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飛天不成?


    還不攪亂飛雪?這是鬼還是人?


    南宮複目光閃爍,對著窗外看了又看,忽然張守戶也一拍腦袋,忘記他和南宮複同在一間房,伸頭到窗戶外仔細看了看,露出殘忍的笑容:“來人!”


    這一聲來人,聲震十裏,張大帥是武將,中氣十足,在自己大帳中喝一聲:“來人!”可以傳到帳篷外麵去!


    可這是在街上!


    街上就有人抬頭看,張守戶和南宮複一起縮頭,已經被那個人看到。王源在樓下街對麵小茶館裏眯起眼:“怎麽是他們在一起?”京中出身的王源,認識靖遠侯,也認識張守戶。


    王源認出他們後,馬上身子往茶館裏坐坐,不讓他們反發現自己。王源是從兵部裏才出來,走到這裏聽有人說十三少功夫好,就要壺熱茶聽一迴不要錢的書。


    樓上張守戶和南宮複並沒有發現他,隻是一個氣得渾身顫抖,是張守戶;另一個神色中起了變化,自語道:“難怪抓不到這個少年。”


    喊的人已經進來,張守戶手指隔壁:“去兩邊搜,把人帶來,要是人走了,把小二帶來!”南宮複沒有說話,似乎很讚成他的話。


    片刻,把小二帶來。竭力地迴想:“一邊隔壁是放東西的,從不招待客人。另一邊來的是個少年,白衣服?不,灰衣服,有劍?不,沒看到,不過他抱著手臂走,弄不清他衣內有沒有。他來到以後,就要茶吃點心,才走沒多久,給不少賞錢。”


    南宮複忍無可忍笑起來:“好,真是好手段!”


    兩個人都從窗外看出來少年故作的玄虛。他本來就是隔壁,這樓又是木板搭成。他事先在窗外木板結縫中弄出洞來,放上兩塊木板伸出樓外,人就可以在窗外淩空站住。他看似跳出窗外,一閃不見,其實是跳出窗外,輕輕鬆鬆地站到事先弄好的木板上,再一閃到了隔壁,由窗入室,大搖大擺出門而去。


    出門的時候,還有時間給小二賞錢。


    他功夫不錯,手也快,趁兩個人不注意,淩空安放兩塊木板,一閃到隔壁窗下再收迴木板。大雪本來下得大,會不時貼在樓外板壁上。南宮複和張守戶因為過於驚愕,仔細檢查後才看到窗外樓板上開的縫隙。


    由上往下看,又有雪遮眼,不是太容易看出來。


    他們肯認真的尋找出來,主要是街上的人都不慌亂,要有人跳下樓逃跑,難道沒有人驚慌?再者他們敢密謀造反,是都不相信有鬼神。


    現在證實這少年的確是弄鬼!


    張守戶先一驚非同小可,他心中先入為主,把這個叫葉詞看成絕世高手中的高手。又到處搜尋找不到他,更覺得這葉詞來去如風,神秘如鬼。


    他幹咽著唾沫,總覺得自己腦袋後麵冷嗖嗖,嗖嗖發冷。臉本來是黑的,竟然能看到慘白色兒。


    南宮複暗暗好笑,但是此時不嚇他,幾時嚇他,故意道:“這少年功夫好也罷了,沒有來曆不好尋找。又會裝神又會弄鬼,張帥,依我看,你最近專心防備他,不要再和蕭護過不去了。”


    換個時間段說出來,張守戶肯定要跳起來:“人不能有二心。”要怪南宮複護著蕭護。


    可今天張守戶沒有跳,他心裏還在發怵。


    要是葉詞真的能淩雲雪中,張守戶也不怕。戰場上惡鬼要來找他,張大帥也敢罵走他。


    可他還會裝神弄鬼,這種人就防不勝防。


    張守戶幹著嗓子答應了。就此不歡而散,不是和南宮複不歡,是因為懼怕而不歡。直到迴到家,張守戶才想到一件事,又忘了打聽南宮複後麵的人是誰!


    他一直知道南宮複是受命和自己聯絡,可那個人是誰?滿朝中找了一個遍,張守戶是絕對想不到,是個少年。


    永寧侯石明,年紀還小呢。


    蕭家今天歡聲笑語,進京的人不多,那熱鬧勁兒也像在江南蕭家裏大擺家宴,來了一族的人差不多。


    院子裏媳婦們不時地笑著:“哎喲,那一臉的水,迴去怎麽好過?”


    “凍傷了也罷,沒皮沒臉的,往少帥身上撲!我看得最真,你們說是不是?”


    四個男人坐在一處,聽著自家媳婦們的話,都有自豪。顧良能迴來沒多久,因蕭護有客,就一直在房中,此時客走了,也沒有出來,出神對著窗外笑,唇角邊有一抹微微的笑。是這兩年中頭一迴。


    這兩年他不容易,過上幾個月,就聽到多死哥哥們,痛哭還來不及呢。


    蘇雲鶴不用問,對著孟軒生口沫橫飛的吹,他們兩個人剛才是幫女人們打水,也有功勞。


    少帥夫妻在哪裏?


    在自己房中明窗下,推窗卻沒有看梅花。蕭護握住慧娘的手,慧娘仰麵深情地看著他。兩個人都沒有去聽外麵的笑聲,隻是受它們感染,眸子越發的明亮起來。


    良久,慧娘輕輕地吐出幾個字:“多謝夫君。”


    蕭護笑容更飛揚若明月,輕輕地道:“你我夫妻,何須客氣?”


    慧娘幾招就敗袁樸同,與少帥功不可沒。


    這是蕭護單獨研究出來,專門對付袁樸同。進京裏來的袁家是一定要生事的,遲遲早早要對十三來上一出子!


    還不會客氣!


    本來少帥還認為自己可以保護十三,在有了張同海讓人刺殺十三以後,少帥馬上發現自己想得不對。同時想到袁家要報仇,必然會研究一種方法,讓自己插不了手。少帥一邊糾結著想讓十三當個小女眷,一邊就事實來看這想法想得不對。


    直到那一天,十三告訴他,當時眸若明珠,還有三分驕傲:“父親教我呢。”使出來給丈夫看,蕭護看到是家門槍法中的絕殺三招,瞬間頓悟,也能明白父親的苦心。


    父親認為十三可以和自己並肩而戰。


    對付袁樸同的萬無一失的法子就出來。


    從此每天少帥抽出時間,專門讓妻子先隻練一招,那就是從自己長槍下鑽過去。十三刀法精良,不必多加心思,蕭家三招槍法雖好,她得先能從袁樸同長矛下鑽過去,鑽過去就能逼他長矛撒手,從而從容奪長矛。


    至於臨時慧娘換上羅衣,是衝著袁家的女人來羞辱自己丈夫,她也要羞辱袁樸同。羅衣妙用,就是一則讓袁樸同大意,二則讓袁樸同暫時失去視線。


    那長袖,用得巧妙之極!


    羅衣上身,本來就不打算長久纏鬥,而袁樸同,也看中羅衣不能長久纏鬥,他先存了一個纏上幾十招再說,心中先沒有盤算對。


    活該他輸得很沒臉見人!


    再說蕭護在長兵器上過於袁樸同,理論上來說,慧娘鑽得過袁樸同長矛,也未必鑽得過自己丈夫長槍。而一直陪她習練的,是十三的丈夫,槍法過人、善使長兵器的蕭少帥!


    張守戶人不在現場,都能明白這一條。而國舅雖然知道蕭家槍法過人,知道袁樸同輸得不冤,卻沒有想到鑽過長矛,是最關鍵的一點。


    長兵器對上短兵器的優勢,就在於不讓你過來,不過讓你近身!


    輕輕易易的被慧娘給破掉!


    這個訣竅,鄒國舅和袁樸同都沒想到。


    又擔心袁家尋機隻找上慧娘一個人,蕭大帥臨走對媳婦親自交待:“不要任性,凡事聽你丈夫的,不要違拗他!”


    慧娘不敢不聽!


    隻要有蕭護在旁,就不怕袁家的人一擁而上。而袁樸同會擔心蕭護幫忙,隻能定下來單打獨鬥!


    這笨蛋,如國舅哭的:“你還不如去死,留個精明的下來。”


    至於袁家不要臉的弄一幫子女人隻纏蕭護,倒是事出意料之外,而帶來的媳婦們中了大用,蕭護也沒有想到。他原本隻打算讓她們漿洗衣服料理湯水,又怕男人們沒有女人在身邊受人拉攏才帶夫妻而來,這又是一個意料之外,也讓蕭護對兄弟們多出來感激。


    少帥的名聲,損一絲兒也是天大的事。


    見慧娘嬌嬌深情,少帥心中也情動。窗外有梅花香,更催動心腸。少帥微俯身子,才把妻子拉入懷中打算耳鬢廝磨,外麵小螺兒怯怯迴話:“家宴已備好,請少帥少夫人示下,幾時入席?


    此時真是煞風景啊。


    ------題外話------


    月票!……。


    忽然發現仔弄錯一件事,就是有些親們是存幾天一看滴,還以為不要仔了,捂臉,走……


    走以前手指在親們口袋裏攪一攪,找出幾張月票來哈。


    ☆、第九十一章,驚見舊荷包


    夫妻受驚嚇般的分開,忍不住又都一笑,少帥再擁妻子到懷中,含笑迴道:“就來。”小螺兒低低答應,腳步聲走開,蕭護摟著妻子到妝台前,按著她坐下:“卿卿好好裝扮。”親手打開首飾匣子,見不多隻得十幾樣,又自“呀”地一聲,懊惱道:“這事怪我不上心,首飾帶來太少。”


    慧娘攏頭發,眉眼兒盈盈接上話:“這是我自己的事,怎麽能怪夫君。再說,這首飾就不少,不是簪子花鈿全齊全,又是母親挑的呢。”蕭護先看的是數量,才怪自己沒多交待一句。聽說是母親挑的,仔細看起來看看,笑了笑:“這也罷了,樣樣精品也可以出門見人。”


    拿起一枚紫晶桃花石簪子笑:“我呀,要把你打扮得出門壓過郡主。”


    這話讓慧娘吃驚,她是根深蒂固的古代閨中姑娘,自幼受三從四德教導,也聽三綱五常,深知道君為臣綱的道理。


    自然夫為妻綱的道理,慧娘也一直守得很住。


    她呆呆地對著丈夫,要還是在家裏說這句話,把自己打扮得壓過郡主,慧娘是信的。公公好似江南土皇帝這話,以前父母親還在的時候,就說過一迴。是指著蕭家過節給慧娘送來的首飾笑;“這寶石成色兒,上迴見到大成長公主出門,也不比她的一件子差。蕭家,江南土皇帝。”


    可這是在京裏,不要說壓過郡主,就是好似郡主,都會出來一堆的人指責才對。慧娘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以為他溫存自己,格外感激,但提到郡主,笑容就勉強:“提她作什麽!按理兒說,外臣們來,又是夫君這樣有兵權在手的人,當天不見,隔天也會見。到今天不能進宮,隻怕與郡主有關。”


    蕭護見妻子關心自己,又有怕壓過郡主會給自己帶來禍事的擔心,身為丈夫的驕傲就更濃厚,把簪子戴妻子發上,學著慧娘的語氣,不過是笑得從容自如,絲毫不擔心的樣子:“提她作什麽!進不進宮,與她不相幹!就與她相幹,她能擋我到新年裏,我就服她!”


    新年裏百官慶賀,皇帝除非病得起不來才不見。


    慧娘撲哧一笑,心頭烏雲散了一大片,莞爾著稱讚:“夫君說得是,”又謹慎的笑:“隻是壓過郡主這話,以後不要再說。”


    十三永遠是嬌嬌癡癡的,按她的話說,是在夫君手底下過日子。但偶然表露出來的小成熟,有母性的關愛,少帥就很受用。


    他知道妻子擔心這皇朝製度,不過更笑得開心:“你還不認識我呢,等有一天,我收拾那郡主,你就認識我了。”


    “不認識你,認識你的巴掌鞭子就行。”慧娘這樣打趣,又把自己打趣惱了。想到逼著成親還要挨打,她淚水就能忽的上來。蕭護抱住她笑:“好好好,咱們不說那晦氣郡主,看看,提到她,十三就要生我的氣,你呀,”少帥笑著也打趣她:“難道不知道三綱五常?”


    他半玩笑的提到夫為妻綱。


    慧娘又破啼為笑:“你呀,難道不知道三綱五常?”難道不知道君為臣綱。蕭護心中格登一動,仿佛哪裏不對,又仿佛思緒中哪裏破了,出來的什麽他不知道,隻是有什麽冒了冒頭,又縮了迴去。


    慧娘開開心心地裝扮完,婆婆給挑的全是精品,除了她原本給的,又賞了好幾件子下來,件件有來曆,件件有故事,在京裏也不怯讓人。


    家宴上出來的少夫人,讓人嘖嘖稱讚。稱讚過,媳婦們再想到她下午大敗袁家的將軍,再看看她此時溫柔婉轉,柔聲迎人,心中有敬佩,也有羨慕,互相的都笑了。


    擺開兩大桌,蕭護說擠坐一處熱鬧。他帶著男人們坐,顧良能、蘇雲鶴、孟軒生和兄弟們小廝們,外加張伯一桌。


    慧娘帶著媳婦們、丫頭奶媽坐一桌。


    每個桌子上擠著十幾個人。


    大家笑得不能自持的時候,少帥起身舉杯為慧娘道賀,慧娘感激他,當眾纏綿悱惻一迴。人人歡聲中,蕭少帥當街的一番話:“……袁將軍爭功,張大帥陷害,”和蕭夫人不費功夫就敗袁將軍的事跡,在眾人口中越傳越遠。


    清冷的雪更下得大,僻靜的巷子裏,寒梅也寂寥。白衣少年抱著劍,盤膝在雪地中,手中出一瓶酒,飲上一口,念中一句:“寒梅著花末?”他反反複複的念這一句詩,聽到有人來,就把手中酒一收,外麵白衣當頭一裹,現出裏麵似灰有黑的顏色,好似乞丐。


    那人就伸頭看:“乞丐?不怕凍死?”不管他走開。


    少年再次對花飲酒,直到另一邊巷子有腳步聲過來。


    沉而重的腳步聲,還雜亂。有人曖昧不明的唱著:“姐姐呀,你是我的心肝兒……”少年身子一晃,上了牆頭。見一個人挑著燈籠走來,邊走邊自語著笑:“……算命的瞎子說,老子今年運勢長,果然讓他說中,明天見到他來,多給他幾個肉饅頭…。翠紅樓的姐兒們真好看,兵部的老吳也來巴結老子,他娘的,戶部的老夏以前狗眼,今年也對老子客氣,為著什麽,還不是為獄裏的那些將軍……不過這將軍們真讓人頭痛,娘的,今年關的太多,明年起複幾個,不會找老子晦氣吧?”


    見自己門首到,掏半天取出鑰匙,還沒碰門上,見門自開,兩隻手臂閃電般出來,一隻手按住他口,一隻手扯他進去。


    門輕輕關上。


    白衣少年在牆頭上一笑,盯著那門喝起酒來。小巷子口,閃出兩個人,警惕地前後看著。少年衣如白雪,和雪混為一色,硬是沒讓人看出來。


    門內,被扯進去的人心中隻想一句:又來了。見眼前燭光一亮,一個黑漆漆的人出現燭光暗處。


    從頭卻腳全是黑披風罩住,約見人形狀,是高挑瘦個子。燭光明,暗處更暗。衣服又黑得漆漆然,油然生出鬼魅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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