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


    淩煜聽著耳邊的鬼哭狼嚎一陣皺眉。


    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眸看去,“你若是想嚎就去外麵嚎。”


    “你以為我想嚎?”江子陵一臉委屈。


    淩煜抬眸看去,江子陵的左眼窩烏青一片,還高高的腫了起來。


    沒有理睬,繼續批閱奏折。


    “你說,我好歹是她師兄,至於下手這麽狠麽,都給我打破相了,以後可怎麽見人?”江子陵一邊對著鏡子上藥,一邊哭嚎。


    一直哭喊,就連連順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勸道:“江公子,您能不能換個地方上藥,皇上正處理政務呢。”


    輕薄了人家姑娘,沒有打死都是輕的!


    “偏不,本公子就在這裏吵他,誰讓他不放我小師妹出宮。”江子陵使勁兒嚎。


    “江公子,是青梔姑娘不願意出宮,不關皇上的事,您就差不多行了。”連順勸。


    “連公公,本公子眼疼,你去取些冰過來,給本公子敷一敷。”


    連順掃了眼他又黑又腫的眼窩,無奈歎了口氣,抬腳離開。


    江公子對著鏡子照了許久,這才放下,幽幽歎了口氣,“你是怎麽打算的?”


    “你指什麽?”


    “自然是指你們。”


    “過一段時間,朕將她送出宮,等朕處理好宮裏的事情,再將她接迴來。”


    “如此也好,省得她在宮裏待著難受。”江子陵說著賤兮兮的看向淩煜,“她們二人的安危就交給我了。”


    淩煜眸光沉了沉沒有說話。


    江子陵忍不住歎了口氣,“你為何不將真相告訴她呢?”


    “現在還不到告訴她的時候。”淩煜苦澀的勾了下嘴角,“更何況,這個時候即便告訴她,她也不會信。”


    一直以來,在她的心裏,他都是讓她國破家亡的仇人。


    而景天淩,是教了她近十年的師父。


    她現在失憶了,他們相遇相守的那一段記憶被遺忘了。


    這樣的她,怎麽會相信他呢?


    “既然你早有打算,我便等你的好消息,這段時間我也不迴青城山了。”


    被打成這個樣子,別說迴青城山,連門都出不了了。


    上次是一巴掌,這次直接一拳頭。


    不得不說,他們青城山的弟子就是武藝……精湛。


    ……


    午後,葉君儀在如意的輕扶下緩緩來到婉月殿。


    顧錦看見她微微有些驚訝,隨即吩咐青梔去上茶。


    以前為了和她撇開關係,葉君儀從不會主要找她,更不會來婉月殿。


    近日,她倒是來得頻繁了些。


    顧錦自然知道葉君儀來婉月殿的目的。


    她直接把她說出去,“明妃之事,暫時還沒有辦法下手。”


    “琬妃倒是能忍,明妃都那般的羞辱你了,你卻還留著她。”葉君儀聲音清清淡淡。


    顧錦笑而不語。


    葉君儀淡淡啜了口茶,才看著顧錦開口,“你的眼睛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


    “生在帝王家,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尤其國破家亡,亡國重擔便壓在了肩頭,不管怎樣,都掙脫不開。你說是麽,文萱公主?”葉君儀聲音一冷,“普天之下,所有男人你都可以動心,唯獨皇上不行。文萱公主,進來我來這裏,就是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以前是什麽身份,現在又是什麽身份,我家娘娘心裏清楚的很,不勞葉妃前來提醒。”青梔皺眉,頗為不喜剛剛葉君儀的話。


    “青梔姑娘不必動怒,本宮沒有惡意。”


    “葉妃娘娘前來,可還有事?”


    “琬妃娘娘,既然你走上了這條報仇複國路,公子全力支持你,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廢,背叛了公子。”葉君儀說完起身。


    “葉妃,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你不必多說。”顧錦沉聲開口。


    葉君儀瞧了眼她,動了動唇,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


    夜色微涼,明月如霜。


    淩煜踏進婉月殿時,顧錦已經躺下。


    撚亮燭火,輕輕走到榻前。


    看著她哭得紅腫的眼睛,淩煜忍不住低頭吻下來。


    顧錦一直未睡,淩煜一入殿,她就知道了。


    隻是紅腫著雙眼沒有辦法解釋,她索性裝睡。


    感受著眼睛上傳來的柔軟,她的睫毛忍不住輕顫起來。


    “婉兒。”


    “皇上……”顧錦輕輕出聲。


    “今天,哭了麽?”


    瞞不過他,顧錦隻得點點頭,“今天想起了以前的一些舊事,有些傷心,所以就……”


    她以為他今晚不會來的。


    “沒事,都過去了。”淩煜將她攬在懷中,溫柔勸慰,“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不必難受。人活著就要向前看,多珍惜眼前人,莫留遺憾空歎息。”


    多珍惜眼前人麽……


    顧錦眸光微斂,眼前浮現顧琰懂事的模樣。


    正凝神時,男人的大手已經緩緩探入……


    顧錦剛剛嚶嚀一聲,薄唇便被人堵上。


    很快,燭光跳躍,床幔悄然搖曳。


    一場纏綿入骨的歡愛拉進了二人的距離,將這兩日來的冷淡驅散。


    接下來的日子裏,淩煜幾乎每隔一日都會宿在婉月殿。


    他們二人又恢複了甜蜜。


    轉眼間,九月已經過去了一半,秋意寒涼,已經逐漸入冬。


    早晨去永壽宮請安時,天才蒙蒙亮,霜寒露重,冷意凜冽。


    青梔取了厚厚的披風,為顧錦圍上,驅除寒意。


    請安之後,出了永壽宮,朝陽才緩緩升起。


    晨曦透灑,暖意流瀉而來。


    皇後率先走在最前麵,由敬姑姑扶著,端的是華貴無雙。


    明妃緊隨其後,因為最近最為受寵的原因,為後宮人不喜,故而沒有人結伴。


    孤零零的一個,僅有丫鬟相伴。


    明妃後麵是蕭妃和惠昭儀,並列而行。


    二人偶爾說上兩句,看起來倒也融洽。


    隻是,這兩個平常不怎麽打交道的人,怎麽走到了一起?


    一個高傲,一個孤傲,性子倒是有些相近。


    顧錦走到二人之後,和葉君儀一左一右的保持著距離。


    不知崔芷月說了什麽,蕭雪晴頓住了腳步,朝顧錦看來,“琬妃怎麽走在了後邊?”


    見顧錦不說話她又道:“雖說琬妃是舊寵,畢竟是得過寵的人,怎麽能走在最後邊呢?”


    前幾日,因為明妃的事情,顧錦沒少丟人,早就在後宮中傳開了。


    一貫見不得顧錦好的蕭雪晴,逮著這個機會自然要奚落一番。


    她親熱的去挽顧錦的手,“琬妃,聽說上一次,明妃去你宮裏,皇上生怕明妃受委屈,親自走了一趟,還護著明妃迴宮,這可是真的?”


    她說著,掩嘴笑了起來。


    顧錦不著痕跡的將她的手拂下,“蕭妃的消息倒是靈通,以訛傳訛的本事更是令人佩服。”


    蕭雪晴再次挽上去,不動聲色的捏緊了顧錦的手腕,“琬妃,失寵的滋味不好受吧。本宮等這一天等很久了,總會有人替我收拾你!”


    顧錦吃痛,皺了皺眉,直接抬手將蕭雪晴推開。


    誰知她這一推,蕭雪晴沒有站穩,踉蹌著後退兩步,直接倒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肚子……”蕭雪晴狠狠皺了眉,抬手捂住了小腹。


    這時,眾人發現蕭雪晴的雙腿間緩緩濡濕了一片血色。


    顧錦看到這一幕,更是臉色蒼白。


    這是……有孕了麽?


    “皇後娘娘,救救臣妾,救救臣妾……”蕭雪晴痛苦的嚎叫起來。


    崔芷月吃力的將她扶了起來,“蕭妃娘娘,你沒事吧?”


    蕭雪晴慘白著臉,不過片刻便暈了過去。


    走到前麵的皇後聽到唿救匆匆折迴,看著眼前的事情,臉上一臉驚色,慌忙吩咐,“敬姑姑,快,去讓人請太醫!”


    顧錦直接愣在了原地,癡癡的看著蕭雪晴被攙扶的身影。


    那是……淩煜的孩子麽?


    直到敬姑姑走到她麵前,將她帶入晴月殿。


    趙太醫匆匆趕來,慌忙上前為蕭雪晴探脈。


    圍在榻前的幾個女人,皆是一臉擔憂,卻是心思各異。


    其實,這裏的每個人,其實都不希望這個孩子還活著吧!


    唯有顧錦臉色蒼白,訥訥的站在一旁。


    她的臉上沒有擔憂,沒有懼怕,隻有木然。


    “太醫,情況如何?”


    “皇後娘娘不要擔心,蕭妃娘娘隻是動了胎氣而已,並無大礙。”


    皇後眉頭依舊擰著,“這麽說,蕭妃的確有孕了?”


    “是,蕭妃娘娘已有一月的身孕。”


    皇後聞言,臉色頓時僵硬起來。


    一月的身孕……


    算算日子,不剛好是皇上中秋宿在晴月殿的那晚麽?


    孩子保住了,皇後高興不起來。


    以前,她以為雲妃會先懷上子嗣,後來她認為有希望的是琬妃,再後來是如今的明妃……


    可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第一個懷上皇上子嗣的人竟然是蕭雪晴!


    僅僅一晚,她就懷上了……


    當真是命好!


    這一刻,皇後狠狠的羨慕起躺在榻上的蕭雪晴來。


    “琬妃,你可知錯,剛剛你差點害死了皇嗣!”


    顧錦咬唇,福身,“臣妾知錯。”


    “皇後娘娘,王妃娘娘並不知道蕭妃娘娘懷有身孕,她也是無心之失,還請皇後娘娘饒了她。”


    罕見的,崔芷月竟然為她求情。


    接著,明妃也跟著求情,“是啊,皇後娘娘,您就饒了琬妃娘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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