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陽理了理思緒,抬頭對外喊了一聲,“明月,是你在外麵嗎?六叔一盞茶都喝完了,你怎麽才到?”


    正追上青果把她堵在門外的呂明月,聽到他哥這一嗓子,身子僵了僵,盡管百不願意,但還是放開了青果,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


    青果一進屋,便發現屋裏三個人三道目光六隻眼睛齊齊的盯在了她身上。呃……這是個什麽意思?怎麽感覺,這些人看她的目光,就好似她是正待出售的商品?


    心裏這般想,青果臉上不動聲色,神色自然的問呂明陽,“呂公子,現在感覺好點了沒有?”


    呂明陽笑了笑,點頭說道:“嗯,精神比早上又好了些。”


    青果笑道:“那就好。”


    話落,目光一轉,在韓光華身側空著的椅子裏坐了下來。目光微抬,便看到韓光華嘴巴動了動,似是想要告訴她什麽,隻是不等她細看,韓光華已經微微一笑,看向了正坐到呂明陽身側的呂明月。


    “明月,路上還好吧?”


    呂明月點了點頭,“謝韓大哥關心,路上都挺好的。”


    韓光華便點了點頭,沒再出聲。


    呂明月跟呂明陽說了一會兒話,主要問了問呂明陽身子如何,又說了說家裏父親和母親的焦急,最後默了一默後說道:“嫂子讓我跟你說一聲,她雖然不方便來,這些天她都會吃素替你向菩薩祈福的!”


    吃素?祈福?


    呂明陽撇了撇嘴角,眼裏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譏誚之色,但很快便被他掩飾下去。


    兄弟敘談完畢,坐在一邊的呂榮輝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開始正式交涉。


    “羅姑娘,我聽報信的人說,是你園子裏的姑娘給明了下的毒,人呢?是不是應該讓我見一見?”


    青果朝榻上的呂明陽看了看,頓了頓,輕聲道:“六老爺,人已經死了!”


    “什麽!”呂榮輝一怔之後,當即大力拍了桌子,指著羅青果吼道:“你這是殺人滅口。”


    青果聽了呂榮輝這一吼,到也不生氣,等了等,眼見唿哧唿哧喘著粗氣的呂榮輝給她按了這麽個罪名,就沒再後話了,才扯了扯嘴角,笑了說道。


    “六爺,人是呂公子處決的。”


    正激動的不行的呂榮輝聞言一僵,稍傾迴頭朝呂明陽看去,“是你處決的?”


    呂明陽點頭。


    “糊塗!”呂榮輝也顧不得是當著青果的麵,大聲說道:“你怎麽就能把人給弄死了呢?是誰指使她們的?還有她們有沒有同夥,她們會為什麽要給你下毒,這些我們都不知道,你怎麽就能把人給處死了!”


    “我當時太氣了,沒想那麽多。”呂明陽淡淡道。


    呂榮輝恨恨的歎了口氣,但也沒過多的糾結,隻不過是人活著落在他的手裏,他就能把青果辦成了個主犯,這樣談條件好談點,現在……雖然麻煩點,但也不是很棘手。


    “羅姑娘,人死了就死了吧,但我還是要問一聲。”呂榮輝目光一銳,盯了青果說道:“就憑她兩人我不信,她們敢謀害四品大員的家屬。羅姑娘,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解釋下,這裏麵到底是怎麽迴事?”


    青果笑了笑,迎了呂榮輝的目光說道:“六老爺,我也很疑惑,隻可惜一心想著救呂公子的命,沒來得及審問,等呂公子沒事了,我想著好好問問,誰知道,呂公子一怒之下卻要她兩的命。”


    言下之意便是,這事,我也沒法解釋!


    呂榮輝哼了哼,冷笑道:“羅姑娘,怕不是這麽迴事吧?”


    “六老爺的意思是……”青果看向呂榮輝。


    呂榮輝笑了笑,“羅姑娘,我什麽意思,現在死無對證,說什麽都晚了。我隻是想問問,羅姑娘打算怎麽了了這件事!”


    青果聽完呂榮輝的話,抬頭看了看臉色陰沉,目光微垂,盯了自己腳下看的呂明月一眼後,這才重新正視呂榮輝。


    “六老爺想怎麽了?”


    “好在明陽有驚無險,現如今,嫌犯又死了,再追究也沒什麽意思,可明陽必竟是朝庭大員的嫡子,這謀殺朝庭大員是等同謀逆的大罪,那是要抄家滅門的!”


    青果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呂榮輝的話,臉上含了抹笑,等著呂榮輝繼續把話說下去。


    呂榮輝哼了哼,端了一邊的茶盞,抿了口茶後,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明陽跟我說了,你是替十一皇子做事,大家都是替皇上辦差,羅姑娘也隻是犯了用人不慎的錯誤,這事我們就好商好量的解決了吧。”


    “是,還請六老爺明示。”青果說道。


    呂榮輝點頭,目光瞬間精芒一閃,盯了青果說道:“羅姑娘拿出五萬兩銀子,這事就算了了!”


    五萬兩銀子?!


    青果眼一直,一改適才的淡定從容,一副被嚇傻了呆若木雞的樣子。


    “咳……羅姑娘。”


    呂榮輝見青果突然間就好似雷劈了一樣,生怕自己剛才的話把她嚇傻了,迴頭別說是人財兩得,來個人財兩失就沒意思了,連忙喊了青果一聲。


    一直聽著兩人機鋒的呂明陽和韓光華兩人也沒想到,青果會是這個反應,韓光華還好,當日呂明陽出事,也是見過青果的失態的,反到是呂明陽覺得很是新奇,頻頻朝青果看來。


    一側的呂明月看著他哥的目光,很是不高興的挪了挪屁股,把呂明陽的目光給擋了。他自己則恨恨的瞪了青果好幾眼,就差吼一聲“羅青果,你別這麽丟人好不好!”


    “羅姑娘……”呂榮輝又喊了一聲。


    青果恍然迴神,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稍頃理了理自己那被驚得砰砰亂跳沒了章法的心,深吸了口氣後,扯了扯略有些僵的嘴角說道。


    “六老爺,這個五萬兩數目太大,我就是把自己賣了也拿不出這個數,你看,能不能少點!”


    呂榮輝聞言,當即冷了臉色,沒好氣的說道:“羅姑娘,我剛才也跟你說了,這是謀逆抄家滅滿門的罪。五萬兩,你覺得多,可是跟你一家幾口的命比起來,它算多嗎?”


    青果幹脆連幹知都欠奉了。


    你妹的,五萬兩,你怎麽不去搶皇帝老子的內庫啊,幾百個五萬兩都有了!


    “不多。”青果淡淡道。


    呂榮輝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對青果的識時務很滿意。


    青果笑了笑,然後狀試不經意的撩了眼一直攥了雙手,嘴唇抿得緊緊的朝她看過來的呂明月一眼,然後對呂榮潤說道。


    “六老爺,可我是真拿不出這五萬兩銀子。”


    呂榮輝點了點頭,“那羅姑娘打算怎麽辦呢?”


    青果笑了笑道:“六老爺能不能少點?”


    呂榮輝勃然變色,冷聲道:“羅姑娘,我可不是在同你做生意,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這還真是做了婊(和諧)子,又要立牌坊啊!明明就是一樁生意,卻要講得那麽大義淩然,難怪人說仗義每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這些人仗著自己讀的書多,知曉的事多,就慣會做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實則肮髒不堪的齷齪事。


    青果默了一默,說道:“五萬兩確實拿不出,說不得,我隻能以死向呂公子謝罪了!”


    “羅青果……”


    呂明月當即站了起來。


    “明月!”


    呂榮輝見呂明月失態,當即曆聲喝斥。


    呂明月想起出門時,自家父親的叮囑,隻得悻悻的坐了迴去,卻是一臉焦急的看著青果,似乎真怕青果會做出以死謝罪的事!


    青果將呂明月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雖然很是感動,但終究還是不能將這份感動演變成另一種感情。


    “羅姑娘可以以死謝罪,難道你就不顧你娘,你姐姐和你哥哥的死活了?”呂榮輝冷聲問道。


    “那不然如何呢?”青果微微抬起眼,迎著呂榮輝冷冷的目光,苦笑道:“我這不是窮途末路,沒得選擇了嗎?”


    “誰說的!”呂榮輝哼了道,“我可以給羅姑娘指一條明路。”


    青果知道,這是要說出最終目的了!


    默了一默,青果說道:“還請六老爺明示。”


    呂榮輝輕笑一聲,一改之前的冷然銳利,指了呂明月對青果說道:“我家明月對羅姑娘的心意,想必羅姑娘也知道。”


    青果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呂明月,想了想,才說道:“青果萬分榮幸,得公子錯愛。”


    呂榮輝哈哈笑道:“羅姑娘年紀與明月相仿,明月對你又甚是歡喜,羅姑娘,何不帶著你名下產業,嫁進我呂府?一則得覓佳婿,二則也算是了了這樁官司。”


    呂榮輝話聲一落,屋裏所有人不由而同的目光緊張的看著青果,等著她的迴答。特別是呂明月,因著之前與青果的那番交鋒,心裏著實沒底,因為緊張,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帶著名下的產業,嫁進呂府?”青果朝呂榮輝看去。


    呂榮輝點頭。


    青果笑了道:“六老爺,您怕是沒弄清楚,我名下並無產業!”


    呂榮輝挑眸朝青果看去,一副你就蒙我吧的表情。


    其實不但是呂榮輝就連呂明陽和韓光華都怔了怔,他們一時間都不明白,青果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必竟,不說青陽鎮就是整個興城縣都曉得,羅家所有的產業都是青果治辦的。怎麽就說她名下無產業呢?


    好在,青果也沒讓他們等太久,便解釋起來。


    “六老爺,這打從太祖開國起,隻聽說姑娘出嫁,娘家陪嫁妝的,可沒聽說過姑娘出嫁把娘家產業帶走的是不是?”


    言下之意是,什麽園子也好,酒樓也好,都是羅小將的,可跟她羅青果沒關係!即然沒關係,她帶什麽進呂家?


    呂榮輝一怔,他到是忘記這一說了!


    但很快他便又迴過神來,笑了對青果說道:“沒錯,羅姑娘,是這麽個意思。所以,少不得羅姑娘怕是要跟你家裏人商量下,這嫁妝麽,得給得豐厚些了!”


    青果看著呂榮輝那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很是嫌惡的垂了眼。


    “六老爺,您口口聲聲說嫁,那是不是說呂府會以正妻之禮迎我過門?”青果問道。


    呂榮輝臉上的笑僵了僵,未幾,撇嘴道:“羅姑娘,你可真敢想!你要知道,明月他可是四品大員的嫡子。”


    “所以呢?”青果笑盈盈的朝呂榮輝看去。


    “良妾,貴妾,裏麵你選一個吧!”


    青果點頭,我這裏也給六老爺一個選擇吧,“銀子和人,你們選一個吧,要銀子,就沒人,要人就沒銀子!”不等呂榮輝開口,青果又飛快的說了句,“當然,我說的銀子也不是五萬兩。”


    “多少!”


    青果伸出三個手指頭晃了晃。


    “一萬兩!”呂榮輝臉色一變,怒道:“羅青果,你欺人太甚!”


    欺你妹!


    青果差點就拍桌子跳了起來,但手伸出去的快要碰到桌子的刹那,愣是硬生生將拍桌子的手改成了去端桌上的茶盞。


    青果沒有理會呂榮輝的勃然大怒,她抿了口茶,稍傾放了茶盞,看著臉色漲成了豬肝色的呂榮輝緩緩開口道。


    “六老爺,我是絕不會與人為妾的。你呂府願以正妻之禮迎我進門,那最好不過。不過,話說在前頭,爹娘生養我一場不容易,我沒那個臉問她們要嫁妝,不過好在這兩年我也存了三百兩的私房。”


    意思是,以正妻之禮迎她進門,嫁妝就是她的私房三百兩銀子!


    情勢急劇轉變,一時間,呂明陽和韓光華被青果的那番話給弄成了呆頭鵝!他們料想到青果有應對之策,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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