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晞雲抬眼看見周清華進來,輕輕地和左右點了點頭。會意的丫鬟輕手輕腳的退了小去,還順便帶上來門。


    “不知太子妃您找臣女有何要事?”周清華端端正正的行完禮,這才用恭恭敬敬的語氣開口問道。


    謝晞雲扶著額頭低低笑了一聲,像是苦笑,等她再抬起頭時卻還是那種蒼白冷淡的模樣:“你別想太多,我隻是想問一問,你姐姐,她還好麽?”


    “多謝殿下您的關心,家姐年前剛剛誕下嫡子,如今正在修養身子,夫妻和睦。”周清華一板一眼的迴答著,還有些壞心的故意拿“夫妻和睦”這種詞來膈應一下謝晞雲。


    謝晞雲嘴角卻浮現出淡淡的笑影子,仿佛放心了些的樣子,也並不諱言自己處境的艱難:“那便好......我總覺得她比我會過日子,如今果然過得也比我好。”陽光從外邊透過紗窗照進來,將謝晞雲那蒼白的臉照的透亮,有一種冰肌玉骨般的美麗。周清華卻覺得,如今的謝晞雲便好是一尊珠寶堆砌的神像,毫無一絲人氣。


    這一刻,周清華也忍不住動了動所謂的惻隱之心,她小小聲地道:“太子殿下其實心腸挺軟的。殿下不妨把話說開,也算是緩和一下夫妻的感情。”話說完周清華就有些後悔了——叫你逞英雄,人家夫妻的事關你什麽事?


    好在謝晞雲也不在意,聞言隻是皺著眉頭搖搖頭,聲音依舊冷冷的:“沒用的。他心腸是很軟,硬起來卻也很硬。”說到這裏,她頓了頓,微微笑道:“好了,我就隻是想問你點事。你若有事現在就可以走了。”


    周清華也沒想再說什麽,再次行了禮,退了出去。關門的時候抬頭看了眼謝晞雲,隻見她神色低著頭,仿佛困了一般,麵色蒼白的很。


    沒等她關好門往自己原先的地方走去,袖子就被人用不重不輕的力道拉了一下。


    “又見麵了,小清華。”溫軟而慵懶的聲音被風吹著送到了周清華的耳邊。


    周清華愣了愣,遲疑的轉頭看了一眼,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謝大哥。”聲音都是怔怔的。


    正抱著琴的謝習風見她這呆呆的樣子心中軟軟的,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然後上前比了比身高:“又長大了一點。以後都不能叫你小丫頭了。”他這一笑,襯著那明亮的日光,原先有些距離的麵容顯得更真切了些,更叫人移不開眼。


    第32章 遊園會(下)


    “你怎麽在這?”麵對麵站著的兩人同時開口問道。等意識到兩人聲音同步的時候,便又都笑了起來。


    謝習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周清華的頭發,感覺到手底下那柔滑的觸感,心情一下子便輕鬆許多。他輕聲道:“我來看看我姐。”雖然當初因為謝晞雲的所作所為對她失望極了,恨不得沒有這麽個姐姐,但是到底還是血脈相連的姐姐,見她日子這般艱難,再大的氣也消了。


    周清華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道:“是太子妃讓人叫我來的,就問了點我姐姐的事。”她和謝習風有過幾次接觸,知道對方還算是個好人,並沒有因為謝晞雲的事對他有所抵觸。她想起謝習風過去的事,忍不住又小心問道,“說實話,你不會是迷路迷倒這裏的吧?”


    “過去那一點事你到底要記到什麽時候?還有,誰說我‘迷路’的?!”謝習風皺了皺眉,有點被人揭穿糗事的羞惱,轉開話題問道:“今天準備摘什麽花?”


    眼見著對方話題轉的如此之快,周清華抬頭看他一眼,忍不住遲疑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麽?”


    “幫你作弊啊。”謝習風很是自然的說道,“反正我們遇見了,不作弊豈不是對不起這運氣。”


    周清華忍不住吐了吐舌頭——你還真對得起這運氣!不過周清華倒是真沒決定好要摘什麽花,所以搖搖頭道:“我還沒想好呢。”她見謝習風手上還抱著一架木琴,很是好奇,“這是準備送給太子妃的?”這新製的木琴剛剛上過漆,精致玲瓏,顯然是女子用的。


    “沒有,學音律的時候閑著無聊順手做的。”謝習風有些尷尬的轉過頭,正好看見對麵的休息的石桌石椅,“去那坐坐吧,你不是學了琴嗎,彈給我聽聽?”


    周清華也沒準備揭穿他為什麽要製一把女子用的古琴,隻是笑著點了點頭,跟著謝習風在不遠處的石桌邊上坐下。


    謝習風把琴放在石桌上,推給周清華:“你彈彈看,當然要是彈得不好一定是你學藝不精可不能把責任推給我的琴。”


    周清華瞪了他一眼,長而濃密的睫毛讓她的眼睛看上去靈氣十足,謝習風也被這一眼看得有些怔神,隻是他一向都是冷著臉所以看不大出來。周清華的手指按在琴弦上不動,聲音被風吹得軟軟的:“你要聽什麽?太難的我可不會。”她音樂細胞不太好,在現代的時候大合唱都可以跑調最後隻能張著嘴巴假唱,如今雖然學了一點,但總的來說隻能算得上是皮毛,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謝習風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不恥下問道:“你都會彈什麽?”這語氣,顯然是把周清華當做剛學琴、隻會幾首曲子的小女孩兒。


    真是欺人太甚!!周清華氣得就差朝他翻白眼,偏偏還要顧忌著自己的淑女形象,隻得不去理會謝習風,徑直道:“要不就彈一段平沙落雁吧?我最近剛學的。”學得這麽辛苦,難得有個聽眾,不秀一秀心裏也實在是癢癢的。


    謝習風點點頭,用手支著下顎,作出認真傾聽的姿態。


    周清華也靜了靜心,認真彈了一段——這琴弦大約是剛剛調過的,彈起來還算順手,她不知不覺就把一小段彈完了,隻覺得自己這狀態可算是少有的好。


    結果,作為唯一聽眾的謝習風卻沒半句好話。


    “還行,不過隻能說是平平無奇,全無半點靈氣。”謝習風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委婉,抬頭就是批評。他本來還想擺一下譜,不過被周清華瞪了一眼,隻得收斂起麵上的表情繼續說道,“你彈得流利,顯然是常練的。不過,正所謂‘琴者,情也\\\'',你彈琴也是在談情。偏偏你這琴聲不過是在模仿,既沒能深刻理解琴曲中的內涵又不能在其中寄托自己的情感,不過隻能蒙一蒙那些不懂此道之人。哦,對了,還得在沒人對比的情況下。”


    周清華心知自己於此道並不算精通,偏古代還挺注重彈琴這種事的。想當初陶淵明不會彈琴還要在牆上掛一把琴,裝裝門麵。禮記裏頭甚至還有一句“士無故不徹琴瑟”,周清華自然也不能全然不理。所以,雖然覺得謝習風毒舌功底深厚非常刺耳但她還是端正態度認真求教道:“要不你彈一彈。”


    謝習風並不客氣,將琴拉到自己身前,偏還要多句話:“我很少在外彈琴的啊,今天可是為了你破例了啊。”


    天啊,他的嘴巴簡直比李初晴的嘴巴還討人厭!周清華很是不耐,賞了個殺氣騰騰的眼神給他。


    隻是,當謝習風的手指真正在那琴弦上撥動的時候,周清華一下子就靜下心來了。她終於知道為什麽那兩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會傾心於謝習風了。琴為心聲,雖然謝習風的嘴巴很毒,但他卻有一顆很好很好的心。


    優美的琴音自他指尖流淌而下,簡直讓人無法相信這竟然是出自同一架琴。而他的琴聲綿延不段,靜中有動,甚至還能隱隱透出雁鳴之聲,叫人心神俱靜。


    周清華在旁看著他那毫無瑕疵的側臉和他風中飛揚的幾縷烏發,隻覺得在這種安靜的氛圍裏,謝習風就好像是暗夜中的夜明珠,燁燁生輝。她忽然覺得很有些觸動,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那琴聲在她心上的某個角落輕輕地戳了一下,心也動了動。


    沒等周清華整理完自己的感情,謝習風已經停下手。他似乎還沒從琴聲中緩和過來,語氣淡淡的:“怎麽樣,比你如何?”


    “謝哥哥的高才,我怎麽比得上。”周清華真心實意的點了點頭,很是狗腿的就著茶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遞給謝習風,“要不喝點茶歇歇?”


    謝習風瞅了眼那不知洗過沒洗過的茶杯以及那不知泡了多久的茶,聲音冷了下去:“你知道這是什麽茶?”


    周清華嗅了嗅,實在聞不出什麽,隻得愣愣的道:“呃,不太知道。”


    “那你還拿給我喝?”謝習風揚起下巴,頗有點傲嬌風範的問道。


    周清華隻得左右瞧了瞧,看看有沒有就近的廚房什麽的,結果卻看見一身青衣的袁煥正被一個青衣宮女帶領著朝著謝晞雲歇息的房間走去。而原先留在外邊看門的幾個女官和宮女太監卻全都不見了。


    袁煥還是老樣子,看上去閑適自在,頗有點古代名士的瀟灑。他被帶到門邊,那青衣宮女不知說了句什麽就行禮離開了,隻留袁煥一個人站在門邊上。


    周清華想自己從那房間裏關門出來時瞥見的謝晞雲麵上的倦意,心裏忽然突地跳了一下。她急忙推了推謝習風:“我們迴去看看,我瞧太子妃那邊怕是要出什麽事了。”


    因為離得不遠周清華又是小跑不過去,等她追過去的時候正好是袁煥推門進去,走到謝晞雲躺著的床邊上。


    謝晞雲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困極了,竟然半點醒來的樣子都沒有。


    謝習風跟在周清華身後進門,看到這情景麵色微變,接著便左右打量了一下,見門內門外居然真的全都沒人,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袁煥本就對昏睡的太子妃有些驚疑,見到推門進來的兩個人也吃了一驚。他沉默了一下,這才謹慎的說道:“是太子妃派人讓我過來的。說是太子欣賞我的才華有話要托太子妃帶給我。我見那人說得有理有據,加上還有可以證明身份的信物,為了不得罪太子就來了。”他頓了頓,在謝習風冷的快要結冰的目光中接著講道,“我一見門就看見太子妃現在這個樣子了。”


    “這附近連個人都沒有,你還真有膽子剛推門進來。”謝習風挑了挑眉。


    袁煥臉色卻很正經:“在下不過是個小小的書生,家中家徒四壁,又有什麽可以被人算計的?”


    謝習風笑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譏嘲的意味:“蠢材!你父乃是戶部侍郎,上頭曲尚書和旁邊沈侍郎都是齊王黨的重要人物,怕是早有人瞧你父親這個夾在中間的人太礙事了。既然從你父親身邊找不到漏洞,自然要從你這邊下手。”


    眼瞧著這兩人就要吵起來,周清華隻好出聲道:“好了,別吵了,說不定等會兒就要有人來了。太子妃這樣子又好像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還是先想好怎麽蒙混過去吧。”


    正應了周清華的烏鴉嘴,不一會兒就有腳步聲傳來。


    周清華想了想,急忙跳上床,然後把床前麵的簾子放下來,又和謝習風以及袁煥交代了幾句這才比了個自由發揮的手勢趴到床上去了。


    果然,很快就有宮女敲了敲門,說是成王妃求見。


    周清華試著清了清喉嚨,盡量把聲音往輕冷裏頭發揮:“進來吧。”她故意說得很輕,讓人聽不太出來。


    門被推開了,成王妃周雪靈以及她身後的幾個侍女都進了屋子,看見裏麵的謝習風已經袁煥都有些詫異,最詫異的卻是那個領著成王妃進來的女官,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成王妃首先開口:“殿下剛剛派人說是要換一換今日的魁首獎勵。不知殿下準備以何為獎勵?”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那女官引人過來的借口,周清華趴在床內側急中生智道:“習風新製了一柄琴,我瞧著頗有意趣,正好可以做今日頒給女客魁首的獎勵。”她故意放低聲音,模模糊糊的道,“我今日身子有些乏。其他的不若讓習風和你們說吧。”


    成王妃也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怪,不過隻當是謝晞雲累到了又或者身子不適,便點了點頭道:“也可。”


    一旁的女官倒像是有些不甘心,麵上神色變幻不定,忽然出聲問道:“袁公子怎麽在這?”


    謝習風咳了一聲,沉聲道:“我瞧著袁兄頗有才華,所以帶來給姐姐看看。好了,姐姐今日身子不爽,我們也別打擾她休息,出去說吧。”


    那女官還要再說幾句話卻已經被袁煥握著手腕用力拉了出去。袁煥麵上還帶著閑適的笑容,溫聲和女官說話:“唉,這位姐姐,下次你當差可要注意些。太子妃身份貴重,這門外沒人守著怎麽行?


    女官被拖拉出了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知道,這次的計劃自己這一半怕是要徹底失敗了。


    第33章 餘聲


    等周清華從床上爬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刻鍾。


    謝習風旁門左道懂的挺多,給謝晞雲把了下脈,就嗤笑了一聲:“迷藥。”這笑聲裏麵藏著的是根本無法說出口的複雜情緒。謝家乃是大越四大公府之一,傳下來的家傳秘學裏頭就有一門毒藥,結果謝晞雲這個謝家大小姐卻被那一點迷藥給迷倒了。就算他知道謝晞雲日子難過,也沒想到會難過到這種地步——就連身邊的女官都不可靠,甚至謝晞雲本人也已經疲累到連迷藥都辨別不出來了。這種情形下,他這個袖手旁觀的弟弟某種意義上未嚐不是幫兇。


    “有解藥嗎?”周清華小心翼翼的問道。


    袁煥忍不住笑了一聲,覺得眼前的小女孩真是天真到可愛。他像個大哥哥似的摸了摸周清華的頭,不顧謝習風難看的臉色將她的頭發理順,解釋道:“都說是迷藥了。隻要睡過就好,沒準還能當做是養了一迴精神呢。”


    周清華放下了一半的心,然後才用自己生疏的安慰技術安慰起謝習風:“你也別擔心了。估計這次也是出門在外讓人轉了空子,下次小心些就好了。”


    謝習風靜靜的看著謝晞雲,不知在想些什麽,眉梢眼角卻是半點不動。過了一會兒,他才抬眼去看周清華,用紆尊降貴的語氣開口道:“你把我的琴壓出去了,記得把它贏迴來。”


    周清華很是遲疑,試著講道理:“這個,不是我不想,隻是我現在迴去也挑不到什麽好花了吧。”換言之,肯定是贏不了了。


    袁煥笑的彎腰,他拍拍周清華的肩頭,指著自己道:“他當著我的麵說這話,自然是要讓我幫你作弊。哎,清華妹妹,你聰明的時候這樣聰明,這種時候怎麽就這樣呆呆的?”


    周清華瞪了袁煥一眼,咬著唇道:“我都不知道有什麽花剩下了,你也隻有一個人。怎麽作弊啊?”她這種從不作弊的乖小孩能知道什麽啊?


    “賞花賞花,你就不知道在這花裏頭動點心思?”袁煥順手抽走周清華的手絹,稍微折了折,竟是一朵仿若牡丹的假花。


    周清華真心覺得袁煥很神奇——真是上得考場下得廚房外加手藝滿分啊。


    袁煥把那手絹折成的花遞給周清華:“這是我在雲州遇上個慣會哄人的公子哥教我折的。”他在外遊學的時候認識的人很多,上有那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下又那賣力養家的販夫走卒。


    雖然覺得這折出來的花別出心裁,但周清華還是本能的有點不太信任對方:“就這朵花,能得魁首嗎?”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嗎?下半句話被周清華卡在喉嚨裏沒說。


    袁煥卻不客氣的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保證道:“有我在那邊,假花也能說的比真花還好。你就放心好了。”


    謝習風倒是沒再說什麽,隻是獨自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守在這裏就好了。你們就先迴宴會上去吧,免得有人問起來就不好了。”


    周清華隻得捂著腦袋乖乖的出了門。袁煥他擺擺手算是告別,青色的衣袂翻飛,隻留了個瀟灑無比的背影給周清華。


    周清華很是忐忑的迴到宴會上,陪著王瑤禾以及崔錦繡說了一通的好話,然後才捂著臉、羞愧至極的把那朵絹花交上去。


    王瑤禾摘的是朵紫金色的芍藥,很有些歡喜的樣子,她悄悄的貼過來和周清華說悄悄話:“我和錦繡逛遍了園子才找到這麽一朵,以前也少見,怕是少有的珍品。沒想到成王妃居然也舍得拿出來讓人挑揀。”


    崔錦繡在旁溫柔的笑著,語聲軟軟的:“還是王姐姐眼光好。”隨即又輕聲詢問周清華,“你怎麽折了朵假花?可是剩下的那些不合眼?”


    “嗬嗬......”周清華傻笑了一下,想要蒙混過關。


    崔錦繡善解人意不再詢問,王瑤禾卻很是好奇的問道:“難不成是太子妃賞你的?”


    “算是吧......”周清華含含糊糊的答了一句,怕她追問,便急匆匆的轉開話題道:“對了,男客席那邊可是已經把詩詞送上來了?”她裝作左顧右盼的樣子望了望左右。


    王瑤禾笑了笑,倒也不再尋根問底,迴答道:“是啊。剛剛那邊還吵成一團呢,不過公認的最好的三首裏麵:一首是你李家表哥的、一首是江州來的錢平生的,還有一首是曲閣老的幼子曲元榮的。”袁煥因為中途離場沒能趕上寫詩,自然沒有詩文遞上來。


    正說話間,那邊湊在一起小聲商量爭執女孩們倒是已經有了結果。成王妃從最前麵的安樂公主以及昌平公主手裏接過那首被評為魁首的詩。


    “的確是好詩,有青雲之誌。”成王妃靜靜的看了一遍那詩,對著正滿臉期待看著自己的女孩們微微笑了笑,“可為魁首。”說完話,她側頭和侍女說了幾句話,便把那記著詩詞和名字的紙遞了過去。


    恰好男客那邊的評選也已經出了結果,成王妃聽完稟報,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可惜了,若不是袁家那位公子提前離席,倒是可以和曲元榮比上一比。”不過她也並不是在意這些的人,隻是抬手讓侍女去交代結果。做完了這些事,成王妃轉頭和安樂公主說起話來:“那些才子倒也有些真才實學,可有喜歡的?”她並不想管這些事,但皇帝那邊屢屢說起也隻能勉強著問上幾句。


    安樂公主緩緩笑了笑,語聲卻是半點笑意也沒有:“我原先還以為會看到習風的詩作呢。”


    成王妃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一個少女是否陷入愛戀的神情是非常容易辨別的。就好比如今的昌平,她坐在一邊默然無語、神態冷淡,顯然是早已從對謝習風的愛戀裏醒悟過來了。偏偏安樂公主卻不一樣——她看上去平靜沉穩,可那種對於愛情百折不撓的執著顯然是不動分毫。


    真是奇怪。成王妃淡淡的想,昌平這種初時熱情非常受了一點挫折就棄如敝履的性子才是正常的,如安樂這般不管不顧一心堅持才是少見。對比起皇帝當年做下的事,安樂還真不像是皇帝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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