,“所以....咳咳,駙馬這幾天才在府中休養生息的?”


    說起來這事也怪。駙馬身體並不弱,但從宮宴迴來後就得了瀉痢,拉得昏天暗地,最後隻能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她懷疑有人下過藥,但阿蘭說:“應該不會啊,駙馬在宴會上好好的,其餘大人也沒有什麽異樣啊。”


    總之這就成了一件迷案。


    按照太醫的說法,瀉痢不嚴重,但發起病來很要命,於是君嫵就給駙馬放了個假,讓他迴去好好休息,順便在此期間也不能忘記刻苦讀‘書’。


    君霖之所以會提起駙馬,那是因為他聽到了那個故事的升級版——長公主把駙馬幹趴下後,忽然發現對花公公也割舍不去,於是長公主就陷入了痛苦的抉擇中。


    不過這個故事很快就要奔著長公主最終選擇花公公這個方向而去了。因為對於宮人而言,王子公主的愛情多遙遠多無趣啊,哪有太監的故事活潑生動呢?


    君嫵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她苦心經營的和駙馬恩恩愛愛的形象就要轟然倒塌了。


    她必須做點什麽來挽救,剛想說話時,阿蘭帶來一個壞消息:“長公主,王老夫人求見長公主。”


    “皇姐,王老夫人不是隨王大人告老還鄉了嗎?怎麽......”知情人君霖的神色很微妙。


    “請她進來。”


    一說完,王老夫人就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朝君嫵走來,一通嚎啕:“長公主啊,老身求求你了,放過老身的小兒吧!老身給你磕頭了!”


    君霖馬上替他皇姐打抱不平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王老夫人仰天嚎啕:“陛下,花公公從先帝那裏得到聖旨,是娶定長公主了呀!隻要花公公一天認為老身的小兒和長公主還有關係,就一定會對小兒出手的呀!花公公本事多大啊,可憐我們王家,哪是花公公的對手?”


    老太太哭功一流,曾經她就用這招讓王大人打消了逼駙馬入朝為官的想法,可見功底深厚。


    老人哭,總是揪心的。尤其是君霖還知道自家皇姐用駙馬做擋箭牌的事,就更加心虛了,也忘了責怪王老太太禦前失依地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了。他訕訕地看向了他的皇姐。


    一直沉默的君嫵開口了:“阿蘭,扶老夫人坐。”


    得到喘息機會的王老夫人再接再厲了:“長公主,剛才老身聽家丁說,小兒去和了醉仙樓,在那裏碰到了花公公!長公主啊,你知道的,花公公多厲害啊!可憐老身就這麽一個兒子,要是他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老身也不想活了!長公主,你就看在你們曾是夫妻一場的份上,去救救小兒吧!老身在這裏給你磕頭了!”


    說罷,王老夫人還真的要下跪磕頭了。


    君嫵讓阿蘭攔住她:“老夫人不必多說,本宮都明白了。”


    王老夫人喜極而泣,生怕人家反悔,立馬道:“當真?那事不宜遲,長公主我們現在就去吧?”


    “好。”君嫵吩咐阿蘭,“帶王老夫人去偏殿,暫時休息片刻,本宮等會兒就來。”


    她坐在梳妝台前,開始上妝描眉。這是她的習慣,不化妝不出門。何況等會兒麵對的是那個死太監,要是她邋裏邋遢地過去,氣勢上就矮了幾分,那談判還怎麽進行下去?


    “皇姐!”君霖憂心忡忡,“你知不知道,你一去那個秘密不就......”


    她描眉的動作微微一愣:“那還能如何?要是駙馬真有個什麽,那王老夫人不是要死在我麵前了?”


    “就算要救人也不必非得皇姐去,朕可以派人啊!”君霖一心想為皇姐辦事。


    君嫵長籲了一口氣:“陛下能解決得了一時,解決不了一世,這事,還得我親自去解決。”


    見自家皇姐態度堅決,君霖也沒有辦法,隻好妥協:“那好,朕派幾個高手保護皇姐。喏,這是朕的玉佩,見玉如見朕,雖然朕也不知道能不能約束他,但是.....咳咳,總比沒的好,是吧?”


    他把那塊玉塞在她手心,她低頭看著,眼眶熱熱的。她捏了會兒,玉握著有些熱意了,她忙把玉重新推到他手中:“你皇姐我厲害著呢,收拾個死太監哪需要用牛刀?”


    “可是.....”


    “不說了,我要去收拾那個死太監了。”上完妝,她托高了那兩團大波,十分滿意地左右顧盼後,領著王老夫人一行浩浩蕩蕩地去醉仙樓談判去了。


    一行人還未到醉仙樓,就有個小太監恭恭敬敬地跑來:“長公主可算來了,咱們花公公已等候多時了。”


    “哦?花公公怎麽就知道本宮會來?”


    “哎呦,咱們公公哪裏知道啊,無非是咱們公公心誠,天天盼的就把長公主盼來了。”身為花翎的小跟班需要有一個技巧,嘴甜。這膩膩歪歪的話一通下去,大街上來看熱鬧的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這麽多年來和太監打交道,君嫵也學會了一套本領,無視,無視所有惡心的話,隻留下最重要的信息——這死太監一早就設了個圈套等在這裏了。


    眼瞧著再這樣耗下去,王老夫人就要崩潰了,為免她在大街上上演那出,君嫵道:“帶路吧。”


    整個醉仙樓都被東廠包下了,大堂內站滿了黑壓壓的人,手持明晃晃的鋼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惡霸似的。


    小太監說,花公公在樓上的雅間。


    一聽這話,君嫵就覺得這死太監是在玩高雅,當她懷著這樣的心情推開門,見到死太監和駙馬正在下棋,而且從駙馬苦思冥想的表情來看他還下得不錯的時候,她詫異了。


    就在她詫異的瞬間,失控的一幕出現了。王老夫人向自己的兒子撲了上去,扯著嗓子哭:“兒啊,我的兒啊!”


    “娘,你怎麽來了?”駙馬表情呆呆的,顯然還未從迷人的圍棋世界中醒悟過來。


    “兒啊,你受苦了!”


    “沒有啊。”駙馬老老實實道,“我今天偶遇花公公,他說和我下盤棋,我就來了,想不到花公公棋藝這樣厲害。娘,你要是哭完了,那我就接著和花公公下了啊。


    王老夫人見他這樣,更加認定了是受了花翎的欺負不敢言明:“兒啊,沒事了,長公主會把事情說清楚的.......”


    君嫵眸色微沉:“阿蘭。”並朝阿蘭使了個眼色。阿蘭心領神色,剛要上前,東廠的人就攔住了她的去路。


    花翎懶洋洋靠在一個軟墊上,他拿起茶蓋漫不經心地刮著,似笑非笑道:“王老夫人似乎有話想說,長公主有何必急著去攔呢?王老夫人,大家在這裏,有什麽話你就一起說了吧,也好做個了斷。”


    王老夫人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歎了口氣說:“也好,那老身就說出來吧。其實長公主和小兒在一年前就已經和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取標題渣路過。。。。


    ☆、從了吧


    這個消息如同一麵照妖鏡,照得每個人原形畢露。


    花翎重新靠在軟墊上,茶蓋也不玩了,笑得花枝亂顫,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十分無恥盯著某人不放。


    王老夫人如釋重負,拚命地拍著胸口順氣。說清楚就好了,花公公再吃醋也吃不到自己兒子身上了,太好了,她可算是為王家保住了一脈香火啊!


    駙馬呆呆的,顯然是一副受了打擊天崩地裂的樣子。他慢吞吞地轉過腦袋,顫顫巍巍地問當事人:“夫人......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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