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永安再迴席中,對著一桌子菜,自覺得不醉也醉了。他微歎:“這菜,俱是京裏席麵,半點兒不錯。鮮果幹果看盤湯菜海菜,十三少辛苦不說,難得的是味兒正。”


    好似迴到京裏酒樓吃席麵。


    那已經是數年前的舊事了,往事不能迴首,迴首俱在風中。


    易平湖忍無可忍,一麵吃得飛快,一麵低聲道:“一張貂皮就變了心!你看看那男寵戴的什麽,那明珠是亂給他戴的?”魯永安這一迴聽不下去,憤然低聲迴他:“我以前不喜歡他,是覺得他沒能耐,又聽了你的話,也覺得他全仗著一張好臉盤子。這一時你還沒看出來,十三少多能幹,又會體貼少帥。”舀了一勺子湯送入易平湖碗中:“吃你的吧!少帥說給將軍們補,可會做藥膳的又幾個?你這人,倒吃不出來,這裏麵有人參,靈芝……”


    說著說著,魯永安又迷醉了,對著燭光歎氣:“想我妻子也會弄這些,隻是我數年都沒有迴家了。”


    珠寶蕭護撿貴的盡數運走,上好衣服皮子則盡情賞人,皮衣就是當兵也有,隻是皮子差些就是,但是保暖很好。


    他決不小氣,不穿白放幹嘛?走時又不能專門帶走。又是冬天,當少帥的不心疼自己的兵,怎麽帶兵?又有藥材,補足了軍醫行囊外,餘下的全帶不走,慧娘用起來就大手大腳毫不吝惜。


    這頓飯吃得人人笑逐顏開,另外有湯送給士兵們,送到城頭上。不管新兵老兵,人人把少帥誇了又誇外,隨便又把十三少奉承一迴。


    這湯水,還真不含糊。喝到肚子裏暖到心。


    封氏慧娘,是從小就定下一門貴親。封大人封夫人除了定親時高興得合不攏嘴,餘外時光總多留個心眼盯著。別家姑娘們就不出閨門,還時常有親戚姐妹們走動。封家親戚在京裏不多,封大人也輕易不許女兒多見人。


    就是至親也難見到。


    慧娘在繡樓上做什麽呢?除了習武,就是女紅廚藝,繪畫詩詞,兵書也看,泥人兒也捏,也掐花兒也弄水兒。因為她的夫婿是南人,南人行船,北人騎馬,自古如此。


    十足十的一個全才小仕女。


    封大人早就想好,定親是蕭家求上來的,要想退親萬萬不能。就是蕭家後了悔,以勢強要退親,也是別人說蕭家不好。自己女兒如此能耐,讓蕭家找不到退親的理由。


    這樣一個小仕女辦年菜不在話下。


    蕭護沒酒也醉了。


    將軍們二更散去,他斜倚榻上,喊慧娘過來玩笑。問她:“有沒有人欺負你?”慧娘笑盈盈:“我不欺負別人已經客氣,誰人敢欺負我?不怕我,也須怕少帥。”


    她笑得一臉滿足,眼中時常有的淒楚也不複見,十三常有笑容,就等於湧向蕭護心中的春風濃濃。蕭護帶笑摸摸她項下明珠:“有沒有人看你這個不順眼?有,隻管對我說,我揭了他的皮!”


    慧娘躲開他手,更笑得似一朵子牡丹花:“少帥日夜辛苦,他們難道不知道?全知道的。既這麽辛苦,給我戴什麽,也沒有人會說。”她自動省略易平湖等人,反正少帥不拿易平湖當一迴事。


    有軍功的事,蕭護偏不帶易平湖去。


    蕭護笑出了聲:“看你嘴兒甜的,”對著那嫣然紅唇著迷的看了看,想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又道:“我拿他們也個個當眼珠子看,我的十三戴個什麽,也輪不到他們管。再說,”他笑:“離了這裏可不能帶。”


    慧娘附合他:“就是這樣,離了這裏穿戰甲,還戴這個作什麽。”


    天生的女兒情態,又久沒有首飾,她摸摸明珠,個個圓潤又大,也很喜歡。封家官不大,雖全心全意對女兒,但置辦明珠這首飾,還辦不起。


    跟這搶人錢財的不能比。


    這房中喜氣融融,滿是新年氣氛。


    這是慧娘逃亡以後過的最好日子。


    房中暖,又吃得飽,她眼融迷離不時要睡,蕭護就推醒她:“守歲睡什麽!”又問她:“先在家裏作什麽?”問得慧娘眸子黯然,蕭護忙換話題:“你會猜謎兒不?”慧娘重打精神,和蕭護猜了一會子,坐在榻邊的她頭慢慢垂下去,睡著了。


    蕭護靜靜守著,出神地看著她白玉似的麵龐。才來時黑瘦無肉,可見受了多少風霜苦。這幾時豐潤,麵頰上鼓鼓的讓人隻想擰一把。小嘴紅菱角似的,高興呢就無數動聽的話出來,惹到她就飛利箭話刀,休想她會客氣半分。


    少帥看得入了神,直到蕭北在外麵隔簾迴話:“黃城三百裏處有敵情,伍思德按少帥吩咐前去支援。”蕭護應了一聲,命道:“你也累了,去睡吧。”起身抱起慧娘送到床上。這床大,直送慧娘到床裏,隔開來,再給她解開衣服,見她睡得對自己沒有半分防備,蕭護就總想笑上一笑。想想小廝們說的,今年團圓,有十三少在的話,蕭護側身睡下,猶對著慧娘出神的看。


    明珠襯上十三麵頰,倒似十三麵頰更有光些。


    但心中再怎麽溫暖,絲棉小襖外,都還套著銀絲薄甲。


    鞭炮聲“砰砰”放著,因為不多,沒有幾聲就沒了。


    慧娘醒來,見燭冷窗明,而自己睡床上。這也罷了,旁邊還擺著一個被窩。她長長的出一口氣,跪坐自己被子上半天緩不過來。


    又同床了。看這樣子少帥是守之以禮。慧娘咬咬嘴唇,起來收拾了床,又是一身新衣服。出來見蕭護拜年。


    蕭護和馬明武正在說話,見慧娘來,揚起一把子紅包逗她:“快來磕頭。”慧娘依禮拜下去,有人寵愛,她自然希冀。希冀地揚起麵龐伸出雙手:“多給一個吧。”


    “磕一個頭隻一個,”蕭護示意馬明武離去,自到正廳一角擺開的書案上辦公事。紅包給了慧娘一個,餘下的拿在手中笑:“再磕,再給。”慧娘小鼻子出氣:“哼,先看給的什麽再磕。”打開來,是一個玲瓏九連環。這東西隻有朝中有,真不知道這邊疆荒地裏哪裏弄來。


    女孩子都喜歡小巧精致玩意兒,慧娘也不例外。她經過逃難,父母全無。本該每到佳節備思親,還好身邊有蕭護,悲傷少掉好些。她喜滋滋把九連環玩了又玩,還是蕭護提醒她:“就跪著不拜年,再就沒有了。”


    “磕呢。”慧娘真的又磕了一個頭,再得了一個紅包,打開來是一個上好玉佩,也很喜歡。把玩了一會兒,蕭護哄著她又磕了一個頭,就是正廳裏陸續而來的幕僚也都笑。不過無人腹誹。


    少帥是全軍之主,又正在年青玩耍的年紀。好容易過個安生年,難道不許他玩一玩。十三平時又極為有禮,隻頂撞少帥,別人麵前都能盡讓。


    此時打扮得金童一般少帥麵前取樂,因此人人都笑。


    慧娘沒聽到別人笑,卻不樂意了。對著蕭護手中還是一把子的紅包看,抗議道:“蕭西蕭北得了什麽,也這麽磕下去?”


    “他們得的與你不同,你休管。還要不要,不要我收了賞別人。”蕭護笑得眯著眼:“快拜,拜完了同你用早飯。”


    慧娘噘著嘴對紅包看著,往前一撲,抱了滿懷就走。蕭護笑得跌腳:“這個眼皮子淺的,隻是要東西,險些撞倒了我。”


    蕭西蕭北請用早飯,蕭護自到側間去用,喊那眼皮子淺的人來,見到蕭西蕭北後,慧娘又不樂意。蕭西多了一把刀,是前天蕭護和人說寶刀的那一把,再問蕭北:“你得了什麽?”蕭北幸福的笑:“得了一匹好馬。”


    慧娘再看自己東西,除了玩的就是玩的。雖說她久不在京中很喜歡,可這些牙扇墜子,透雕玉佩,玉玩意兒,還有一副寶石耳珠在軍中起什麽用?


    她有耳環痕,早就推說自己小時候當女孩子養過,也說得過去。一把子紅包裏拆開來有耳珠,先時還喜歡一下,現在嘴上可以掛油瓶,悶悶入座,蕭北送粥給她,大為不解來問:“十三少,想是紅包少了?”


    對少帥嘻嘻而笑。


    蕭護一曬:“理他!讓他別扭去。”把慧娘話引出來:“人家是刀又是馬,獨我是玩的,我是玩意兒嗎?”玩意兒這話,早就有流言出來,最近不再聞過,慧娘自己提起來。手中本來把玩心愛的耳珠,這下子往桌上一放,“砰”,放得重了,自己才吐舌頭,蕭護冷下臉:“過年找不自在?”


    慧娘自知不對,又心裏偏不舒服。老實吃完飯,拿著自己的東西去外麵尋人。蕭西不放心,大年初一的十三少不開心,惹得少帥也不會開心。找個和十三好的親兵跟她後麵,結果捂著嘴笑來迴話:“張家得了一把刀,十三少拿個玉玲瓏要同他換。張家不肯換,十三少正羅嗦他不休。”


    蕭護好笑,把馬明武才擬的公文看過,道:“由著他玩吧,看能換個什麽迴來。”


    張家就差抱頭鼠竄:“我心愛這刀,不心愛你的玉件兒。”慧娘拿話填巴他:“這個不好嗎?你看,”搖一搖,自己笑:“聲如明鐺,”張家苦著臉:“我更愛金戈鐵馬聲。”慧娘拆一迴給他看:“以後你娶媳婦,洞房裏不知道作什麽,就拆這個玩。”張家慢吞吞:“十三少,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洞房裏作什麽,兄弟不能管。”


    “我給你找一件子玩的,你倒不感激我?”慧娘毫不臉紅,要不是男女有別,可以扯住張家不放:“換不換,難得的。你看這水頭兒,京裏都難尋見。”張家被她堵在牆角裏,不然早就跑了,抱著自己的刀就快瑟瑟,被慧娘嚇的:“我不懂玉,我隻愛我自己東西。你要刀,何不少帥那裏求一把?”


    張家壞壞的笑:“又惹少帥生氣?大年下的可憐不敢迴去,你拉上我作什麽。”忽然叫一聲:“少帥!”慧娘迴身看,張家一溜煙兒的跑了,隻丟下一句話:“十三少過年好。”


    慧娘要追,身後真的有人喊:“少帥問你午飯給他吃什麽?”慧娘這才迴來,把自己得的玩意兒一古腦的收拾了,菜刀耍了會兒,才漸漸好過來。


    中午見到蕭護眉開眼笑,下午見到蕭護眼笑眉開。晚上蕭護迴來,慧娘拎著兩隻爪子過來,殷勤地給他捏了半天肩膀,覺得效力得差不多,可以開口。這幾天日子實在順,一開口嬌聲自己還沒聽出來:“給我馬,給我刀,我上陣我殺敵呢。”


    蕭護出了個難題給她:“把那耳珠戴一夜給我看看,就給你。”慧娘怒了:“我不是姑娘。”蕭護不和她生氣,悠然道:“你要是姑娘,能容你睡我床上。”斜睨慧娘:“昨天猜謎兒,猜著猜著就睡下來,你是姑娘,我給你一頓好打,拎出去喝風。”


    慧娘無瑕去想起昨天猜謎是在榻上,怎麽會睡到床上?反正已成事實,再想也不過那樣。她皺巴著臉在榻下地毯上坐著想,蕭護解衣:“鋪床去,今夜跟我睡,跟貓似的,倒可以說幾句話解悶。”


    “喵……。”慧娘憤憤給了他一聲。


    在蕭護監督下鋪了床,這床大,把自己被窩鋪床裏麵,中間隔開有一尺長,鋪下蕭護床鋪。想了想問:“少帥睡裏麵?”蕭護揭被窩就睡:“你睡裏麵。”又不容慧娘忘事:“要馬不是,耳珠帶上我瞅瞅你小時候當女孩子養是什麽樣子?”


    房中並無別人,慧娘解衣,裏麵還是薄甲,再裏麵套著玉色裏衣,羞答答跪坐床裏,把耳珠帶上,請蕭護看:“好了。”


    燭光柔和的沿著她細滑的麵龐散開,把光暈閑閑灑遍她的全身。微側著臉,一隻耳朵染上粉紅色,還有細細的絨毛不易看到,卻分明感覺到那柔軟和溫香。蕭護嘴角上揚看了一時,溫言道:“睡吧,明兒一早再摘。”


    “給我挑匹好馬,再給我一把好刀。”慧娘急急說條件。蕭護笑道:“十三是我的愛將,怎麽會不給你更換?白天別扭我沒捶你是看大年下,你自己說說看,馬和刀能當過年紅包兒給?”慧娘啞口無言,尋思著又開了心:“我是愛將,那我比堂哥如何?”蕭護一本正經:“伍思德隻會打仗,卻不會侍候,你比他強,”想想再加上一句,正色道:“十三是我最心愛的。”慧娘隻喜歡去了,沒有多想,她和王源關係不錯,又問:“那比王將軍呢?”蕭護很是嚴肅:“這怎麽能比?”


    慧娘喜滋滋等著蕭護再誇自己能打仗,聽蕭護正經地迴答:“十三惹事兒的功夫,可比王將軍強。”慧娘小臉兒頓時黑下來。


    自己嘀咕著睡下:“不看過年,才不放過。”一隻手伸過來給她掖好被角,在她麵頰上擰一把:“過年要喜歡,少別扭。”慧娘轉麵龐避開這手,嘟著嘴入睡。


    蕭護安安生生帶著十三過年,直到出了正月,屢屢接到鄒國用催促用兵的信,才棄了興州黃城隨州,前往線報所說的烏裏合在的地方興兵而去。


    慧娘新得了馬,又新換了刀,興興頭頭粘著蕭護商議什麽人給自己殺,蕭護嫌她煩:“一邊兒去,”過不了多久,慧娘又湊過來,一臉笑眯眯:“少帥,你聽我說……”


    草地上浩浩蕩蕩,比來時人隻多不少。蕭護打興州折了人,戰俘中補足兵源,安排將軍前後隊照看,隻餘下的將軍們在身邊。


    人人好奇慧娘。


    十三早有傻大膽的名字,少帥偏疼他。明珠也出來了,火紅貂裘過年見的人不少,不熟悉的將軍們都來打量她。


    見她不安生。湊到少帥跟前嘰嘰噥噥說個沒完,少帥淡淡的不耐煩,隻不攆他,他就沒完沒了。


    隻說話不看腳下,不防馬顛覆,他穩住身子,後腦勺上挨了少帥一巴掌,蕭護責備:“看路!”就饒舌個沒完!


    這一巴掌打得小廝翻眼,立即勒馬韁退後於少帥,以示劃清界限,揉腦袋白眼少帥背影半天,才蔫蔫又跟上。


    這一手,蕭西和蕭北可從沒幹過。再看蕭西和蕭北,無聲笑得快從馬背上摔下來,渾然不當一迴事情。


    當晚紮下帳篷,就有人來尋伍家兄弟玩笑:“你這兄弟真的傻?”敢和少帥當麵叫板!伍林兒調侃聽多了,心不定地來找伍思德:“十三兄弟來曆沒弄明白,少帥這麽疼他不好吧?”伍思德不愧是公認的精明伍家人,一句話挑開伍林兒不安:“少帥會疼來曆不明的人?”伍林兒一拍大腿:“著!難怪娘說兄弟裏,隻有堂哥精明。”又不好意思:“到底是我兄弟,我怕十三有個差錯惹少帥不喜歡,落不是我救不了他。十三多憨!”


    其實他原意想說十三笨。和少帥頂著,不是笨嗎?


    伍思德又一句:“他笨嗎?”笨得見天兒頂撞少帥,少帥偏還就不生他氣。伍林兒深以堂哥話以為然,再一拍腦袋:“我也覺得十三不笨,哄得蕭西蕭北掐了一路子花給他。”


    有一條自知之明,伍林兒認了,就是他不懂貴人們的日子!他在來軍中以前,到蕭護麵前以前,以為貴公子哥兒的日子就是肉吃一碗看一碗,酒吃一壺擺一壺。


    到了蕭護麵前,天天是新奇的。比如蕭西蕭北的眼裏無人,年紀雖小小誰也看不上。再比如春天掐花給少帥擺案頭,夏天弄草尖兒給少帥吃新鮮……伍林兒頭幾迴做夢都笑話。


    掐花?給少帥?少帥是姑娘?大姑娘才弄花。


    草尖兒,給少帥?鄉下喂豬的東西。


    有過這些經曆,蕭西蕭北給十三掐花哄他少白眼睛,才沒被伍林兒笑。


    伍思德眨眨他泛精光的眼睛,伍林兒死瞅著還等他說句什麽,外麵有鼓聲響,伍思德捶伍林兒:“少帥升帳。”


    就此混過去肚子裏話不用說。


    他精明所以不願意全對伍林兒說。


    蕭護升帳亮出公文:“大帥才送來,命我們西去和金虎軍合兵而戰。又說烏裏合數次出沒,責備金虎軍阻截不力……”


    袁為才也在這裏,他倒黴催的過了個安寧年,卻是煩心年。蕭護命他去黃城幫姚興獻,姚興獻把他看得寸步難行。鄒國用過年找不到蕭護,還能找不到他,頻頻責備他無能。氣得袁為才幾欲尋大帥麵呈,又因他雖是江寧郡王口中的能吏,卻是個隻能騎馬的文吏,冰天雪地裏不敢走怕迷路,在黃城呆到大軍行動才得見蕭護。


    眾人心中雪亮,攻打興州沒難住蕭護,大帥開始安撫,責難張守戶。張守戶為人攬功自保,他要殺的人,他一時半會攻不下來,也不分給別人那種。


    讓蕭護去看金虎軍,既是鄒國用的暫時讓步,也是鄒國用的軟刀子刁難。


    “這仗,一是皇上要報寧王仇,二是烏裏合下戰書!大帥糊塗,”


    袁為才眼皮子跳幾跳,聽蕭護往下說,他肅然冷麵毫不留情:“我不誇口我的兒郎有多好,卻奮勇當先,個個向前!攔截烏裏合的事,本來就應當給我。總算,放給了我!將軍們!”他冷臉一聲。


    “有!”


    齊唰唰站起來一排排人。袁為才受這鼓舞,也跟著身子一直,才見到馬明武在對麵悠然。馬明武竊笑,少帥喊將軍們,你充其量算個幕僚,站個什麽勁兒?


    袁為才訕訕,不知道站還是不站。


    等他弄明白自己是代監軍,才微紅麵龐坐下來。


    帳篷裏英氣逼人,蕭護手撫佩劍,侃侃而談:“為寧王報仇!為戰死兄弟報仇!”


    “為寧王報仇!為戰死兄弟報仇!”


    帳篷裏唿聲震天,慧娘在帳篷後麵的小帳篷裏笑得唇角彎彎,少帥多威風!


    小帳篷裏搭著茶吊子,慧娘在煮兔子。張家手駐木棍,後來他傷在腿上,那是出了新年的事情。聞一聞撲鼻香,張家奉承慧娘:“十三少快比天香樓的廚子。”慧娘命他:“退後,少帥命你跟著我,你得聽我的,不然打你軍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少將軍滾遠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淼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淼仔並收藏少將軍滾遠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