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我處理事務太過於溫和了,才讓輕舞姑娘產生了不應該有的誤會,以身犯險來挑戰我話的真實性。”他說著沉聲叫了一聲,“黑澤,送客。”


    黑澤立刻出現,看了一眼寧卿和林秋禾直接走過去一出手就製住了往後退的輕舞,同時堵住了她的嘴。


    “我們去後院吧。”寧卿轉頭若無其事地對林秋禾提議,“我看這會兒也不會有病人來了。”


    林秋禾點頭,看都沒有看一眼身後拚命掙紮想要求救的輕舞,等到兩個人一起到了後院她這才緩緩吐出了憋在心中的悶氣,然後坐在陰涼處讓綠袖上了壺消暑下火的茶過來。


    寧卿早就沒有了在前麵醫館中的泰然自若,這會兒林秋禾不開口他就站在一側也不主動坐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隻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等到林秋禾看過去就露出略帶討好的笑容。


    林秋禾見他故意這般作態,忍不住笑了出來。


    “坐吧。”她說,倒了茶遞過去,“寧羽說你這些天都忙得不見蹤影,我看你臉色也不大好。”寧卿本身體內就有多種毒素,如果不是剛好維持到一種平衡的狀態,隻怕早就病入膏肓了。如今張章加上林秋禾和程卓三人照顧,也不過是略微好轉些。如果因為太過於勞累而導致體內毒素再次發作的話,怕就不好處理了。


    想起之前幾次毒素發作的情形,林秋禾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了寧卿的臉上。


    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寧卿臉上的疲憊雖然被刻意隱藏,卻還是能夠看出一些蹤跡的。皇上遇刺絕對不是小事,他要配合著攝政王壓製住京城之內的形勢,還要負責搜捕刺客,甚至是找出藏在暗處的一些人,如今還要負責掃尾的工作。竟然在知道了他這邊有麻煩之後就能夠立刻趕來……


    依照寧卿縝密的心思,如果不是身邊實在沒有人用又太過於緊張她的話,又怎麽會忙中出錯讓寧羽這個容易被人套話的姑娘前來幫忙呢?


    有時候看著他因為關心而亂了心,繼而犯蠢其實也挺不錯的。


    林秋禾雙眼含笑,示意寧卿把手腕放在石桌上。寧卿一愣,“我沒事,最近一直在按照醫囑休息吃藥。”話雖然這麽說,不過他還是卷起了袖子把手伸了過去。


    林秋禾手指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感受著指肚下麵脈搏的跳動,她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許久才抬眼看了寧卿一眼,“現在我問你答。”


    “啊?”寧卿有些錯愕,雙唇微微分開、一雙眼睛茫然地看過去,引得林秋禾又是一陣心跳加速。還沒有來得及給寧卿“測謊”呢,她竟然就先因為美色亂了分寸,還真的是……沒出息。


    穩了穩心神,林秋禾這才開口:“上午的時候,你是故意讓寧羽留下來照看醫館上下的?”


    寧卿看看林秋禾又低頭看了看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輕笑出聲,“是。”


    “你當時就知道是輕舞找我麻煩,所以才讓寧羽出現打草驚蛇,免得我跟輕舞直麵對方?”林秋禾揚眉,認真地看著寧卿。


    “是。”


    寧卿的直言不諱讓林秋禾之前準備好的說辭都沒派上用場,她略微停頓了一下才道:“你不想傷害輕舞,所以才這樣安排的?那你是否覺得我之前對輕舞說的話太過於刻薄?”


    “不是。”寧卿說,認真地看著林秋禾,“我隻是當時犯了傻,覺得這樣的事情應該瞞著你,免得你胡思亂想。”至於輕舞,從一開始這位美豔而冷傲,號稱冰清玉潔的第一舞姬就從來沒有入過他的眼。


    “我所擔憂的是你,怕你不高興,怕你生氣,怕你不理我……”他說著微微停頓了一下,“怕你不信我。隻是,事實證明我才是那個最大的傻瓜,竟然以為寧羽能夠騙過你,當時我也是亂了分寸。”寧卿失笑搖頭,之後才又看向林秋禾,“是我的錯,我擔心你不信我,卻從一開始就沒信你。”


    “禾禾,可是這種不信任也是來自於我的在意。我太過於在意了,所以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林秋禾緊繃的下巴微微放鬆,雙唇分開:“我明白。”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釋然的愉悅,寧卿聽在耳中隻覺得心中的不安和焦躁被徹底的安撫了。而這個時候,林秋禾才笑著開口:“那你之前對輕舞說的,你願意被我利用,被我欺騙,就算全天下就認為你是傻子,你也傻得開心樂意,是真的?你真的如此的心儀於我?”


    指肚下麵的脈搏猛然劇烈起來,林秋禾卻沒有低頭而是執著地看著寧卿。


    寧卿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控製著聲音緩慢地開口。


    “是的。”


    #


    教坊司顯赫一時的天下第一舞姬輕舞姑娘似乎在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有傳言說她被南方來的富商贖身當夜就遠離了京城,也有說是她當初被某位使節團的大人物看重,對方派人佯裝成了富商給她贖身帶她離開。更甚者有傳言說她看中了某個窮書生把這些年積攢的銀子給對方,讓人幫她贖身之後遠走天涯了。


    反正一時之間,京城之中似乎忘記了早前嚴打之下的壓抑氣氛,街頭巷尾的人都在用一種曖昧而豔羨的語氣說著得到天下第一舞姬的人是多麽的幸運。沒有人懷疑這些傳聞的真假,人們更樂意討論這種輕鬆而帶著一些顏色的笑話,根本就沒有人問起輕舞姑娘究竟是被誰贖身的。


    除了一個人。或者說,林秋禾認識的人中,隻有這麽一個人問起,然而他卻是沒有資格或者是能力去調查輕舞下落的人。


    “你說,究竟會是什麽樣的男子,竟然讓輕舞姑娘一見傾心為了他而贖身離開的……”李默端著酒杯一口把裏麵的酒喝了,然後又伸手拿起酒壺倒酒。“林妹子,你說說看,我究竟哪點不如人?為什麽輕舞姑娘就看到我的癡心呢?”


    “你……”林秋禾無語地看著衣襟上已經滿是酒水的李默,心中暗暗發急齊林怎麽還沒到,最終卻毫不客氣地開口:“因為你窮!你沒錢。”


    “胡說!輕舞姑娘才不是看重錢財的人……是我不夠好,是我太差了!”他說著又是舉杯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然後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林秋禾,“不,你說得沒錯!要是我有錢,早早幫輕舞姑娘贖身的話,輕舞姑娘就不會被人買下送入他國了……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


    他哀嚎著起身,跌跌撞撞地站起來然後對著半空中的太陽……唱起了歌。


    林秋禾無語地坐在一旁,聽著李默含糊不清的歌聲,雖然不是很聽得懂他唱的是什麽,卻也聽出了歌聲中的悲傷。


    如果輕舞知道有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深深愛著她,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後悔呢?


    她想到這裏忍不住搖頭,暗罵自己一聲真是閑的無聊,然後就起身示意張叔照顧李默,她獨自迴了書房之中看書。屋外,李默的歌聲越來越低卻依然會不時地飄進來。歌聲舒緩而憂傷,林秋禾聽著漸漸出神等到迴神才發現手中的書都拿倒了。


    因為輕舞的離去,李默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齊林不堪其擾終於一封家書寄迴去,李默被家人打包帶迴了書院。而臨走之前他特意跑去見林秋禾。


    “林妹子,”李默隻對一旁的寧卿行了下禮就完全無視了這位站在京城頂尖的權貴,對著林秋禾打了聲招唿,自顧自坐過去,“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平日裏麵忙就不用送我了。反正一路有齊林同行,他會照顧好我的。”


    林秋禾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抬頭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看向李默。


    “李大哥此行路途遙遠,我已經準備了一些常用的藥物,以防你路上要用。”林秋禾起身把早就準備好的一盒子藥遞了過去,“此次一別,下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何時了,隻盼李大哥迴書院之後潛心讀書,下次再見你已是狀元之位。”


    “那我就借林妹子吉言了。”李默點頭認真地說,這些日子為情所困的他消瘦了不少,然而也許是人真的清醒過來的緣故,他雖然消瘦,精神也不大好,一雙眼睛卻是格外的明亮。


    他起身告辭,等到林秋禾送他出了後院的門他才迴身。


    “兩年後我參加秋試,到時候若是林妹子還未許人家,我將以狀元的身份上門求娶。”李默說完不等林秋禾迴答轉身就快步離開了。


    林秋禾站在原地愣了半響,然後才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嗬嗬……”的無奈笑聲,迴身就看到寧卿站在廊簷之下。


    作者有話要說:哼哼~~桃花朵朵開的開不止男主一個~~~


    禾禾也是一枚安靜的美少女~~~照樣也是桃花朵朵開的~~~~


    今天給朋友過生日~~這裏是存稿箱君~~~


    大家晚安~~~~雖然這章是我半夜寫好存進來的~~~


    麽麽噠~~~~


    ☆、第93章 仵作


    “林姑娘,這些日子在京城托你照顧良多。你是一個好姑娘,做事穩妥,心中透亮,不同於一般女子一雙眼睛隻能看到內宅之中的那些小事,目光遠大而開闊……之前所言並非虛言,然我又不願給你徒增煩惱。因此,留下這枚我多年前偶得的玉佩一枚,若是你有意,兩年後秋試,我定然高中榜首風風光光上門求娶……”


    林秋禾念著李默偷偷留下來的信,雙眼含笑不時地抬頭看一眼坐在對麵的寧卿。


    寧卿下巴都繃緊,唇角再沒有一絲的笑意,雙唇抿成一條線,而桃花眼中則醞釀著狂風暴雨一般。意識到林秋禾看過去,他勉強扯動了一下唇角,“榜首,想當狀元?哼!”


    這一聲冷哼裏麵包含的意義還是比較複雜的,林秋禾毫不懷疑如果寧卿願意的話,幹涉一屆秋試的排名的能力還是有的。她過去從抽屜裏麵拿出火折子把整封信點燃,一直等到不剩下一點的紙片。


    一小堆的紙灰匯聚在一起,她拿了一張紙小心翼翼地把紙灰裝進了信封封好折疊一下,然後用用一個信封把李默隨信留下的“多年前因為喜歡而買下的玉佩”和這一信封的紙灰一起塞進去。


    “青黛。”她叫了一聲,一直有些忐忑不安守在門外的青黛連忙進去。看了一眼神色似乎沒有什麽異樣的寧卿,又看了一眼微笑從容的林秋禾心中不由的沒底。


    李默走之前的那句話她可是也聽到了的,不得不說著書生實在是有些放蕩不羈。最重要的是,晉王殿下似乎也聽到了他的話。別人不知道林秋禾和寧卿的關係,身為貼身丫鬟、頗得林秋禾信任的她卻是知道的。


    她當時就想跟進屋內,卻被林秋禾給攔住了。這會兒進來見兩人似乎是沒事人一般,不由得一愣這才看向林秋禾等著她吩咐。


    “明日一早你替我出城送李公子離開,順便幫我轉達一句話。”林秋禾看寧卿聽到她還有話要青黛轉達,一下子耳朵都要豎起來的樣子心中忍不住偷笑,故意清了清嗓子道:“告訴他,縱然落花有意,流水卻是無情的。”


    她說著把手中的信封給青黛,“裏麵的東西以後定然會有一個好主人的。”


    青黛慎重地接過信封收好,把話重複了一遍這才在林秋禾的示意下離開。等她出去林秋禾這才迴身雙眼笑得彎起來,看著寧卿,“這般處理,不知道晉王殿下可還滿意?”


    “那個李默,”寧卿悶聲開口,“倒是有些才學,隻是未免也太小看天下學子了。兩年時間,他若真有本事參加殿試,到時候我們的喜酒倒是可以請他來喝一杯。”


    林秋禾心中正為寧卿的假大度和正經偷笑,聽到他這麽說直接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咳、咳咳咳……”她猛烈的咳嗽起來,寧卿過去伸手輕輕地幫著她拍後背,還溫柔地低聲道:“怎麽這麽不小心,來,喝口茶順順氣。”


    林秋禾滿臉漲紅,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的,又或者是咳嗽的。她抬頭瞪過去,雙眼裏都是咳出來的淚水。而寧卿還一臉的關心,“不急,先緩緩,有話慢慢說。”


    林秋禾把茶杯放在一旁,一巴掌排開寧卿的手。


    “你要是再亂說話,我也送你一句話可好?”她雙頰緋紅,怒視心情突然變得舒爽起來的寧卿,“反正是成親,哪年成親不是成,不是嗎?”她說著臉頰更是滾燙,卻毫不示弱地揚眉對寧卿示威。


    寧卿一愣,轉而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眼神漸漸就變得纏綿起來,連周遭的氣氛感覺都不一樣了。林秋禾越發的覺得別扭,想要避開寧卿的眼神卻又沒辦法挪開眼睛。而寧卿趁機握住了她的雙手,飛快地低頭湊上去吻了下林秋禾柔軟的唇讓她無法掙脫,這才低聲在她耳邊說:“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林秋禾大羞,抬腳就恨恨地踩了寧卿一下。


    她是那個意思嗎?!


    一場由李默帶來的可能的爭吵就這麽煙消雲散了,這源自於林秋禾處理感情方麵的事情果斷,也是因為寧卿對感情的克製,沒有因為一時的醋意就大發雷霆,而是給予林秋禾足夠的信任和時間來處理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七月份份轉眼過去了大半,期間林秋禾入宮幾次為寧邵哲檢查傷口,確信傷口愈合順利這才鬆了一口氣,順勢把之前醞釀了許久的一本奏章給遞了上去。


    有關外科手術的事情,之前在攝政王府的時候林秋禾就在寧邵哲麵前提過。如今奏章提上去,而寧邵哲也已經準備好了聖旨給了林秋禾一個類似於“榮譽禦醫”的稱號——生死刀,寓意為一刀生一刀死。


    然而對於林秋禾說想要推廣外科手術的事情,他卻有些遲疑。因為之前林秋禾就曾經提過,外科手術的發展需要一定的屍體做研究。當時他不過是為了推脫才開口說讓林秋禾先寫一個奏章,把整件事情理理清楚。本以為這麽久過去,她應該放棄了才對。卻沒有想到,如今竟然收到了這份“奏章”。


    因為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做成這件事情,因此林秋禾的這份奏章與其說是把外科手術的部分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不如說她寫了一份開創外科手術學校的創建計劃書。加上寧卿私下的幫助,林秋禾在裏麵著重描寫了擅長外科手術的大夫在戰場上的作用,恰到好處地戳中了寧邵哲的癢處。


    這份奏章他看了足足有三天,三天之後才猶豫著讓人去請了張章和白術兩人過去說話,與此同時參與討論的還有攝政王和晉王這對父子。


    “你們對林秋禾此舉有何看法?”


    張章快速地翻看著寧邵哲讓人送過來的奏章,上麵的字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然而很快他就被裏麵的內容所吸引,一直等到他合上了奏章耐心等待的寧邵哲這才開口詢問。


    他是最後看到奏章的,而一旁的白術白院判看的比他還略微快了些。


    聞言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才由張章開口。


    “那日她為皇上‘手術’縫合傷口確實出人意料,而效果如果延續到那些在戰爭之中受傷的將士身上,想來也是一樣的。”張章緩聲說,挑選著合適的語言,“那日在場配合的禦醫也有一些,白院判也是其中一位,具體情況皇上可以詢問白院判。”


    白術被張章這麽拉出來卻沒有任何的怨言,著重講述了一下手術過程中的一些細節,對林秋禾對於人體內髒的熟悉表示了肯定,然而對於杏林中人是否能夠接受這種外科手術學習,他並不看好。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攝政王聽到此處發出了一聲冷哼,打斷了白術的話。


    “十三年前漠北一役,白院判可知道我軍有多少死傷,又有多少是可以用外科手術救治迴來的好兒郎?”攝政王說著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就看向了白術,白術隻覺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地開口:“當年共計有兩萬三千八十九位將士在漠北之戰中隕落……”


    “戰場之中,有將近七成的將士是因為傷勢無法得到有效的治療而死,若是這些將士有一半能夠被救下來,那麽現如今邊境那些國家就不敢對我朝虎視眈眈。”他說著轉頭看向寧邵哲,拱手道:“皇上既然已經決定了兩年之內穩住漠北,那麽會這樣外科手術的大夫就不能少。不然就算漠北蠻人被打趴下,隻怕本朝也要進行長久的休養生息才能恢複如今的穩定局麵。”


    “皇上,邊境諸國可不會再給我們十年恢複,等著我們去打趴他們。”攝政王緩聲道:“漠北就會成為他們的前車之鑒。”


    寧邵哲點頭,這點他之前也有考慮到。十三年前漠北一役時他還小,然而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對當時的記憶。更何況宮中藏書閣中各項記錄都有,他隨時可以調閱。


    “依臣來看,”寧卿開口,聲調中帶著一絲慵懶和隨意,“能夠跟去戰場的大夫,一般來說都是三十以下,體力上能夠跟上行軍速度和適應邊境的環境。而如果我們再把要求提高一些,要求二十五歲一下的醫師才有資格跟著學習外科手術的話……”


    年輕醫師經驗不過,這是他們的缺點,但是同時,就是因為沒有被根深蒂固的局限在一定範圍之內,所以他們的接受能力也會足夠的強。


    “另外,”白術明白了上位者們的考慮,主動開口提議,“當年曾在軍中服役的軍醫和臨時借調的大夫,以及上次皇上重傷之時參與診治的幾位禦醫也都可以參加。這些人要不經曆過戰爭,要不就是目睹過手術的過程,相對一般大夫也會更容易接受一些。”


    寧邵哲緩緩點頭,眉頭卻依然緊皺。許久,他才開口:“你們說的都對,但是,這奏章所說的‘教材’一事,又該怎麽解決?”


    這才是讓他一直猶豫著沒有痛快發下奏章的原因,普天之下他相信總能夠找到適合學習外科手術的人,然而這要用到的屍體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可用死刑犯代替。”攝政王突然開口,平靜地語氣說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人命和屍體一樣,“有些死囚可以暗中留下,等到合適的時候殺死送去當‘教材’。”


    這樣的提議讓在場所有人都暗暗吃了一驚,忍不住看向麵無表情的攝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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