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饒幸得性命


    “大帥,毛將軍何將軍已經在船上待命。豐將軍侯將軍到達指定地點!”張寶成的親兵來迴話。


    張寶成麵無表情對劉義舉看一眼,不得不承認他安排得不錯。


    這個人年少時逼奸師妹,本來定的斬立決,張守戶剛才經過,見劉家的人哭得死去活來,看了他三篇文章不錯,讓他娶了師妹為平妻,師妹當晚上吊自盡,劉義舉從來跟著張守戶,死心塌地。


    張守戶大帥京中造反失勢後,跟在張寶成身邊的隻有那十幾個人。在他還鄉後,又來投了不少人,全是盼著世道越亂越好,好發財的人。


    這樣的人,來得容易,散的也快。張寶成相信的,隻有這十幾人。


    見窗外月色如洗,勾動張寶成思家人的心思。他一想家人,就心動神搖不能自己,唯有瘋狂和女人在一起才能解憂。


    對外麵道:“安排得好!”露出疲倦,對劉義舉道:“我安歇了,你也早早睡吧。”劉義舉是個色中餓鬼,卻不像張寶成大帥一樣仇恨深種,他跟在後麵歎氣:“留著身子,好報仇啊。”


    張寶成擺擺手。


    白天還好些,晚上月色寂靜中,他更容易想到這世上隻有自己,孤魂野鬼的心思如雜草遍生心底,弄得人半瘋顛。


    ……。


    張寶成的不抵抗,讓蕭護百思不得其解。他是父仇母仇兄弟仇,換成任何一個人可以拚命。蕭護是個正直的人,就像知道嶽父母的冤枉,他都迫不及待尋找十三,伺機尋找方法,直到想出來清君側為止。


    他猜不到張寶成瘋狂中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蕭護對手,采納劉義舉的主意,徐徐而圖之。


    劉義舉的主意,不僅是要蕭護的命,還要重圖九州。


    大帥帳篷裏商議一整天,到近傍晚時。一匹快馬急馳而來,在營門上大喊:“錢唐老帥有信來!”


    同時亮出一麵領牌。


    這令牌無人不認識,正是以前老帥在時,號令全軍用的令牌。如今是大帥在,也是一模一樣的令牌,不過上麵的顏色略有改變。


    老帥用的蒼青色,大帥卻是石青色。


    而來的人,也是以前侍候老帥的將軍。他是蕭家的人,叫蕭庭,是蕭老帥的兄弟輩,是蕭護大帥的叔叔,四叔公僅存不多的兒子,排行第六。


    守營門的人還認得他,趕快來行禮,喊一聲:“六將軍到了!”蕭庭對他笑笑,有一隻手是傷了幾個手指的,就像伍林兒少了手指一樣。


    這也是他血戰十數年的功勳。


    在營外先見到近水有山,紮得十分有道理。再到營中,見眾多帳篷錯落有致,眾星拱月般捧著大帥帳篷在中間。


    不是第一眼就能直接看到,也不是見不到大旗。有人想夜襲的話,大帥都會是從容著衣上馬的。


    蕭庭點頭含笑,護哥真的長大了。


    沒到大帳,就有一些人奔出來:“六將軍!您還記得我們嗎?”蕭庭開懷大笑,勒住馬,一個一個地喊出名字來:“不錯,你如今是將軍!你也不錯,你也升了官!……”


    營中喧嘩,小廝們趕快去迴報,蕭護大喜過望:“六叔到了,快喊夫人來,一同出迎。”慧娘問過是誰到來,忙不迭的穿好衣服出來。


    四叔公那一房的叔伯兄弟,素來在大房裏深受尊敬。


    且不要說四叔公的三個親孫子,三爺蕭拔現在京裏養傷,七爺蕭執,十五爺蕭據現在軍中,三個妯娌隨侍在京裏。


    蕭護已經先出帳,滿麵笑容看著一群人圍著六叔過來,笑著欠身子行禮:“六叔一路勞頓!”大帥身上今天是衣甲。


    蕭庭急忙跳下馬,近前兩步,行了一個軍禮:“軍中不行家禮,這是當年老帥的規矩,也是老老帥的規矩,大帥想是最近不挨老帥打,都忘到腦後麵。”


    蕭護一把扶起他,笑道:“見到六叔實在喜歡,再說六叔說得也對,沒有父帥在身邊教訓,總思念他。”


    再問:“父親好不好,母親好不好,叔公們好不好……”正要一路問下去,身後又拜過來一個人,慧娘是匆忙換就的正裝,雙膝跪地:“給六叔請安。”蕭庭有些慌手腳,卻不卑不亢地微側身子受了禮,扶是不能扶的,再笑道:“夫人請起。”


    慧娘起來,討蕭護的主意:“給六叔新紮帳篷在咱們旁邊,前天打下的城裏有一庫好綢緞,我說那紫色團花布料不錯,現取出來給六叔做衣服,再取幾匹好白綿綢,給六叔做換洗衣服。”


    妻子安排周到,蕭護麵上光彩非凡,笑道:“就是這樣,你倒不用我交待。”蕭庭哈哈大笑,馬在他身後,自有人牽去喂洗。已是壯年的六將軍對神采過人的侄子看看,笑道:“你又長高了,”與蕭護同進帳篷。


    蕭執不在,十五爺蕭據過來拜見。不大會兒功夫,在營中的將軍們一一過來,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都笑容滿麵。


    帳篷裏忽然就熱鬧如集市,在這熱鬧中,大帥展開父親來信,才看兩三句,就喜動顏色。再往下看,就感動起來。微微濕了眼眶,父帥鎮守江南,在諸郡王環伺已經不容易,又抽空兒來幫自己。


    蕭護是很想父親能幫一把,這樣他輕鬆得多。可父親不幫,大帥也不是不行,他就沒有往家裏去信求援,隻去信說明出兵日期。


    從錢唐到張寶成處,有一處地在地圖上是一線之地,要經過兩個郡王的封地,左右夾擊也不容易過來。


    不過那一處,卻是水路。


    六將軍蕭庭正在教訓十五爺蕭據:“祖父聽說你不錯,很喜歡。就是我,也聽著白喜歡喜歡。又怕你給大帥添麻煩,幾次要寫信罵你,大帥偏誇你好,也就算了。”


    蕭據,卻是六將軍蕭庭的親生兒子,也是排行第六,在家裏兄弟們中排行,是十五。


    父親在座,蕭據不敢坐。聽父親和將軍們寒暄已畢,往自己身上掃一眼,蕭據趕快恭恭敬敬跪下。將軍們說話聲也慢慢小下來,知道這是他們蕭家訓兒子的規矩,當年就是大帥在老帥麵前,也是這樣眾人眼裏挨打過來的,都不敢勸。


    蕭庭隻教訓兒子:“你也出來曆練了,以後要更謹慎,凡事還是聽大帥的,不要自作主張…。”蕭護放下信,看著六叔訓十五弟,自然想到父親,他微笑著站起,以子侄禮等六叔訓完。


    蕭庭見到他站起來,這才哈哈一笑:“你這是來勸的,也罷,我不難為他。”讓蕭據起來,這才想起來問,剛才一堆人問候,六將軍心裏想不起來別人,他四處看:“老三和老七呢?”


    “三哥還在京中養傷,七哥出營去還沒有迴來。”蕭據迴話。


    蕭庭哦了一聲,關切地問:“老三的傷好了多少?”蕭據一笑讓父親放心:“已能走動。”又想說三嫂不讓三哥走動,時常為這個和三哥爭執,恨不能三哥天天睡床上才好。又怕父親笑自己貧嘴,忍住沒有說。


    蕭庭見到兒子的笑,就放心不少,三爺蕭拔不是他的兒子,卻是親侄子。又問道:“你媳婦好不好?”


    “好。”蕭據低頭笑:“時常掛念父母親。”蕭護不由得想到慧娘,慧娘也時常掛念父母親。正發怔間,六叔轉臉問自己:“夫人,竟然還沒有喜信兒?”當六叔的都急了,麵上悶悶。蕭護急忙往外麵看一眼,這一眼看得帳篷裏人全都在笑。


    見慧娘一時半會兒不會進來,蕭護才含笑:“她還小,會有的。”


    “哈哈哈哈……。”大帥對夫人的體貼,怕她聽到難過的樣子,讓帳篷裏將軍們笑翻了天。正笑著,慧娘進來問六叔愛用什麽菜和酒,才進來,見人人對著自己笑得就更厲害。沒來由的認為和自己有關,漲紅麵龐先找著瞪姚興獻,姚興獻卻不在,又找幾個愛開玩笑的促狹鬼兒看,也都不在。


    這又是為什麽笑?


    慧娘不解,隻先來問候過六叔喜好,羞答答去了。


    身後,又是一通大笑聲,笑得慧娘心頭發毛,步子都快不穩,到外麵後,摸一摸臉,麵紅心跳得不行,嘟嘴無端怪到夫君身上,一定是他在說十三不好的話,別人才笑,才來的六叔也笑得隻看自己。


    大帥,被生生的冤枉了一迴。


    接下來,慧娘讓人殺牛宰豬,附近城市裏采買青菜。水菜軍中本來是有,為六叔來,又去采買一迴。


    把她忙得沒半點功夫。


    小丫頭們跟前跑後,也一身汗水一身汗水的出來。


    帳篷裏,此時已經不哄笑。兵貴神速,大帥命帳篷外巡邏,帳內開始會議。蕭護雙手把信抬一抬,滿麵春風:“父帥援兵到了!將軍們,我們也不拖延。張寶成,要麽是想跑!這真讓我費解。


    他紮著勢子等我,我來了,他卻走了!


    再者,他是誘兵計。我身為主帥,三軍不動我不動,他未必是想擒我,興許是想擒一位將軍,好與我說話!”


    大帥目光炯炯,掃視一下坐得筆直的將軍們,還有六叔路上辛苦才到來,也是身姿筆挺,不次於別人。


    父子情,兄弟情,把大帥蕭護心中堆得滿滿的。有這些後盾在,他自然雄心勃勃。麵上笑容更甚,蕭護這就吩咐下去:“有父帥援兵在,我們昨天說的,就更萬無一失。”


    案幾上令箭筒取出令箭一枚,肅然道:“令伍思德帶前鋒攻打泰城!”伍思德不在,蕭北代他接過令箭,出去讓人快馬送給他。


    “郭辰將軍!”大帥一聲令下。


    一個三十多歲的將軍站出來。六將軍蕭庭麵有笑容,這是他以前並肩作戰過的人,是六將軍以前的副將。


    蕭護吩咐他:“你帶右翼攻打懷城。”


    “是!”郭辰接過令箭後退後。


    接下來的一一分派已定,最後一座城,是張寶成常住地,人人盯著大帥,都想去,見大帥玩味著笑容:“我親自去會會他。”


    “大帥不可……”先出來一個勸的,再出來一個勸的,都是勸大帥不可以身入險地。蕭護執意要去,就這麽要定下來時,六將軍蕭庭起來,拱拳躬身:“大帥,我呢!”


    蕭護愕然,才說一句:“六叔才到,”蕭庭毫不客氣打斷:“我父子跟隨大帥去。”他嘿嘿冷笑:“莫不是大帥嫌我老了,怪我在家裏呆上幾年,竟然不行了!”


    “我怎麽敢這麽想,”


    又是才一句話,蕭庭再次打斷:“當年諸葛不嫌黃忠老,大帥你看我,比老黃忠還要年青,大帥你嫌棄不得!”他再次慨然請命:“我父子,隨大帥前行!”


    蕭護在今天裏,又濕了第二迴眼眶。


    帳篷裏的將軍們也全敬佩在麵上。


    蕭家憑的就是父子兄弟兵,在今天又一迴驗證在人眼前。


    聽大帥動情,嗓子眼裏有哽咽:“是,那請六叔帶十五弟,與我一同前往。”隨著他的嗓音,有著什麽悄無聲息彌散開來,是那血濃於水的親情,還是壯誌不弱少年的豪情……


    總之,讓每個人都不忍走開,就是大帥說散了,也都想在這裏多呆了一會兒。


    晚上無酒,盡歡而歸。


    蕭護巡營過,往帳篷裏走去,先想好怎麽對十三說。憑心而論,他是不願意十三跟去,總是有危險的。


    作為一個有擔當的丈夫,蕭護希望妻子掐花弄水,在自己迴房時撒嬌吃個小醋什麽的,他喜歡到心裏。


    得想好怎麽哄好十三。


    帳簾子打開,大帥先笑容可掬,親切地喊一聲:“十三。”慧娘從榻上抬起麵龐,手中又是一件衣服。


    蕭護自成親後,就宣稱自己不再穿別人做的衣服,十三也盡力地做到。幸好她手腳快,又有奶媽和丫頭們幫著,打絆子,弄漿子的,才在管理家務,又到書房裏吃醋的時候,還能丈夫裏衣外袍腰帶汗巾子帕子鞋子件件不差。


    大帥不挑剔,卻是個講究的人,侍候他,不容易。


    他可以在軍中穿血染舊衣,卻在安寧日子裏,對針腳兒細密很講究。他生得英俊,慧娘又格外地願意打扮他,雖然打扮出來後,還是自己多吃醋。


    這手上做的,又是大帥一件見人的衣服,象牙色的衣料,刻絲暗紋,慧娘打算配上雪青色腰帶,光想想,就很誘人。


    聽丈夫喚自己,慧娘放下來,小小歡唿一聲,撲到他懷裏。大帥張開手臂,把慧娘抱在手臂上,抬她去夠帳篷頂,高,手摸不到,慧娘就格格笑:“再高,再高些。”


    大帥把她放下來:“再高你就踩我肩膀上了。”慧娘嬉皮笑臉,湊進懷裏,就是習慣性的嬌滴滴:“人家還沒有踩過。”


    耳朵被擰,才不再撒嬌。


    大帥舒心暢意地坐下來,讓十三坐膝上,先好好的哄她:“十三手藝越來越好,”慧娘笑眯眯,長長的一聲:“嗯。”


    “十三也生得越來越好。”


    “嗯……”又是長長一聲。


    “十三呐,和你說件事情。”大帥笑容多多,慧娘一聽眼睛亮了:“讓十三做什麽去?”蕭護失笑,對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就由不得莞爾:“我離開兩天,讓你當大帥好不好?”


    沒有意料中的十三笑逐顏開,慧娘反而顰眉頭,麵色在大帥擔心中越來越暗,最後泫然:“你又想拋下我,你又不要十三了,”


    她傷心時人不走開,手攀住丈夫肩頭不丟:“你去哪兒,我就去哪!”


    “早知道不讓你過來,讓你京裏!”蕭護假意訓斥。聽慧娘嗚嗚似哭:“我偷著過來,看你一眼再走!”蕭護扳過她麵龐,一看之下,放聲大笑,那臉蛋子上半點淚水也沒有,十三在假嗚嗚。


    見被發現,慧娘扮個鬼臉兒:“你騙不了十三的,夫君去哪裏,十三去哪裏!”


    “我去打你,你呢,也跟著打自己?”蕭護逗她。慧娘討好的笑:“那十三喊夫君不打。”這一聲說得嬌柔動聽,蕭護親一親她額頭,滿麵溫柔:“乖,疼你還來不及,你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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