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護變了臉色,驚心動魄地看著。見伍小伍順利地到了對岸,腳快要落地時,歡唿道:“我要到了!”


    “轟!”一枝中箭的樹在石頭縫裏根須淺,整枝子往下就摔。


    “小心!”對麵的人全變了臉色。


    伍小伍不及落地,先是往旁邊撲的姿勢,落地沒命的滾了幾滾,沒讓樹砸中,撞在山石上骨頭“格登”一聲。


    而他頭頂上,帶繩子的箭也一個接一個落下來。


    伍小伍呲牙咧嘴起來,一瘸一拐地尋樹把腰上繩索紮上。蕭護才長長出一口氣,真是驚險。


    比看打仗還要驚心。


    結起繩橋,搭上木板,馬牽過去。大車和緇重因過來不便,有一些存放在山洞裏,做下記號。


    九月底,蕭護經過一處山穀,氣候溫暖,就此砍樹蓋房,準備過冬。


    而京裏,又換了皇帝。臨安郡王、韓憲郡王無暇出麵,很遠的一支旁支台山郡王,糾集遠支郡王們進京,把中山郡王殺了。


    台山王自己不敢登基,也學蕭護,選了和自己血源近的一個孩子,今年三歲,號光複帝,改國號為永康。


    永康元年,光複帝登基。


    大亂才真正開始。


    民間不服,又死了不少郡王。他們封地上各自有人跳出。先出來一個叫陸順德的人,手中有三萬百姓,要為蕭護大帥報仇。


    受他影響,各地均跳出來為蕭護報仇的人。


    這些人都沒有見過蕭護,就是蕭護忽然出現,他們也不會順從,不過是為造反拉人找個名牌罷了。


    為蕭護報仇的人忽然就多了,隻有江南蕭家不出麵。


    十月裏,就更亂。還有一個自稱是張寶成大帥的人,生得和張寶成差不多,試圖收集張家舊兵馬。


    十一月裏,女仙輩出。一個自稱“荷花三娘娘”,能唿風喚雨。一個自稱“九天玄女”下凡塵,能撒豆成兵。


    隻有江南一帶,還是安寧如初。


    而大帥蕭護,則做好過冬準備。


    ------題外話------


    票啊票啊,仔四十五度天使角仰望之,


    ☆、第五十六章,父子親戚同心暖


    蕭護走出木屋,眯著眼睛看早上山景。


    這是一個山穀,對麵大石磊落,亂流如注。旁邊,山風淩落處,有一梅亭亭待發。山穀擋住風,越往下越溫暖。下麵,又有一株碧桃猶有青果。桃下,一絲水氣蒸騰而上,是一處溫泉。


    另有飛瀑下一泓深碧,又是一處泉眼,應接地下水源,遊魚打了又打,也不見少,供給不少食物來源。


    由山穀半山腰開始,到山穀下,一排排整齊的木頭房屋,住著蕭大帥的玄武軍。


    當初是要過這山穀,後來見奇花異草或巨或纖,一身疲倦得到安撫。大帥含笑:“住下吧。”他心中還是亂如麻,以後怎麽辦?


    住下來以後才和譚直通消息的大帥,又過一段時間才知道外麵亂。他此時對著整齊的房屋,山間平地操練的人們,迴想起初到這裏來。


    那是不久前。


    當時這裏草木爭奇,木秀莽莽。毒蛇野獸,穿流而越。大家一起動手,砍下古木,剝樹皮,去枝丫,建成房屋。又把看好的住地,去草挖樹,能撿走的石頭砸碎墊上,建出數條石子路。還平出幾處當校場,日日習練從沒放鬆。


    木匠不少,包括伍氏兄弟全會這活。沒有趁手工具,像刨子等。也難不住這全軍抽出來的木匠們,他們用手中大刀,再就小刀配合,硬是做出不少家具,如桌子椅子板凳。


    鍋本身就有。


    沒有床,做成炕。


    有幾個在窯洞裏學過徒,在附近找到一處土質特別好,對大帥迴話:“過冬還是炕暖和,有土,閑著無事,咱們自己燒磚。”


    蕭護大喜,想自己手下真是人才輩出。抽出一部分人給他們打下手,打下手的人也有將軍,也對手下會燒磚的士兵以“師傅”稱唿,大家燒得笑嘻嘻。


    這裏深山,起火也不怕有人看到。隻為防山火,又加派人手日夜看著。就這樣,一部分人挖土,一部分人打土坯,木匠給他們做了很多土坯架子,四四方方。又一部分人看著燒,木頭盡有,隨手可得。


    第一窯出來,燒廢的足有一半。餘下一半的料先給大帥砌了一個炕,當晚睡上去,謹哥兒在上麵玩了半天,蕭護也誇平整。


    全軍推廣,又平出來地方,起了好幾間窯,日夜不停的燒製,全軍很快都有炕睡。又有打獵得來的毛皮,在水中洗淨曬幹,有會猱製毛皮的人弄好,鋪在炕上就更舒服。


    蕭護更為滿意,這滿意大大在白天衝淡他心中的不平。晚上,夫妻帶著謹哥兒睡,謹哥兒有些活寶味道,因父母親身子健壯,又吃得足夠,八個多月的他已能站著蹣跚一下,打滾是常事。


    當父親的也鼓勵他多多打滾,滾得身子敏捷,見到父親上炕,一滾就到他懷裏,蕭護和慧娘就會大樂。


    不平,就此消逝在兒子樂嗬中。


    “嗨,嘿!”士兵們習拳聲飄揚在山穀中。十一公主打著哈欠走出來,見豆花從隔壁屋中走出來。豆花是很想從丫頭的風俗,睡在十一公主和駙馬屋中。怎奈伍駙馬是不肯答應的,晚上多一個人出來,他“嘿咻”起來有心理障礙。


    豆花很不情願的一個人去睡,晚上她也能自己排遣,縫縫補補什麽的,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打發時間。


    就是蠟燭沒有,拿動物油灌油燈點。大帥都夜裏不點燈睡,別的人無事不浪費這油。


    她抱著一堆衣服出來,對十一公主笑:“我以為公主還沒有起來,我就說去送還衣服。”這就往迴走要放下衣服:“我去打早飯。”


    鍋太少,還是吃大鍋飯。如果燒烤,就自己動手,自己打來自己吃。


    十一公主帶笑止住:“我自己去,如今哪裏還有什麽公主,”問豆花吃過了,怕飯菜等候時涼才沒有把公主的先打迴來。十一公主讓豆花去送衣服,自己拿著兩個大碗去打飯。


    豆花侍候很是到位,硬是在張家眼皮子下麵,給公主留了一套銀碗。打著梅花牡丹花樣,秀氣精致。


    可公主一路行來,運動量不少,又愛上這裏的飲食,飯量大增,一下子胖不少,個子也高了一截,就拿伍思德給她做的大木碗去打飯。


    木碗打磨得光滑,還刻著幾朵花。姚將軍刻東西很擅長,在用具上細細地刻花,先刻的是大帥家的,又給謹哥兒刻了不少小玩意兒,餘下的給了別的女眷們。


    打飯時,見到翠姑幾個人嘀嘀咕咕,十一公主很想去聽,又怕她們不給聽,就裝作沒看到,一臉我不要聽誰要聽你們說話,把自己飯打迴來吃光光。


    他們守著山林,頓頓有魚有肉有菜,果子如柿子、秋梨,全在樹上掛著。摘下來洗淨,有人會編竹筐,如伍思德就當過蔑匠,編出來不少放菜放果子,果子就在旁邊,由人自取用。


    要自己摘的就自己去爬樹。


    十一公主吃得飽飽的,就閑著無聊。燒窯習武都不讓不多的女人們插手,翠姑等人會跟著丈夫打獵,十一公主看上去嬌滴滴的人兒,伍思德讓她不要去,有毒蛇咬到不好。包袱裏豆花還塞了幾本書,公主摸來看了,還是打不起精神,索性放下書,正在想要不要去和大帥家謹哥兒玩去。


    可才看到大帥在自己屋前站著,十一公主由這一路子行來對蕭護佩服漸多,可還是怕他,大帥在,不敢去找謹哥兒。


    正無奈,聽窗戶外麵翠姑喊:“小伍,你來。”十一公主耳朵一下子尖起來,她們在做什麽?從窗戶縫裏往外看,見才下操的伍小伍光著上身,汗水淋漓而來。


    士兵們這樣,出操就光著上身,聽說冬天裏下雪也這樣。十一公主早看習慣,不當一迴事情,隻偷聽她們說話。


    “給你看個好東西。”翠姑神神秘秘,和伍小伍走了。十一公主飛快下炕,跟在後麵。見她們走去伍林兒屋裏,裏麵哈哈有大笑聲。


    滿炕全是蛋。


    伍長河的夫人臘梅笑道:“這是昨天我們在旁邊山頭上找來的,有好些山雞,我們沒逮到,迴來告訴丈夫們,讓他們今天去逮。這蛋我們拿迴來,我會上樹,翠姑堂姐也會上樹,又有好些鳥蛋,怎麽樣,咱們養*?”


    伍小伍還沒有說話,一個人跳進來捧肚子大笑:“哈哈,你們是母雞嗎?你們還能養雞?”十一公主一進來,就直了眼睛,咽了一下口水:“這麽多的蛋?”


    肉魚都有,找到鳥蛋不夠全軍用的,蕭護說交出來大家打蛋湯也行,自己吃也可以。自己吃的不多,找到都送給大帥奶媽,給謹哥兒和十三夫人吃。


    十一公主很久沒吃雞蛋。


    她自己不會去找,伍思德是將軍,又當木匠又當蔑匠,有一段時間沒去打獵,公主就隻有魚有肉,沒有鳥蛋吃。


    蛋這種東西,成了公主眼中稀奇東西。


    她口水咽得“咕嚕”一聲,屋裏人全聽到。從翠姑開始,全鄙視她。翠姑扯開大嗓門兒:“我們不是母雞,也能養雞。收起你的口水,不給你吃!”


    “這不是吃的,還能是放著的!”十一公主問。


    一旦吵起來,伍小伍是從不向著十一公主的,雖然他是伍思德的親兵隊長。伍小伍嫌十一公主嬌氣,雖然她最近早自己動手許多。伍小伍嫌棄地道:“我們就養,我們偏養。”臘梅沒有翠姑般對公主如炸了毛的雞,也眨眼睛幫腔:“要是在這裏一住幾年,我們養出來下雞蛋孵小雞,你一個不要吃。”


    十一公主聽說有自己的份兒,心裏才好過一些。對滿炕白色青色有斑點蛋看看,還是犯饞。再就看麵前這些人,哪一個也變不成母雞。


    隻有母雞才有小雞,對不對?


    公主再次捧肚子笑,幾乎把肚皮笑破:“哈哈,要是孵不出來,蛋也放壞了,”她和翠姑早是多少年的對頭,見她笑得猖獗,翠姑咬牙:“那也不要你管!”瞪眼:“出去,你多看一眼,會把俺們的蛋看壞了!”


    翠姑生氣,十一公主很有成就感。麵對這些人,難得占一迴上風。十一公主笑嘻嘻,用力對著炕上瞅一眼,捧腹大笑出去:“我看過了好幾眼。哈哈,你們要變母雞嗎?”


    迴屋去才把笑容收起來,一個人坐炕上悶氣,這些妯娌們永遠不喜歡自己,兄弟們出來後,也毫不掩飾自己不喜歡十一公主。


    公主有淘氣豆花在,不怕他們不喜歡。可有時想想,還是將軍好。


    翠姑也氣了一個倒仰,大家商議起火炕孵小雞,還不好表現出來,先讓伍小伍去收拾炕。沒有多餘的屋子,伍小伍和幾個親兵住一間,翠姑讓他來,就是商議伍小伍和親兵們讓出炕來。


    伍小伍滿口答應,說要麽再起一間屋子,要麽就和別人去擠炕。士兵們全是大通鋪那種炕,一個屋裏多擠一個人也睡得下。


    他走後,翠姑等人相約去打果子再撿蛋。走幾步,山林翠湧,翠姑卻不喜歡。手裏有一根棍子,防蛇也好探路,用力在草叢上打來打去氣不忿。


    忍無可忍,要說幾句:“看她,還是那麽漂亮!”


    “人家是公主。”伍山石夫人酸溜溜。


    她們出身不如十一公主,對著公主一直嫉妒到現在。因丈夫們不喜歡十一公主,也影響到她們不喜歡。她們說話態度直,或者嗓音高,十一公主誤會成衝撞,兩下裏因此不和氣。


    再加上翠姑嗓門兒高,和十一公主爭執時,別的妯娌們想,你這公主欺負我們是村姑,一湧而上戰公主一個。


    有豆花尖嗓門兒幫著,十一公主也能平手,隻是不和更就嚴重。


    好在敬重伍思德是長兄,不過就是嫉妒和不滿公主,也有你看不上我們,我們就欺負你的意思,不和隻到此為止。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十一公主損了又損,撇嘴:“還會看書!”


    “沒有用,就是蛋也不會撿!”明知道是伍思德不讓公主亂走,公主在這裏見群山叢叢,也很聽話。妯娌們還是這樣說公主。


    又走幾步,見到大帥家的奶奶們,還有兩個人是蔣少夫人、謝少夫人。她們也一個人挎個小籃子,笑容滿麵在尋鳥蛋打山雞。互相告訴:“給謹哥兒的,謹哥兒可愛吃燉蛋。”她們還有三個男人,小鬼、封安和張家,拎一個大筐子,這是心黑的人。


    笑上一笑分開。


    蔣少夫人也丟下少夫人架子,跟著出來。有過生死的路,蔣少夫人長進不少。她以前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就是蕭夫人十三娘也不放在眼裏。


    可路上行來,見到蕭夫人自己護著孩子在身前,還能攀山越嶺不在話下。又見妯娌們都不叫苦,上年紀的奶媽也很能適應,像是人人比自己強,不由得心中佩服。


    又這山穀實在風景優美,又住得人多,附近毒蛇野獸打得差不多,算是安全。出來行走,尋果子,也尋得見木耳,張家會認根莖,黃精山藥全是滋補的好東西,迴去自己起火煨熱全是好東西,吃得人身體輕健。


    在家裏時,蔣少夫人還時常用藥養著,現在自覺得走路有勁兒,精神好心情好,尖酸話少了九成九。


    她時常笑容可掬,還采花草。


    謝少夫人就更容光煥發,在這裏避無可避,對丈夫求歡推托不能。每一迴歡好過,就給自己找理由。什麽不能讓大帥和夫人擔心,夫妻要生分豈不是添亂?什麽既為人妻子,也跟了來,少不得要應付。


    如此這般的理由她層出不窮,每天一條,全是用來對自己聽的。


    她也胖了,笑聲響亮不少。正在和妯娌們道:“昨兒對我家大爺說,應該讓我妹妹留下。可是我隻知道跟著大帥必定不錯,就沒有先見之明到這裏。我和妹妹在閨中就好,接她到京裏本來是想選親事,親事還沒有定好,就來了。哎呀,迴去告訴她我們這樣的玩,她隻怕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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