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之中,隻有寧卿毫不意外攝政王會這麽說。實際上,在攝政王知道了林秋禾的這個計劃之後,就一直在暗暗幫她。至於殺死死囚給“外科手術班”提供新鮮的“實驗體”,也是這段日子他們商量出來的一個結果。


    沒有人比寧卿更清楚,攝政王對於林秋禾這個女兒究竟有多麽的看重。隻怕就連林秋禾都不會相信,向來淡漠的攝政王會為了她考慮每一個細節,想盡一切辦法。


    死囚的屍體一般而言都是會由家屬收殮之後入土的。但是總是有些孤家寡人又或者是滿門抄斬,或者是不能公開處斬的人的。而按照林秋禾奏章上所寫,屍體這樣的“教材”需求量也不是很大,相信這些就足以應付了。


    事情似乎就這樣定下了,然而張章皺眉最後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秋禾如今不到及笄,由她當教席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妥當?另外,這樣的課程如果公開的話……”


    “這不是問題,先小範圍講課,隻挑選合適而且忠心的禦醫、軍醫和年輕醫師。”寧邵哲心中也早有計劃,幾乎是張章一開口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人數,就控製在二十以內。朕相信有這些人,到時候戰場上就能夠挽救不少將士的生命了。”


    攝政王緩緩點頭,這人數與他當時預估的相差無幾。


    “這是絕密事件,畢竟外科手術一事在戰場上用處遠超出我們的預估。如果消息外泄的話隻怕我們在戰場上的優勢就會被抹殺。”他補充了一句,“因此,我建議授課地點設在京外虎字營。”


    京外十裏處的虎字營可以說是當今天下最為強大的一支軍隊,軍權直接掌握在寧邵哲的手中。而如今寧卿在虎字營也掛著一個驃騎將軍的職位,直接對寧邵哲負責。


    可以說,把林秋禾放在這個地方授課不管是攝政王還是寧卿又或者是寧邵哲都能夠放心。


    因此,林秋禾人生中的第一份奏章,也是邁出她在古代事業第一步的計劃書就這麽通過了最高層的同意。


    “父親,我還有些事……”出了宮門,寧卿翻身上馬看著前方的攝政王開口。話還沒有說完,攝政王就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母親說許久未見她了,晚膳時帶她來府上吧。”


    微微停頓了一下,他才又道:“有關她的這門外科手術的授課,很多事情她不懂也沒有想到,你就應該多說一些免得到時候出問題。”


    “是,父親放心。”寧卿鬆了一口氣,“兒子也希望她好好的,能夠真正的如願以償。”


    攝政王點了下頭,沒有迴頭。“去吧。”他說著,微微扯動韁繩帶頭策馬離去,身後跟著的是他的侍衛。而寧卿在原地略微等了一會兒,這才輕輕扯動韁繩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離開。


    等到林秋禾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臨近傍晚了。她是被文定侯府的陳湉幼給邀請出診的,如今文定侯府內的白燈籠等物已經取了,整個府上卻依然帶著一種沉痛的感覺,一路被帶到陳湉幼的院子中時,林秋禾才感覺到了一絲活力和喜悅。


    而進屋之後卻見陳湉幼臉色蒼白,側躺在床上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虛弱,比之之前在周府見到時簡直是判若兩人。


    然而就算是這樣,她的雙眼也亮得讓人不安。她見了林秋禾進去,連忙掙紮著起身:“讓林大夫你特意跑一趟實在是我失禮了。”她笑著示意林秋禾坐下,這才低聲道:“隻可惜我這身子不爭氣,本以為等到府上平靜些應該趕得及去林大夫醫館的,卻沒有想到如今倒是下床都沒多少力氣了。”


    林秋禾連忙示意她躺下,道:“我先給你診脈。”她說著淨手,然後拿出腕枕放在了陳湉幼地手腕之下給她診脈。


    陳湉幼的病是因為婆母文定侯柳夫人過世的時候積勞成疾而引起的,加上之前身子就沒有調養好,如今她小日子斷斷續續已經快一個月了。林秋禾左右手都搭了脈,緊皺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林大夫,你直說就是,我病了這許久心中也早就有數了。”陳湉幼臉上帶著一絲釋然的笑容,林秋禾見狀示意她屏退了左右等到屋中隻剩下她們兩人之後,她才低聲開口:“這次就算能夠調養好,隻怕你也不宜再有孕了。”


    她說著就緊張地看著陳湉幼,卻見她似乎絲毫不在意。


    果然,陳湉幼聞言不過是笑了一下,“我已經有一個兒子了,就算不能再有孩子老來也是會有依靠的。”她說著眉眼之間漸漸地開闊起來,笑容也真實了不少,“我還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看著兒子長大了。”


    她本就抱著活不長的心,要不是顧容前來探望的時候發現了她的病症,把她臭罵了一通,她說不定還會拖著不去尋林秋禾來看診呢。如今聽聞林秋禾的意思,她這一身的病她能治,她的心中突然就湧起了無限的希望。


    她,還是想要看著兒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的。


    林秋禾開了三天的藥,囑咐陳湉幼按時吃藥,三天後再過來複診。而在迴去的路上,她已經確定了一整套的治療和調養的方案,準備第二天就抽空去一趟張府把這個案例和自己整理出來的方案給張章過目。


    等到她迴醫館的時候,就見留守的青黛快步上前。


    “姑娘,晉王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她說著接過林秋禾遞過來的藥箱,又讓人端了熱水給林秋禾洗漱一番。林秋禾洗漱了下就去了書房之中,果然一進去就見寧卿坐在書桌後麵似乎在寫著什麽。聽聞她進門的聲音他甚至都沒有抬頭,一直等到手中的字寫完這才抬頭看過去。


    “你過來看看。”他對著林秋禾笑了下。兩個人實在太熟悉了,隻聽進門的腳步聲,他就知道是她迴來了。


    林秋禾這才繞過去,看著鋪在書桌上的那張紙。


    上麵寫著四個字“妙手迴生”。寧卿的字比起林秋禾來說隻能說是天下地下的區別了,林秋禾雖然會毛筆字,然而不過是自己端正而已。不要說是什麽風骨了,就連筆力都是沒有的。一手字練到如今,也不過是被張章評價為總算不那麽軟綿綿了。


    隻是這四個字,一般不都是“妙手迴春”嗎?


    林秋禾抬頭看向寧卿,寧卿笑著道:“別人都是妙手迴春,可是你的刀,卻是能夠妙手迴生的。”他說著示意林秋禾過去對麵坐下,才低聲道:“皇上已經準了你有關外科手術的奏章,如今正在召集可靠的人選。”


    林秋禾心中一喜,雙眼都跟著亮了起來。


    寧卿見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去收拾一下,我帶你去攝政王府用晚膳,路上跟你說一下細節問題。”本來時間是足夠的,隻可惜林秋禾迴來太晚,為了不耽誤晚膳他也隻要善於利用去王府這一路的時間了。


    “……我明白了。”林秋禾聽著寧卿一路說外科手術可能遭遇到的質疑,甚至是那些被挑選出來的“學生”都可能會對林秋禾產生懷疑,想了片刻這才緩緩點頭。“你留在我書房的那張字,難道是為了……安撫眾人?”


    “我在虎字營中怎麽說也是驃騎將軍,這一幅字改日就掛在你們研究外科手術的大廳之中,用以激勵那些人認真學習。”實際上寧卿比林秋禾更擔憂那些最後選出來的醫者是什麽樣的態度,更擔心如果這個“實驗班”沒有開好頭或者達到林秋禾預期目標的話,她會失望傷心,因此下午在書房等待的時候,他心中就轉過無數的念頭,隻想著盡他所有的能力幫眼前的人。


    在攝政王府用了晚膳,陪著王妃吃了些點心,攝政王這就示意寧卿帶著林秋禾去他書房。除了上次寧邵哲手術之前的那次私下談談之外,這還是林秋禾第一次跟攝政王私下談談,因此跟著寧卿一路去書房的時候她忍不住用眼神詢問了幾次,攝政王究竟想談什麽。


    寧卿暗示了她幾次,然而因為夜色的緣故,加上前麵走著的是攝政王,因此林秋禾勉強明白是有關外科手術的事情。


    每晚攝政王都會在晚膳之後去書房待上一段時間,因此他們到的時候裏麵早已經燈火通明。


    寧卿留在後麵把書房的門關上,迴頭就見攝政王坐在書桌之前,然後指著一旁的椅子對他們點頭,“坐。”


    兩個人一起坐下,林秋禾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攝政王,雖然有些不安卻沒有主動說話。攝政王沉默了片刻,然後眼中才露出了一絲笑意。“比起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性子很是沉穩,不錯。”


    林秋禾這才偷偷鬆了一口氣,盡量保證表情上沒有太大的變化。


    “能得王爺稱讚是秋禾的榮幸。”她客氣了一句,而攝政王隻是擺了下手,道:“你若不好,我自然不會誇讚。能得我誇讚,是你的本事。”頓了一下,他似乎覺得這樣說太過於生硬了,然而眉頭一皺卻也想不出什麽補救的辦法,就隻好略去這一部分的客套,開門見山道:“叫你來是想要問你,有關外科手術這種新醫學的學習,你還需要什麽幫助嗎?”


    他說著目光銳利地看向林秋禾,“既然你在給皇上的奏章上寫到了外科手術在戰爭方麵的優勢,那麽這已經不再是你一個人的小想法了,你應當明白這其中的重要性。這種醫術在戰場上的作用必須要達到你之前在奏章中的描述,因此在戰爭之前的推廣和學習就格外的重要。”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隻能成功不能失敗的任務,而且最後的結果要讓寧邵哲這個幕後大老板滿意才行。


    林秋禾意識到她之前的天真,這裏不同於前世,這是君主集權製的世界而寧邵哲作為這個朝代的最高層確實有一怒之下就可以要人性命的權利。她迴想自己奏章中的內容,確信自己並沒有誇大,實際上寫的時候還刻意控製了一些方麵的描述,這才深吸一口氣對著攝政王點頭。


    “我明白。”奏章已經遞上去,而寧邵哲也點頭同意甚至撥款撥地撥“屍體”,她此時隻能夠進不能退。而在最初的遲疑之後,她也立刻恢複了信心,重新堅定了信念。


    攝政王對她情緒的轉變看在眼中,對林秋禾更是滿意。見狀他眼中的笑意更盛,道:“考慮到在外科學習過程中要接觸各種各樣的屍體,所以我建議你再多一個仵作當做是助手。”


    仵作?


    林秋禾一愣,立刻就明白這個相當於“法醫”的職業在她研究外科手術的過程中能夠幫上多大的忙。說實話,想到要接觸屍體,甚至是解剖屍體她心中還是有些發怵的。這些在學校的時候她雖然也接觸過,但是比起一般的醫科生來說,她接觸的次數還是太少。


    如果有仵作幫忙的話,相信一切會順利很多。隻是為什麽之前寧卿沒有提起過這點呢?


    林秋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寧卿,卻見他眼中蘊含的吃驚。她這才意識到這個提議隻怕是攝政王才想到的,而攝政王為什麽會想到這些?他是一個好的將軍,不願看到士兵無辜喪命?又或者,還因為他其實內心對她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關心愛護,隻是不同於攝政王妃的感情外露?


    如果是這樣,攝政王的感情藏的還真是深。如果不是這次巧合,隻怕她根本就看不出來。


    林秋禾很快就表示接受了這個提議,這讓攝政王心情微妙的好了起來,然後聽到林秋禾提到的外科手術所需要的工具等物就讓她畫了圖形寫上具體的要求和尺寸送來。


    一切都按照林秋禾設想的進行下去,而等到幾天後攝政王派人送來這個世界上第一套真正的外科手術工具的時候,寧卿正在京外的虎字營中準備林秋禾“開課”的教室和教材。


    整個教室都按照林秋禾之前的要求布置,大大的桌子,采光度要好,房間的頂上都要吊起燈架保證明亮度,寧卿一項項檢查過去務必保證一切都盡善盡美。


    而醫館之中,林秋禾正低頭檢查著那些造型有些熟悉但是又有一些不同的手術用具。


    手術刀,止血鉗,鑷子,各種縫合用針,甚至還有用動物的腸子做出來的輸液管,輸液針、桑根線等一係列的東西。不得不說,林秋禾之前都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她真的能夠見到這些東西。而針筒的出現更是讓她驚喜莫名,她下意識地拿了一杯茶吸取了整整一針筒的茶水然後又推了注射器看著茶水噴射出來。


    林秋禾在做檢查的時候,送來這整整一藥箱大小工具的男子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到她舒了一口氣把所有東西都放迴原處的時候他才開口:“不知道林大夫對這些東西可還滿意?”


    “很好,這些東西跟我設想的差距不大。”林秋禾看著泛著寒光的手術刀和手術剪,其鋒利的程度絕對能能夠達到她的要求。她說著抬頭,“辛苦你跑一趟,我隻顧著看這些東西竟然沒有請你坐下,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她這才真正注意到了送東西來的男子,這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男子,相貌普通隻是眉眼之間透著一股冷意。看穿著打扮卻不是攝政王手下的人或者是仆役。“還未請教……?”


    來人臉上這才浮現了一絲不自然的笑容,似乎是想要客套然而卻讓表情變得更加詭異,他還是更適合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在下冷啟,任職仵作一職。”


    作者有話要說:滾動~~~這章格外肥哦~~~~~


    嘿嘿~~~~


    感謝


    dybugzzzz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9-12 13:16:12


    大家午安~~~


    我滾去繼續碼字去~~~~


    ☆、第94章 及笄


    冷啟是一個不善言談且麵癱嚴重的仵作,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跟屍體打交道的緣故,他整個人都會無時無刻地透著一股子的冷意,讓本來清秀的相貌無形中平添了一分冷酷。


    既然這就是攝政王派來協助自己的人,林秋禾自然不好怠慢。叫了青黛收起那一藥箱的東西的同時紅線等人也麻利地上了茶水和點心,而整個過程中冷啟都一直麵無表情,雖然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卻不時地掃一眼被放在一旁的藥箱。


    等到一旁隻剩下青黛這個大丫鬟伺候,他才開口。


    “恕在下冒昧,這些東西有些我能看出作用,可是有些……”他略微一頓,一雙漆黑得如同深淵一般的眼睛看向林秋禾,“既然以後要與林大夫共事,不知道林大夫可否講解一下這些東西的用處。”


    這樣直接開口詢問的態度讓向來不喜歡客套的林秋禾一愣,然後就笑著起身,示意冷啟一起過去書桌前。她打開藥箱在書桌上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拿出來介紹。


    冷啟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聽著林秋禾介紹微微點頭,甚至連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他似乎一點都不介意林秋禾口中稱這把刀是用來切開腐肉的,這把刀是用來打開腹腔的,又或者是這把刀是用來剜除細碎異物的。隻有在介紹到輸液管的時候,他才第一次出聲。


    “林大夫是說,這東西是用來往人體內輸送液體的?”他眉頭微微蹙起,認真而謹慎地看著輸液管和一旁的針頭,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林大夫是想要直接把一些藥物輸入血液之中?”


    林秋禾為冷啟的敏銳暗暗吃驚,甚至在臉上都帶出了一絲異樣。她勉強維持鎮定,道:“這隻是一個設想,另外人大量失血的情況下也會休克死亡,不過少量流失血液並不會造成死亡……”


    “你想用它來給人輸血?那麽供血者呢?你能保證不會因為失血而死亡,輸血輸出的生命和壽數又該如何,隻怕這樣的醫術並不適用於戰場上。”


    “往人體內注射藥物我倒是能夠明白,屍檢中也經常發現被帶毒的利刃刺傷比吃藥毒藥的死者發作要快速,同樣的道理,隻怕藥物直接輸入體內也會見效更快一些……隻是,林大夫又準備從哪裏注射藥物,確保這些原本經過胃部之後流向各處的藥力,不會因為直接注射而過大?”


    “另外,縫合傷口的疼痛足以讓絕大多數人瘋掉,林大夫如何解決此項問題?”


    ……


    冷啟的思維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局限於時代的考量,然而也許是出於一個仵作的敏銳和對屍體的熟悉,他在林秋禾的講解過程中還是發現了不少的問題。一個個問題犀利到讓林秋禾幾乎有些招架不住。


    事實上,要全麵使用外科手術來救治傷者還有不少的問題需要解決。這才是林秋禾盡了全力想要把這一項技術提高為國事的原因。她在奏章中寫的很清楚,這是一項需要深入研究商討的學科,並且需要一定周期的發展。


    送走了冷啟之後,林秋禾就迴到書房把目前還存在的問題整理了一遍,從術前準備、麻醉、消毒一直到術後防止感染都一一列上去,然後發現憑借著她那三腳貓的外科手術知識和經驗,寧邵哲竟然沒有死於術後感染真的是幸運到了一定程度。


    當然了,這也跟當時的用藥和手術環境有一定的關係。作為皇帝,寧邵哲無疑是享受著全天下最好的待遇,可是如果這樣的手術放在戰場上的話……


    她必須要找到抗生素和青黴素的代替品才可以,另外高純度的醫用酒精也是一個關鍵點。


    麻醉有麻沸散,可是用量也是一個關鍵點。林秋禾記憶總有著前世家人研究麻沸散使用效果的成果,這點還好說。然而除卻這之外,所有的問題都是大問題。


    她該怎麽跟一群學中醫,從來沒有接觸過微觀世界和西醫的人解釋什麽叫細菌,什麽叫感染?又該怎麽跟他們解釋手術中那些必要的防範措施?


    一整個下午的思考讓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青黛進來點亮書房中燭台的時候見林秋禾依然是之前的姿勢,忍不住放輕腳步過去給她換上了熱茶水放在書桌紙上。她無意中掃了一眼書桌之間上麵團起了不少的紙團,而最下麵的那張紙上也胡亂的寫著一些東西。


    “姑娘。”青黛把茶杯放下,放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見林秋禾抬頭,這才低聲問道:“晚膳姑娘想吃些什麽?”


    林秋禾朝著外麵看了一眼,見窗戶已經光線昏暗到看不清原處的東西,這才迴過神,“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一開口,聲音幹澀到刺耳的程度,青黛連忙把茶水遞過去讓她潤喉嚨。


    喝了大半杯的茶水林秋禾這才舒服地緩了一口氣,“晚上就簡單一些,小米粥配些下飯的菜就好。”等到青黛離開,她這才起身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迴頭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桌麵,她把專門燒廢棄紙張的盆子拿出來一點點把那些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問題和一些解決方案都燒掉,隻留下最後的一份擺在書桌上。


    她從來沒有自以為是的認為在這個時代她占了近千年醫術發展的優勢就是天下第一人了。也沒有屢次打了禦醫院那些禦醫們的臉就覺得他們沒有什麽本事,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醫學之上她還遠遠不足。


    可是,她就是想要推開那一扇門,憑著她所知道的一切讓這些全國最優秀的醫生群體們一起研究、一起發展,直到他們有屬於一套自己的外科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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