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鈞逸不搭理她,拖著她的胳膊一路出了齊宵的帳篷,一邊走一邊道:“你先去我那裏住下吧,明天我派人送你迴去。”


    趙玉敏被半拖著去了趙鈞逸的軍帳。


    “我不鬧還不成嘛。”趙玉敏順著他走,她要是想找齊宵,一會兒再來就是,就換了話題問道,“二哥,剛剛出去的馬車裏的女人,是您找來的還是齊宵?”


    趙鈞逸不說話,趙玉敏臉色一變:“是不是你找來的?好啊,我一定要告訴父王,你在京城學壞了,還能找這些亂七八糟的人。”


    “胡說什麽!”趙鈞逸不耐煩的將她推到軍帳裏,“好好歇著,不準到處亂跑。”話落,他負手離去,邊走邊問身邊的隨從,“馬車出去了?”隨從應了一聲,迴道,“在營地門口稍停了一會兒,這會兒已經走了。”


    趙鈞逸腳步頓了頓,哦了一聲,沒有再問!


    趙鈞逸一走,趙玉敏就扯了個侍衛問道:“剛剛坐馬車出去的人是誰?”侍衛哪裏知道,忙搖著頭,趙玉敏不死心又去了齊宵的軍帳,卻沒有進去而是貼在外頭聽著,裏麵周老在說話:“……八小姐的車在外頭停了一刻才走的。”


    齊宵微微擰了眉頭,忽然笑了起來,蓉卿是因為看到郡主的緣故,不放心才在軍營門口停下來的?


    一時間,她因趙玉敏帶來的不快,煙消雲散。


    “齊宵!”忽然,趙玉敏站在了門口,叉腰怒氣洶洶的看著齊宵,質問道,“蘇蓉卿來過?”


    齊宵目光動了動,沒有否認。


    “你!”趙玉敏氣的滿臉通紅,手臂一抬撕了門口垂著的帳子,怒不可遏的樣子,“我恨你!”轉身而去。


    蓉卿來的時候共用了九天的時間,一路飛奔,迴去的路上鼇立車子駕的極慢,有時在路上遇見不錯的飯莊,還會停下來包個雅間帶她們進去嚐嚐,蓉卿到也樂意,主仆幾個加上鼇立,就一路走走停停,蓉卿卻也直接體會到戰爭帶來的害處,越靠近山東,真定附近形式越是慘烈,道路兩邊滿是要飯乞討舉家搬遷的難民。


    她們不再敢吃吃喝喝,幾個人輕車從簡坐在車裏啃饅頭,鼇立亦是緊崩了弦,生怕他們露了富會找來搶劫之人。


    六月二十九那天,濟南傳出來齊宵傷重不治的消息,一時間上下嘩然一片,或許以前大家還不知道齊宵,隻知道齊家五爺,但經過濟南城自請軍棍割袍斷義之後,齊宵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所有人說起他都忍不住豎起一個大拇指,直讚他忠孝兩全,是世間難得的良將。


    現在他的死訊好無征兆的傳出來,不免讓人驚愕之餘感歎不已,如此難得一個良將,就這樣死在了涼國公的軍棍之下。


    實在是可惜。


    南軍那邊到是熱鬧起來,齊宵的將才經過這半年的真刀真槍的接觸,無人不信服懼怕,如今他一死,簡王就等於折了一隻臂膀,往後揮起刀來可就沒有那麽順手了。


    南軍士氣高漲,北軍士氣低迷,就連陸陸續續幾次攻城,也都像是鬥敗的公雞,蔫頭耷腦的。


    為此,朝廷特意賞了涼國公齊瑞信黃金百兩,許涼國公將齊家老五的遺體安葬在祖墳,以往的一切也既往不咎。


    涼國公就開始和趙鈞逸要齊宵的遺體,趙鈞逸站在城門下吼著道:“想要可以,下來爽爽快快的打一架!”涼國公雖脾氣不好,可也不傻,讓人連夜寫了封策反的宣傳單,從城門上拋灑下來,一時間紛紛揚揚鋪了滿地。


    趙鈞逸撿了一張起來一瞧,頓時氣的不輕,上麵不但斥責了簡王爺謀亂造反,致使天下大亂百姓水深火熱,還說簡王扣了他兒子的遺體,他兒子可是堂堂涼國公的嫡子,便是死了也要風風光光的葬在祖墳裏,豈能讓人隨意安放,身為當朝王爺,竟是沒有祖嗣宗歸,無視先帝當年所製禮法……


    一個連祖宗都不要的人,還能顧著跟著自己賣命的人,大家還是早點的醒悟的好。


    洋洋灑灑幾百字,用極其通俗易懂的話,將簡王爺罵的一文不值!


    北軍看此信後,軍心果然有些動蕩,趙鈞逸也沒有料到涼國公會用這招,一氣之下開始攻城,參將秦大同的打的前鋒,上午打了一場,大家吃過飯睡個午覺下午接著打,晚上大家又各自迴去洗洗睡睡,第二天吃了早飯繼續……


    陸陸續續持續了好幾日。


    大家的士氣還是沒有提起來。


    趙鈞逸有些著急了,就想到蓉卿說的燒麥稈兒的計謀,可這會兒還沒到秋割時間,哪裏去找麥稈?!


    蓉卿聽到齊宵傷重不治的消息時,心頭徒然一涼,繼而才明白過來,這應該是齊宵用的障眼法,這會兒他有可能已經帶兵直奔館陶了。可盡管知道是假的,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提了起來,鼇立也顯得有些不安,蓉卿就道:“要不然我們自己迴北平,你去看看吧?”


    “屬下答應五爺,要將您送迴北平。”鼇立搖了搖頭,反過來安慰蓉卿,“我們走時五爺傷勢已經穩定,這才過了五日,沒有可能會惡化,一定是五爺故意放風出來的。”


    蓉卿點著頭,可依舊壓製不住心頭的慌亂。


    她忽然想到連走前,齊宵和她說的話: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相信……


    難道他說的就是這件事?


    好在,七月六號,他們剛過了真定就收到了趙鈞逸的來信,信中他將齊宵已經動身的消息告訴她,又將這幾日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問道:“……你有什麽好法子?”


    蓉卿一直忐忑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齊宵沒事就好!


    至於濟南城的事情,早幾天就聽說了涼國公廣發宣傳單的事情,當時她也很驚訝,沒想到一向以剛正不阿示人的涼國公,也能用這樣的手段,直到趙鈞逸和她解釋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主意是南軍中的一個名叫張之孝的副將出的,他原在兵部做左侍郎,這一次是隨涼國公一起到濟南城來的。


    文人的手段,果然不能小覷。


    她立刻給趙鈞逸迴信:“涼國公即是要討好齊宵的……”她寫不出齊宵的遺體,便換了個說法,“那你就告訴他,讓他親自來取迴,否則就葬在濟南城外!”


    涼國公既然以此名義罵簡王爺,那不如就順著他的意思,讓他來取,涼國公若是不肯親自出來,趙鈞逸就能就勢做文章罵迴去,若是出來,那就提刀上馬打上一杖!


    不過,她料想涼國公不會親自出來,南軍現在的主要戰略方針還是拖著北軍,盡量不願將損失擴大的原則。


    所以,即便涼國公好戰,他也會三思而行!


    信讓傲立送了出去,等她們快到北平時,果然聽到趙鈞逸罵涼國公的事情。


    過了一日,她們到了北平,北平城和她走時一樣,並沒有因為誰不在而發生變化,她們因為沒有帶任何人的名帖,所以在進城時被攔住了,幸好守城的將士認識鼇立,這才順利進了城。


    馬車在門外剛停下,青竹和紅梅還有青青就迎了出來,三個人喜極而涕,青竹扶了蓉卿的胳膊,紅著眼睛道:“家裏一切都好,中間幾日兩位鮑掌櫃和牛掌櫃都曾來過,我隻說小姐出去了,沒提您去哪裏,他們也沒有多問就沒有再來過,還有,家裏收到幾封信,奴婢放在您的床頭了。”


    “辛苦你們了。”蓉卿拉著笑看著青竹和紅梅,又摸了摸青青的頭,“好像長高了點。”


    青青紅了臉,昂頭問蓉卿:“小姐,北平城裏都在傳,說是齊公子……”不安的道,“不是真的吧?”


    “都說是傳言了。”蓉卿笑看著幾人,“咱們在家裏安心過日子,這些傳言就任它傳便是。”齊宵的事馬上就有證實的機會,不用她去解釋。


    她們幾個聽到時,就怕蓉卿迴來會傷心,如今小姐這樣淡然,她們就覺得這傳言一定是不可信,便點頭道:“知道了。”


    蓉卿進了內院,當初留在院子裏的婆子小廝都高興的聚了過來,一時間紛紛行禮問安,蓉卿笑著道:“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今兒來不及,等明天讓廚房去買些大家愛吃的菜迴來,咱們好好壓壓驚。”


    大家紛紛應是,笑著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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