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你說什麽呢?這是大哥的姨娘,二房太太,祖母也是氣極了,”令狐儼微微一笑看向令狐任,“大家都說祖母現在是整個令狐一族的老祖宗,其實我看沒幾個人這麽想的,傳出去隻怕族裏的人也會笑話。”


    ☆、第118章 一百一十九期限


    令狐氏在洛陽經營百年,在偃師置地建了祠堂,族長是現在令狐氏一族中年紀最大輩份最高的令狐宏,不過這一房不像另三房在洛陽城裏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令狐宏帶著子孫在家裏務農,當年因為令狐程宣猝死,兩房為爭嗣將大房幾乎逼上絕路,令狐宏並沒有為百氏出頭,因此這些年一直對百氏祖孫頗為愧疚,好在令狐儼不喜歡將事情做絕,倒是不講前嫌的幫扶了令狐宏許多,現在洪氏在百氏麵前咆哮的事兒如果傳到令狐宏耳朵裏,連令狐程安都不會有好果子吃,被叫去在父母靈位前罵上一頓是免不了的。


    “將洪氏交給江嬤嬤,這種沒規矩的東西,老太太自然罰得,”令狐程安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將洪氏寵的太過,要知道大兒媳娘家再不濟,也比從人牙子手裏買來的洪氏強太多了。


    “祖父,不能叫人打我姨娘啊,我姨娘一輩子為令狐家任勞任怨,”令狐誌偉年紀還小,將洪氏護在自己胸前,衝令狐程安大聲喊道。


    “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敢衝我梗脖子?”在福壽堂被自己的孫子大唿小叫,令狐程安一張老臉都沒地兒放了,一掌唿到令狐任臉上,“一個幾兩銀子買來的賤人,還在令狐家任勞任怨了?要不要我給她上祖譜?”


    令狐程寧驟然發怒,令狐任跟丁氏帶著一眾子女都跪在地上不敢起來,令狐任的妻子丁氏更是嗚咽出聲,一個妾室都敢說自己辛苦了,她這個當家主母算什麽?


    “將洪氏交給江嬤嬤,”令狐任鐵青著臉吩咐道,“還有誌偉,迴去給我跪祠堂!”


    “過來坐吧,你現在是執信的媳婦,就不必再跟我客氣,”百氏進了自己的內堂直接將手遞給常相逢,示意她隨著自己坐到臨窗的大炕上。


    見常相逢安靜的隨她坐了,又親手接過大丫鬟暖春泡好的茶放在自己麵前的炕桌上,心裏還算滿意,在外人麵前幫常相逢撐麵子,擺出對這個孫媳婦十分滿意的樣子來,不過是為了令狐這有的臉麵,可是這個孫媳婦並不是百氏心裏想的。


    常相逢的強勁兒如果是個男人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做為溫順為要的女兒家,就太過桀驁了,而且她是為什麽嫁到令狐家的,跟明奕又是個什麽關係,百氏心裏更是清楚明白,她現在都沒有功夫去想常相逢出身門第這些了,光一個跟孫子不一心,就夠她頭疼的了。


    “之前的事情咱們就不再提了,咱們如今能做的就是將錯就錯,將錯事變成好事了,”百氏靜靜的望著常相逢,一臉嚴肅,“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以後?常相逢張了張嘴,這個令狐家的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自己該實話實說呢還是順坡下驢表一番衷心?


    “你怎麽不說話?我還是那句話,你既然嫁地最令狐家,如果實心實意的跟著執信,我就將你當自己孫女一樣,令狐家為你擋風遮雨,如果你還有別的心思,隻管說出來,我也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百氏看著一臉為難的常相逢,心裏並不好受,自己孫子的心思,在叢春園他擋在常相逢身前那一刻,百氏已經看明白了,如果常相逢能夠收了心跟著孫子,她也不會去計較常相逢有沒有得力的娘家,可是常相逢明顯並不樂意這門親事,強留一個壓根配不上孫子的女人,百氏替孫子委屈。


    常相逢被百氏看的額間見汗,自己準備跟令狐儼先湊和著,等合適的時機再分開的話實在吐不出口,對於老年人來說,沒有人願意孫子才成親就聽到這要樣的話啊,“老太太,這-”


    “行了,我明白了,”常相逢一聲“老太太”,百氏黯然一歎,倚靠在迎枕上再不說話。


    “祖母,相逢,怎麽了?”令狐儼草草將長房兩家送走,轉迴頭就跑迴了福壽堂,可一進內室,就看到闔目不理常相逢的百氏跟正準備離開的常相逢。


    “相逢先迴去,執信留下,”百氏聽到令狐儼的聲音,睜開眼睛道。


    “是,老太太我先走了,”到底不是自己真正的太婆婆,人家不喜歡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百氏也沒有再理常相逢,隻是目光幽幽的看著一直目視常相逢離開才轉過頭來的令狐儼,沉著臉道,“我剛才已經幫你問了,看樣子她可並沒有跟你好好過日子的打算,依我看,王家那丫頭還有張家那丫頭都還不錯,要麽你挑一個納了吧。”


    “祖母,”自己早上才跟常相逢說了不納妾,現在祖母就叫他從張王二人中挑一個,令狐儼無奈的衝百氏作揖道,“孫兒可是新婚,您想做那種叫人戳脊梁骨的祖母?”


    誰想叫人背後罵啊?百氏橫了令狐儼一眼,“比起叫人戳脊梁骨,我更在意我孫子娶了個什麽樣的媳婦,你看看她的樣子,哪裏有半點新婦的樣子?你少哄我,今天那條元帕是哪兒弄來的?一大早你跑廚上做什麽去了?”


    連這個祖母都知道,令狐儼徹底紅了臉,“您一把年紀了,管那麽多做什麽?我跟相逢挺好的,您別胡思亂想。”


    “她也過了十六了,這年紀生兒子最好,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叫我抱重孫啊?”連床上都沒摸上去呢就護上了,百氏瞪了一眼不爭氣的孫子,厲聲道,“今天你那兩個黑了心的伯父帶一大家沒過來做什麽?不就是笑話咱們三房子嗣少麽?我跟你說,常相逢要是一年內懷不上,你可別怪我往你院裏放人!”


    “三年內她要是懷不上,我可要請族長過來替你休妻,”百氏又燒了把火,孫子什麽都好,就是在女人方麵傻了些,“以前是你沒成親,若是成了親還不給令狐家留後,可別怪我狠心了!”


    一年之後如果祖母真塞人,大不了自己不理會就是了,三年無出,如果三年自己還捂不熱常相逢,那不用祖母幫著休妻,令狐儼自己都會放常相逢離開了,“祖母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吧,隻雖有一條,我不求您對相逢向對我一樣,但姐姐當年是什麽樣兒的,您了要對相逢什麽樣兒,其實相逢那人,是個麵冷心熱的,誰對她好,好都會牢牢記在心裏。”


    “我知道了,”百氏恨鐵不成鋼的兇了令狐儼一眼,“我若沒有將她當做自己人,會將你祖父送我的翡翠頭麵給她?你娘嫁進來我也沒舍得給呢!”


    百氏那套翡翠頭麵令狐儼是知道的,不說價值如何,就說這些百氏的愛惜程度,她能將心愛之物送與常相逢,也說明了對這門親事心裏是已經接受了,令狐儼忙起身一揖到地,“孫兒謝謝祖母,等您七十大壽時,孫兒一定給您尋一套更好的孝敬您。”


    “行了,你去吧,一會兒帶她到你姨娘那裏轉一趟,今天沒叫她出來,隻怕她又吃心了,”百氏真心被這個孫子打敗了,一向沉著臉,聽你說話時,腦子裏同時都想其他事的孫子,什麽時候少性了十幾歲,這麽喜笑顏開過?


    “老太太,這是太太叫人送來的菜單,說是請您過下目,”安嬤嬤看令狐儼出去了,才拿了菜單進來到,“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多少年公子沒對奴婢主動笑過了。”


    百氏接過菜單掃了一眼,冷哼一聲道,“可不是麽?我真是娶了個好孫媳啊!”


    安嬤嬤今天去收的元帕,自然知道其中的貓膩,不由歎息一聲,“咱們這個少奶奶還真是跟旁人不一樣,這哪有頭天不叫夫婿近身兒的?她也不怕傳出去叫人笑話?”


    “她要是怕人笑話,就走不到現在了,”百氏菜單交到玉環手裏,“去跟太太說,就按這個來吧,挺好的。”


    說完拍了拍自己炕邊示意安嬤嬤在自己身邊坐下,“我不管常氏以前是什麽樣的,隻要執信中意她,我就不能跟執信擰著來,可是這媳婦我卻不能不管,我不能叫執信娶一個跟他不一心的媳婦,成天同床異夢的。”


    “老太太說的是,這夫妻最忌心不齊啊,那是要亂家的,”安嬤嬤跟著百氏幾十年,跟百氏頗有幾分亦婢亦友的關係,“奴婢叫玉板盯著些兒,有什麽事兒隻管過來告訴奴婢。”玉板是令狐儼芳時院裏的大丫鬟,也是安嬤嬤的孫女兒。


    “你既然沒有叫玉板跟執信的心思,我也不強求,叫她多操著些心,以後我給她挑個好女婿,”百氏頷首道。


    當初送孫女到令狐儼的身邊安嬤嬤倒是有這心思來著,可是這麽些年下來,孫女那麽好的顏色愣是沒入了令狐儼的眼,安嬤嬤也死了心了,加上這次常相逢嫁進來帶的四個陪嫁丫鬟個個長相不俗,真要開臉挑通房,估計常相逢也不樂意用令狐家的老人兒,更重要的是,令狐家這位新少奶奶安嬤嬤可是打聽的清清楚楚的,那是翻臉就動刀的厲害人兒,自己孫女那嬌怯怯的性子,落到這種主母手中,能活幾年?


    常相逢一路走一路欣賞府裏的風光,人剛進院子,就看令狐儼就趕了迴來,不由訝然,“你不到書房去麽?”聽吳媽媽的教導,大白天男人是一般不留在內院的,容易落下耽於女色的名聲。


    “你先別換衣裳了,咱們到安華院去一趟,我姨娘住在那裏,”看到常相逢,令狐儼又想起百氏“威脅”自己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跟她對視。


    令狐儼的生母華秋霜已經從白園搬迴令狐府了,這個常相逢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今天早上認親她居然沒來,“好,”華秋霜出身尷尬了些,常相逢摸不清楚令狐儼跟她的關係好壞,不好多說什麽。


    “姨娘,公子跟少奶奶過來了,”常相逢他們人剛進安華院,華姨娘的丫鬟杏雨已經歡喜的揚聲稟報了,“奴婢聽說福壽堂那邊才散呢,這不公子就過來給您請安了。”


    “姨娘,這是相逢,”令狐儼似乎並不喜歡到安華院來,一進院子,已經沒有了路上的笑模樣。


    “見過姨娘,”常相逢偷眼看了一眼靠窗的美人,腳下一頓,她也算是前世雜誌電視美女見過無數了,可是依然被眼前的美人給驚著了,原來這世上還真有芙蓉如麵柳如眉的女人啊,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的身上,映的她膚色勝雪,隻是當她看過來時,一雙鳳眸沒有一絲情緒,將一汪死水一般,給她的美蒙上了一層陰霾,叫人不由心歎。


    “我隻是個妾室,當不得少奶奶行大禮,梨風快扶了少奶奶,”華秋霜看著有些呆愣的常相逢,不由失笑,多少年了,居然還會有人因為自己的相貌失神,而且還是個女人。


    雖然華姨娘隻是個姨娘,但好歹是令狐儼的生母,常相逢已經做好了給她磕頭的準備了,可是眼前的美人跟身邊的帥哥都沒有這個意思,她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了,又給華姨娘福了福,才在令狐儼身邊坐下。


    “給姨娘倒碗茶吧,”令狐儼看了一眼一直偷偷盯著華姨娘的常相逢,略一皺眉道。


    “好,我給姨敬茶,”順便再湊近些看看,常相逢嘻嘻一笑,也不用丫鬟代勞,立馬從桌上甜白瓷茶壺裏倒了碗茶捧到華姨娘麵前,“姨娘請喝茶,姨娘這裏真的好雅致,”若是沒有人告訴過華秋霜的來曆,在常相逢眼裏,這就是大家閨秀好不好?


    華姨娘端起常相逢奉的茶略略抿了一口,將桌上的一隻匣子推到常相逢身邊,“我沒有什麽好東西,筆墨紙硯這些想來你們也不缺,這對珠子還算拿得出手,你拿迴去玩吧。”


    筆墨紙硯不是自己不缺,而是怕送給自己也是糟蹋了啊,常相逢瞄了一眼紅木落地罩後的屋子,就看頂地的書架,跟大畫案,也知道那是書房了,這些年華秋霜隻怕也隻能靠書畫來打發時間了。


    “你們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以後你隻管服侍好太太,我這裏不用常來,而且我也清靜慣了,”華秋霜似乎跟令狐儼沒有什麽話講,也不想多留他們,沉默片刻之後,開口送客。


    “我知道了,那姨娘休息吧,”令狐儼也沒有多留的打算,一拉常相逢道,“我們告辭了,姨娘若有什麽需要,隻管跟太太說就是了。”


    ☆、第119章 一百二十閑情


    出了安華院常相逢發現令狐儼好像沒有太多跟自己說話的心情,閉著嘴跟在他後頭默默的迴了芳時院。


    “不看看祖母跟母親都給了你什麽好東西?”迴到自己院子令狐儼的心情好了些,看常相逢換了衣裳,走到她身邊道。


    “噢,好吧,肯定是貴重的東西,”常相逢其實心裏也好奇,忙叫笑書將幾隻匣子抱過來,迴頭對令狐儼笑道,“吳媽媽一早就跟我說長房人多,叫我備好了荷包,結果一隻也沒有送出去,倒是給我省了。”


    “你荷包裏放了什麽?”提起長房那兩家,令狐儼眼裏滿是不屑,待他過了這幾天,有令狐任跟令狐誌基好瞧的。


    “男的準備給金錁子,女的一人一對珠花,”常相逢衝令狐儼眨眨眼,“反正我沒什麽銀子,這些已經折了老本兒了,”不過洪氏那麽一鬧,她連這些都省下來了,常相逢對古代對宗族血脈的看重真心有些無奈,長房當年恨不得叫令狐儼一家立時死了,可是令狐儼長大之後,人前還要對令狐程寧跟令狐程安客客氣氣的。


    “省了好,給她們不如喂狗了,”令狐儼不以為然的一笑,若不是這些人死了令狐一族人丁太單薄了容易被人欺負,他也不會留著他們,“快看看祖母給你的頭麵,那可是祖母收藏了幾十年的好東西,這些年祖母都沒敢怎麽戴過,怕太招人眼。”


    常相逢打開百氏給的紅木刻海獸葡萄紋匣子,隻見一套翡翠頭麵綠盈盈的擺在麵前,常相逢跟著吳媽媽多少也學了一些珠寶常識,隻見這套包括正釵,發簪,耳墜,項鏈跟手鐲的頭麵,件件色澤均勻翠綠,水頭充足,通透的材質令雕成滴珠的耳墜上仍見光芒穿過,“這是老坑玻璃種?”常相逢不太肯定道。


    “倒有幾分眼光,這要好好賞下吳媽媽,”令狐儼拿起那隻蜻蜓荷葉簪在常相逢發髻上比了比,“叫飛雪幫你換上這套看看?”


    “還是算了吧,這東西太貴重了,而且還是老太爺送給老太太的,我不能收的,”這麽貴重的東西,自己要是真的戴上了顯擺,成什麽了?


    令狐儼知道常相逢的性子,也不強求,“好吧,你先好好收起來,這套頭麵的雕工就不說了,光這麽大塊材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在咱們這樣的人家,也確實打眼了些,再看看母親給你的什麽?”


    王氏送出去自然也不是凡品,也是一整套的頭麵首飾,不過是赤金點翠鑲寶的,匣子一開,寶光燦爛,令狐儼滿意的點點頭,“這東西母親看來還特意尋人又翻新了,倒也配你。”


    這是要拿銀子砸死自己的節奏啊,“我要是將這些都戴在頭上,估計晚上咱們都不用點蠟燭了。”


    “是麽?那今天晚上試試好了,咱們熄了燭火,看我尋不尋得到你?”令狐儼裝作去拿常相逢麵前的首飾,不經意的湊近常相逢耳邊。


    “胡說什麽呢?這東西頂多是會反光好不好?又不是夜明珠,”令狐儼忽然靠自己這麽近,常相逢當令狐儼是無意的,也不好反應太過強烈,隻得微微的向後靠了靠,抬眼卻發現屋裏已經沒有人了,“飛雪她們呢?”


    “管她們呢,難道咱們說個話,周圍圍一群人?你不是最不愛被人盯著麽?我記得以前你說過的啊,最討厭吃飯的時候一群人伺候,還問過我們這些有錢的少爺們是不是不等人家把菜挾到盤子裏,就不會親自動手挾到嘴裏?”令狐儼伸手拿過華姨娘送的匣子,“看看這個是什麽?”


    這麽跟常相逢坐在一起,說些瑣碎的閑話,令狐儼巴不得那些人離的越遠越好,怎麽會留她們在旁邊礙眼?


    自己確實曾經笑話過他跟明奕,那個時候她還是明奕的“女朋友”,一心想在明奕麵前展現自己的廚藝,常相逢心裏微歎,卻見令狐儼已經將一對碩大的珠子擺在自己麵前,“看看想什麽有什麽?今天晚上咱們可以在帳子裏試試這夜明珠了。”


    “這就是夜明珠啊?我真是開眼了,”常相逢按下心中的失落拿起一顆珠子,“我聽說有錢人家連蠟燭都不點,屋裏掛上夜明珠就好,”這個常相逢壓根兒不信,那不成了電燈泡了麽?


    “是麽?那咱們真要試試了,看看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令狐儼自然沒有忽略常相逢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不過他並沒有點破,而是拉過笑書送來的托盤,“來,咱們好好看看伯娘們都送了你什麽?”


    “也不錯啊,一人給了對大金鐲,連你那幾個嫂子都給了幾隻金釵呢,收獲頗豐,”長房送的東西常相逢是不會戴的,可這都是實打實的足金,將來換銀子也不錯。


    令狐儼撚起那幾隻金釵看了看,不屑的又扔迴盤子,“這還不錯,你去問問當初她們過來認親的時候,祖母跟母親送的是什麽?虧你還是生意人呢,這些你拿著賞人好了。”


    你不要這麽斤斤計較好不好?百氏跟王氏是長輩,而自己隻是弟妹好不好?常相逢沒好氣的白了令狐儼一眼,“你要是覺得虧了,在外頭想辦法撈迴來就是了,要不你叫我早些迴水席樓去,我把長房的快意樓給擠爬了。”


    “你不去水席樓,照樣能將快意樓給擠爬下,”常相逢隻要一提起自己的水席樓生意,眼睛就亮起來了,令狐儼手指動了動,強忍著沒去捏她的鼻子,“有件事我沒跟你說,你那天在叢春園做的菜式,我當做免費菜品送給食客們了,凡是到令狐家名下酒樓裏吃飯的,都可以嚐嚐鮮,也算是慶祝咱們成親請大家沾沾喜氣了。”


    其實那天自己做的菜,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像炸香蕉這樣的,不過欺負香蕉在永安這裏不是家家能吃到的水果,就算是海寧縣主那樣的貴女,也不可能想到將它給油炸了去,自己在上麵裹麵裹蛋液的,就算是香蕉它媽來了也認不出自己的兒子了,“你看著辦吧,這樣也好,等於是幫我揚了名了,不過外頭怎麽說我的?”


    “外頭?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外頭的怎麽說可不是她一個縣主就能左右的?”李巡撫在河南道這是第二任了,令狐家已經將他喂飽了,豈會因為一個縣主就斷了自己的財路?“現在外頭都知道了,你是千真萬確的福女,做的水席不但得了京城裏來的縣主的稱讚,還又給縣主做了幾道小點心,居然連吃過禦宴的縣主都沒有見過,”令狐儼一手支頤,隨手將常相逢鬢前的發絲別到耳後,“你頭發亂了,一會兒叫飛雪進來幫你抿抿。”


    令狐儼的手很燙,從自己耳邊拂過之時常相逢不由臉色一僵,“你不要-”


    “噓,葛巾她們在外頭呢,萬一叫她們看出來些什麽,我祖母那性子,她要是不準你到水席樓,我也不好太過違逆-”令狐儼笑眯眯的看著常相逢微紅的臉,胡萬跟他說了,烈女怕纏郎,常相逢又最是個嘴硬心軟的,他就不信了,自己用一年的朝夕相處,還抵不過明奕的幾次見麵?


    之前令狐儼就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常相逢心裏隻有明奕,自己也不好說什麽做什麽,現在常相逢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再叫她走了,令狐儼幹脆去白馬寺剃度好了。


    不讓常相逢到水席樓去?常相逢張張嘴,如果真是百氏這個令狐家的老祖宗發了飆,她這個名義上的孫媳婦還真不好跟祖母對著幹,再想想這次為了自己,令狐儼也算是把海寧縣主給得罪狠了,跟紅頂白是人的常性,令狐家再有錢也是個商戶,“那個縣主會不會遷怒令狐家啊?叫你為了我委曲求全,賠上自己的婚姻-”


    “難道因為怕海寧縣主報複,我就看著你被強行打為賤籍嫁給個牽馬的奴才?還是看你刺傷縣主被關入大牢?”令狐儼輕輕拍了拍常相逢的肩膀,“沒事兒的,令狐家的生意在京城沒多少,何況那個縣主是閨中女子,手伸不到外頭。”


    因為知道連姑姑是海寧縣主身邊最倚重的女官,令狐儼一早送了她一處京城的旺鋪並京郊的五百畝田契,為的就是當海寧縣主想起常相逢的時候,連姑姑能從旁勸說,若真是攔不住,也能及時伸伸手給京城令狐家的鋪子裏送個消息,“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她有什麽可再恨你的?”


    但願吧,就算明奕娶的不是自己,常相逢也希望他能幸福的,可是叢春園裏鬧那麽一出,明奕要是能跟海寧縣主和睦相處就見鬼了,常相逢不願意再叫令狐儼擔心,強笑道,“你說的是,我這輩子都上進京城,看她能耐我何?至於你,向來詭計多端的,隻怕海寧縣主鬥心眼子也會輸給你!”


    “我詭計多端?這是當妻子的能說相公的話麽?”令狐儼也不想談這種叫人鬱悶的事情,順勢換了話題,質問常相逢道。


    “你以為我知道?洛陽城裏你可是有名的‘玉麵狐狸’,”這外號真心像個采花賊,常相逢掩口笑道,“我竟然嫁了個狐狸精啊!”


    “這話你是聽誰說的?哪有說男人狐狸精的?你真是欠打了,”見常相逢笑的眉眼彎彎,令狐儼的心情也好起來,開始跟她閑扯。


    “誰說男的就沒有狐狸精?沒有男狐狸精,誰跟女狐狸生孩子去?”常相逢據理力爭,就像奶牛也得分公母一樣,何況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兒從古到今都沒有絕種過。


    “是啊,誰跟我這個狐狸精生孩子?”令狐儼長眉一挑,鳳眸中盡是瀲灩的笑意,“你好像心眼兒也不少啊!”


    “你在家裏是這樣的啊?”以前這個令狐儼是麵癱加嘴舌,現在會笑了,可是嘴卻這麽壞,常相逢鄙夷的看了令狐儼一眼,“你占我便宜心裏很爽麽?中午能省一碗飯麽?”


    這個?當然不能,我會多吃一碗,令狐儼揉揉鼻子,心裏偷樂。


    “走吧,中午要到祖母那裏吃飯,”令狐儼看時候不早了,起身道,“你快去換身衣裳,咱們不好叫長輩們等。”


    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常相逢已經在婆婆家溜了丙迴腿兒了,而且距離還真心不近,心裏歎了聲命好苦,而且早上一套中午再換一身的“有錢人”生活也叫常相逢有些牙疼,她現在真心渴望早一天到水席樓上班,


    又換了身大紅遍地纏枝芙蓉花的軟緞褙子,由飛雪重新梳妝,常相逢隨著令狐儼再次去了福壽堂。


    再見百氏的時候,她已經換上了和煦的笑意,常相逢心知這定然是令狐儼跟百氏溝通過的結果,也不在意,規規矩矩的給百氏行了禮,才在令狐儼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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