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後荀芷粟把名片塞進口袋裏:“謝謝蕭大哥了,那我先走了,剛剛真是不好意思。”雖然荀芷粟對車沒什麽研究,但是她也認得這男人開的車價值不菲,他又往別墅區開去,她知道男人是不會在乎給她看病的這點錢的。


    蕭葉超摸著下巴看著女孩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心裏一動。


    他在後麵大聲問道:“喂,姑娘,你上哪去啊,我送你去吧,就你這速度,急事也變成慢事了。”


    荀


    芷粟停下迴過頭,想拒絕,但是又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她剛剛又耽誤了很長時間,距離八點還剩半個鍾頭,除非她能在這裏攔一輛出租車,否則,是絕對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把文送到的。


    蕭葉超見女人在認真地思考著他的提議,心說,她不會認為我是一個壞蛋吧。這姑娘話不多,倒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這樣一想,他反而有點傷心,想他蕭大帥哥從幼兒園起就是一顆人見人愛的園草,從小學開始就有無數女生追,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怎麽能和犯罪分子扯上關係?


    他又開腔道:“姑娘,我可是好人啊,要不,你給警察叔叔打個電話,給你家人打個也行,告訴他們我的車牌號。”


    荀芷粟臉紅了一下,神情有些羞澀,但也沒有多解釋,報了唐晉揚公司的名字。


    蕭葉超瀟灑地一甩頭:“上車吧。”


    荀芷粟上了車,剛坐上後座,她就疼得一咧嘴,隻能側著身體依著靠背。


    為了不讓荀芷粟坐的受難,蕭葉超將車開的並不是很快。


    五分鍾之後,荀芷粟著急地看了看手機的時間,商量道:“大哥,你能不能開快點。我要在八點之前,不,是七點五十分到那裏。”


    蕭葉超看她一眼沒說話,但腳上卻加大速度。


    “姑娘,你在恆隆工作?”蕭葉超覺得這姑娘悶悶地,這性格還能在恆隆混嗎?


    “不是,我去給人送文件。”荀芷粟將放在腿上的文件夾拿起來。


    蕭葉超看了她一眼:“姑娘,這文件再重要,也沒健康重要啊,你這樣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


    荀芷粟笑笑,解釋道:“我哥在那工作,今天早晨他把文件放在家裏了,讓我馬上送去,說八點開會的時候用。”


    蕭葉超哦了一句:“那你哥也夠馬虎的,這麽重要的文件都忘了拿,你呀,就該讓他挨頓狠批,這樣才能讓他吃一塹,長一智。”


    荀芷粟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外麵不斷後退的光禿禿的大樹。


    蕭葉超歪著頭從後視鏡裏看了看,那女孩容貌秀麗,按他看美女的標準打個分,素顏能打90分了,當然額上的青包和浮腫的眼泡也減了幾分。


    蕭葉超沒話找話:“姑娘,你住在香湖別墅?”剛才她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那裏隻有香湖別墅區,隻是從這姑娘的穿著來看並不是能住起別墅的人,又不像什麽小三二奶,或許是哪家的小保姆?


    荀芷粟隻想著趕路的事,便胡亂道:“嗯,我住在表哥家,幫他照顧家。”


    蕭葉超又扯了一些天氣好冷之類的話題,荀芷粟也隻是用幾個語氣詞表達了一下自己的觀點。


    在七點五十五分,蕭葉超的車在恆隆公司的大樓前停下。


    荀芷粟鬆了一口氣:“大哥,謝謝你,耽誤你時間了……”


    蕭葉超也客氣了一番:“姑娘,你一會迴去嗎?我載你迴去,反正也是順路。”


    荀芷粟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還要到別的地方去。”


    蕭葉超笑道:“那好吧,你進去吧。”


    荀芷粟說了聲再見便進了公司。幾年前,她曾經來過恆隆,隻是那時都是她陪瑩雪來找過唐晉揚。


    幾年過去了,似乎恆隆的樓又高了不少。


    她走到前台,前台的女孩問她什麽事。


    荀芷粟有些緊張:“我找,唐總。”


    前台女孩微笑著問:“請問,您預約了嗎?”


    這個還要預約嗎?荀芷粟茫然地搖搖頭。


    女孩抱歉的說:“那對不起,請您預約之後再來吧。”


    荀芷粟把文件放在她麵前:“我是來給唐總送文件的,很著急的。”


    女孩搖搖頭:“唐總交代過,沒有預約是不能上去找他的。”女孩想,這老板就是上帝,她的飯碗保不保,要看上帝高不高興。老板長得高大帥氣,聽老同事說,他曾經出過車禍,小腿截肢,但是走起來也與常人無異,隻有一點不好的就是,老板太嚴厲,雖然他對下屬甚少發火,但是卻跟人一種冷冷的距離感,不知他對女朋友是不是也是如此。


    荀芷粟見女孩態度堅決,想拿出手機給唐晉揚打電話,卻又有怯意,她還是有一次看到他的名片,偷偷記下來存在手機裏的,從來也沒給他打過,也不敢給他打。她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放起來。


    “你能給唐總的秘書打個電話嗎?”荀芷粟央求道,她出來的匆忙,並沒有問記梁秘書的電話號碼。


    “好吧,你先稍微等一下。”前台女孩撥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裏簡單地問了兩句之後,她對荀芷粟說,“你上去吧。”


    荀芷粟剛要轉身,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上幾樓,便問:“請問梁秘書在幾樓?”


    女孩有些哭笑不得,這女人完全就是一個一問三不知嘛,不會是個騙子吧。但是梁秘書發話了,唐總怪罪下來也不管自己的事情了吧。


    女孩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八字的手勢:“梁秘書在八樓,就在唐總辦公室的外麵。”


    荀芷粟謝了女孩,便進了電梯。


    電梯在二樓的時候進來兩個漂亮的女子,都是高挑的個子,靚麗的妝容,身上也是價值不菲的職業裝。


    兩人見到荀芷粟先是一愣,然後皺皺眉,不約而同讓後都往旁邊挪了挪。


    荀芷粟低頭看了看身上,褲子上沾上的泥巴早已凝固,鞋子上也沾了些灰灰的髒東西,手裏的保溫杯因為剛剛掉在地上也被磕了癟進去一塊,和這些白領比,她真的該自慚形穢了。她縮著身子往電梯裏麵躲了躲,故意不看她們。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大簾來了


    ☆、保姆


    兩個女子在四樓出了電梯。


    待電梯門合上,荀芷粟身子一軟,倚靠在電梯間的牆壁上。


    她看到電梯光亮的金屬門上映出自己的影子,一張慘白的憔悴不堪的臉,額頭上青紫的傷,還有毫無血色的唇,參差不齊的頭發被她用發圈紮了起來。


    荀芷粟伸手摸了摸門上的那張臉,有些茫然,這裏麵真的是自己嗎?她什麽時候變成了這麽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樣?怪不得別人會用那種眼神看她。


    然而不容她多想,電梯便停在了八樓,她拿著東西慢慢地走出電梯。


    走廊上靜悄悄的,荀芷粟將耳鬢旁的碎發往後麵捋了捋,開始順著走廊找梁秘書的辦公室。


    這時,她身後的一個房間的門被打開,聽到響聲的荀芷粟停下步子迴過頭來。


    梁斐然打開門,看到前麵有一個瘦瘦的身影正迴頭張望,這應該是唐總家來送文件的那個女人吧。


    “你好,我是梁斐然,唐總的秘書。”梁斐然快走幾步到了荀芷粟的跟前自我介紹。


    “哦,梁秘書,你好,我是唐總……”說到此,荀芷粟頓了頓,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個準確的詞來介紹自己到底是唐晉揚的什麽人。


    她隻好把文件夾遞給梁斐然:“我是給唐總來送文件的。”


    梁斐然滿臉堆笑地接過文件:“謝謝你,謝謝你,你很準時啊,我還以為要晚了呢。”


    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文件送來了。梁秘書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如果這文件沒有及時被送過來,待會開會的時候,她們這一幫子人都得看那張冰碴臉,然後整個會議室氣壓驟降,讓人唿吸困難。


    “沒晚就好。”荀芷粟也鬆了一口氣,隻要沒耽誤他的正事就好。


    她將手裏的保溫杯給她,垂著眼道,“梁秘書,這個,麻煩你交給唐總。”


    梁斐然接過保溫杯,心說,原來這個女孩還真是小保姆。


    剛才,唐晉揚交代她給家裏打電話,接她電話的是一個說話溫柔的女孩子。梁斐然還在心裏小小八卦了一下:這麽好聽的聲音,一定是屬於一個非常文靜漂亮的女孩子吧,這女孩是唐總什麽人?女朋友?妹妹?或者是情人?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小保姆。


    剛剛看到梁斐然看到荀芷粟的那一刹那,她就明白了答案是什麽,唐總不會那麽摳門讓自己的女朋友或妹妹穿的真麽樸素吧。現在這一個保溫杯更證明了她的猜想。


    想到這,她有些同情這個姑娘了,唐晉揚在公司就是一個包黑子,當然這是公司的妹子們背後對他的稱唿,不過姑娘的原話是這樣的:“唐總就算是包黑子,也是個帥氣的黑子,又高又酷又多金,不要白不要,他要我我就要。”


    作為一個極品包黑子,唐晉揚在家的表現也不會變化太大吧,整天對著這麽一個無趣的人,你說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得多大啊。


    再看小姑娘額頭上的包,還有手心上的創可貼,梁斐然想,難道這唐晉揚有暴力傾向,經常虐待小保姆?


    荀芷粟見梁斐然瞅著自己發呆,便說了一句:“梁秘書,如果沒什麽事情,那,那我先走了。”


    梁斐然這才迴過神來,頻頻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這就給唐總送進去,您慢走啊。”


    荀芷粟淺笑著和她擺擺手,等到梁秘書關上門,她盯著辦公室的門牌發了一會呆才慢慢地轉身離開。這迴她沒有做電梯,而是走了安全通道。


    8層樓的高度,走到一半的時候,荀芷粟便累得氣喘籲籲,肚子也隱隱作痛,額頭也滲出了汗水。她倚著牆壁歇了歇,便又捂著肚子麻木地繼續往下走著。


    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麽多事,她是不是也會像公司的這些員工一樣,堂堂正正地工作,努力地打拚?


    那一年的夏季多雨,幾乎每天都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荀芷粟的心情也像被雨氤氳了一般,潮潮的,濕濕的,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愁。


    高考之後的某一天,唐晉揚來到家裏,那時,他研究生已經畢業,剛剛在恆隆工作。


    蘇瑩雪見了他之後,親熱的拉著他坐下:“晉揚哥,我該填什麽誌願。”


    唐晉揚望著她皺著的眉頭,笑著說:“瑩雪,填你最想的做的。”彼時,兩人的戀人關係已經明朗化。


    蘇瑩雪眨巴眨巴眼,撒嬌道:“晉揚哥,我想做你的秘書。可是那我得填金融類的專業,可是你知道的,我最頭疼數學了,怎麽學都學不好。”


    唐晉揚嗬嗬地笑,深情的眸子凝視著她稚嫩的沒有任何瑕疵的臉龐,語氣是從來沒有的柔和:“誰說做我的秘書必須是要學金融的?隻要你成了我老婆,就是考不上大學我也要。”


    蘇瑩雪聽了臉一紅,用雪白如荑的手捂著臉道:“你真不害羞,誰要做你老婆呀!”


    “開個玩笑,還臉紅啊。”唐晉揚笑得開心。


    而那時,荀芷粟就在廚房裏給他們準備烏梅汁。一顆顆飽滿、剔透的烏梅是她在超市裏精心挑選的。


    她守在灶旁,聽著客廳裏那兩個人的如蜜糖般的話語,看著烏梅、甘草還有山楂在水中慢慢翻滾,看著冰糖慢慢地溶化。


    荀芷粟知道他喜歡喝烏梅湯,因為有一陣子蘇瑩雪纏著自己教她做烏梅湯,荀芷粟會做這飲料是因為小時候家裏生活拮據,姥姥便自己動手做給她喝,聰明的她便學了來。


    可是蘇瑩雪做的烏梅湯的味道怎麽也趕不上她做的,於是,蘇瑩雪就來了個偷梁換柱,拿著荀芷粟做的送給唐晉揚。迴來後便會摟著荀芷粟謝他,說晉揚哥很喜歡喝。荀芷粟也跟著開心,隻要他喜歡就好。


    看著烏梅煮的差不多了,她關了火,往裏放了一些糖桂花。


    就在荀芷粟正往碗裏盛湯的時候,她聽到那個聲音說“隻要你成了我老婆……”,她手一抖,一勺子湯全灑在了放在玻璃杯口的手上。


    好痛,她連忙把手放在水龍頭下打開水衝,其實,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們是最登對的一雙,可是當真的聽到這話,她還是幽幽地心傷。


    蘇瑩雪牽著唐晉揚的手朝她叫道:“芷粟,我和晉揚哥哥出去玩了,你在家要好好看家啊。”


    那一天下午,她一個人把所有的烏梅湯喝的幹幹淨淨,明明放了很多冰糖,可是喝在嘴裏卻是苦澀的,一直澀到心頭上。


    第二天,填報高考誌願,蘇瑩雪填了她最喜歡的外語專業,而荀芷粟隻填了一個大學的一個專業,因為,那裏是他學習和生活的地方。


    很早的時候,她就知道唐晉揚和她們走的很近,她也知道這種親近源於一種喜歡,但是那她那時還有過不切實際的小小的奢望,唐晉揚喜歡的人是她,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隻要那層窗戶紙不被捅開,她就可以生活在自己編織的可笑的幻想裏麵,讓她的生活中有一絲的亮光。


    可是幻想畢竟隻是幻想,就像肥皂泡,總有幻滅的時候……


    那邊,梁斐然拿著文件、提著保溫杯進了唐晉揚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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