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分明家中也知道是封氏慧娘。


    慧娘先不管小孩子臉上屁股上是怎麽能看出來能生的,對著兩個叔父叩了一個頭:“封氏見過叔父們。”


    “啊,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以後再細說吧。”蕭廬性子明顯是大大咧咧性子,他在自己房頭裏排行五,卻比六將軍蕭庭小,道:“六哥,我們該走了!”


    蕭護想到是這樣,還是微驚挽留,誠懇地道:“請叔父們歇息幾天再迴吧。”又給江麵上還喊殺震天的船隻看看。


    有留戀和思家的意思。


    兩位叔父們不肯留下,是說走就走的性子。蕭據跪在碼頭上送父親,任由江水衝了一身。小舟一葉,帶走兩位老將,留下來一片深情。


    如江水滔滔,萬裏之遙。


    轉迴城的時候,慧娘才納悶,自己能生,定親的時候就看得出來?她出了一下神,是婆婆有這功夫,還是請別人相看的自己?


    請的是誰,以後自己生下哥兒來,是不是也可以請她幫著相看媳婦?


    小孩子看屁股?全是肥屁股才是。


    慧娘在心裏隻有一句話,此人必然是個神人。


    是夜,江水嘩嘩,下遊幾百裏外,幾個人水中鑽出,吃力的把一個人往江上拉。他鷹眼鷲鼻,緊閉眼睛。


    張寶成!


    一到岸上,徐義舉渾身酸麻,胳臂腿全抬不起來,大家全唿唿喘氣,歇上好一會兒,有了力氣,把張寶成抬起來。


    江邊,碎石紮腳,路也不好走。沒走幾天,手中都一重。張寶成張牙舞爪掙開眾人,身子落地,讓鵝卵石刺得麵上一歪,跳起來。


    渾身帶水,發散披落的他,好似水中才出來的惡鬼。


    對著茫茫夜色,張寶成放聲狂唿:“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徐義舉撲上來捂住他嘴巴,懇求地道:“大帥,咱們在哪裏還不知道!”


    張寶成茫然不知所措:“啊啊?在哪裏?”他甩開徐義舉,對著四麵魑魅魍魎般群山,唿嘯低應的江水,眼神兒渙散:“父親……”


    江水中升起的,黑瘦,分明是自己父親。


    他狂奔而對江水去。


    “砰!”徐義舉是文人,撿一石頭打倒他。七手八腳按上來,給大帥嘴裏塞上帕子,抬起他往密林中走……


    ------題外話------


    下雨了,一早起來碼字的仔表示很喜歡雨天。


    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常思雨季。


    特別是夜晚蒙蒙,和早上黑青青天時,雨聲滴噠,心中就說不出來的歡喜。


    興許是下雨,就當時令了。


    秋雨綿綿,親們添衣換衣時,請檢查口袋中有月票若幹,仔張口袋接著呢。


    標準姿勢:五指鷹爪,直插袋底……取出,砸吧。


    ☆、第三十四章,親事,你方唱罷我登場


    走到半路,張寶成悠悠醒來,取出堵嘴布巾,問一下方向,見是群山中。他兇光畢露,狠狠地道:“尋找咱們的人馬,上山當強盜去!”


    臨崖大鬆樹下,劉義舉對著遠處不住的看。


    “你在看什麽?”張寶成奇怪地問。劉義舉用力的看,才看到一抹似是而非的旗幟:“像是有人趁火打劫。”


    也就不看了:“走吧。”


    ……。


    蕭護在城裏住三天,還擊各家郡王藏頭蓋臉的趁火打劫。餘明亮處半夜遇襲,抓住一個人,有人指證他是韓憲王手下叫姚華,六品將官。姚華死不承認,說自己是強盜。餘明亮拿他當強盜打了一頓,準備解送入京。


    姚興獻和伍思德處也遇襲,是附近南安王和文昌王處的縣官。兩個人惱了,一合計,各帶三百人扮成強盜混入城,燒了縣衙,得意而迴。傳開來,全軍效仿,遇到有人來襲,就還樣的裝強盜襲擊迴去。


    蕭護光看信,就覺得可樂。


    臨走的前一天,他親手給慧娘梳頭。


    一張四鸞菱花鏡,照出慧娘麵容。大帥蕭護在他身後,拿一把梳子,慢慢給十三理著頭發。


    半邊長發如雲,半邊狗啃般長短不一,是那夜十三不顧自己護夫君時箭射的。十三哭喪著臉:“好難看。”蕭護耐心地再給她重挽在側邊,用長發那邊蓋住短發這邊,柔聲笑問:“這樣好不好?”


    鏡中的十三扁嘴,泫然欲泣:“不好。”還是像哪一家的狗啃過的。她轉身撲到夫君懷中,開始假泣:“我不要活了。”蕭護輕笑出聲,這丫頭愛惜自己容貌,可以從軍中見她的時候追溯起。


    大帥輕哄著:“別急別急,我再給你梳一遍。”用梳子再理過,也不讓十三轉身,捧起小菱花放她麵前,哄她:“這就好看了,十三怎麽著都是好看的。”十三撇嘴看鏡中,還是像狗啃的。再說夫君梳頭手藝也不好,十三嫌棄:“你不會梳頭。”


    “是是,”當丈夫的裝出來滿麵惶恐,捧起一掬小心:“都是為夫的不是,夫人,你再不要生氣了,頭發長起來很快,再說夫君我喜歡你從頭到腳,不僅僅是愛你青絲。”慧娘嘟起嘴:“可是別人,別人會笑話我的。”


    蕭護微笑:“哪些人?”慧娘扭捏半天,才說出來一句:“狐狸精們。”蕭護又笑起來,百梳也梳不好,索性不梳,把梳子放下,把十三摟懷裏,手指輕輕順著她的發絲,輕輕道:“縱有千年狐狸精又能如何?我隻疼我的十三。”


    要哄慧娘喜歡,就搜尋著話出來說。沒說,大帥自己先笑:“我初見你時,又黑又瘦臉上沒肉,我也很喜歡你呢。”十三在他懷裏骨嘟嘴不說話。


    “後來穿上我衣服,多神氣,哈,我當時想,活脫脫就是我的人,才這麽神氣。”蕭護擰擰慧娘小噘嘴。


    慧娘頭扭一邊,沒看人家正撒嬌呢,不許擰也不許捏。


    蕭護笑吟吟:“好了,不許再計較,你呀,不管怎麽樣,也是我神氣的十三。”慧娘這才喜歡,撲一撲夫君懷抱,嬌聲道:“我頭發長出來以前,大帥不許見狐狸精們。”


    任夫人死去,喬夫人還家,可還是有夫人們的。


    蕭護一口答應,又討情分:“就是十三不許不喜歡。”慧娘嬌聲應了,夫妻共同攜手看地上月影子。


    小丫頭六麽,躡手躡腳從門外走過,攪碎一地花影。


    蕭護和慧娘莞爾輕笑,沒有喚她。


    這是喬家的正房,喬大人讓出來給大帥夫妻。隔壁,住的是養傷的蕭規。蕭西蕭北也有傷,可小鬼卻第二天發熱,丫頭們全一天看他幾迴。


    房中已有一個,小丫頭留春在。蕭墨對著眼紅:“怎麽沒有人侍候我?”留春在打扇,六麽衣底下出一個果子:“小鬼,我給你留的。”


    簾外,月朦朧。


    悄然走來喬夫人,站在夜風地裏對著上房癡癡的看。蕭護就推慧娘:“找你的。”慧娘嫣然,這幾天裏喬大人感謝,喬夫人感謝,喬夫人不時來動問,臨睡前也要和夫人說幾句。


    她走房門,光影子把她淩亂沒紮的發絲飛起,還是秀麗的十三。


    喬夫人亮了眸子,走來輕輕拜下:“夫人。”慧娘以為她又要說家長裏短,不想喬夫人仰麵懇求:“老爺才好,又成日貪歡,請夫人教我。”


    慧娘飛快對房中看看,要讓夫君聽到,他會天天取笑。忙和喬夫人走到花蔭後,低低動問:“喬大人怎麽了?”


    “夫人,大帥對你專房專寵,我十分羨慕,我家老爺……”喬夫人難過的垂頭。慧娘也為她難過,這是個為了自己丈夫不惜名節的女子,慧娘知道以後,對喬夫人也有佩服。


    換成十三,會掄刀血戰,說到不惜名節上,十三還是要考慮考慮。


    握起喬夫人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冰涼。慧娘舌尖上有一句尷尬的話吐不出來,隻怕心中沒有你。要是有喬夫人在心上,如夫君對自己一般,喬大人還怎麽能傷她?


    麵對喬夫人希冀明亮的眼神,可比夜星明亮。慧娘微張小嘴兒,還是說不出來。


    蕭護在房中輕喚:“幾時迴來?”喬夫人先慌亂了,匆匆行一禮,飛快離開。青苔地上,隻見她淩亂的腳印。


    慧娘也就紅著臉進來,這一會兒還有自知之明。


    自己有何德何能讓夫君眷戀深情,不過是一有婚約,二則當丈夫的是個專心人。蕭護並沒有取笑,讓慧娘睡下來不要再想頭發,夫妻很快入睡。


    ……


    京裏接到大捷,是慌亂不已。這打破許多人的全盤計劃,讓他們驚訝又措手不及。


    寧江侯眯起眼睛吃驚,他還是一心為孫瑉策劃,可大帥蕭護在他心中越來越出彩。這個年青人,竟然打得這麽快?


    金虎軍,一多半兒在關外袁樸同手裏。袁樸同收伏他們,不讓他們策應張寶成很下一番功夫。後來蕭護派人助他,雖然大家不和,也挾製住沒有亂跑人。


    張寶成手中,隻有五萬人,再加上他沿途招兵的亂民,亂蓬蓬號稱二十萬。有些,是強盜土匪。


    兵力大於蕭護。


    而蕭大帥出馬,不到半個月結束戰役。


    寧江侯喃喃:“此人不可小看,此人不可忽視。”


    大成長公主,則是受到驚嚇。她盼著蕭護勝,又怕他早迴京。蕭護迴京,一定追究十六公主的事。而長公主,還沒有尋機會和大帥修複關係,就收到大帥明天迴京的信。


    窗外花發,大而斑彩。長公主歎氣揪下一朵子下來,自語道:“隻能憑他處置不成?”


    一夜沒睡好,第二天起來,早早去城外十裏長亭等候,見寧江侯張閣老梁源吉等百官全到。長公主有句話不敢說,這像是慶禦駕親征似的。


    今天真是好天氣,才是五月,遍地紅花黃色紫花。失路收複,錢糧不日就要到來,百官們興奮的交頭接耳,再對蕭護有意見的人,也在這好天氣中好心情,對蕭大帥多出來感激。


    他要是打上半年一年,京裏就可以餓死人。


    不時有人打前戰來報信:“大帥離此一百裏!”


    “大帥到五十裏長亭,接百姓敬酒!”


    最後一次報的,讓人人變色。


    著深色盔甲的京都護衛中的精英滾鞍跪下:“報!大帥轉去忠勇碑林祭奠!”


    大成長公主低低驚唿一聲,手中水紅色繡桃花帕子掩住口,身子搖搖欲墜,側在兒子手上。程侯爺,也是麵上一紅,不自在起來。


    寧江侯有一時麵如鍋底,由黑轉青轉紅再轉黑,如是好幾迴,他才深深地吸一口氣。


    張閣老,是吃驚後,微微而笑。梁源吉對百官們嗤之以鼻,而百官們則是嗡嗡作響,沒有一個人麵上不是擔驚受怕。


    終於有一個人走出來,是正直的大理寺卿。以官位和資格來說,是寧江侯為尊。以尊貴來說,是大成長公主。


    大理寺卿走到長公主麵前,輕輕一揖,朗朗道:“請公主率領我們,一同前往祭奠才是。”長公主幾乎快暈過去,吃吃的道:“我,我去?”


    大家的眼睛全盯住她,長公主天生的皇家尊嚴,還不能就暈,雖然看她樣子恨不能暈過去算了。


    寧江侯歎氣為她解圍,輕輕一句:“我們……去吧。”


    百官們都鬆口氣,齊聲誦道:“我們去吧。”出城來坐的都車轎,當下上車入轎,一群各懷心思的人往忠勇碑林去。


    都猜得到大帥蕭護的心思。


    前兩個月裏,不少人拿捏蕭護,一定要讓封氏還是欽犯。而大帥大捷迴來,再次悍然先拜忠勇碑林。他可以說他祭奠的是死去的將士們,可那裏埋的還有封大人夫妻,這是不爭的事實。


    大帥今天又還擊一次!


    讓你們給老子定欽犯,偏拜他們!


    梁源吉得了意,蕭護盛,就是他平江侯昌盛。他才入禦史台,肯定有風言風語,不是對老孫氏表白表白孝心就能壓得住。


    平江侯窩了一肚子氣,今天可以發泄發泄。他手中有白帕子,往手臂上一紮,算權白花,就大搖大擺走在隊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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