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俊祁家,開門的竟然是雷司,看看手表,竟然發現已經過了午夜,這一天玩的有些瘋。
“你怎麽還沒走?”
“噓,他們兩個吵架了。”
“吵了多久了?”
“有十分鍾吧。”
這時我就聽屋子裏,俊祁在那大喊大叫的,那聲音真可以說得上是聲嘶力竭了。
“你說,你想讓我怎麽樣?我他媽對你夠好的了,你怎麽總沒事找事?我是找媳婦,我是要找將來能安心過日子的人,不是要每天像伺候孩子一樣的伺候你!你說句話,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是個男人,可你看我現在哪還像男人?幫你洗內褲,幫你洗胸罩,你還想怎麽的?你要是不想好好處咱們就不處了!你說句話……你別老不說話,我他媽受夠你這樣了!”
俊祁的優點就是口才好,這段話說的那叫一個順,不知道的還以為照稿念的呢。我和雷司坐在外麵開始討論起俊祁剛才的這段話來。
“雷司,你不覺得他這段話說的有些做作嗎?”
“是,太外在了,其實有些語言不用說的這麽激進的。”
“所以說,大學的時候,老師就說俊祁演戲太表麵化了,他永遠都改不了這個毛病,就像剛才那句,‘我是個男人’之類的話,就可以說的很含蓄,比他這麽大喊要更有衝擊力。”
“內心戲,很重要,俊祁是沒能力體驗到了。要不要喝杯茶?”
“好。”
俊祁和哈哈在屋裏麵吵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們就在外麵按俊祁的吵架情緒邊喝茶邊研究了半個小時,最後,俊祁身心疲憊的走了出來。
“哎呀媽呀,氣死我了。”
“沒事了?”
“老實了,讓我治的服服的。”
“累了吧,是不是喊缺氧了?”
“媽的,有點,太投入了。”
“你錯了,你一點都沒投入。我剛才和雷司討論了你情緒和語言的種種變化,發現你根本就不投入,情緒太假了。”
“你說什麽,你們討論我什麽?”
俊祁看著我和雷司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品頭論足的樣子,有一點糊塗了。
“爾東的意思是說你的情緒太表麵化了,這樣對對方的衝擊力不會很強。”
“對,就像雷司說的,有些話,你完全沒必要喊出來,你還是要多看看《演員的自我修養》,提高一下內心戲的部分。”
“你們兩個有病呀,我在屋裏都快瘋了,你們還在外麵幫我分析我的情緒……不過真的很假嗎?”
我和雷司都點了點頭。俊祁也笑了,看來這次的發火他真的是表演的成份大了一些。過了一會兒,哈哈出來了,露出委屈的表情,俊祁馬上去給她打來了洗腳水。唉,打架歸打架,兩口子還都是相互愛著的。雷司一看他們沒事了,也準備迴家了。
“別迴去了,陪爾東住幾天吧。”
“就是,雷司,別迴去了,你不知道,這兩口子一進屋,我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
“你確定讓我留下來?不怕我們晚上犯什麽錯誤?”
“滾犢子,你倒想犯錯誤,我也得讓你犯,別走了,咱晚上還可以聊聊天。”
“唉,盛情難卻,留下來吧。”
晚上,小吵之後的俊祁他們早早的進屋,用行動去彌補爭吵的裂痕,雷司和我洗漱完畢也躺在了床上。
“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心裏還想著她呢?”
“唉,想有什麽用,想就能讓她迴來了?”
“我有一個同事,也像你一樣癡情,他女朋友比你家那位做的更絕,你家這位最起碼是明擺著不要你了,他女朋友連個告別的話都沒有就消失了。”
“這麽猛?”
“就這麽猛。”
“看來天下的女孩都一樣,蛇蠍心腸。那你也還想著他呢吧?”
我今天真的不想提伍戈了,因為不能給我帶來任何的樂趣,全都是痛苦。
“咱們能不能換個話題,今天和喜慧都談論了一下午這個問題了,再聊我都要吐了。”
“說真的,你在沒告訴我你是同性戀之前,我真是不太喜歡這類人,我記得我在公園上廁所的時候,就被一個同性戀騷擾了。”
“是嗎?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又不是什麽好事,有什麽好說的。”
“那人長得什麽樣?”
“挺斯文的,戴個眼鏡。”
“那他怎麽騷擾你的?”
“我在那尿尿,他過來摸我屁股。”
“哇,這麽直接,然後呢?”
“然後我迴手給了他一拳,把他打到在小便池裏,我就跑了。”
我聽著雷司說的話,想像著當時的情境,真為那個騷擾雷司的人感到可憐,騷擾誰不好,偏要騷擾一個隻吃牛肉、滿臉胡子、渾身蠻力的小迴族,活該。
“你真幸福,還有人騷擾你。媽的,你說我做人多失敗,女的沒喜歡我的,我就認了,男的也沒有,我還真是兩麵絕緣。”
“其實女的是你自己不爭取,至於男的我就沒有發言權了,反正以前該和你說的,我和俊祁都說過了,你要是覺得這樣的生活能讓你快樂,我們還是支持你的。”“幹什麽?弄得這麽深沉,這年頭,哪有什麽快樂不快樂的。能平穩的活著就不錯了。並不是我想選擇這樣的生活,是這樣的生活選擇了我,我沒有權利掙脫,我也沒有能力掙脫。”
“其實我也看透了,與其守著一份不會迴來的感情,莫不如去尋找一份新戀情,可能這段情永遠比不上你心裏最深處的那段,但是不放棄黑暗,哪又有曙光的到來呢?”
“嗬嗬,你這話好像在說給我聽呢。我也不是不放,我是真不知道怎麽放,今天走在桂林路上,滿腦子都是伍戈,也許這次選擇迴長春就是個錯誤,應該讓心態多沉澱一段時間之後再迴來。再說,我也不是不想找曙光,找男的和找女的那可不一樣,想找個長久的比登天還難,都玩一夜情,哪還有感情可言,我可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感情麻木的人。再加上南方人長的,實在是不敢恭維,還是慢慢來吧,該來的遲早會來。”
“你說伍戈要是有一天真想通了,決定和你在一起,你怎麽辦?”
“這種猜測我以前已經想得夠多的了,我可不想再迴答這種虛無縹緲的問題,其實,在南方我都很少有時間去想伍戈的事情,成天防人還防不過來呢,我工作那環境,今天是你朋友,明天可能就是敵人,工作中的那些破事我都懶的和你們講。也就隻有和你們在一起,我才不用戴上那虛偽的麵具,這才是真正的我。”
“不錯嘛,老師當的口才一級棒了。不過你現在還需要做一件事,這樣你就會徹底忘記傷痛。”
“什麽事?”
“我給你打一針,保證除掉你的相思病。”
雷司這個遊戲估計能玩一輩子,隻要有我和俊祁的存在,這個遊戲就會一直為我們留著,正鬧著呢,黑暗中一個聲音出現了。
“媽的,我在屋裏都沒有你們在外麵動靜大。”
“咦,完事了?才20多分鍾,雷司,這算不算性生活不合格啊?”
“不知道,反正我都是40分鍾以上。”
“不行了,老了,性能力下降了。剛把哈哈弄睡著了,聽到你們還沒睡,過來聊會。”
“我正給爾東打針的,你要不要也來一針?”
“你可得了吧,你哪怕換個遊戲我也陪你玩玩,這個遊戲都玩長毛了。”
就這樣,我躺在俊祁的肚子上,雷司躺在我的腿上,我們三個就這麽堆在一起,好一會都沒有說話。這時,雷司拿出了一支煙,這家夥可是個老煙鬼,從小學開始抽,而且抽的都是後勁特大的煙,雷司的首選就是駱駝。
“給我來一個。”“那也給我來一根吧。”
看著他們兩個都抽煙,我也實在是把持不住了,再加上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抽支煙消遣一下也好。
“你不是戒煙了嗎?”
“別廢話,趕緊的。”
由於有半年沒有吸煙了,再加上雷司的煙確實太嗆了,剛抽第一口,我就已經暈的不行了。感覺整個身子都飄了起來,我突然又笑了,記得我在大學剛學會抽煙的時候,一抽就暈,一暈我就要找個人親一下臉,當時伍戈是讓我親的最多的一個人。連抽煙都能想到他,早知道還真不如不抽了。
“俊祁,嗬護一段感情是不是特幸福?”
實在沒什麽話題,我隻好又繞迴到現在感情生活最豐富的俊祁身上。
“屁,看你怎麽說,就我家這小哈哈脾氣上來能拗死你,有時候我真不想處了,但我還舍不得,心想她還小,再讓著她點吧。”
“那她要是這樣無理取鬧一輩子呢?”
“操,美死她,她要是得寸進尺,哥們就真不要她了,我可不管她家有多少錢,說不要就不要。”
“還是好好處吧,咱哥仨不能全是感情失敗者。”
“爾東,我要是跟哈哈分手了,你就帶我入圈吧。”
“入圈?入什麽圈?”
我仔細的想了一下自己並沒有進入什麽組織啊,俊祁怎麽會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同誌圈啊,哥們也去賣屁股去。”
就知道俊祁永遠都不會有正經的話等著我,以後他說的話我就不能當人話聽。
“你還真賣不出去,你要是同性戀的話,那將會是我們這種人中最大的恥辱。”
“操,恥辱,我這麽有身份的人怎麽可能成為你們的恥辱。”
“行了,行了,不和你說這個了,啥都不懂還在那裝。”
我發現雷司又在那裏沉默了下來,這是他在夜晚時分經常做的事情,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雷司,看什麽呢?”
“月亮。”
“呦,怎麽變得有些斯文了?”
“你知道嗎,爾東,我除了fuck you之外還會一個英文,那就是月亮。”
“你的意思是moon?”
“對,就是moon。”
“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她對我說,moon的發音正好嘴是噘起來了,和親吻時的嘴型一樣,moon、moon、moon、moon……”
雷司一遍遍地說著這個英文,忽然感覺我的腿有點濕,我知道雷司哭了,這已經不知是雷司第幾次為他家那位掉眼淚了,我知道在這樣寂靜的夜裏,感情是最脆弱的。再加上香煙麻痹了理性的神經,自然而然,感情的洪閘很難再關閉了。我也輕聲的,一遍遍的說著moon,眼睛也慢慢地濕潤了,與我們兩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相比,俊祁已經在那裏鼾聲大起了。
在上大學的時候,俊祁就是個沾枕頭就睡的人,而我和雷司則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喜歡胡思亂想的人,也許俊祁是幸福的,最起碼沒有什麽煩惱可以讓他徹夜難眠,也許俊祁也是不幸的,因為有的時候煩惱是可以使人成熟的催化劑。
總之在這一時刻,我永遠忘不了這一時刻的畫麵。這一時刻,我和雷司都在想著各自的愛人;這一時刻,我和雷司都從嘴裏發出同一個英文單詞;這一時刻,我和雷司都已經淚流滿麵;這一時刻,還有俊祁的鼾聲,為我們痛苦的心靈放聲歌唱。
在長春轉眼就已經呆了半個多月,眼看就要到小年了,老媽在沈陽已經開始發飆了。細想在長春也已經呆夠了,見了該見的人,聊了該聊的話題,隻是希望偶遇的人始終沒有遇見。我知道,我與伍戈真的很難再見到了,也許離開這個地方會讓我的思緒穩定一些,喜慧的那句話現在迴想起來雖然還會有點心痛,但已經不是那麽致命了。我想我在雪地上寫的那幾個字也隨著這幾天溫度的迴升而融化掉了,這也許是個好兆頭,也許過了這個暖冬之後,就會有許多好事情值得我去爭取。
這半個月中,哈哈與我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情,就連俊祁都吃驚地很,他說幾乎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哈哈這麽喜歡的。哈哈告訴我,暑假的時候一定要迴來,否則就和俊祁分手,弄的俊祁一點辦法都沒有。雷司和我同一天走,他去北京準備過年了,為了陪我,他都已經晚去了3天,而且他這次去北京,就準備在北京替他表姐工作了。
至於心悅,還在忙著自己的生意,就不送我了。不知道“忙”這個字到底對她適不適用。我發現這妞子現在玩的越來越大膽了。有一次竟然把我和喜慧帶到了一個gay bar去了。我問她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她竟然一本正經地說,該墮落就要墮落。害得我從進裏麵就一動沒動過,連廁所都沒敢去。到最後出來的時候,還被心悅鄙視的說了一句,就這樣,還敢自稱同性戀?也不知道她這思想是不是在北京被腐蝕的。
終於,我們三個又一次聚在了火車站,大家都知道這次分離又是很久不會再見了。俊祁沒有送我們上站台,說是受不了分離的氣氛,鬼都知道他是要去電視台接哈哈,雷司比我早半個小時檢的票,我自然先把他送上火車。雷司在臨上車之前突然說了一句,自己多照顧著點自己啊。一句話說的我鼻子酸酸的。我點點頭,並且目送這位感情生活同樣飽經滄桑的夥伴坐著火車離開。等我自己一個人登上了迴沈陽的列車時,看著窗外的站台,腦子裏則是一片空白。
正當火車鳴笛,準備開動的一刹那。我眼前突然又出現了幻覺,仿佛看見一個好像伍戈的人在站台上拿著行李,我苦笑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但我再仔細一看,頓時愣住了,那真的是伍戈!命運有的時候會把人玩瘋的,為什麽偏偏在這種場合讓我偶遇到了最想遇到的人?火車緩緩的開動了,我從車窗裏看著伍戈的身影慢慢向後移動,慢慢的已經從我的視線消失,我趕緊離開座位,向後麵車廂走去,但是迴家過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被夾在了人群當中,動彈不得。火車的速度已經提了起來,想看最後一眼的希望破滅了。我無力的挪動著腳步迴到座位上,沒想到這次長春之行竟會以這種方式結束,這算什麽?為什麽最後時刻又讓我見到了伍戈?他沒有變,還是那樣瘦瘦高高的,但是眉宇之間已經多了一絲男人的氣息。他這是要迴老家,還是從老家剛迴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結束,還是另一個開始?老天,告訴我個答案吧,因為我徹底混沌了。
“你怎麽還沒走?”
“噓,他們兩個吵架了。”
“吵了多久了?”
“有十分鍾吧。”
這時我就聽屋子裏,俊祁在那大喊大叫的,那聲音真可以說得上是聲嘶力竭了。
“你說,你想讓我怎麽樣?我他媽對你夠好的了,你怎麽總沒事找事?我是找媳婦,我是要找將來能安心過日子的人,不是要每天像伺候孩子一樣的伺候你!你說句話,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是個男人,可你看我現在哪還像男人?幫你洗內褲,幫你洗胸罩,你還想怎麽的?你要是不想好好處咱們就不處了!你說句話……你別老不說話,我他媽受夠你這樣了!”
俊祁的優點就是口才好,這段話說的那叫一個順,不知道的還以為照稿念的呢。我和雷司坐在外麵開始討論起俊祁剛才的這段話來。
“雷司,你不覺得他這段話說的有些做作嗎?”
“是,太外在了,其實有些語言不用說的這麽激進的。”
“所以說,大學的時候,老師就說俊祁演戲太表麵化了,他永遠都改不了這個毛病,就像剛才那句,‘我是個男人’之類的話,就可以說的很含蓄,比他這麽大喊要更有衝擊力。”
“內心戲,很重要,俊祁是沒能力體驗到了。要不要喝杯茶?”
“好。”
俊祁和哈哈在屋裏麵吵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們就在外麵按俊祁的吵架情緒邊喝茶邊研究了半個小時,最後,俊祁身心疲憊的走了出來。
“哎呀媽呀,氣死我了。”
“沒事了?”
“老實了,讓我治的服服的。”
“累了吧,是不是喊缺氧了?”
“媽的,有點,太投入了。”
“你錯了,你一點都沒投入。我剛才和雷司討論了你情緒和語言的種種變化,發現你根本就不投入,情緒太假了。”
“你說什麽,你們討論我什麽?”
俊祁看著我和雷司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品頭論足的樣子,有一點糊塗了。
“爾東的意思是說你的情緒太表麵化了,這樣對對方的衝擊力不會很強。”
“對,就像雷司說的,有些話,你完全沒必要喊出來,你還是要多看看《演員的自我修養》,提高一下內心戲的部分。”
“你們兩個有病呀,我在屋裏都快瘋了,你們還在外麵幫我分析我的情緒……不過真的很假嗎?”
我和雷司都點了點頭。俊祁也笑了,看來這次的發火他真的是表演的成份大了一些。過了一會兒,哈哈出來了,露出委屈的表情,俊祁馬上去給她打來了洗腳水。唉,打架歸打架,兩口子還都是相互愛著的。雷司一看他們沒事了,也準備迴家了。
“別迴去了,陪爾東住幾天吧。”
“就是,雷司,別迴去了,你不知道,這兩口子一進屋,我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
“你確定讓我留下來?不怕我們晚上犯什麽錯誤?”
“滾犢子,你倒想犯錯誤,我也得讓你犯,別走了,咱晚上還可以聊聊天。”
“唉,盛情難卻,留下來吧。”
晚上,小吵之後的俊祁他們早早的進屋,用行動去彌補爭吵的裂痕,雷司和我洗漱完畢也躺在了床上。
“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心裏還想著她呢?”
“唉,想有什麽用,想就能讓她迴來了?”
“我有一個同事,也像你一樣癡情,他女朋友比你家那位做的更絕,你家這位最起碼是明擺著不要你了,他女朋友連個告別的話都沒有就消失了。”
“這麽猛?”
“就這麽猛。”
“看來天下的女孩都一樣,蛇蠍心腸。那你也還想著他呢吧?”
我今天真的不想提伍戈了,因為不能給我帶來任何的樂趣,全都是痛苦。
“咱們能不能換個話題,今天和喜慧都談論了一下午這個問題了,再聊我都要吐了。”
“說真的,你在沒告訴我你是同性戀之前,我真是不太喜歡這類人,我記得我在公園上廁所的時候,就被一個同性戀騷擾了。”
“是嗎?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又不是什麽好事,有什麽好說的。”
“那人長得什麽樣?”
“挺斯文的,戴個眼鏡。”
“那他怎麽騷擾你的?”
“我在那尿尿,他過來摸我屁股。”
“哇,這麽直接,然後呢?”
“然後我迴手給了他一拳,把他打到在小便池裏,我就跑了。”
我聽著雷司說的話,想像著當時的情境,真為那個騷擾雷司的人感到可憐,騷擾誰不好,偏要騷擾一個隻吃牛肉、滿臉胡子、渾身蠻力的小迴族,活該。
“你真幸福,還有人騷擾你。媽的,你說我做人多失敗,女的沒喜歡我的,我就認了,男的也沒有,我還真是兩麵絕緣。”
“其實女的是你自己不爭取,至於男的我就沒有發言權了,反正以前該和你說的,我和俊祁都說過了,你要是覺得這樣的生活能讓你快樂,我們還是支持你的。”“幹什麽?弄得這麽深沉,這年頭,哪有什麽快樂不快樂的。能平穩的活著就不錯了。並不是我想選擇這樣的生活,是這樣的生活選擇了我,我沒有權利掙脫,我也沒有能力掙脫。”
“其實我也看透了,與其守著一份不會迴來的感情,莫不如去尋找一份新戀情,可能這段情永遠比不上你心裏最深處的那段,但是不放棄黑暗,哪又有曙光的到來呢?”
“嗬嗬,你這話好像在說給我聽呢。我也不是不放,我是真不知道怎麽放,今天走在桂林路上,滿腦子都是伍戈,也許這次選擇迴長春就是個錯誤,應該讓心態多沉澱一段時間之後再迴來。再說,我也不是不想找曙光,找男的和找女的那可不一樣,想找個長久的比登天還難,都玩一夜情,哪還有感情可言,我可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感情麻木的人。再加上南方人長的,實在是不敢恭維,還是慢慢來吧,該來的遲早會來。”
“你說伍戈要是有一天真想通了,決定和你在一起,你怎麽辦?”
“這種猜測我以前已經想得夠多的了,我可不想再迴答這種虛無縹緲的問題,其實,在南方我都很少有時間去想伍戈的事情,成天防人還防不過來呢,我工作那環境,今天是你朋友,明天可能就是敵人,工作中的那些破事我都懶的和你們講。也就隻有和你們在一起,我才不用戴上那虛偽的麵具,這才是真正的我。”
“不錯嘛,老師當的口才一級棒了。不過你現在還需要做一件事,這樣你就會徹底忘記傷痛。”
“什麽事?”
“我給你打一針,保證除掉你的相思病。”
雷司這個遊戲估計能玩一輩子,隻要有我和俊祁的存在,這個遊戲就會一直為我們留著,正鬧著呢,黑暗中一個聲音出現了。
“媽的,我在屋裏都沒有你們在外麵動靜大。”
“咦,完事了?才20多分鍾,雷司,這算不算性生活不合格啊?”
“不知道,反正我都是40分鍾以上。”
“不行了,老了,性能力下降了。剛把哈哈弄睡著了,聽到你們還沒睡,過來聊會。”
“我正給爾東打針的,你要不要也來一針?”
“你可得了吧,你哪怕換個遊戲我也陪你玩玩,這個遊戲都玩長毛了。”
就這樣,我躺在俊祁的肚子上,雷司躺在我的腿上,我們三個就這麽堆在一起,好一會都沒有說話。這時,雷司拿出了一支煙,這家夥可是個老煙鬼,從小學開始抽,而且抽的都是後勁特大的煙,雷司的首選就是駱駝。
“給我來一個。”“那也給我來一根吧。”
看著他們兩個都抽煙,我也實在是把持不住了,再加上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抽支煙消遣一下也好。
“你不是戒煙了嗎?”
“別廢話,趕緊的。”
由於有半年沒有吸煙了,再加上雷司的煙確實太嗆了,剛抽第一口,我就已經暈的不行了。感覺整個身子都飄了起來,我突然又笑了,記得我在大學剛學會抽煙的時候,一抽就暈,一暈我就要找個人親一下臉,當時伍戈是讓我親的最多的一個人。連抽煙都能想到他,早知道還真不如不抽了。
“俊祁,嗬護一段感情是不是特幸福?”
實在沒什麽話題,我隻好又繞迴到現在感情生活最豐富的俊祁身上。
“屁,看你怎麽說,就我家這小哈哈脾氣上來能拗死你,有時候我真不想處了,但我還舍不得,心想她還小,再讓著她點吧。”
“那她要是這樣無理取鬧一輩子呢?”
“操,美死她,她要是得寸進尺,哥們就真不要她了,我可不管她家有多少錢,說不要就不要。”
“還是好好處吧,咱哥仨不能全是感情失敗者。”
“爾東,我要是跟哈哈分手了,你就帶我入圈吧。”
“入圈?入什麽圈?”
我仔細的想了一下自己並沒有進入什麽組織啊,俊祁怎麽會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同誌圈啊,哥們也去賣屁股去。”
就知道俊祁永遠都不會有正經的話等著我,以後他說的話我就不能當人話聽。
“你還真賣不出去,你要是同性戀的話,那將會是我們這種人中最大的恥辱。”
“操,恥辱,我這麽有身份的人怎麽可能成為你們的恥辱。”
“行了,行了,不和你說這個了,啥都不懂還在那裝。”
我發現雷司又在那裏沉默了下來,這是他在夜晚時分經常做的事情,看著窗外,一言不發,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雷司,看什麽呢?”
“月亮。”
“呦,怎麽變得有些斯文了?”
“你知道嗎,爾東,我除了fuck you之外還會一個英文,那就是月亮。”
“你的意思是moon?”
“對,就是moon。”
“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她對我說,moon的發音正好嘴是噘起來了,和親吻時的嘴型一樣,moon、moon、moon、moon……”
雷司一遍遍地說著這個英文,忽然感覺我的腿有點濕,我知道雷司哭了,這已經不知是雷司第幾次為他家那位掉眼淚了,我知道在這樣寂靜的夜裏,感情是最脆弱的。再加上香煙麻痹了理性的神經,自然而然,感情的洪閘很難再關閉了。我也輕聲的,一遍遍的說著moon,眼睛也慢慢地濕潤了,與我們兩個為情所困的可憐人相比,俊祁已經在那裏鼾聲大起了。
在上大學的時候,俊祁就是個沾枕頭就睡的人,而我和雷司則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喜歡胡思亂想的人,也許俊祁是幸福的,最起碼沒有什麽煩惱可以讓他徹夜難眠,也許俊祁也是不幸的,因為有的時候煩惱是可以使人成熟的催化劑。
總之在這一時刻,我永遠忘不了這一時刻的畫麵。這一時刻,我和雷司都在想著各自的愛人;這一時刻,我和雷司都從嘴裏發出同一個英文單詞;這一時刻,我和雷司都已經淚流滿麵;這一時刻,還有俊祁的鼾聲,為我們痛苦的心靈放聲歌唱。
在長春轉眼就已經呆了半個多月,眼看就要到小年了,老媽在沈陽已經開始發飆了。細想在長春也已經呆夠了,見了該見的人,聊了該聊的話題,隻是希望偶遇的人始終沒有遇見。我知道,我與伍戈真的很難再見到了,也許離開這個地方會讓我的思緒穩定一些,喜慧的那句話現在迴想起來雖然還會有點心痛,但已經不是那麽致命了。我想我在雪地上寫的那幾個字也隨著這幾天溫度的迴升而融化掉了,這也許是個好兆頭,也許過了這個暖冬之後,就會有許多好事情值得我去爭取。
這半個月中,哈哈與我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情,就連俊祁都吃驚地很,他說幾乎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哈哈這麽喜歡的。哈哈告訴我,暑假的時候一定要迴來,否則就和俊祁分手,弄的俊祁一點辦法都沒有。雷司和我同一天走,他去北京準備過年了,為了陪我,他都已經晚去了3天,而且他這次去北京,就準備在北京替他表姐工作了。
至於心悅,還在忙著自己的生意,就不送我了。不知道“忙”這個字到底對她適不適用。我發現這妞子現在玩的越來越大膽了。有一次竟然把我和喜慧帶到了一個gay bar去了。我問她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她竟然一本正經地說,該墮落就要墮落。害得我從進裏麵就一動沒動過,連廁所都沒敢去。到最後出來的時候,還被心悅鄙視的說了一句,就這樣,還敢自稱同性戀?也不知道她這思想是不是在北京被腐蝕的。
終於,我們三個又一次聚在了火車站,大家都知道這次分離又是很久不會再見了。俊祁沒有送我們上站台,說是受不了分離的氣氛,鬼都知道他是要去電視台接哈哈,雷司比我早半個小時檢的票,我自然先把他送上火車。雷司在臨上車之前突然說了一句,自己多照顧著點自己啊。一句話說的我鼻子酸酸的。我點點頭,並且目送這位感情生活同樣飽經滄桑的夥伴坐著火車離開。等我自己一個人登上了迴沈陽的列車時,看著窗外的站台,腦子裏則是一片空白。
正當火車鳴笛,準備開動的一刹那。我眼前突然又出現了幻覺,仿佛看見一個好像伍戈的人在站台上拿著行李,我苦笑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但我再仔細一看,頓時愣住了,那真的是伍戈!命運有的時候會把人玩瘋的,為什麽偏偏在這種場合讓我偶遇到了最想遇到的人?火車緩緩的開動了,我從車窗裏看著伍戈的身影慢慢向後移動,慢慢的已經從我的視線消失,我趕緊離開座位,向後麵車廂走去,但是迴家過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被夾在了人群當中,動彈不得。火車的速度已經提了起來,想看最後一眼的希望破滅了。我無力的挪動著腳步迴到座位上,沒想到這次長春之行竟會以這種方式結束,這算什麽?為什麽最後時刻又讓我見到了伍戈?他沒有變,還是那樣瘦瘦高高的,但是眉宇之間已經多了一絲男人的氣息。他這是要迴老家,還是從老家剛迴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結束,還是另一個開始?老天,告訴我個答案吧,因為我徹底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