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幅圖畫慢慢在蕭護腦海裏形成,他不敢再接著想,蕭少帥隻敢想的是清君側!現在郡主看似平息,封家顧家仇恨還在,還是要清的。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車外行人漸多,蕭北輕聲問:“到了。”慧娘一直盯著車外,正看得陷入迴憶中,聽到這句話,不敢相信的迴頭看蕭護,見到他黑暗中眸色熠熠,微有笑意。慧娘不肯原諒他,再把麵龐轉開。


    還是下了車。


    車外是一條熱鬧長街,賣雜耍的賣衣服的賣夜宵的賣……這是慧娘念念不忘的京中夜市。腳踩在地上,忽然喜悅。求母親帶出來逛過,卻不曾下得馬車。今天,真正是太喜歡了。


    牆角黝黑,積雪夜中似青苔。


    沿著積雪走幾步,慧娘生氣地道:“那一迴,人家審丫頭,少夫人們全在,請你來幫著拿主意,你教訓了人,讓別人看著我不得你喜歡似的。”


    蕭護溫柔地跟在她後麵,含笑聽她抱怨。


    “又一迴,你當著妯娌們說打我,這事兒就不能不提。”慧娘很傷心。在她家遭大難以前,她的人生目標就是討夫婿喜歡。自己也反感過,也不依過,可最後還是被父母親成功教導。


    別人眼中蕭護不疼愛她,慧娘很難過。


    她憤然迴身指責:“今天你又……”她快哭了:“你還有法子讓郡主知道對不對,不是一定當著人這樣對我?”


    兩行珍珠似的淚水潸潸流下。她雙手用力揪住蕭護衣襟,骨節微發白,仰起麵龐委屈,有了泣聲:“難道不是?”


    雪從背後來,蕭護用自己寬厚的背擋住,伸出手指輕輕放在那嬌嘟嘟的麵龐上,一滴,一滴的抹去淚水。


    再露齒一笑:“有時候,”他笑得神祉般:“我想,隻能我讓你哭,隻能我為你擦淚水。”


    他不說還好,說過慧娘淚水噴湧,沒頭沒腦拿起蕭護袖子手掌,在自己麵上抹來揉去,擰來蹭去。


    最後尖牙一張,在那滿是淚水的手掌緣上咬了一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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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疑心大作


    慧娘無聲無息的發泄著,咬過那手掌,拿到眼前看看,用帕子擦,又止住,用自己麵頰摩挲著,帶著夢幻般的感情道:“有時候,我也在想,隻能我一個人咬你,隻能我一個人親你,隻能我一個人,”


    蕭護沒有迴答,他沒有海誓山盟,隻有一雙溫暖的手掌,掬住慧娘麵頰。他不會說你是我心頭的疼,你是我腦海的魂。他隻會說,隻有我能讓你哭,隻有我能為你抹淚水。


    雪淅淅下著,遮住別人視線,也給他們一個小小氛圍。星雖不在,有兩顆心!月雖不在,有兩顆守之於禮法,碰撞體貼的心。


    不能說他們愛得天雷勾地火,這隻是兩個不負前盟愛上的人。這愛,溫如春日流水,潤如小雪化泥,就此,再也分不開,沒有辦法分開。


    旁邊的行人,走著他們的。行人後麵,有幾處鬼鬼祟祟的人。有一處是蘇雲鶴,扯著孟軒生:“你看,我說表哥不會生表嫂的氣,不會再打她。”是孟軒生擔心:“少帥讓咱們先迴去,萬一他打少夫人怎麽辦?”


    蘇雲鶴說絕對不可能,表哥是心最軟的人,再說這孟呆子才成為家裏親戚沒多久,不知道表哥性子,他以前幾時對一個女人這樣好過,城裏多少姑娘喜歡表哥,表哥正眼也不看。


    什麽郡主,今天蘇大公子見到,生得一張小臉蛋子好似畫上去的,真難看!


    蘇小弟喜歡表嫂溫溫柔柔,在表哥麵前和順,對自己能讓。但對小表妹讓,就大可不必。


    見表哥表嫂雪中流連,表嫂嬌嗔,表哥似水般柔情,蘇小弟忽然詩興大發,來一首,那個什麽,叫英雄美人賦。


    慧娘在前麵走,行過小攤子拿起一樣,看看就放下。蕭護在後麵跟,微微笑著,仿佛全天下人都看不到,隻有自己的妻子最重要。見慧娘停住,他就停住,往前俯身子,帶著候著她喜歡就付錢的架勢,見慧娘丟下,又微笑跟上。


    如是幾迴,也就插一句話:“買了吧?”


    京中官員們那裏送錢無數,還會對十三小氣?


    慧娘就笑逐顏開,但是搖頭:“沒什麽用。”蕭護莞爾:“不值什麽!”他大手按在慧娘肩頭上,輕輕地笑:“不值什麽。”


    他在說郡主。


    慧娘嘟嘴,長長的哦上一聲。


    邊走,不時看自己夫君。每一次迴眸,他都在身後。路邊的燈火透出,他在那闌珊最明亮處。因為是少帥的原因,慣性總是沒有笑容,但是眉山如青山般穩,秀眸如天空般遼闊,慧娘就要微彎嘴角。


    雖然他剛才說得那麽動聽,慧娘還是生他氣,默默地走著,再看路邊小攤子。她看一樣,就丟一樣,蕭護手中就多一樣。


    雖然十三不說要,蕭護也買下來,反正對他來說不值什麽。他不要小廝們拿,自己抱著。懷裏五、六樣子雜亂的東西,襯上他青鬆般的品格,有些可笑。


    他不在乎,慧娘就自己偷偷地笑。心中才覺得甜蜜,夫君怎麽知道自己愛零碎的玩藝兒,又想到小表妹,久不見她,不知道在家裏玩什麽?夫君是拿哄小表妹的經驗來哄自己,慧娘心中就更甜蜜。


    她漸漸迴想童年,母親也是如少帥這般,在自己身後跟著,一隻手牽牽抓住自己,不許自己亂行走。


    啊,母親!


    幾時才能去看自己的舊家?也許還有舊時的東西在。


    隻顧沉思,就沒看腳下。冷不防硌著石頭身子往前一衝,“哎呀”撞上了前麵的人,忙說對不起,見那個人迴身抱怨:“大姐呀,你撞壞了我的雞蛋。”


    她一件青布舊衫,有布巾紮著頭,年紀有二十多歲。她看慧娘,慧娘抬頭陪笑:“對不住!”兩個人打了一個照麵,慧娘麵上一驚,急急迴身惶然去尋蕭護,蕭護目光隻在她身上,見十三一頭紮迴來,忙把手臂中東西給蕭北,蕭北接得也快,身前才空時,十三紮過來。


    她抖住蕭護的腰,低聲道:“我不舒服,我們走吧。”


    而身後那個人,瞪瞪地看過來,忽然低聲問:“你是……”


    蕭護一下子就猜到是封家的親戚。關於進京裏來會遇到認識慧娘的人,蕭大帥都考慮到這件事。封家是叛國罪抄的家,可奇怪的是,並沒有株連九族。


    封家的親戚全在京中。


    進京以前,讓封安寫出來,一家一家查過,才定下住的地方。姚興獻的那宅子,離他們都很遠。


    今天雪夜朦朧,少帥內疚情切,陪著慧娘逛夜市,就把還有封家舊親戚給忘了。這也是少帥有清君側的心,他還怕誰?


    既然誰也不怕了,對於一個封家舊親戚又擔心什麽?蕭護把慧娘摟在臂中,柔聲道:“咱們迴去。”挽起慧娘往迴走,對蕭北使個眼色。


    蕭北把東西交給蕭墨,裝著跟上去,沒幾步混入人流中,再重新迴來看那個人,見她呆呆著著,還有自言自語:“是十三娘?”


    蕭北聽得一清二楚,手中有刀,跟上去到無人的地方斬殺她不在話下。可是,他謹慎地沒動手,隻跟上去。


    殺人要聽少帥的。


    慧娘在自己進宮領賞賜前,不希望出差錯。雖然今天見到的郡王妃和氣,雖然郡主好似乖乖落敗,可是,如果她戾氣上來,對著皇帝哭鬧說不給賞賜。天子金口玉言一出,不能反悔。


    她裝著頭疼迴到馬車上,心中盼望少帥也坐上來。見蕭護果然上來,把自己摟在手臂中,低低地懺悔:“讓我嚇著了。”


    “是呢,”慧娘趕快撒嬌,半仰嬌容,心中多了個想法,屏氣凝神對夫君,有些可憐:“以後,還這樣嗎?”


    馬車中暗,她仰起的麵容上眸子星般亮,眉如日月般長。又希冀,又盼望,又擔心,又有患得患失……


    蕭護幾乎都要答應了,就差那麽一丁點兒。才笑上一笑,沉下臉:“以後打不得罵不得,你要上天!”


    慧娘閃了一個空,不依的扯住他衣袖揉幾揉,聽自己夫君笑:“以後不會了。”


    慧娘馬上再看他,麵上喜悅如煙花般閃過,麵上一直喜歡著,一直喜悅著……蕭護這才真的心疼了,抱起她親親,親昵地罵:“小壞蛋!”


    “才不是。”慧娘頂過去後,嘻嘻一笑,討好一下:“以後我不頂撞你。”


    蕭護用手揉搓她頸後,揉過再揉。


    迴去打發慧娘先睡,慧娘鑽進被窩,才後怕的撫撫胸口,臉兒上也沉下來。那個人,是自己表舅家的表姐,經常往家裏來的人。


    表姐嫁得不好,母親又愛憐惜人。表姐時常來看慧娘,尋幾件她的舊衣服走,再把蕭家誇一誇:“你這首飾是新送的吧?”


    慧娘滿不在乎,她從小送到大,都習慣了。隻對著新送來的一把刀噘嘴:“這刀好看是好看了,卻是個首飾。”


    隻能裝飾用。


    因為她認出慧娘不在話下,是以前隔幾個月就見到的人。這還是封夫人不愛讓女兒見親戚們,反正她要嫁出京,與親戚們也照應不到。


    親戚們包括表姐才見得這麽少。


    她認出來了自己?慧娘咬著嘴唇想,要是晚上幾天,等自己進過宮領過賞賜一切明白時再遇上她,該有多好?


    掐手指算著新年還有幾天,再想著她會不會跟著馬車知道自己住哪裏?……


    房外蕭護坐著,蕭北在迴話,壓得很低:“跟著她一直到家,是少夫人的表親。”蕭北擔心:“會生事吧?”


    蕭護沉著臉也在算日子,冷冷道:“不必管她了,現在是加緊找那個叫顧孝慈的人。”顧家的案子,全著落在他身上,指著這個叫顧孝慈的人幫忙。


    宮中,竟然找不出一個可靠的人。


    數十年的外臣,手握兵權,也不敢和內監們多交往就是。


    門響一聲,顧良能進來,滿身塵土,一屁股坐下來,抱著頭對地上。蕭護先走到裏間,把門關緊,再迴身安慰他:“又沒有找到?”


    “今天找的西半邊城,那邊有老監們出來吃酒,竟然對我說,宮中有頭臉的公公,沒一個姓顧!”顧良能沮喪。


    蕭護拍拍他肩頭:“我再托人找一找。”宮外是風平浪靜,宮門內,就一步也進不去。石明見過,江寧郡王見過,江寧郡王妃也見過,都像是不為郡主的事而遷怒。可宮門內的人,沒有一個敢接蕭北蕭西兩個小廝的銀包。


    一定有古怪!


    宮中貴妃把持到這種地步?


    一旦動手清君側,宮中要有內應才行。


    少帥勸顧良能幾句,讓蕭北侍候他迴房歇息。迴榻上又看了幾而書,見門推開,蕭家最早入京中的梁為進來,手按著脖子訴苦:“少帥你手勁兒狠,白天一拳打得我現在還在痛!”蕭護一曬:“你是刺客,不狠怎麽行。”


    梁為咧嘴:“還有少夫人,把幾個兄弟打得迴去就爬不起來。”蕭護欣欣然有得色:“少夫人也是好功夫。”見梁為苦瓜臉,少帥微笑為他倒茶水:“江寧郡王府有什麽古怪?”


    “兄弟們闖進去,按少帥說的,分成四隊,四麵八方的都闖。東邊是正廳,南邊是園子,北邊在擺酒,隻有西邊一排房子看著沒有人,要過去時就有人來攔,功夫都不錯,不知道那裏藏著什麽寶!”梁為繼續揉脖子,這刺客不是好當的。


    蕭護思忖一下梁為進去方向的西方:“那像是江寧郡王府的祠堂?”能有什麽這麽小心!又親自取藥酒給梁為,梁為感激涕零:“這個好!”


    他還沒有說自己腿上一腳是少夫人踢的,要是說出來,少帥也不會責備少夫人,隻會更得意。搽上藥酒,梁為問:“他們懷疑沒有?”


    “反正懷疑不到我,我怎麽會弄刺客去暗殺我?”蕭護微微一笑,再正色,對梁為交待幾句,讓他離去。善於打聽消息的宋衝之來,蕭護讓他去打聽顧孝慈。姓顧隻要沒有死,衝著幾代同宗的交情,不能不管顧良能。


    門外的雪下得越發大了,蕭墨和張伯守在門內,見出去一個人,就小心抿去他的腳印子。


    這時的大成長公主,也才迴到家中。她進到房裏,就讓人出去:“我酒多了,想自己呆一會兒。”


    丫頭們送上醒酒湯離去,長公主懷中取出一個卷宗,不算太舊,展開來,是封家的案子。兒子程業康的話,讓長公主嗅到封家的案子不一般。壽昌喜歡上蕭少帥,他定親的封家就叛國?


    這事也太巧合!


    取下金簪挑亮紅燭,長公主聚精會神看起來。


    才看幾頁,外麵有一個人叩門:“母親,你在嗎?”長公主把卷宗收起,滿麵笑容迴話:“你進來。”程業康進來就笑:“母親沒喝幾杯,怎麽就多了?”近身前才小聲道:“讓母親猜中了,蕭家的少帥打妻子,不過是當著人裝裝樣子。”把盯梢的人看到的迴了一遍:“看起來很是情深。”


    雖然沒聽到什麽哭啊,什麽哄。可是蕭少夫人在前麵走,不時迴頭眸子燦然。蕭少帥也堪稱一個年少英雄,雙臂抱著一堆的玩藝兒,很是滑稽。


    大成長公主若有所思:“情深?據說他們認識的時間,還不如壽昌早。”程業康“嗐”地一聲笑:“看母親說的,認識早晚來定情意?人家是情意。”長公主抬眸一笑:“是了,我倒不如你知道。你又想說相中表妹是不是?人家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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