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明月乍然對上她的笑臉,不由擰了眉頭,問道:“你笑什麽?”


    “明月公子,你哥沒跟你說,我這園子是十一皇子的產業嗎?”


    “十一皇子?”呂明月變了臉色。


    青果點頭,繼續說道:“不僅是這園子,就連我……”


    呂明月臉色一變,緊接著問道:“你怎麽樣?”


    “我也是寫了投靠文書給十一皇子的,所以你說想讓我跟你走,這事,我真做不得主。”青果說道。


    呂明月看著青果。


    良久。


    就在青果唇角的笑快掛不住時,呂明月開口了。


    “羅青果,就算你是十一皇子的人,可是,我哥在你這被人下毒謀害是真,你做為這食為天的東家,難道不該負責?便是十一皇子站在這,他也不能就說四品大員的嫡長子該死吧?”


    青果搖頭,“當然不能。”


    呂明月點頭道:“所以……”


    “所以,人和錢之間,你隻能得一樣!”青果接了呂明月的話,說道:“如果,這錢也讓你得了,人也讓你得了,堂堂皇子的麵子往哪裏擺?”


    “你……”


    青果垂眸,拾裙走至呂明月身邊,笑了笑,輕聲說道:“明月公子,您跟呂六爺老爺商量下吧,是要人,還是要錢!”


    話落,扔下如同雷劈的呂明月,青果往前走去。


    眼角餘光撩到依然站在身後,半響沒有動靜的呂明月,青果唇角翹一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她就不信了,呂明月搶得過呂榮輝!


    ------題外話------


    更正下啊,前麵兩章把呂榮輝的身份寫成二老爺了,其實不是的,他在呂家排行老六,是呂六老爺。因為修文要鎖文,所以前麵就不去修了。


    ☆、17知人知麵不知心


    “園子有一半的股份是十一皇子的?”


    呂榮輝瞪圓了眼睛看向躺在床上正“咯嚓、咯嚓”咬著甘蔗的呂明陽。


    呂明陽點頭,扔了手裏的甘蔗頭,接過一邊小廝遞來溫熱的帕子擦了擦手,翹唇一笑,淡淡說道:“不僅僅是園子,她名下所有的產業,十一皇子都有一半的股份!”


    呂榮輝頓時驚得像截木頭人似的怔怔的站在那。


    “十一皇子……”


    呂明陽點頭,嘿嘿笑了問道:“六叔,我爹有沒有跟您說過,睿王爺很護著十一皇子的。”


    呂榮輝恨恨的瞪了眼呂明陽。


    這不是廢話嗎!


    即便呂榮潤不是京官,但四品大員的地方官,他要是不把京都的這些關係摸順了,他這四品大員隨時都能讓人抹成七品芝麻官!


    呂榮輝在呂明陽身側的椅子裏坐了下來,然後端了一側幾上的茶盞抿了口茶,溫熱的茶水滑過胸腔,大驚之下急劇的心跳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你確定?”呂榮輝猶不死心的看著呂明陽。


    呂明陽扯了扯嘴角,再度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當然,我還知道,是葉家的九爺向十一皇子舉薦的羅姑娘!”


    “怎麽又扯上了葉家!”呂榮輝手重重的拍了下身下的椅子扶手,不耐煩的說道:“還有什麽,你趕緊的一次性說完,說完了,我好想想,這事到底怎麽辦。”


    呂明陽雙手一攤,淡淡道:“沒了。”


    呂榮輝點了點頭,兩隻手握在一起,手指動了動,稍傾,抬頭看向呂明陽,悶聲道:“既然扯上了十一皇子,這園子也好,酒樓也好,我們肯定是不能要了!”


    呂明陽點頭。


    這點,他想過了,他爹可還沒曆害到跟皇子爭風!


    這要是皇子的產業都敢搶,那迴頭,皇上是不是得問一聲,“朕下的這把椅子你是不是也想要!”


    “可是,你是正四品大員的嫡長子,即便是皇子,也不能隨意誅殺,是不是?”呂榮輝唇角微翹,笑了問道。


    呂明陽笑道:“沒錯,就算是皇上要殺人,那也得給個理由。”


    “所以……”呂榮輝抬頭對上呂明陽笑得明媚的臉,頓了頓,說道:“我們要是隻問羅姑娘拿些賠償的銀子,這不過份吧?”


    呂明陽搖頭,大力說道:“不過份,一點都不過份。”


    呂榮輝點頭,他迴頭對一直沒出聲的韓光華看去,溫和著問道:“光華,你說呢?”


    韓光華笑了笑,輕聲說道:“正是六叔說的這個理。”


    “那六叔,你打算問羅姑娘要多少銀子?”呂明陽看了呂榮輝問道。


    呂榮輝撣了撣身上根本就沒有灰,然後掀了袍角,腳一翹,眯了眼睛,笑道:“不多,五萬兩!”


    五萬兩?


    不多!


    呂明陽怔過之後,點了點頭,確定眼前這個獅子大開口的人確實是他那個見了銀子就像狗見了屎的六叔。


    呂榮輝微微眯著眼,想到那白花花的五萬雪花銀轉眼就要入囊,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


    隻是……


    呂榮輝朝半了閉眼靠在床上的呂明陽看了看,又看了看嚼了抹笑坐在一側的韓光華,默了一默後,輕聲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都不說話?”


    “六叔想聽什麽?”呂明陽斜挑了呂榮輝一眼問道。


    呂榮輝其實也不是想聽什麽,就是覺得這實在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自己一個人悶著高興少了氣氛。等對上呂明陽那淡然的好似他們到手的不是五萬雪花銀,而是五萬塊破磚頭的目光時。呂榮輝撇了撇嘴角,哼哼道。


    “明陽,我怎麽瞧著你好像一點都不高興呢?”


    呂明陽扯了扯嘴角,高興?他為什麽要高興?


    再說了,你以為你開口,人家就真的會給?他要是死在這,說不定還真能拿到手,問題是,他現在不是沒死嗎!這樣一想,呂明陽看著他六叔的目光便變了變,沒來由的多了幾縷寒光。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呂榮輝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六叔,我是在想啊……”呂明陽一臉譏誚的看了他六叔,說道:“你看,我這活得好好的,萬一這羅姑娘因為我還活著不肯拿出五萬兩銀子,你打算怎麽辦?”


    “呸,你要是真死了,就不是五萬兩銀子的事了!”呂榮輝說道。


    呂明陽挑了挑眉梢,跟韓光華交換了個眼神,問道:“那是多少?”


    呂榮輝才要開口,但對上呂明陽略帶寒意的眸子時,心頭一震,必竟也是處理了十幾年庶務的人,像他這樣的人又是最會琢磨人心的,頓時明白過來,呂明陽的意思。


    明白過來,呂榮輝當即便板了臉,對呂明陽訓道:“明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著,迴頭羅姑娘因為這五萬兩銀子跟我討價還價的,六叔心裏一惱,就想著,你怎麽不死了是不是?”


    呂明陽扯了扯嘴角,答非所問的說了句“六叔,是個聰明人,不怪祖母偏疼你!”


    呂榮輝見自己真說著了呂明陽的心思,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拍了桌子道:“明陽,你怎麽能這樣想六叔,在你心裏,六叔是那種見利忘義,把銀子看得比親人還重要的人嗎?”


    呂明陽笑了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呂榮輝捏了捏手心,不滿的說道:“明陽,你真是太傷六叔的心了,虧得我們一接到消息,就連夜動身,一路換了幾匹馬,趕路趕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六叔,你還是告訴我,羅姑娘拿不出這五萬兩銀子你打算怎麽辦吧!”


    呂榮輝聲情並茂的臉上頓時便僵了僵。


    稍傾。


    “拿不出五萬兩,以身抵債,讓她以良妾的身份嫁進呂府,侍候明月。”


    見與自己所料不差,呂明陽不由便“嗬嗬”的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倒是把個呂榮輝給笑怔住了,他看向呂明陽,訥訥說道:“你笑什麽?這可是你爹的意思,不是六叔我的意思。”


    呂明陽笑夠了後,看向神色訕訕的呂榮輝,想了想,問道:“那爹有沒有說,羅姑娘拿出多少銀子才算了事?”


    呂榮輝搖頭,“你爹的意思,五萬兩一分不能少,拿不出羅姑娘就帶著她名下的產業進我們家!”


    呂明陽“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


    對了嘛,這才是他爹能幹出來的事!


    五萬兩銀子算什麽?


    把那個會下金蛋的母雞圈了,還愁往後沒有金蛋?


    呂明陽想了想,對呂榮輝說道:“六叔,那明月是個什麽意思?”


    “明月?”呂榮輝嗤笑一聲,搖頭道:“明月那個傻小子要以正妻之禮迎羅青果進門,還說她的銀子,誰都不許動!”


    呂明陽點頭,這到是像他那個弟弟能說的話。


    “那我爹呢?爹他同意了?”


    “怎麽可能?”呂榮輝挑了嘴角,笑了說道:“你爹說了,良妾貴妾裏麵選一個,否則,就讓羅青果給你償命!”


    呂明陽知道這是自家父親在嚇弟弟,但以自家弟弟那心性,隻怕這一嚇還真讓他爹給得逞了。


    果不其然,呂榮輝緊接說道:“明月後來也就默認了你爹的意思。”


    “那如果羅姑娘拿不出五萬兩,又不願進呂府,六叔你打算怎麽辦?”


    呂榮輝聞言不由便怔了怔,看了呂明陽說道:“這……不可能吧?”


    “怎麽就不可能了?”呂明陽好笑的問道。


    呂榮輝舔舔幹澀的嘴,想了想說道:“你爹可是四品大員,她羅青果就算是會賺點銀子,充其量就是個商戶之女,她這樣的身份就算是做正妻,要麽就是同為商戶,要麽就是那賤民,哪裏有明月的身世好!”


    呂明陽笑了笑。


    話到這,他覺得再往下說就沒意思了。


    但是,還有一句一直想問卻始終問不出的話在嘴邊來迴翻了幾遍,想張嘴,可最後又補他給咽了下去。


    一側的韓光華看了,笑了笑,正欲替他問了去,不想,門口卻響起一聲怒吼。


    “羅青果,你站住,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


    韓光華朝呂明陽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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