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趙老師對於沈一一這個學生,或者說是弟子的感情是很複雜的。前半個學期固然是對這個據說原來在上海念書的女生最多是有個粗淺的印象,因為她的成績無論如何說不上優秀;而期中考試以後則是讓人喜出望外,無論是她優異的成績表現還是她在某些方麵的奇思妙想。當然,身為老師最大的快樂莫過於收到了一個好學生。能夠教導一個好學生的成就感,往往是很多老師能夠堅持這份教職的最大動力。


    沈一一能夠選擇參加物理競賽班,對趙老師而言是一個讓他高興的消息。為了這個結果他也沒有少被數學老師埋怨。而自從她參加了物理競賽班以後,在班上的表現也從未讓他失望過。以老師的火眼金睛,他不是看不出班裏很多的男生對於這個漂亮女生的仰慕之情,甚至那個高二年級的喬楚生表現得最明顯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可是趙老師是一個開通的老師。說穿了,他自己也是從那個年歲過來的人,少年人因為荷爾蒙的關係而產生的某種衝動他也是很清楚的。所以,隻要沒有影響到學習,他們這批老師的處理方式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已經和上一輩的老師把這種事情視為洪水猛獸有很大的差別了。


    可是,再聰明的學生也不會了解,老師的第六感是很靈的。沈一一自以為趙老師在看自己的書,沒有時間去管她做其他的事情。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從眼角的餘光中,趙老師早就發現這個自己在本屆學生中最得意的一位學生,幾十分鍾前就開始思想溜號了。她自以為思想開小差很隱蔽,可是老師卻一直都看在眼裏。


    趙老師心裏其實也是很無奈。他自己從學生時代過來,當然知道長期這種密集的枯燥的反複刺激,在教學上不見得有正麵的效應。恰恰相反,這樣的教學方法極有可能會讓學生生出一種厭惡的心理,對於所教授的內容產生抗拒的心理,並進而影響學生對於傳授的知識判斷上和理解上的錯誤。但他其實也沒有辦法。學校領導已經被沈一一在這一屆所創造的成績給刺激壞了。他們做出的集體決定就是要體現學校對於沈一一同學在學習上的關心。而關心的方法就是布置他給沈一一再開小灶。至於小灶的效果是正麵的還是負麵的,二位領導目前還是無暇顧及的。這也就造成了目前他不得不奉命陪讀的命運。


    當然,他還是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放了些水的。比如他就時常故意地關注一下自己手上的書。其實他也根本沒有看幾行。之所以這樣做純粹是為了給沈一一創造機會偷懶。哪怕是個機器,也是需要時間停機保養的,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呢。所以,趙老師其時是在盼著沈一一能夠聰明地利用自己所給的間隙自我調節,休息和學習不誤呢。


    從他觀察得來的認識是,沈一一也確實是如他所願地在他“發呆”的時候抓緊時機休息了。可是這種休息卻並不是放鬆,而是一種他說不上來的“忙碌”。沈一一在為自己其他的事務分心的時候,看在趙老師的眼裏。卻似乎是她已經被自己布置的習題給弄得不知道休息了。這當然就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了。他很怕沈一一同學不小心就落入了學習過度的曲線裏去了。要是她的狀態周期恰巧在競賽前落入了穀底。從而導致真正考試的時候無法正常發揮。進而影響競賽成績,那他無論從內心上還是從領導對他的評價上都要十分遺憾了,也故而才會有他幹脆製止沈一一繼續做題的動作。


    沈一一自然是不知道這當中的彎彎繞繞。但不管怎麽說,能夠由老師主動為她開方便之門。停止今天的做題“苦牢”,她當然還是十分高興的。所以她也就很順從地聽從老師的安排,收拾東西準備迴家。


    她今天留校開小灶前已經找機會跟喬楚生打了招唿了,讓他不要再等她放學了。喬楚生本來再想拿出那套隻送到車站的理論來說服她,可是沈一一隻是慍怒地指責因為他的不謹慎,造成自己被父母批評了以後,喬楚生就不敢再堅持了。他到現在還不敢理直氣壯地走到沈爸爸和沈媽媽麵前要求和他們的女兒交朋友的。


    因為學校地處偏郊,學生們的家普遍離學校有一段路程,所以在這個點上。依然留在學校裏的同學們也是寥寥無幾。沈一一背著書包,走在空曠的校園裏的時候,看著依然光禿禿的樹枝,心裏懷念起了上海的時光。要是在江南的話,三四月份的時候早就吹起了吹麵不寒的楊柳風了吧。哪怕是如同此刻校園裏那些依然纖細的新樹也應該抽出了嫩綠色的新芽了吧。倒是在北國這裏。校園裏沒有什麽人氣的時候,再加上這些看不見生氣的校園植物,還真的是有些讓人感覺沒有意思呢。


    沈一一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特別是在一個人行走的時候。原來一個人走路的時候是很容易無聊的,但是隻要想辦法陷入自己的異想世界,那就會讓放空的腦細胞重新被占據,於是就變得也不怎麽難熬了。所以這段並不能算太長的出校園的道路上,她還是可以比較自在地獨自走過的。隻不過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一個身影讓她有些不快了。


    她明明記得很清楚,已經和喬楚生說明白不許他再在校門口等她了。自己已經宣示要扮演一個家教良好的淑女,不再在校外和男生一起出雙入對了,可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喬楚生沒聽他的話啊。


    心裏氣惱的時候,沈一一腳底下的步子邁得就會比較大,腳根落地的時候還會發出一些聲響。沈一一向門口那個時隱時現的穿著滑雪衫的身影走去,快到的時候還氣哼哼地責備道:“不是告訴過你今天開始不要再等我的嗎?!你還等在這裏是什麽意思?傳到我爸媽耳朵裏又會罵我了!”


    可走到跟前的時候,這個轉過身的人卻讓沈一一把剩下的話都給咽到了肚子裏去。


    雖然同樣是高高的個子,但這個留著平頭的男生卻根本沒有喬楚生這段時間在沈一一麵前的近乎誠惶誠恐的態度。相反,那雙濃眉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卻在玩味地打量著沈一一。


    “你是在和我說話嗎?你怎麽知道今天我會來找你?”


    沈一一的心裏此刻似乎有十萬隻草泥馬跑過。她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這個人。不過,無論如何,作為優質女生的沈一一,或者是作為軍區主力師師長女兒的沈一一,這二個身份都不許她在這個人的麵前露怯。所以沈一一很快地平複了初見時的愕然,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最標準的微笑,迴答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認錯人了。你應該今天不是來找我的吧。那我先走了,你繼續等人好了。”


    說完,沈一一毫不留戀地抬腳就走。但是,顯然對方不會這麽輕易地就放她離開。


    似乎學習了段譽的“淩波微步”那樣,沈一一前進的方向上被一個高高的男生給擋住了。


    “你沒認錯,我就是來找你的。你這麽急著走,是怕我嗎?”


    聽起來和善無害的問話卻暗藏機鋒。沈一一明知道對方是在激將,但也隻能停下了腳步,再次麵對這個人。


    “是嗎?真的是來找我的?那真的是讓我沒有想到啊。不過我為什麽要怕你呢?似乎應該是你怕我才對吧?”沈一一是絕對不願意在對方的麵前哪怕是在言語上輸給他的。


    “你既然不怕我就好。”對方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當然,我也不會怕你。你要知道男人怕女人隻有一種情況,就是像我爸怕我媽。”


    沈一一兩隻眼睛開始瞪著對方了。臭小子,敢吃老娘豆腐。可是對方是用的比喻,她也不好自己給自己貼標簽自貶身份。看著那油膩的笑容就討厭得很。


    幹脆,也放棄了鬥嘴的幼稚舉動,沈一一雙手抱在胸口,瞪著對方:“對不起,我說錯了。不是你怕我,而是你怕向我認輸才對啊,哈哈。”她決定利用自己目前的事實優勢,把氣勢給扳迴來,所以出刀也就快、狠、準地直接往他的要害部分刺去。


    “對,我是來認輸的。”沒有讓沈一一料到的是,對方確很輕鬆地認輸投降了,“上次和你打的賭我輸了。雖然知道你一定會非常得意,但是輸了就是輸了,不是我不承認就好像是贏了一樣。”這讓本來準備如果他還嘴硬的話就狠狠地用事實教訓他的沈一一也無從再下口了。


    “那你今天來就是想來認輸的囉。既然已經認輸了,那你走吧。”沈一一看自己已經為這個人浪費了很多時間,有點不想再和他繼續了。


    但對方顯然想得和她不同。


    “我不是說了嗎,主要是來找你的。”又是那可惡的笑容。


    ps:


    猜下是誰,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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