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管往穀水去,董時照我已經通告他直接去壽春街了,這邊你不必擔心,”常相逢走了,令狐儼自然也不會老躺道,“隻是那邊你既然交給齊勝元了,就別再上灶了。”


    “哼!”看令狐儼出來,常相逢給了他一記白眼,徑直帶著飛雪她們洗漱去了。


    “公子,奶奶年紀小,不懂事,”吳媽媽偷眼看令狐儼麵上並沒有不愉之色,心中略定,暗道這兩位正在剛圓房的熱乎勁兒上,常相逢就算是作一些,也不會有什麽大事,“昨天晚上葛巾姑娘來了,問公子您留在逃墨齋的東西要不要送過來?”


    葛巾?令狐儼心中有些不耐煩,杜家那點兒小野心他現在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對於葛巾,他所想念的也隻是她曾經盡心服侍過他七八年,不想叫她最終落個沒下場,“不必了,不過都是些舊衣裳,扔在那兒算了,這裏也不是沒有,你叫人將隔壁屋子收拾一下,我還要用呢!”


    隔壁屋子從常相逢跟令狐儼搬過來後就給令狐儼當書房用了,也就是這些天兩人置氣才閑了下來,現在聽令狐儼說再叫收拾出來,吳媽媽哪有不願意的?連忙歡喜的稱是,對於令狐家來說,別說幾件舊衣裳,就算是全新的扔了又如何?令狐儼衣櫃裏的衣裳天天換也不會重了樣兒!杜葛巾想拿這個來汀蘭小築晃悠,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雖然已經交待過了,但令狐儼還是特意送常相逢到穀水去,又留了兩個小廝給她跑腿用,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奶奶,公子對您可真好,”燕兒看著這兩位一直鬧脾氣,現在又好的秤不離砣的,有些嘖舌,不過她做為丫鬟的操守還是有的,知道不能評論主人的事,隻能感慨那麽一下下。


    “是啊,他對我是很好,所以啊,我也要努力幹活,這樣才對配得上他的珍視,”常相逢微微一笑,迴頭看著令狐儼的背影,直到他的馬轉過了街角,才帶都會燕兒進了酒樓。


    常相逢沒想到一進酒樓就看到常巧姑跟錢氏坐在大廳裏,訝然道,“姐,表嫂,你們怎麽來了?”


    “唉,我說吧,你一看到我們指定嚇一跳,偏你姐不聽,非要今天來,這不,我也得陪著嘍,”常巧姑麵軟心善好說話,時間久了錢氏也願意跟她多來往,因此聽到常巧姑今天要來穀水,雖然不太情願,還是陪著她來了。


    “我不是想著你們明天開張,到時候肯定忙,所以提前過來看看,用我們幫啥忙不?”說到這兒常巧姑將常相逢拉到一邊,“你這邊的漿麵條咋辦?要不我過來看著?”


    “那你荷花巷咋整?叫我姐夫一個人頂著?”常相逢笑著搖搖頭,“我已經教給鎖住了,原本也想叫你幫忙的,可這不是常事不是?”


    “教給鎖住也成,那是個可靠孩子,還是你姐夫村裏的,”聽說常相逢把漿麵條方子告訴了鎖住,常巧姑倒沒有什麽異議,她迴頭望向後廚道,“我們來的早,遇到你的那個姓齊的徒弟了,領我們過去看了,收拾的挺齊整的。”


    錢氏對常巧姑這種心好卻不知道怎麽表達的脾性很是不以為然,在一旁道,“你姐啊,是怕明天你太忙了顧不上搭理她,可你新酒樓開張她不來吧,又不放心,所以才特特的提前一天跑了來,這不,這是我跟你姐給你的賀禮,你可不許嫌少。”


    “嫂子你也是,我姐迂性你也學會了?跟我還客氣啥?還有姐,我跟你說,我是這酒樓的東家,你是東家她親姐,明天堂堂正正跟姐夫過來,有啥不好意思的?真以為我跟前些天一樣,發達了就不認親人了?”


    “我也這麽跟你姐說,”錢氏親昵的推了推常巧姑,“可你這個姐姐啊,就是心太善麵兒又軟,這不,昨天甜井胡同那位又來了,要不是我剛巧在,將人攆走了,你姐還拉不下麵子呢!”


    常相逢已經不指望常巧姑有什麽改變了,她拉了錢氏道,“嫂子我可把我姐交給你了,你比我們大一些,世情通達,好人壞人一眼就看出來了,我跟你說,我家相公要不是念著甜井胡同那一家子到底是我姐夫的嫡親兄嫂,隻怕他們連洛陽都別想呆了,沒想到竟然還敢不老實,真逼我趕人麽?”


    這是叫自己捎話兒呢,錢氏微微一笑,表示收到,“我當時就是這麽說的,以前那個什麽李翠兒的事兒我也聽徐大娘說了,咱們不計較是念著有份血脈在,真以為令狐家怕事兒不成?”


    常巧姑被錢氏跟常相逢說的一頭汗,訥訥道,“嫂子,巧丫你們放心,我再憨也知道姓劉的是什麽樣的人,不會再叫她進門兒的!”


    常巧姑這種保證對常相逢來說沒有多少可信度,不過她現在也不打算再教育常巧姑了,左右竇恆是個心裏有數的,而常巧姑又是以夫為天的,有竇恆在,她也折騰不出什麽大事來。


    反複交代了常巧姑跟錢氏叫她們明天跟丈夫一起來,常相逢將人送走,才帶著燕兒去了後廚。


    穀水這間水席樓不像壽春街那間有個院子,這裏是迴字樓,常相逢就將一樓的一角直接封了從後頭另開了扇門,直接做了穀水水席樓的後廚,她進去的時候,齊勝元已經領著喬雲朋跟從壽春街調過來的三灶們開始備料了,看到常相逢進來,大家都紛紛停了手裏的活計,看著常相逢。


    “看我幹嘛?對於你們來說,這裏跟壽春街有什麽區別?有沒有生意,客人挑不挑剔都是我跟顧掌櫃的事,你們隻管幹做手裏的活兒就完了,”常相逢將灶台上已經洗好的食材認真檢查了一遍又向齊勝元道,“雖然咱們這裏用的料跟那邊兒一樣,都是令狐家一並包辦的,可是你也不能因為這個而疏忽每日的檢查,就算你們每天有人當班專查,可你這個大廚也不能不親自看,出一起事故,你這個大廚或許這輩子就完了。”


    齊勝元跟著常相逢幾個月,自然知道常相逢對食材的品質跟新鮮要求很高,對衛生更是一點兒都不含糊,隻要她在水席樓,檢查當日的食材都是常相逢必做的功課,“知道了師傅,你以前怎麽做,我以後也會怎麽做的!”


    因為今天試營業,上門兒的都是附近的街坊,點的也是中等跟套餐,常相逢並沒有親自上手,不是在後廚看齊勝元他們炒菜,就是到大廳裏坐著聽食客們的評價。


    下午生意剛一開張,令狐儼已經到了穀水,他在隻有坐了五六桌客人的大堂裏坐下,“怎麽樣?”


    “就這樣唄,前些日子為了對付令狐任,咱們這邊兒太低調了,也沒有怎麽宣傳,試營業的時間也隻有一天,這晚上比中午還強一些呢,”常相逢笑道,“幸而過來嚐鮮的客人對咱們的評價還是不錯的,也有到壽春街那邊去過的,說這裏的手藝不比那邊的差。”常相逢最擔心的就是大家會有壽春街那邊才正宗這些的錯覺。


    “穀水相對不如城東繁華,生意冷清一些也是常情,好在這裏西往潼關,長安的客商不少,也不會差太多,飯店生意慢慢熬就好了,咱們一家家開起來,這邊兒也會紅火的,”雖然常相逢口裏說沒事,令狐儼還是擔心她為這個吃心,“等明天咱們的鑼鼓隊,舞獅隊跟大鼓班都來了,隻怕整個穀水也就驚動了,不是還有四喜班過來連唱三天《善娘傳》麽?”


    穀水水席樓隻是分店開張,不可能像壽春街那間一樣再將洛陽城裏的達官貴人都請來助威了,所以常相逢便決定采用傳統方式了,力爭開業當天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吸引方圓十幾裏洛陽人的眼球。


    ☆、第152章 一百五十三海家來了賀客


    “還有一件事興許你還不知道呢,你三哥跟三嫂來了,”見常相逢對穀水的生意心裏有底,令狐儼又告訴她另一個消息。


    她哪裏有什麽哥哥嫂嫂的,常相逢有些摸不著頭腦,“三哥三嫂?誰啊?”


    “你這個傻瓜,”令狐儼忍不住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海家你的哥哥們少了?”


    海岱崢跟蘇氏?常相逢訝異道,“他們過來做什麽?你給他們送信兒說咱們新酒樓開張?”常相逢斜了令狐儼一眼,這家夥總是悄無聲息的做事。


    “也沒有,我跟三舅兄偶有書信來往,你不也跟舅母說過要開新酒樓,哪有要開了不跟長輩說一聲的道理?不過這次舅兄能來我也挺高興的,”令狐儼輕輕捏著常相逢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道,“起碼說明他們還是在乎你這個妹妹的。”


    這個?真的在乎?常相逢含笑看著令狐儼,她這個前世就不愛跟親戚混的近的人,根本不相信海家對她的多少親情在,感情除了血脈還是處出來的,在海家小一輩兒眼裏,他們的血脈已經很遠了,又不是自小長在一處,何來的親情?“你就別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的。”


    “我不是安慰你,有些事就看你怎麽想了,”常相逢不是那種容易動感情的,這是她的優點也是缺點,有時候太清醒了未必是好事,“你二舅一房其實人都不錯的,你若以親人待之,也會收到迴報的。”


    “看來你對我三哥的評價挺好的?”都偶爾通個信了,令狐儼愛不愛海岱崢不好說,但願意結交是真的,而令狐儼願意結交的人,也做出欣賞的姿態來,腦子裏比令狐儼少著好幾十道彎兒的海岱崢,怎麽可能不中招?


    “是個好人,而且我也希望你能有親人在身邊,”希望常相逢有自己的外家,將來他們的兒子也有表兄弟表姐妹們來往幫扶是令狐儼最大的目的,“令狐家人口本來就少,你那邊也隻有姐姐,咱們太孤寂了些。”


    好吧,家大業大是他們的追求啊,令狐儼現在是業大了,家卻有些小,常相逢點點頭,“三哥怎麽樣我不太了解,不過三嫂那人還行,”常相逢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大家都知道線在哪裏,相處起來反而不費勁兒。


    “上次我跟三嫂提過叫她入股的事兒,你看這次他們來-”穀水水席樓短期來看,生意頂多是差強人意,叫蘇氏入股的話,顯得不太有誠意,“三嫂好像對做生意挺有興趣的。”


    “過些日子我要到江南去一趟,賈家那邊我還要親自去一趟,畢竟那邊不是咱們的地頭兒,”說到這些令狐儼也挺遺憾的,洛陽地處中原離海太遠,令狐家在南邊根本沒有勢力,想過去分一杯羹對他來說也是件很困難的事兒,“若隻是從別人手裏拿貨,咱們賺的就少了許多。”


    令狐儼也是個有本事的,整個河南從開封到洛陽,甚至南陽跟潼關的洋貨都是從令狐家來的,可以說是壟斷生意了,若是他這兒斷了貨,叫別的商家進來了,對令狐儼來說損失就大了,“那你是要過去一趟,可惜,我這邊真不開,不然跟你過去轉轉看看江南的景色。”


    這個時候令狐儼分外惋惜常相逢不是個內宅婦人了,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將她裝在自己的行囊中,走哪兒帶到哪兒了,“江南我隔兩年就會去一次的,以後有的時候機會。”


    因為收到了海岱崢夫婦來要的消息,常相逢跟令狐儼並沒有直接迴令狐府,而是直接去了東門接他們,而一到東門就看到令狐儼夫妻親自過來接他們,蘇氏心裏也十分的高興,“我就說嘛,咱們姐妹這麽投契,你不會不過來接我們。”


    “嫂子說的是,不過三哥你們要來,也不提前就一聲,”常相逢親昵的挽了蘇氏的手跟她擠在一輛車上,“怎麽不把孩子們都帶來?”


    “鞏縣離洛陽才幾裏路?我們要是不過來,你外祖母都不樂意呢,”跟著小關氏在寺溝住了這麽久,蘇氏一直沒明白為什麽關氏那麽喜歡那個成天愁兮兮的堂姑姑,連帶著連她生的女兒也成天牽肚掛肚的,不過聽婆婆小關氏說那是因為常相逢長的極像早夭的姑姑,何況聽說當年姑姑夭折的時候也正是常相逢這個年紀。


    “外祖母身子還好吧?”想到關氏的身體,常相逢也挺憂心。


    “祖母年紀在那兒放著呢,現在也隻能靠大夫慢慢調理了,有母親跟姑姑在,你不必擔心,祖母的精神還是不錯的,”海家人沒有人不希望關氏長命百歲的,“父親馬上就要迴來了,到時候你跟妹夫記得迴去見見。”


    海澤然終於要到家了,常相逢點點頭,“舅舅不用到京城述職?”


    “自然是要的,”蘇氏壓低聲音道,“大伯想叫父親能等京,而大哥能外放就好了,隻是咱們海家在京裏頭說不上話啊,論人脈,還真不妹夫這種常年在京城走動的人-”


    海家在河南都不能跟滎陽鄭氏南陽明氏相提並論,更別說在京城裏了,說起人脈,頂多就是些同年,常相逢自然聽出來蘇氏的話裏的意思了,不過這個她還真不好表什麽態,商家的人脈可是全憑銀子砸出來的,一個根本沒有見過麵的海澤然,憑什麽叫令狐儼運用手中的力量?


    “瞧嫂子說的,舅舅兩榜進士出身,京中同年隻怕現在都做到六部了吧?想來都願意舅舅留京呢,”左右常相逢對永安的官場一無所知,也不怕蘇氏笑話,信口道。


    像海澤然這樣四十出頭就做到寶雞知府的進士已經算是仕途順遂了,除了底子硬靠山大的,就算是他在京中的同年,進了六部的,能得了郎中的位置已經很不錯了,可是海澤然想進六部或是科道,那得是朝中閣老們夾帶中的人物才行,蘇氏不知道該怎麽跟常相逢講這些,想來講了她一個商人之妻也不會明白,隻能歎了口氣,“咱們這些女人,哪裏會懂得朝堂上的事情。”


    令狐儼跟常相逢直接將海岱崢夫妻兩個接到了金穀園的府中,雖然海岱崢身上隻有個秀才的功名,可他爹是從四品的知府,令狐儼特意請了龍知縣跟他的兩個兒子過來,在外院設宴招待海岱崢。


    而常相逢則做為女主人,在內院雁來閣設宴給蘇氏洗塵,而令狐府的規模跟奢華都刷新了蘇氏對商賈的認知,怨不得一向自識甚高大伯也認了這門親戚,完全就是銀子鬧的啊!


    因為有壽春街的水席樓在,穀水水席樓的開張也同樣吸引了不少洛陽的人目光,而且沒有了達官貴人坐鎮,頭天進來嚐鮮的洛陽百姓倒是不少,常相逢領著齊勝元跟喬雲朋直忙到皓月當空,才堪堪完成了所有的席麵,而一直守在水席樓裏的蘇氏,而已經滿臉驚歎,“以前我想著說妹妹廚藝好,會做什麽水席是妹夫在一旁請人幫襯呢,沒想到是真的?嘖嘖,相逢可真是不簡單-”


    “咱們這個妹妹可不是一般人兒,弟妹你還沒有去壽春街那間酒樓看看呢,我再跟你說,前幾天相逢跟人打賭,贏了人家一間酒樓呢,那間可是洛陽城裏排的上號的大酒樓,沒幾千兩銀子可是拿不下來!”錢氏覺得蘇氏還是小看常相逢了,“若是沒有這兩把刷子,令狐家會心甘情願娶了相逢妹子?多少人家的好閨女想嫁給令狐家的大東家呢!”


    常相逢再不濟也是海家的外甥女,光這一條就拍死令狐儼這個商戶了,雖然永安朝為了增加稅收,並不重農抑商,還允許商戶人家交納一定的金銀之後獲得考取功名的資格,可是商戶到底是商戶,就算是入朝做官,也常會被同僚取笑未洗淨一身銅臭之味,蘇氏家世雖不顯赫,可是幾代都是讀書人,比旁人更自矜身份,在她看來,沾著海家邊兒的常相逢,自然要比幾代商賈的令狐儼強上許多,“咱們家的女兒什麽樣的人家嫁不得?我看相逢滿能當得起令狐家大/奶奶,昨天我看令狐家老太太跟太太,也不很喜歡她麽?”


    錢氏嫁的不是海家的嫡枝,也沒有那麽深的自豪感,在錢氏眼裏,常相逢簡直就是人生贏家,那樣的出身竟然什麽都能嫁得這麽好的人家,她也不認為蘇氏說的是真心話,若真的看不起令狐儼,何必因為一間小小酒樓開張,這夫妻兩個就大老遠的跑過來?“唉,咱們這位妹妹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光看她才幾個月就連開兩家酒樓,隻怕就是男人也做不到的!”


    蘇氏早就有心拿出體己銀子借常相逢的手給她們小夫妻賺些私房了,“你的意思是壽春街那邊的生意比這個好?”


    “弟妹是不知道,穀水這邊兒沒有城南跟需東富裕,你看看,今天穀水頭天開張,有幾個舍得拿出二十兩銀子來吃桌上等席麵的?多是中檔跟家常的席麵,可是壽春街那邊就不一樣了,洛陽城的有錢人,二十兩一桌,根本連眼都不會眨一下,”錢氏其實也有心跟著令狐家摻和摻和著,她已經從蘇氏的話裏嗅出味兒來了,如果蘇氏開口的話,自己守在一邊兒,不信常相逢就能撇過自己去。


    看著穀水水席樓,蘇氏想摻和的心思卻不像來時那麽迫切了,這樣的酒樓,常相逢說開,幾個月之內連開兩家,再看看令狐府裏的鋪排,就連丫鬟穿的都比一般人家裏富麗,她那點兒嫁妝銀子在人家眼裏算得上什麽?填進去擺明是從人家賬上挖銀子去了,蘇氏雖然缺銀子,可是卻丟不起這人。


    錢氏卻沒有蘇氏那麽多想法,有銀子大家賺,如果常相逢肯叫她們也摻些股子進去,不是還多了個幫手麽?想想令狐儼一張嘴就說要將常相逢新得的快意樓送給竇恆打理,就竇恆那沒見過世麵的笨樣,還不如交給自己相公來管呢,可是她跟寺溝的海氏根本說不上話,跟常相逢也沒有多少交情,而常巧姑,她連竇恆都不叫接快意樓呢,會把好事給自己?因此她極力鼓動蘇氏,希望她能跟常相逢開口找些生意來做。


    奈何蘇氏如鐵了心一般,任錢氏怎麽鼓動隻是不肯應承,隻說海岱崢還要讀書,自己要照顧孩子,根本沒有那個心思。


    因為是新店開張,常相逢在穀水直忙了一天,晚上令狐儼接她迴去時已經很晚了,沒有時間再跟蘇氏說話,何況這次蘇氏跟海岱崢一起到洛陽來,海岱崢也有意住上幾日,去尋訪讀書時的故舊。


    “看殷你累的,病了怎麽辦?這麽熱的天呆在廚上,”令狐儼不滿的拿帕子幫常相逢擦試著頰邊的汗水,“不是有齊勝元他們,你又何必-”


    常相逢在後廚泡了一天,身上的衣裳濕了又幹幹了又濕的,她自己都能聞到油類氣跟汗味兒,怕令狐儼心裏不喜,便將身子將窗邊靠了靠道,“車裏還是熱,你出去騎馬吧,吹著夜風還涼快些。”


    “那咱們一起?我帶著你,”雖然馬車裏的也冰盆,就像常相逢說的,出去騎馬倒比悶在車裏來的舒展。


    還是算了,常相逢就是因為覺得自己身上的氣味不好才想支走令狐儼的,哪裏還會跟他近身挨在一起,“不要了,你去吧,我自己在車裏就行了。”


    “怎麽了?你不高興了?”見常相逢一直將他往外趕,令狐儼想不通自己哪裏做錯了。


    “不是,你別胡想,我沒事,唉,你出去吧,”常相逢推了推令狐儼,以前她或許不在乎在令狐儼眼中的形象,可現在不同了,她希望在令狐儼眼中,她是美美的,清新的,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雖然也梳洗了一下,卻沒洗澡沒換衣裳的埋汰樣子。


    令狐儼很少見常相逢這種急切的樣子呢,就更不能走了,“相逢,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不能跟我說?”


    “你給我留點兒麵子好不好?你瞅瞅我現在這個樣子,頭發都粘在頭皮上了,一身的酸氣伴著油煙氣,你不惡心?快出去吧,”令狐儼平時有多講究常相逢可是知道的,與其叫他心裏嫌棄自己硬挺著,還不如大家都方便呢。


    “這因為這個?”令狐儼一把將常相逢抱過來坐在自己膝上,“來我聞聞,哪裏酸了?”


    “哎,你別借機占我便宜,快放手,”這家夥頭都要紮到自己懷裏了,常相逢一巴掌打在令狐儼後背上,“快放我坐下!”


    “就不,我還沒聞出來你有多酸呢,”終於有借口抱著她了,令狐儼可是忍了一天了,“傻瓜,你什麽時候都是最好的-”


    這人說起情話來還挺入耳的,常相逢任他抱在懷裏,“你現在是不是心裏正後悔呢,一不小心討了個煮飯婆迴來?”


    “煮飯婆好啊,民以食為天,誰敢說離了煮飯婆能活著?何況我家的煮飯婆又聰明又美麗還址分有脾氣!”令狐儼將常相逢抱在懷裏輕輕搖著,“你一身油煙氣我一身銅臭氣,正合適-”


    “嘻,我覺得也是,等我被油煙熏成黃臉婆的時候,你也被賬本累成了糟老頭,咱們還是挺合適,” 常相逢也不掙紮了,就這麽倚在令狐儼懷裏,聽著車外馬蹄敲擊路麵的“得得”聲,這個世界於她來說,真的是圓滿了。


    穀水水席樓的生意確如常相逢預料的那樣不怎麽喜人,不過好在穀水水席樓的麵積不算大,但裝潢方麵卻一點兒沒有打折扣,加上龍宮的招牌,已經成了穀水最體麵的酒樓,再加上常相逢的宣傳力度到位,穀水人也知道了水席樓裏除了貴的席麵,還有套餐跟家常水席,漸漸的需要請客的也都容易來水席樓體體麵麵的吃頓飯了。


    原本在寺溝時蘇氏已經流露出來跟常相逢合夥做生意的意思,而這次來之後蘇氏卻提也沒提,常相逢不免訝異,難道是發現自己這酒樓生意掙的太少?她將自己的懷疑跟令狐儼說了,令狐儼卻隻叫她靜觀其變,畢竟上杆子不是買賣,令狐家也並不是一定要求著海家的。


    作者有話要說:離結文不遠了,謝謝大家一路陪伴。


    ☆、第153章 一百五十四生意經


    蘇氏連著在令狐府上住了些天,她也沒有閑著,跟王氏還有王穀蘭錢氏幾個很快打成了一片,無事的時候就一起到白馬寺,金龍寺跟香山寺這些地方觀景燒香,而王穀蘭見了蘇氏,漸漸的就歇了取常相逢而代之的心思,常相逢是窮家子出身不錯,可是她卻有一門王家根本比不了的做官的親戚,隻要海家在,令狐儼就不會停妻再娶。現在她所謀的隻有一個姨娘之位了。


    王穀蘭的心思自以為可以騙了所有人,可是蘇氏跟錢氏是什麽樣的人?小姑娘的那點兒小心思沒幾下就被看穿了,對於這個覬覦自己妹夫的女人,蘇氏跟錢氏打心眼兒裏是看不上的,因此王穀蘭雖然格外巴結,兩個人對她都是不冷不熱。


    不過跟著富家出身的王氏跟王穀蘭交流幾天,蘇氏做生意貼補家計的心思卻再次被撩熱了,畢竟這才是真正來銀子最快的路子。


    “嫂子想在鞏縣開間水席樓?”常相逢沒想到憋了幾天,蘇氏提了這麽個要求。


    “是啊,我這幾日嚐著你的水席滋味確實好,還有那些小點心,便想著你的生意是一定會做大的,不如我拿出些銀子來,咱們一起在鞏縣也開一間,相逢你放心,還是你說了算,我也不過是想著海家畢竟是鞏縣的老戶了,有海家在,水席樓也不至於被人搗亂,”蘇氏倒沒有想過常相逢會拒絕,畢竟當初常相逢可是答應過跟她一起合夥做生意的。


    這個啊?在鞏縣開水席樓是一定的,可是鞏縣這塊肉海浩然能放過?如果她跟蘇氏合作了,那可得罪了海家這位大族長了,常相逢在蘇氏身邊坐下,“嫂子以後長留鞏縣了?”


    “唉,你哥哥讀了這麽多年書,也沒讀出個什麽景來,他也想著就這樣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在家裏教教兩個孩子呢,所以不論是父親留在京城,還是去地方上,我跟你哥哥都想留在鞏縣照顧祖母了,”小關氏也讚同兒子跟媳婦的做法,她跟海澤然在外多年,迴來發現海浩然把關氏照顧的並不好,可是他們夫妻常年在外,並沒有盡到應有的孝道也不好指責兄長,索性留了兒子跟媳婦在,替他們盡一盡二房的孝心。


    “不是我不答應,隻是嫂子想過沒有,如果我在鞏縣開水席樓,能不告訴大舅舅麽?”常相逢也避諱蘇氏,“這樣一來,嫂子在裏頭,也不好占太多-”


    這個,蘇氏明白常相逢的意思,海浩然入股,那必然是以海家的名義了,如果她再去摻乎,那麽海家兒媳婦可不少,這是給常相逢出難題了,“那算了,伯父這些年為家裏也沒少操心-”


    見蘇氏一點就透,常相逢心裏也喜歡她,便將自己跟令狐儼商量的意思跟蘇氏說了,左右鞏縣沒有洋貨鋪子,倒不如叫蘇氏開個小小的店鋪。蘇氏拿自己的體己出來在鞏縣開一間賣洋貨的鋪子,而所賣的貨物,令狐家這邊可以將賒給蘇氏,隻等年底結一次賬。


    蘇氏聽常相逢露了海浩然的意思,知道自己爭不過大伯,剛想收了做生意的心,萬沒想到常相逢卻給了她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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